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現在還是大白天,總感覺兇兆之星已在天空上升起。
大海盡干,帶來了狂風怒號與層層烏云。
天上動靜再大,也無法掩蓋大海深處的巨響。
這里原本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海底。在這個深度里,任何隱約的微光都可能代表著致命的危險。
如今埃吉爾只要隨便抬頭,就能看到海天一線的天際線,看到那原本只有浮上海面才能看到的日出。
那些龐大無比的海怪與深海魚類,就這樣彷徨地亂鉆亂竄,如果沒能跟隨海流的節奏,去到那個吸干大海的巨大海底空洞,一旦卡在某個海底深坑或者珊瑚的縫隙中,它們就會無助地浮出水面,以它們只適應水下生活的腮來直接體驗一把空氣的感覺。
致命而絕望!
幾個呼吸的工夫,甚至能在凹凸不平的海底看到一道道白色的浪跡。
這是何等荒謬絕倫的一幕!
偏偏它就這樣發生了!
如果說埃吉爾和瀾現在有什么感受,那大概是后悔!非常后悔!十萬分地后悔!
非要說給他們再選一次,試問他們夫妻在不知道未來的情況下,誰會對那個又丑又挫的幽魂使者背后的所謂神王低頭啊?!
現在看來,那使者糟糕得一塌糊涂,但他背后的神王強得也是一塌糊涂。
那神王居然是真的!
埃吉爾一家子渾身上下都在顫抖著。
水不會憑空消失,但水體帶來的神力是有講究的。
當水變成冰雪,那么在世界的概念里,這就不是水,不再屬于埃吉爾的神職范圍。
同樣,水離開了米德加德,甭管這些水是上了天,還是去了虛空,那也不歸他神職管轄。
原本整個大海就是他的神力蓄水池,如今你告訴他,蓄水池被人家放空了?
埃吉爾唯一能做的,就是發現不對頭時,用他的神力禁錮住一部分的水體。
長久的海底變遷,讓原本漏斗形的結構有了一點點變化。埃吉爾最后留住的,就是一個大概10平方公里的小湖,平均水深大概三、四米。
正常情況中,對面是凡世敵人的話,這也勉強夠用。
問題是,對面不普通啊!
“喀啦啦!”
“淅淅索索!”
一陣謎一樣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仿佛有什么超級巨大的存在,碾壓著海底的碎石和海溝,又或者碾到了什么沒來得及逃走的大型海洋生物。
因為對方過來的角度更低,更接近原本最深的那部分,在埃吉爾的視角是看不到對方的。
很快,他看到了。
那是一條灰白色的巨蛇。
不知是否錯覺,一眼看過去,那蛇應該是更巨大才對。雖然現在看上去也不小,目測全長會超過三千米,但總覺得它是縮水了。
埃吉爾的神軀很巨大,足足百米高,他有著一張鰻魚臉,四條手臂,渾身長滿堅韌的鱗片,怎么看都很能打的樣子。
悲催的是,單論體型,他只配當對面那條巨蛇的小點心。
灰白色巨蛇遙遙直起前面一小節,即便如此,它的蛇頭也距離‘湖面’少說四百米高。它吐著猩紅的信子,俯視著眼前的‘小不點’!
它口吐人言:“可悲的偽神啊!你根本不知道神王唐斯保爾森陛下的偉大,居然膽敢侵蝕陛下的神職,甚至狂妄地擅殺陛下的使者。你真是我見過最可笑的家伙!”
埃吉爾秒慫,他大聲道:“我可以解釋!”
“晚了!”耶夢加得大笑一聲,開始動‘尾’。
開什么神界玩笑,我耶夢加得好不容易洗白,在全身銘刻秩序符文和盧恩符文,累死累活‘減肥’了70的體重,把體內混沌力量全排出來,正是報答神王陛下恩惠的時候,你不死,我哪來的功勞?
耶夢加得腦子往后一縮,雖然它恐怖的大嘴相當有殺傷力,但咬死一個真神這種事,還是有著不少的危險。何況唐斯給它的命令可不是這個。
一條長度過千米的超級長尾遙遙舉起,倘若這不是海底而是陸地上,光是這么一條尾巴,就有種直接刺破蒼穹的感覺。
灰白色的長尾像個壓縮到極致的彈簧,在蛇身舒展開的同時,猛地甩過來。
埃吉爾本能地調用水體反擊,可那些足以一擊打爆一棟人類別墅的巨大水柱在直徑超過百米的粗大蛇身面前,簡直是撓癢癢。
蛇尾落下,天崩地裂。
“咚——”
在一片極為狂暴的飛沙走石中,巨大的爆裂聲淹沒了其它一切聲音。
恐怖如同大爆炸的爆鳴音掠過這個曾經的海底,掀起一股純粹的物理風暴。
如果這一擊是瞄準埃吉爾的海神殿那還好,埃吉爾有足夠的方式去抵御這樣的攻擊。
然而并不是。
這條千米的蛇尾就是凡世間最恐怖的攻城錘,它瞄準的是埃吉爾這個最后的海底‘小湖’。一尾巴下去,這個原本被圍起來的湖岸立即被轟出一道寬度超過三百米,不知有多深的巨大缺口。
最后一湖水海水,就這樣嘩啦啦地朝著地底那個口子漏過去。
沒有了水,埃吉爾就沒有神力來源。
光靠他囤積在海神殿里的神力,又能支撐多久?
后知后覺地想明白這一點后,埃吉爾簡直要瘋:“怪物!我要殺了你——”
正如史詩中托爾干掉耶夢加得,巨蛇的優點和弱點都很明顯,它龐大的身軀能承受極大的傷害,卻不包括它的腦袋,只要夠給力,直接打爆舌頭,別說是縮水版的耶夢加得,就算是那條體型長到極限的塵世大蛇,該死還是要死的。
埃吉爾沒想到的是,這條大蛇居然無比雞賊,一擊打爆湖岸,轉頭就溜。
他剛追出十來步,就看到天空中一道絢爛的粗大虹光揮灑而下。
從未見識過彩虹橋高機動投送兵力的埃吉爾,被一個從虹光中躍出的雷電巨人打了個措不及防。
“轟!”
這個三十米高的雷電巨人上來就是一錘。
他手上的雷光是如此耀眼,以至于埃吉爾做出了最錯誤的判斷,他舉起了兩只右臂中的其中一只擋在前方,另一只右臂本能地捂住了眼睛,避免刺目的雷光直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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