“我乃是刑部侍郎!你們瘋了?”
“我何罪之有?你們就將我關押進詔獄之中!放開我,我要見陛下!”汪尺語此刻,被詔獄內的錦衣衛架著,來到監牢前,推了進去。
汪尺語看著被綁在鐵柱上,鮮血淋漓的袁曲,捏緊拳頭,剛準備繼續訓斥這群胡作非為的錦衣衛。
姜云站在監牢外面,看著他說道:“汪大人最好老實一點,我們錦衣衛真想要查的話,你敢保證自己沒有任何問題?”
聽聞此言,汪尺語趕緊閉口不言……
姜云看了一眼袁曲,朝齊達招了招手,帶著齊達來到詔獄門外。
姜云低聲問道:“審訊方面,我并不擅長,能讓袁曲簽字畫押嗎?”
齊達沉思片刻后,低聲說道:“卑職認真思索了一番,這袁曲之所以有如此硬的骨氣,恐怕因為一旦將事情真相說出,恐怕他也難逃一死。”
“而現在,他還抱著幻想,只要不招,吳發榮還能救他性命。”
“按照卑職的經驗來看,想要突破他的心理防線,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這個希望熄滅。”
姜云上下打量了齊達一番,問:“說說具體怎么辦。”
齊達的臉上,倒是浮現出一抹猶豫之色,畢竟這種事,實在是有些逆天,可思來想去,卻是最容易見效的辦法。
并且,以他對姜云這位上司的了解程度,也能干出此事來。
“把吳發榮也抓了。”齊達說道:“袁曲只要見吳發榮被捉,心理就會崩潰,再許以一些利誘,他很快就會招。”
說完以后,齊達趕忙提醒姜云:“不過卑職這是個餿主意,大人……”
“這主意哪里餿了,我看挺好。”
姜云說道:“你馬上派人去一趟刑部,見吳發榮,稱我要在東鎮撫司和他談談。”
這主意畢竟是自己出的,而吳發榮可是刑部尚書,正二品大員,在京城中,可謂權勢滔天。
正常來說,沒有陛下口諭,錦衣衛也不敢輕易捉拿一位正二品大員。
事后,沒多少人經得住一位正二品大員的報復。
姜云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倒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吳發榮派人到三清觀,制造紅蓮教宣語,也是沖著弄死自己來的。
還怕他報復不成?
“辦就行了,出事了我自己擔著。”姜云笑著說道。
齊達忍不住問:“這事,要不要給楊千戶提前通知一聲?”
“這事暫時不能讓楊千戶知曉。”姜云搖了搖頭。
姜云清楚,楊流年的處世之道便是,安安穩穩的撈錢升官,這種風險極大,得罪人的事,楊千戶肯定會極力反對。
齊達轉身,安排人去通知吳發榮后,姜云便走回詔獄,平心靜氣的喝茶起來,腦海中,也思考著會發生的各種情況。
當然,只要從袁曲這里拿到招供的文書,簽字畫押,然后遞送到皇帝陛下手中。
吳發榮也就完了。
等了約一個時辰,天色也已經黑了下來。
詔獄外,齊達手持火把,來到詔獄前:“百戶大人,刑部的吳大人來了。”
吳發榮背著手走進詔獄,借著監牢內的火把,很快便看清了里面的情況。
此時,屋內還有十幾個錦衣衛,正輪番拷問袁曲。
獄中,還時不時響起袁曲的慘叫聲。
“大膽!”吳發榮看到這一幕,心中一沉,袁曲跟隨他多年,一直幫自己處理著大大小小的事情。
對自己的那些黑料,再清楚不過。
若是扛不住錦衣衛的拷打,抖露出來,自己便徹底完了!
吳發榮冷眼看向姜云,冷哼一聲問道:“姜百戶,你派人來找我,說有事想跟我談談,不會就是談這件事吧?”
“當然不是。”姜云臉上帶著笑容,走到一間空著的監牢門口:“吳尚書,進去吧。”
吳發榮眼神冷峻,雙眼之中的壓迫感,也散發而出,給人一種不威自怒的感覺。
畢竟吳發榮久居高位,身上的氣質,倒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學來的。
“姜百戶,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沒有陛下的旨意,就想捉一位二品大員?”
這種事情,大周朝三百年國祚,從未發生過。
吳發榮早就知道姜云這家伙,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可卻也萬萬沒想到,這小子敢捉拿自己。
姜云露出笑容,說道:“袁曲今日身上,被我搜出有紅蓮教的宣語,我懷疑他勾結紅蓮教。”
“而你是他的直屬上司,將你關押審查,也合情合理,合法合規。”
“吳尚書,總不至于我親自動手,將你抓進監牢之中吧?”
吳發榮見姜云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一揮手,轉身便要離開,懶得和這瘋子多言。
可沒想到,身后的退路,已經被齊達率領的錦衣衛攔住。
“放肆,都給我滾開。”吳發榮訓斥道。
齊達倒是面色平靜的說道:“吳尚書,等哪日我調到刑部,在你手下任職,你再對我發號施令不遲。”
見對方玩真的,吳發榮也很快收起了自己的脾氣,大手一揮:“我倒要看看,你們想干什么。”
說完,吳發榮轉身那間監牢走去,途中,還不忘看向袁曲,深深皺眉,沉聲道:“你們嚴刑逼供之事,改日我定要稟告陛下!”
“吳尚書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姜云笑了一聲,隨后看了齊達一眼。
齊達微微點頭,很快便招手,將吳發榮給捆了起來,嘴巴也塞得嚴嚴實實,丟在監牢內。
接下來審訊的過程,不能讓吳發榮再說什么話。
吳發榮被捆了起來,丟在冰冷的地面上,心里也升起怒火,這群家伙想干什么?
當吳發榮被捆好后,齊達招呼手下的錦衣衛,繼續上前施刑審問。
袁曲此刻,意識已經有些迷離了,詔獄的各種酷刑,可遠不是尋常人能夠撐住的。
唯一支撐他的信念,便是吳尚書能救自己出去。
可當他看到吳發榮也被關押進來后,心中頓時大驚失色。
很快,帶刺的藤鞭,再次朝他抽打起來,每一鞭,都疼得他恨不得一頭撞死得了。
打上一陣,齊達觀察之下,發現袁曲的肉體,精神,都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后。
他才走上前去,揮了揮手:“行了,下手這么狠作甚?”
“袁主事,咱們都是聽令當差的,犯不著一直死咬著。”齊達提醒暗示道:“這事本就和你沒多大關系,你是替吳尚書受罪,何必呢。”
袁曲神志迷迷糊糊的說道:“橫豎都是一死,給我個痛快的得了。”
“誰說袁主事要死的?”齊達面色一凌,沉聲說道:“你只要將吳發榮的罪行寫書,簽字畫押,至于你,身為他的下屬,做了一點錯事,可以將功補過。”
袁曲深吸一口氣,并不相信自己那些罪行,能夠將功補過,他沉聲說道:“當我是三歲小孩不成?”
齊達呵呵一笑:“我就知道袁主事不相信,但也無妨,其實咱們錦衣衛的惡名,都是以訛傳訛罷了。”
“只要袁主事戴罪立功,可以直接調到咱們錦衣衛衙門,你是正六品的官員,到了咱們這,就是百戶大人。”
“來人,拿李指揮使的任職文書過來。”
聽聞此言,袁曲臉色微微一變,又驚又喜,仿佛有一種絕處逢生的錯覺。
袁曲:“此話當真?”
很快,一份任命文書便放到了他的面前,齊達:“錦衣衛指揮使大人,親自簽字的文書,還能有假?只要你點頭,立馬就是咱們錦衣衛百戶。”
事實上,這樣的任命文書,在詔獄內有一抽屜,都是專門用來誘降罪犯所用。
一般便是打得差不多了,拿出堂堂錦衣衛指揮使的文書。
罪犯即便是抱著一線生機,也會點頭答應下來。
這也算是經典的審訊套路。
袁曲哪會不明白?畢竟是刑部主事,審訊方面,也多有涉獵。
可俗話說當局者迷,真當袁曲成了被拷打誘降的人,判斷敏銳度,便會急劇下降。
更何況,袁曲還看到吳發榮也被關押進來。
唯一的希望,也都破滅的情況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寫,我寫。”
“快,給袁百戶松綁!”齊達哈哈一笑:“袁百戶早就該如此了,何必苦苦撐著。”
而躺在冰冷地板上的吳發榮,心也有些涼了!
他不斷的掙扎,想要大聲提醒袁曲,這是錦衣衛的陰謀。
可他嘴被堵住,只能嗚嗚的叫著。
完了,完了!
自己那些事情,袁曲可都清楚啊。
相比之下,威逼秦府交出家產,都算是小事了……
和他真正干的事情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吳發榮的腦袋,狠狠的撞在監牢的鐵欄上,想要提醒袁曲。
可袁曲卻是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從齊達那里接過一支毛筆,開始寫起了關于吳發榮所做的各項事情。
寫了足足一刻鐘,這才寫好。
隨后,寫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吹干紙上的墨漬,遞到了齊達手中。
齊達原本臉上還帶著笑容,可看到紙中的內容后,臉色卻是徹底的變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姜云,神色凝重,趕緊來到姜云身邊,將這張紙遞到姜云手里,低聲說道:“百戶大人,您看看。”
姜云掃了一眼,微微點頭,上面清晰的寫了吳發榮和曹懷,如何商議,勾結陷害秦府的內容。
光是這一項,恐怕就能讓蕭宇政大怒。
齊達見姜云臉上沒有表情,提醒了一句:“大人,您看看上面的內容……”
“沒什么特殊啊,就是貪污受賄,收了誰多少銀子,拿了誰多少好處。”
“修建刑部設施,吃了多少回扣。”
說著,姜云很快目光落在了其中一條上面。
這上面寫著:吳發榮在去年五月,和霧月真人見面,密談一番,隨后又對我三令五申,誰也不能告知,我懷疑曹懷和霧月真人聊了什么,但不能確定。
姜云眉毛皺著,扭頭看向齊達:“齊總旗,這霧月真人,是?”
齊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周國前一個大一統王朝,名叫梁朝,梁朝的皇族,姓梁。”
“而這霧月真人,一直以來,便用梁朝皇族的身份,在周國各處行走……”
姜云目光微微一閃,看向吳發榮,一位刑部尚書,和前朝皇族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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