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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八章 苦主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百無禁忌

  許大人點將:“老狄,雷子,換身便裝,跟本大人去看看這個雜耍班子。”

  “是!”

  一旁小心翼翼的伸過來一只小黑手,拽住許源的衣角,輕輕搖了一下:“兄長,我也想跟你去。”

  這是小線娘第一次跟義兄撒嬌。

  若沒有成為搬瀾公的弟子,便是兄長還認她這個義妹,她也不敢撒嬌的。

  只能說這丫頭有時候懂事的讓人心疼。

  許源猶豫了一下。

  那群雜耍藝人來路不明,而且他們江湖經驗豐富。

  自己帶著狄有志和周雷子過去,三個壯漢的確是有些扎眼,容易引起他們的警惕。

  小線娘這個要求,卻是提醒了許源,應該把兩人之一,換成一個衙門里的女修。

  可有小線娘在的話,的確是更能讓目標放松警惕。

  “不行,”許源稍作猶豫還是搖頭:“太危險……”

  搬瀾公卻道:“帶這丫頭一起去見識一下吧。”

  “前輩?”許源疑惑,心說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滿意的傳人,不多看護著點嗎?

  搬瀾公捋了一下胡須——他所交游之人都是上三流,其中不乏文修、武修,每每看他們這個充滿了戲劇范兒的捋須動作,搬瀾公都覺得十分瀟灑,頗具高人氣度。

  以前他也不在意這些,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有徒弟了,那當然也想在徒弟面前做一做“高人”的樣子。

  ——手指穿過自己亂糟糟的胡須,卡住了……

  沒能捋順下去!

  好尷尬……

  搬瀾公故作淡然的便“捋”做“揉”,五指一收,搓著自己一大把胡子,仍舊得意洋洋道:“別人剛入門需要長輩護持,那是他們徒兒廢物。

  但我徒兒不一樣,磨礪只會加速她的成長。

  你看那七大門的一流們,有哪一個是在長輩的羽翼下晉升的?

  長輩一味地護著,那是坑了孩子……”

  況且說了,搬瀾公心中暗道,這不是還有你跟著嗎。

  小線娘是我的徒兒,也是你的義妹,你能不護著她嗎?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許源還是有些猶豫,小線娘又扯著他的衣角,輕輕搖晃了幾下:“哥,我能幫忙,不會拖你的后腿。”

  許源便笑道:“那好,咱們一起去。”

  狄有志和周雷子正好換了一身便服過來,許源便又跟他們說道:“你們兩個各自去找一個女修,扮做了夫妻跟在我們后面。”

  “啊?”周雷子傻眼。

  “有什么問題?”許源一瞪眼,周雷子腦袋和膀子同時耷拉下去:“沒……”

  狄有志卻是對大人一抱拳,鄭重進諫道:“大人,周雷子此人在衙門里有個外號,叫做周石蛋,但凡跟女修們站在一起,靠得近一些他都會渾身不自在。

  平常便是在衙門里迎面遇上了,他也是目中無人的直接過去,甚至不會跟對方打個招呼。

  這任務……事關重大,雖然屬下很樂意看到他出丑……嘿嘿嘿!”

  說到了這里,狄有志終于還是沒繃住,笑出了聲。

  “你笑個錘子!”周雷子惱羞成怒,跟老上司罵將起來。

  狄有志卻不理他,繼續說道:“但若是讓周石蛋跟女修搭檔,怕是要被那些歹人一眼就看出了破綻。”

  許源滿臉迷惑,然后雙手捂住了小線娘的耳朵,才問道:“可是本官記得,周雷子常出入風月場所啊。”

  小線娘乖乖的不動。

  大哥不讓聽那我就不聽,而且大哥兩只大手好溫暖,這種感覺真好。

  狄有志立刻點頭:“大人說的是,周石蛋不但時常出入風月場所,而且簡直就是色中餓鬼,每個月的俸祿有一大半都進了那些姐兒的……”

  “你夠了啊!”周雷子實在受不了了,對許源一抱拳,道:“大人,這不一樣。跟這些女人說話太麻煩,還得猜她們的心思,跟姐兒們就不一樣,我給了錢就理直氣壯,一句話不同她們說也沒什么。”

  許源聽明白了:“就是說你每次去了,一言不發,談好了價錢就直接——”

  “嗯!”周雷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許源搖了搖頭:“罷了,周雷子別去了。”

  但是許大人忽然眼珠一轉,猛然喊道:“傅景瑜,你跟宋蘆一起去。”

  傅景瑜好好地站在一邊,忽然就被點了名。

  宋蘆眼眸閃亮,脆生生的應道:“遵命,大人!”

  然后就立刻挽起了傅景瑜的肩膀:“師兄,咱倆扮夫妻。”

  周圍眾人一陣起哄:“這次是扮假的,下次就來真的。”

  傅景瑜幽怨的瞥了許源一眼,掙脫了幾下,卻是掙不脫宋蘆的“魔爪”。

  便也就嘆了口氣,認命了。

  雜耍班子住在城南的一家客棧里。

  班子里一共有七個人,一對兄妹玩飛刀的,一個胖子帶著兩個壯小伙,表演咽喉頂標槍、胸口碎大石。

  還有一個十八九歲的漂亮女孩,花名小鈴蘭,演雜技的:軟功、頂缸、轉碟等。

  班頭名叫老卜,往往是壓軸出場的,他表演的是各種戲法。

  跑江湖的班子日子過的都不寬裕,今日在這城里掙個幾百文,明日后日也可能掙不到一文錢。

  但真正“掙大錢”的,卻不是靠著賣藝。

  而是表演中,若是被人看中了,去人家府上“表演”。

  那當然就不光是表演了。

  這個時候就是整個班子,日子過得最舒坦的時候了。

  總要個三五“日”,人家才會膩了。

  但這段時間內,那自然整個班子吃好喝好。

  幾乎沒有哪個班子,真的會“賣藝不賣身”,拒絕這等恩客。

  一個班子七個人,只要了兩間房,很簡單的男人一屋女人一屋。

  他們還額外多出了些錢,在客棧后院租了一小塊地方,將班子的各種道具堆在那里。

  即便如此客棧老板對他們也沒什么好臉色。

  客棧都不喜歡做他們的買賣。

  這么多人擠在兩個房間里,也不在店里吃飯。

  都是自己吃干糧,或者就在后院里支個小爐子自己做一些簡單的飯菜。

  偏生這種江湖班子最容易招惹是非,也容易生出些詭物來。

  只是生意上門,他們不好直接趕走罷了。

  飛刀兄妹在后院做飯。

  老卜在小鈴蘭的房間里。

  小鈴蘭正在小心翼翼的將一張“臉”揭下來,然后用一個竹編的笊籬撐開了,放進一個箱子里。

  箱子內黑咕隆咚的,隱隱傳出一些怪異的蠕動聲響。

  小鈴蘭對著銅鏡,用毛巾擦著臉上的鮮血,詢問道:“班頭,咱們真的要殺那知府?”

  老卜愁眉苦臉的嘆了口氣:“大教主發條子,誰抽中了,這差事就得誰來辦。

  誰讓咱們老主爺抽中了呢?”

  懺教有三十四位俗世神,還有數量不固定的“從主”。

  垢主便是從主之一。

  之所以數量不固定,便是因為這些“從主”中,有不少像垢主一樣,自身狀態極差,平常不方便出手,而且隨時可能隕落。

  還能抽條子辦事的從主,教中目前有十四個。

  垢主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是連他的守墓人一起被人殺了。

  大教主大怒,發條子要徹查此事。

  發條子之前大教主請了一位修“算法”的三流法修,要算一算害了垢主的究竟是誰。

  卻算不出結果。

  那邊只能按照正常的追查模式,先找上了魏剛。

  雜耍班子的“老主爺”名為“苦主”,他的手下日子過得是真苦。

  最近幾年大教主“發條子”,一共只有五次,苦主抽中了三次。

  小鈴蘭臉上的血跡怎么也擦不干凈。

  她擦一下,將毛巾在旁邊的水盆里投洗一下,然后接著擦,盆里的水已經變的一片猩紅,可是她臉上的血跡還沒有一點減少。

  “那可是朝廷的坐堂主官,咱們殺了他,一定會被祛穢司追殺到死的。”

  老卜卻是說道:“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說。

  我現在擔心的是,稼廟子是四流,死了。這個知府身邊有高手,咱們就算是想殺人家,也不好拿下,如果對方也是四流,咱們有得比劃,如果對方是三流……

  唉,就只能靠老主爺的那個手段了。”

  小鈴蘭心里苦:“咱們只有一次機會。”

  老卜眼神微動:“也對,一次失敗衙門的鷹犬們就警覺了,咱們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

  小鈴蘭用力擦著臉上的血痕:“為老主爺辦事,必須要確保萬無一失。”

  老卜滿意點頭:“你說得對。”

  這班子里負責決策的兩人,便在互相試探之后達成了共識:

  既然只有一次機會,那么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不給老主爺丟面兒,那當然是要直接祭出老主爺的那個手段了!

  我們出手并無十足把握。

  就不必獻丑了。

  簡單來說就:稼廟子的死,嚇到了他們,他們不敢出手只想著把老主爺的那手段丟出去,自可制敵!

  但老主爺吩咐過,這手段“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動用。

  所以老卜才會旁敲側擊的跟小鈴蘭商量。

  老卜怕死、小鈴蘭也惜命。

  兩人剛達成一致,敲門聲忽然響起,屋中人立刻警惕。

  門外傳來一個聲音:“是我。”

  老卜過去打開門,一個漢子鉆進來。

  是胖子身邊,負責抬石頭、掄大錘的吳二。

  “客棧里又來了三波客人。”

  老卜朝外看了一眼,天快黑了,這個時候上客也是正常。

  “讓寶哥盯著就是了。”

  吳二道:“寶哥在知府衙門那邊呢。”

  寶哥就是那胖子,他是整個班子的最強戰力。

  所有人都會以為寶哥是武修,這也沒錯。

  但一般人絕不會想到,他還是個神修。

  一個跑江湖的雜耍班子里,有一位兼修兩門的強人,這本也是出乎意料的。

  寶哥在知府衙門斜對面的一條小巷子里。

  天快黑了,守在大門口的四個衙役就收了水火棍,準備關大門了。

  寶哥盯著其中一個四十來歲的衙役。

  小鈴蘭白天觀察了許久,又暗中調查了一番,最終幫寶哥選定了他。

  因為他心里有詭。

  這心中的“詭”便是“膏盲詭”,有些地方叫“二豎子”。

  寶哥能引動心詭為自己所用。

  但寶哥看不出來,茫茫眾生中,哪些人心中有鬼。

  這中年衙役本是白先生留下的一個“眼線”。

  白先生在前任知府大人面前失寵之后,便買通了這衙役,暗中盯著吳先生。

  白先生后來攀上了錦繡書社的三師兄,一同回正州去了。

  對于這中年衙役卻沒有進一步的交代。

  而吳先生在衙門里住了一段時間,原本想歸鄉的,但許大人為他介紹了新任知府魏剛大人。

  魏大人恰好需要一位熟悉占城風物的幕僚,加上許大人的推薦,便將吳先生留了下來。

  中年衙役暗中曾經給白先生通過幾次消息。

  現在白先生走了,吳先生在新任知府大人面前炙手可熱,他便犯了心病。

  這心里有了詭,寶哥把一雙詭眼定睛一瞧,就能播弄是非了。

  中年衙役便陡然被蒙了心智。

  關了衙門大門之后,簡單應付了同僚,便開始在衙門里,從前走到后。

  將各處都看了個詳細。

  看完之后天已經徹底黑了。

  又站在后院,魏剛大人所住的跨院外,藏身于黑暗之中,定定的望著亮燈的書房觀察了許久。

  一直聽到魏大人在窗邊自言自語:“這花臺縣已經連欠了三年的稅銀,明日得去看一看……”

  然后這中年衙役才在寶哥的操控下,回了自己的役房睡下。

  身子一沾床鋪,便立刻響起了鼾聲,睡得極沉。

  明日醒來,他便會渾然忘了這一切。

  只記得自己跟同僚一起從衙門正門下值,就回來休息了。

  但他的“心病”卻越發重了。

  “心里有”詭越發茁壯。

  寶哥不緊不慢的從巷子里出來,今日不禁“夜行”。

  夜晚行動的風險可以承受。

  他正走著,忽然耳邊聽到有人說話:“這個秘密旁人我不告訴他,你前行十步,路邊那棵樟樹下面,埋著一只壇子,里面有三百兩黃金!”

  寶哥大喜,連忙上前十步,找到了那棵樟樹就開始挖。

  只挖了二尺深,便碰到了一件硬物。

  刨出來一看果然是一只老壇子。

  他迫不及待的掀開壇子蓋,只聽噗的一聲,從里面噴出一股黑氣,扯住了寶哥的臉,就往壇子里拽。

  可寶哥只是一吞,就將那黑氣和老壇子整個吞進了肚里。

  然后用用手指往耳朵孔里一掏,便扯出來一只細腳伶仃、如同怪蟲一般的小鬼。

  這小鬼兩眼狡詐閃爍,生著一只蚊子般的長嘴。

  寶哥便笑道:“這般設置陷阱、勾結害人的詭物,我還是第一次見,收了!”

  就將這耳語詭往嘴里一塞,也吞了下去。

  可憐這狡詐的耳語詭還想再蠱惑兩句,卻也沒了機會。

  寶哥這一趟出來,既辦了班主囑咐的事情,又抓了一對兒奇特詭物,心情便大好起來,從一座青樓經過的時候,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兒。

  照著寶哥以往的經驗,自己大半夜的哼著小曲兒從青樓、樂坊這種地方經過,那必定會引來若干詭物,或是應聲合唱,或是操琴弄簫伴奏一番——自己便可以順勢再捉幾只。

  可他方才的表現太過兇殘,青樓四處靜悄悄的,并不見任何詭物出現。

  寶哥暗暗撇嘴,也只好回去了。

  他到了客棧外,用手一推窗戶就開了。

  寶哥笑嘻嘻的鉆進去:“兩位妹子果然給我留著窗呢……”

  他摸上床去,卻被小鈴蘭的一只手推住了,問道:“事情辦的如何了?”

  “我出馬妹子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已經探得了那魏剛明日要去花臺縣。”

  他說著就要往前湊,卻還是被小鈴蘭推住了:“店里新來了三波住客,你沒在老卜讓吳大吳二盯著呢。

  你去看看這些人有沒有問題。”

  寶哥抱怨了一聲,只好起身來到了桌邊,在紙上畫了三個小人,把紙往空處一甩,那三個小人就從紙上下來,跪在寶哥身前,啾啾咻咻的說著些詭語。

  寶哥也用詭語同它們交代了一番,三個小人便各自鉆著門縫出去了。

  不多時,三個小人都回來了,向寶哥報告一番。

  寶哥笑嘻嘻對小鈴蘭說道:“沒什么問題,都是正常的旅人。”

  小鈴蘭這才放他上床來。

  天黑之后,許源就讓小線娘先睡了,自己坐在窗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小線娘有大哥在身邊陪著,睡得極為踏實,不知不覺的一道亮晶晶的口水,便從嘴角掛在了枕頭上。

  許源看著也是覺得有趣。

  寶哥的三個小人出現時,許源便噴了一口“龍吐蜃”。

  小人看到的是兄妹倆都睡了。

  而另外兩個房間中……狄有志就很氣憤!

  他找的“搭檔”是占城署衙門里有名的“老姑娘”,名叫裴青花,今年已經二十八了。

  但身量高挑,頗有幾分姿色。

  年輕的時候也曾被媒婆踏破了門檻,但她心氣兒高,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一蹉跎就到了現在。

  狄有志這老色胚,一進屋就一臉正氣的說道:“事急從權,不能叫那些歹人看出了破綻,所以今夜你我二人必須得同床共枕。

  不過你放心,本巡檢乃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對你有什么非分的舉動!”

  但裴青花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床上,瞪著眼對狄有志說道:“你打地鋪。”

  狄有志辯道:“本巡檢絕不是想沾你的便宜,只是要演的像一些……”

  裴青花拿出一枚詭丹:“這是掌律大人賜下的,里面封著一道幻境詭術,但有異動,只要捏碎了這丹,便不會被人看出破綻。”

  狄有志心中對許大人大大抱怨起來。

  他覬覦衙門里這朵老花不是一天兩天了。

  平日里時常言語上“關懷”一下,但人家從不給他好臉色。

  這次終于抓住了機會……沒想到許大人早就看破了自己的詭技。

  狄有志有家有室,但他覺得自己現在好歹是個巡檢了,水準也升了六流,未來只要跟緊大人腳步,前途不可限量。

  納個妾怎么了?

  這詭丹既然是許大人給的,而且專門給了裴青花,老狄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但……既然占不到便宜,狄有志也不想吃虧,他也一屁股坐在床上:“本官乃是巡檢,職務比你高,合該本官睡床,你睡地上……”

  裴青花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傅景瑜這邊,卻是宋蘆一再強調:“師兄,咱們兩家乃是通家之好,小時候咱倆可不止一次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呢。

  這長大了,怎么還生分了……”

  可是不管她找什么借口,傅景瑜都堅定地睡地上。

  等到寶哥的那小人溜著門縫進來,在“龍吐蜃”的幻境中看到的,卻是床上兩人癡纏在一起。

  “傅景瑜”緊緊抱著“宋蘆”,睡得十分香甜。

  小人出去之后,宋蘆便吃吃地笑了。

  第二天,巳時左右,占城知府大人便帶著一眾隨從出了城,直奔花臺縣而去。

  早上的時候,雜耍班子便退房離開。

  他們早一步出城,在占城去往花臺縣的必經之地上等著。

  這地方是個古渡口,旁邊有個鎮子,便叫“渡前鎮”。

  運河開過來之后,這渡口便廢了,但鎮子還在。

  老卜他們在鎮子口擺下了攤子,寶哥最先出馬,一個咽喉頂標槍,先把場子熱起來。

  老卜今日要玩的戲法,名叫“通天繩”。

  要用到一只壇子。

  他的懷里就一直抱著這只壇子。

  小心翼翼的。

  只有他能看到,這壇子里裝滿了血水!

  里面泡著一只眼珠——乃是老主爺的右眼。

  一個多時辰后,魏剛一行從渡前鎮經過,老卜使了個眼色,小鈴蘭便敲著小鑼,咣咣作響:“諸位父老鄉親,接下來是咱們老班頭的壓軸大戲……”

  老卜抱著壇子出來,時機拿捏得十分恰當,正好是魏剛一行從旁邊經過的時候。

  老卜腳下一絆,摔倒的同時,壇子從懷里飛了出去。

  壇子摔碎,血水如塵世濁浪,浪尖上那一顆眼珠蹦跳。

  那顆眼、看遍了人世間的無窮苦痛!

  這種苦痛也如潮水一般,將魏剛一行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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