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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六章 骨肉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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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運河衙門在皇明其實是一個很奇怪的存在。

  它雖然是朝廷的衙門,但真正負責的對象卻是運河龍王。

  內部的一切升遷,也都被運河龍王掌控。

  它所延伸出去的“山河司”,實際上也是如此。

  從運河衙門到山河司,一切的人事任免和調動,政策改變,新河開挖、舊河疏浚等等事務,全都要在“龍王廟”中燒裱上奏運河龍王。

  得了神諭首肯,才能推行下去。

  而各地運河衙門都有“河監”。

  稱謂上沒有變化,只有品階的不同。

  品階最高的那一位,也只是稱為皇明“總河監”。

  而且奇怪的是,朝廷中一直有傳說:便是這位總河監大人,也不曾面見過運河龍王冕下!

  整個皇明,真正見過運河龍王的人只有兩個:陛下和監正。

  “龍王廟”遍布皇明。

  每一處運河衙門都建有一座。

  也有人懷疑運河龍王乃是借助這些龍王廟,募集香火收攏信仰。

  可這些龍王廟卻有著嚴格的禁制。

  只有河監才能進入,燒裱上奏!

  便是連當地的山河司最高長官都進不去。

  只不過兩百多年下來,運河衙門和山河司中,也是纏滿了各種的裙帶關系。

  這種情況就連運河龍王都無能為力。

  所以才會有朱家、徐家這種寄生在整個運河體系中的大姓世家。

  但相對于朝廷衙門來說,整個運河體系仍舊是相對獨立的。

  趙北塵領了皇爺的旨意去查大福,進展十分緩慢。

  他又不敢再去求皇爺——皇爺本來已經對他很失望了,這差事要是再辦不好,還要去煩皇爺,他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所以……趙北塵是真的下了血本,砸進去自己的一半的身家,買通了總河監大人。

  才拿到一些古舊的卷宗。

  之所以古舊,是因為這些卷宗記載的,都是運河衙門剛剛建立不久的事情。

  都是一百五十年前的舊事了。

  那個時候的運河衙門是“欣欣向榮”充滿活力的。

  后來就漸漸地變成了一個,僵硬運轉,死氣沉沉的龐大機構了。

  那個時候的運河衙門,著實是做了一些事情的。

  “鎮河獸計劃”就是那個時候展開的。

  而實際上,當時他們選擇的并不僅僅是鴨子、大鵝、水牛、水蛇、烏龜等等這些能在河中生活的獸類。

  還大膽包天的試圖將某些邪祟,也納入這個計劃之中。

  比如水鬼、水猴子這些。

  即便是在這些古老的卷宗里,某些部分也是語焉不詳。

  這一部分便是這個計劃中,造成的各種“損失”。

  想要將那些邪祟變得可控,然后增強,使其能夠負擔起“巡河”的任務……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啊。

  當時用來改造這些東西的主材五花八門。

  不過最讓趙北塵懷疑,覺得有可能“成功”的有兩部分。

  一部分是當時的首任“總河監”大人,親自向監正討來的,陰間的半具老尸。

  有猜測說,那半具老尸乃是羅酆六天宮,其中一位坐宮尊上的蛻尸。

  但也有說法是,并非蛻尸,邪祟侵襲陽世的時候,那位尊上便隕落了,這就是祂的真尸。

  另外一部分主材的來歷更加神秘。

  是在大西北的瀚海中,忽然晴天霹靂,電閃雷鳴,而后有神秘之物從天而降。

  附近恰好有一座綠洲。

  據說那一場雷暴,持續了整整三天。

  嚇得綠洲中的所有人,都躲在桌子下、床下,一動也不敢動。

  所有人的頭發胡子全都飄了起來。

  等到雷暴終于平息,他們戰戰兢兢的組織了駱駝隊,在沙漠中搜尋了一番,便見到了這些天降之物。

  那是一種特殊的血肉。

  黑紅相間,明明生機已經徹底斷絕,可仍舊是蠕動不止。

  甚至是將整個綠洲中的數千人,全都詭變成了面生七目的邪祟!

  這些眼睛,每一顆都凝聚著一道詭技。

  時至今日流毒未絕,那一片大沙漠中,時常會出現這類邪祟食人。

  除了那里,整個皇明境內,別處絕無此類邪祟。

  趙北塵跟許源講了前因后果,而后道:“這個鎮河獸計劃當然是徹底失敗了。

  甚至一些所謂培育成功的鎮河獸,放進了運河中后,便立刻不受控制,它們的確吞噬邪祟,但那只是本能地捕食。

  吃了那些河中邪祟后,它們變成了更強大的河中邪祟。

  運河衙門在計劃失敗之后的三十年,為了清剿這些強大的河中邪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說到了這里,趙北塵話音一變,道:“但誰也不知道,當年那些鎮河獸是不是真的都被清理干凈了。”

  許源點點頭。

  運河衙門的卷宗上,肯定是記載全部清剿完畢。

  “某些鎮河獸因為本就是人類家畜,所以我猜測,它們即便是詭變成了邪祟,但某些古老的習性還是難以改變的。

  所以極可能上岸跟家畜誕下了后代。”

  趙北塵說到這里,便看向了大福。

  含義不言自明。

  許源有些不明白趙北塵的來意:“千戶大人是不放心大福?怕它也像那些鎮河獸一樣詭變?”

  趙北塵搖頭:“這倒不是。”

  后邊的話他不能說:大福都進過皇城了。

  要是詭變早就詭變了。

  但這事情他也是有些責任的……

  趙北塵道:“我想問一問,許大人是在哪里得到大福的?我們也想去看看。”

  萬一大福還有“兄弟姐妹”,那也一定是同樣不凡!

  帶回去獻給皇爺,那便是大功一件。

  趙北塵還能重獲皇爺的信任,說不定還能升上一升呢。

  許源倒是沒有猶豫,就將大福的來歷說了。

  因為這事情瞞不住,知道人的太多了。

  趙北塵兩眼放光,當即抱拳道:“能否請許老弟陪我走一趟?”

  “要我跟你一起去?”

  “你們關系親近,有你在那位……王姨才能放下戒心。”

  許源當然不想去。

  別說王姨有戒心,許源自己也有戒心。

  許源都已經打算好了,雖然把大福的來歷告訴了趙北塵,但只要趙北塵一走,許源立刻會派人快馬加鞭先去給王姨報個信,讓她出去避一避。

  趙北塵看出了許源的顧慮,道:“我們要的只是那些鎮河獸的后代。

  你那位長輩有功無過。

  而且我們皇城司,比起兩廠一衛名聲總要好多了吧?”

  許源卻還是沒有馬上答應,道:“不如讓我先去替你們問一問?”

  趙北塵微一皺眉,態度冷淡了些:“既然許大人不愿意,那本千戶也就不勉強了。”

  他起身來對許源微一拱手算是告別,便帶著手下飛快離開。

  許源立刻喊來郎小八:“一定要趕在皇城司前面,把消息送到廟坡村公所!”

  “大人放心!”

  趙北塵一行出來,手下齊百戶陰陽怪氣道:“千戶,這姓許的有點不知進退了呀。”

  趙北塵也確有此感。

  毛七也在拱火:“大人看重他,是看在之前一同北上的情分,否則他區區一個掌律,哪值得咱們皇城司禮賢下士?”

  趙北塵知道這段時間大家辛苦。

  先是從北都趕到占城,接了許源,然后晝夜不停趕回去。

  結果一趟差事辦下來,就因為一只鵝,不但沒有被嘉賞還被又罰去千里迢迢再臨交趾,調查大福的來歷。

  手下的弟兄們都覺得是受到了許源的牽連,心里有怨氣。

  他沒有制止大家的牢騷,讓他們把心里的火氣發出來。

  但他城府更深,卻沒有跟著在背后編排許源。

  雖然他也覺得,許源一再拒絕自己,多少是有些小覷了皇城司。

  趙北塵在馬背上回望了一眼占城署衙,吩咐一聲:“喂藥、掛帖,全速趕往廟坡村。”

  “是!”

  皇城司的坐騎不是匠造畜,但也是御馬監培育出來的特種良駒。

  御馬監還提供一種特制的藥丹,服用之后能夠極大的激發駿馬的潛力。

  再加上馬腿掛了字帖,這一隊人馬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郎小八第二天下午就回來了,一臉的火急火燎。

  “大人,廟坡村公所出事了!”

  許源臉色一變:“怎地了?”

  郎小八飛快說道:“我今天早上趕到公所,可到了公所外三里,就被一片骨肉叢林擋住了不能接近!

  我嘗試破開那東西,險些被一條骨枝給吊了起來。

  我在外面喊了幾聲,里面也不見回應。

  屬下不敢耽擱,就以最快速度趕回來向大人稟告。”

  許源的眉頭深深擰在一起。

  趙北塵查到了大福的來歷,廟坡村公所就出了變故,這是巧合嗎?

  許源問道:“是什么樣的骨肉叢林?”

  郎小八回憶著道:“里面的樹像是一根根白骨,樹葉、荒草都是血肉凝成。

  而且……屬下總覺得,那一片林子雖然面積十分廣大,但卻像是一個整體,也就是說,其實是一頭邪祟,籠罩了六七里的范圍,將公所困在了里面!”

  許源點點頭。出來拍了拍“美夢成真”。

  “跟我出去一趟,這次只有你速度能幫到我!”

  “美夢成真”頓時得意洋洋。

  許源來不及做太多安排,將衙門里的事情簡單安排一下,又跟傅景瑜交代:“我不在衙門里,你配合搬瀾公,務必要保證魏大人一家安全!”

  傅景瑜頷首:“你放心去。”

  許源上了馬車,一抖韁繩,兩匹匠造馬便嘶鳴著沖了出去。

  王姨要是出了事,茅四叔怕是要懊悔終生!

  許源還有另外一個擔心:如果皇城司的人見到公所變成了那副樣子,會怎么做?

  以皇城司的做派,怕是會悍然殺進去。

  王姨可能還活著,只是被困住了。如果皇城司激怒了那邪祟,對王姨下了狠手……

  出了占城,剛過了運河,天就黑了。

  許源卻沒有停下,連夜趕路。

  夜幕降臨,冷月初升。

  荒野中的邪祟們睜開了血紅的雙眼。

  最初只是一些小邪祟。

  大部分小邪祟看到一輛馬車馳騁而過,會被“美夢成真”所散發出來的“兇惡氣”鎮住。

  然后還沒等它們多想呢,馬車已經以極快的速度跑過去了。

  它們想追也追不上。

  但漸漸地,就有一些小邪祟提前攔在了馬車前方。

  齜牙咧嘴、張牙舞爪。

  然后就被馬車撞飛了,或者是直接被車輪碾成了兩段。

  馬車轟隆隆的馳過,后面響起一片邪祟的慘叫聲。

  但隨著夜深,那些大邪祟們也出來了。

  許源便回了車廂里坐定。

  聽到夜空中,各種怪叫聲飛快的由遠而近,咚咚咚的撞在了車廂上,然后化為了一聲慘叫。

  這種撞擊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沉重。

  漸漸地便不只是從天空上撲下來的撞擊,也有從地面上橫著撲過來的。

  撞得車廂搖晃不止。

  外面的邪祟嚎叫聲越來越凄厲高亢。

  兩匹匠造馬發力狂奔。

  它們感到恐懼,想要盡快逃離這些“兇險”。

  但是匠造馬跑得更快,身上氣血運轉越快,在那些邪祟的鼻子中,便越能嗅到那濃郁的香甜氣息!

  被引來的大邪祟也就越多!

  忽然,馬車咚的一聲猛地一個搖晃,然后嘎吱一聲停了下來。

  黑暗中,有一株巨樹在數十丈外,將幾道粗壯的根須從地面下伸了過來,好似巨蟒一般忽然躥出來,重重的抽在了車廂上,然后牢牢地將車廂捆住!

  前面的兩匹匠造馬拼盡了全力,口吐白沫卻還是拖不動車廂了。

  那巨樹樹干粗如古塔,樹皮如同血肉一般蠕動起來,猛地睜開了一雙血紅的雙眼!

  隨之——樹根下飛起來成百上千的冤魂!

  一陣陣鬼叫聲響起,又哭又笑,瘋瘋癲癲!

  全都朝著馬車撲了過來。

  “活物的血肉——”

  所有的冤魂癲狂興奮,發出了嘶吼。

  卷住了車廂的粗壯根須上,也跟著生出了無數肉須,就要順著車廂的縫隙鉆進去——

  “美夢成真”大怒!

  一陣急促激昂的音樂聲奏響。

  可是不等這件特殊的匠物出手,車廂內已經飛出來一劍一帕。

  劍丸化作了一道筆直電光,準確的射中那株巨木的同時,變化做了無數劍絲。

  巨木便轟然一聲被這些劍絲切的粉碎!

  百丈身軀瞬間崩潰,成了無數破碎的木片,嘩啦啦的灑落下來,在原地堆成了一座木柴小山!

  而那些劍絲卻是絲毫不停,粉碎了巨木之后,變順著鉆入了地下,將地下潛藏的根須,也一根一根的剿碎!

  甚至有劍絲一路剿到了纏住馬車的那幾道粗壯根須。

  這些根須也是毫無反抗之力,嘩啦一聲化作了一片木屑!

  而從樹根下飛出來的那些冤魂,被那只帕子一蓋,便瞬息消失的無影無蹤。

  萬千怨鬼哭笑狂嚎,霎時間鴉雀無聲!

  “美夢成真”已經準備出手了,結果老爺一怒發威,這詭槐木毫無反抗之力的就被徹底粉碎了。

  “美夢成真”車廂內,又傳出了一陣歡喜的樂曲聲。

  我家老爺真威風!

  許源冰冷的聲音傳出來:“快走!”

  套在兩匹匠造馬身上的韁繩,便自動的抖了一下,啪啪打在了馬身上。

  匠造馬鼻孔里噴出白氣,又一次加速,拖著馬車在黑夜中隆隆而去。

  四周那些邪祟,看到詭槐木纏住了馬車的時候,原本一個個興奮欲狂,就要從四面八方一起涌上去,分上一口活物血肉。

  然后剛邁出去一步……這方圓百里內,有名的兇殘邪祟詭槐木就成了一地碎屑……

  積攢了上百年的根縛怨鬼也被人一網打盡。

  這些邪祟們猛地剎住。

  腳爪在地上滑出去好幾尺,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然后有些機靈的,便順勢往地上一趴。

  爪子往臉上一捂:我什么也沒看見,我什么也沒做……

  直到那馬車滾滾而去,聲音都聽不見了,它們才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鬼鬼祟祟的左顧右盼著,鉆進黑暗中。

  然后在心里給自己定了個規矩:夜奔的馬車不可接近!

  天快亮的時候,許源已經趕到了廟坡村。

  村子內外死寂一片。

  便是連夜里最常見的,邪祟在黑暗中竊竊而過的聲音也不見。

  馬車放慢了速度,逐漸接近公所。

  原本從村子往公所還有五里路,但是這次許源剛穿過了村子,便看到了不遠處一片碧磷磷的光芒。

  走了一里多就看到了郎小八口中的那一片骨肉叢林!

  那些磷光正是其中巨大的白骨樹木中,散發出來的。

  果然是籠罩了公所外三里!

  有一只陰鬼,背著一只烏龜殼,鬼鬼祟祟的從旁邊的運河中爬了上來。

  結果剛從河邊的草叢里抬起頭來,便看到了那龐大的骨肉叢林!

  登時嚇得又要縮回河里去——

  一根白骨枝條,如同箭一般射來。

  陰鬼的龜殼沒有起到任何的防御作用,噗一聲就被刺穿了!

  而后白骨枝條,又像是一根魚線,釣著龜殼陰鬼收了回去。

  陰鬼還在痛苦的掙扎扭動,但是落入了骨肉叢林后,那碧磷磷的幽光如陰水一般淹沒。

  陰鬼便悄無聲息的融化在其中。

  地面上,那些血肉荒草蠕動,裹住了龜殼,隆起來一個包,不多時也就平復了下去。

  許源坐在馬車中,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那一片骨肉叢林也覺察到了他。

  一棵比不久之前許源剿殺的詭槐木還要巨大的白骨樹,便“喀喀喀”的從林中深處挪移出來。

  一路上其余的白骨、血肉都主動避讓。

  這白骨樹來到了骨肉叢林的邊緣,全身忽然騰起熊熊的碧綠火焰,好似一只巨大的火炬!

  這是在向“美夢成真”示威!

  “美夢成真”哪能忍得了這個?

  許源悄悄車廂,安撫道:“天亮再說。”

  “美夢成真”車廂內響起一陣鏗鏘有力的樂曲聲,顯得有些不服氣。

  許源笑道:“且讓它先猖狂一時,總有你大展神威的時候。”

  沒過多久,天就亮了。

  但是許源后面的村子中卻還是一片安靜。

  許源知道村民們都還活著,但是村子邊忽然多出來這么一片巨大的骨肉叢林,他們不敢出門啊。

  許源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那白骨樹的碧火,變得并不耀眼之后,才從馬車中下來,一步步向著骨肉叢林逼近。

  劍丸飄飛而出,化作了手指長短的一根“劍針”,晶瑩閃爍,在許源頭頂上閃閃爍爍。

  許源準備好了各種匠物,腹中火也在肚中凝成了一團。

  “跟上!”許源對“美夢成真”喚了一聲。

  “美夢成真”頓時走向了激昂的破陣曲,甩開了那兩匹匠造馬,緊緊跟在老爺身邊。

  兩匹匠造馬現在是“美夢成真”的寵物,它可不想死在這里。

  許源和“美夢成真”的逼近立刻引起了骨肉叢林的警惕,那一株白骨樹上,上百根白骨枝條搖擺起來,嘩嘩作響。

  每一根都像是長矛一般指向了許源。

  就在許源接近到五丈時,白骨樹身上忽然裂開了一道獠牙大口,猛地張開來——

  卻是口吐人言:“阿源?”

  許源一愣,停下了腳步,分辨著這聲音,不太確定問道:“王姨?”

  那白骨獠牙大口喀喀開合著,發出了一陣笑聲:“哈哈哈,真是阿源啊,你等著,姨來接你。”

  許源一頭霧水,什么情況?

  “喀!”那白骨獠牙大口猛地閉上。

  接著,骨肉叢林整體向兩側退開,中間露出了一條通道。

  是正常的通道,地面就是泥土。

  王老實從里面走出來,滿臉欣喜,一直來到許源身邊:“你怎么來了?是你四叔有什么事兒嗎?”

  許源暗中打開“望命”一看,王姨好端端的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王姨不能離開那骨肉叢林的范圍,許源還會懷疑是不是被邪祟控制了。

  但她既然能走出來,“望命”又看不出什么問題來,那就說明王姨真的沒事。

  “茅四叔沒事。”許源答了一聲,然后指著骨肉叢林:“這怎么……”

  王姨道:“這是我的匠物。”

  “您的匠物?!”許源吃驚,這匠物的牌面未免太奢遮了吧?

  我以前一直以為王姨您就是個被運河衙門遺忘的監水吏,原來您還是專研血肉匠物的大匠!

  王姨道:“前個來了一群人,說他們是什么皇城司的,哼,還想騙我,朝廷什么時候多了個皇城司?

  不過那群人本事不俗,我不拿出真本事還真制不住他們,就把這匠物放了出來。

  但我又擔心他們還有同伙,就一直沒把這匠物收回去……”

  許源一把拉住王姨,張口就想跟她說,皇城司真是朝廷的衙門,但話到嘴邊卻又心思一動,先問道:“王姨,大福到底是什么來歷?”

  王姨奇怪的看著他:“你問我干什么?不是你四叔讓你來帶走大福的嗎?”

  “茅四叔?”

  “對啊,大福是當初你四叔悄悄送來的一籃子蛋里面,孵出來的一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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