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神話(歷史)會有一定慣性,但不同宇宙里的神話故事不一定完美復刻,時間線也不一定對得上。
一如阿薩神族如今是唐斯掌權,就沒有奧丁什么事。
在這個宇宙里的希臘世界,有不少神話故事發生了嚴重的偏差。
原本阿爾戈號五十英雄應該是時間點相當早的傳說故事,這一世卻大幅度延遲了,而且所謂的五十英雄里缺少了最能打的大力神海格力斯,以及阿喀琉斯和小埃阿斯各自的爹。
某種意義上這一船英雄的含金量降了,但沒降多少。因為還有宙斯的兒子卡斯托耳和波呂丟刻斯,以及殺死卡呂冬野豬的墨勒阿革洛斯等等英雄。
這個時間點,伊阿宋這貨居然剛從科爾喀斯坑來了金羊毛。
說起來這就是個狗屁倒灶的悲劇故事。
伊阿宋老爹的王位被叔叔珀利阿斯篡奪了,年輕的伊阿宋在赫拉等希臘神祇的偷偷支持下跑去問叔叔拿回王位,結果被叔叔忽悠。珀利阿斯裝作愿意讓位,卻同時建議伊阿宋踏上充滿榮耀的冒險之旅——去追回在科爾喀斯王國的金羊毛,并聲稱這是他們家族的財產,只要伊阿宋拿回金羊毛,就交還王位。
伊阿宋真的帶著一堆英雄去了。
原本他是拿不到金羊毛的,架不住科爾喀斯公主美狄亞被丘比特暗算,身中愛神之箭,然后瘋狂迷戀伊阿宋,甚至不惜背叛父親與弟弟,偷來了金羊毛。
此時此刻,這艘阿爾戈號就處于剛剛拐跑美狄亞,拿到金羊毛的時間點。
一上船,美狄亞就傻了。
她拋棄父親,變相坑死弟弟,換來了所謂的愛情之后,伊阿宋直接將她丟一邊,跟其他英雄滔滔不絕地談論著這次冒險的壯舉,以及回去之后如何拿回王位,絕口不提她的王后之位。
美狄亞不知,按照神話里那個悲劇故事,這不過是她苦難的開始。接下來她為了伊阿宋害盡天下人,還要受到始亂終棄、被迫殺子的悲慘結局。
就在這時,突然間船桅桿上的瞭望手驚呼起來:“發現敵人——”
“敵人?科爾喀斯國王的追兵嗎?”伊阿宋愣了一下。他拿到金羊毛的手段并不那么光彩,是靠美狄亞才找到破綻,從龍那里偷來的。人家國王狂暴,是可以理解的。
事情出乎所有人意料。
“不是!那不是科爾喀斯,甚至不是任何一艘已知的船只!”
不用瞭望手了。
伊阿宋他們全看到了那艘巨物。
當對面那艘散發著金屬質地的黑船以一個章魚船首像劈開浪峰時,不光是伊阿宋他們,仿佛整片海灣都屏住了呼吸。
別說那些漿手了,連宙斯兒子卡斯托耳的手指也深深摳進木槳,指甲縫里滲出的血珠滴在咸澀海水里——他從未想過一艘純金屬巨物能堆砌成如此龐然巨物,還能漂浮在海面上,這玩意像座移動的山岳,碾碎了他們所有關于船舶的認知。
黑船上,十六面或是梯形或是三角形的帆布風帆吃足了風,將正午陽光割裂成斑駁碎金。
跟這玩意相比,足足由五十名漿手推動的單層槳戰船在其陰影籠罩下,就像一艘小漁船,正隨浪濤戰栗。
而且不是一艘,是足足三艘黑船。
其中一艘以伊阿宋想象不到的速度搶占了上風方位,其桅桿頂端傳來鐵鏈摩擦的銳響,驚飛了桅桿上打盹的海鷗。
“他們要干什么?”年輕的伊阿宋仰頭時草帽滑落,露出后頸暴起的雞皮疙瘩。
對面船舷打開的金屬窗口里隱約閃動著金屬冷光,每個黑洞洞的方孔都能輕易吞掉一個伊阿宋。
從遠處吹來的咸腥海風裹著松脂焦油味灌進鼻腔,混著某種陌生的、帶著鐵銹味的威懾力。
美狄亞本能感覺到危險,美妙的咒文聲在她喉嚨里上下滾動。
就在閃亮的神代咒文組成數個復合防護法陣擋在船頭前方時,上風方向仿佛炸開一個個硫磺味的漩渦。
數十個巨大的黑色鐵球夾雜著可怕的尖嘯聲飛來,這讓美狄亞驟然吃力。
不過她的風元素護盾好歹防住了這一波的攻擊。
噩夢猶未結束,不,恰恰相反,這次剛剛開始。
上風方向那條黑船側舷騰起的硝煙尚未消散,另外兩艘黑船的齊射已然撕裂空氣。
從不同方向襲來的黑色鐵球彈,遠遠超出了美狄亞能攔截的極限。
這艘本應成為傳奇的木船,自誕生以來第一次挨到加農炮的鐵球彈。
單層槳戰船的左舷龍骨發出類似朽木斷裂的哀鳴,蜷縮在擋箭板后的槳手們被震得滾作一團,腥咸海水混著木刺暴雨般澆在他們佝僂的脊背上。
不知是厄運詛咒,亦或是對方真有那么準。
阿爾戈號那條受過海神波塞冬祝福的桅桿竟然被轟斷了。
桅桿傾倒的陰影里,瞭望手死死扒著焦黑的纜繩。他透過灼痛的眼瞼,看見又有數個黑色鐵球正撞碎晨霧朝甲板撲來——其中一枚擦著船艏,像犁地的鐵獸,將青銅撞角連同十二名槳手齊齊掀入沸騰的浪濤。血沫在翡翠色的海面洇開時,伊阿宋終于看到了對面的敵人。
很顯然,他們絕對不是來自希臘,也不是來自小亞細亞或者埃古普托(古埃及的音譯名字)。
伊阿宋的臉驟然一黑:“難道他們是來自那個傳說中的外域世界?”
他猜對了!
可惜沒獎!
原本他以為對方會用連綿不斷的黑球狠狠地教訓他們,甚至在遠距離摧毀他們。
并沒有!
三條黑船僅僅是一輪齊射之后,黑船飛快地靠近了阿爾戈號。
從對面離海面少說五層樓高的船舷擋箭牌的縫隙里,一把明顯帶有神力的金弓開始發威。
“咻——”
這一箭,橫貫海空。
它帶著伊阿宋等希臘英雄所陌生的神圣,輕易刺穿了目標經過神力祝福的銅質盾牌,將那倒霉蛋的脖子射了個對穿。
“嘶……”伊阿宋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看著對面船上那個皮膚黝黑的俊美射手,嘴唇顫抖著:“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對方居然一箭射死了宙斯兒子卡斯托耳。
“吾名——阿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