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純粹的魔氣”
安處之皺起眉頭,意識到魔種的棘手。
他的瞳孔亮起金芒,云漢金光劍一分為二,二化為四,直到鋪天蓋地,宛如金色長河般,朝著前方倒灌而去。
劍陣明明威力無窮,但卻并沒有波及到周邊。
這是化神修士獨有的掌控力。
他們能夠將力量,凝聚在一點釋放,不浪費一絲一毫!
面對遮天蔽日的飛劍,魔女不動如山,她只是輕輕翻轉太陰劍,絲絲縷縷的血色魔氣,如同一條條毒蛇般鉆出,仿佛有靈智般,精準無誤地鉆入劍陣當中。
它們彼此交織,纏繞在飛劍之上。
下一刻。
所有的飛劍,全部停止前進,懸停在半空當中!
緊接著 所有的飛劍調轉方向,朝著安處之本人暴射而去。
他瞳孔一縮,雙手掐訣施法,身后出現一名身披鎧甲的金光巨人,雙臂環繞,將其護在當中。
法相神通!
“鐺鐺鐺鐺“
成千上萬道飛劍砸在巨人身上,激起的火花連成一片,形成絢爛的花火之海。
隨著時間的推移。
巨人身上的鎧甲,開始出現一道又一道的裂痕,直至支撐不住,如同瓷器一樣支離破碎。
安處之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他抬起頭就看到,魔女的太陰劍,已然再次來到面前。
他操控云漢劍護住要害,但肩膀位置還是劍氣撕裂,鮮血噴涌而出,立即施展虛空法門,撤退到數千步之外。
“魔種又變強了”
陳三石在心中感慨。
化神修士,竟然都完全不是對手!
魔女的身形陡然拔高到夜空之上,太陰劍瘋狂地汲取著月華精氣和天地靈氣,僅僅片刻之后,整個月亮都仿佛變得黯淡無光。
而她的魔劍,則是魔氣更盛,對準地面,一劍劈出!
安處之才從上一擊中緩過氣來,就感受到頭頂傳來的死亡威脅,他嘴中念動咒語,就要再次施法拉開距離。
可他腳下的地面當中,突然伸出一只又一只血紅色的枯手,死死地抓住其腳踝,令其無法動彈。
不僅如此 這些不知何來自何處的血手,還在把他往地底下拖拽。
僅僅是瞬息之間,安處之的半個身子,就陷入到大地當中,他只能強行將法力匯聚到云漢劍之上,準備硬抗這一擊。
電光火石之間。
一面盾牌從天而降,橫在安處之的頭頂,竟然是正面接下了這一劍!
“先天符寶.....……”
安處之先是一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牧云道友,你倒是來得及時。”
牧云!
陳三石聽說過這個名字。
知道這人就是昆墟宗當今的太上長老!
圣宗的太上長老,幾乎相當于修仙界的帝王君主!
他抬頭看去,就看到一名仙風道骨的少年,自虛空中突兀走出,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所有人。
“穆初泰。”
牧云開口:“好久不見。”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啊,怎么樣,這些年有沒有把從我那里偷去的心法學明白”
泰山君大大咧咧地說道:“要不要老子親手教你“
“你這廢物,修為沒了,吹牛的本事倒是一點兒也沒有退步。”
牧云的目光挪向圓月之下的魔女,沉聲道:“孽障,隨我回昆墟,或許還有你一條生路。”
魔女獰笑:“生在這方貧瘠之地,你們這些化神修士,倒是真把自己當回事。”
話音落下。
她便主動出手。
又是一劍遞出。
魔氣和劍氣交織纏繞,自萬丈星空之上,轟然墜落,仿佛要把整片厚土大地,從中一分為二。
牧云抬手,將那面盾牌召喚到身前格擋。
“咚”
原本懸浮的盾牌,在可怕的威壓下砸向地面。
牧云雙手結印,將其舉在頭頂。
可即便如此 以他為中心方圓數里的大地,也開始不斷地塌陷,盾牌更是發出刺耳的哀鳴,隨時都要崩潰。
安處之沒有袖手旁觀,將自己的法力也注入到盾牌之上,就要協助其一起擋下這一劍。
他咬著牙說道:“牧云道友,其他人什么時候能到哪怕你我聯手,恐怕也不是這魔種的對手……………”
“沒用的。”
牧云一面支撐著盾牌,一面說道:“就算是全天下的化神都來了,也未必就能拿下魔種。”
“什么”
安處之問道:“那你召集天下修士,又有什么意義”
“天道”
安處之只見,牧云的掌心當中,多出一顆漆黑的珠子,其中蘊藏著多種玄氣。
陰氣、煞氣、魔氣、邪氣!
四種世間的極惡之氣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玄氣。
溟煞玄骸珠!
他屈指一彈。
溟煞玄骸珠飛向星空,在夜幕之下怦然炸裂,化作彌天大霧,如同墨水一般鋪陳開來,將密密麻麻的星辰徹底淹沒。
“這珠子”
泰山君仰望蒼穹:“不好,溟煞玄骸珠!”
陳三石并未親眼見過,但是曾經在古書上看到過。
這種混雜多種極惡玄氣煉制而成的玄珠,能夠讓接觸到的修士走火入魔!
他們即便是站在相距甚遠的地面,體內的丹田、經脈、也隨之開始暴走。
這珠子本身并沒有殺傷力,甚至對于魔女來說,還是一種極好的助力!
一直以來,姜汐月以綢緞遮目,便是在刻意不讓自己看到殺戮、血腥場面,以免喚醒體內的魔種。
夜空當中,布滿溟煞玄骸珠的玄氣,對于魔種來說,就像是一顆即將枯死的樹木,遇到菩薩降下的甘霖一樣,瞬間枯木回春之后,開始瘋狂生長!
魔女的修為,再次拔高!
化神中期!
化神后期!
還在繼續往上!
已然突破了此方天地法則的最高限制!
“轟隆隆”
九霄之外,響起震耳欲聾的嗡鳴。
便是滾滾劫云,在他們的頭頂匯聚。
厚重的云層,仿佛億萬鈞融化的金液,被無形巨力攪動、煮沸,沉重地向下傾軋、堆疊!
暴烈的金芒,在烏云當中沸騰,每一次無聲的撞擊,都讓蒼穹為之扭曲,仿佛整片天地正在痛苦地痙攣。
金色的雷劫!
“咔嚓”
一道又一道雷霆狂暴落下。
好像成千上萬條真龍降臨人間,頃刻之間,就將魔女困在其中,接著瘋狂地撕咬而去!
魔女只能硬抗。
她在雷霆當中,發出凄厲的慘叫,身上的魔氣,好似煙霧一般不斷潰散。
“師姐!”
陳三石看到情況不妙,就想要上去救人。
可這雷劫 哪怕是合道修士來了,都未必能夠活下來,更不要說,他還只是一名元嬰修士,甚至連接近都做不到。
“轟隆隆”
魔女困在萬千雷霆當中,如同被封印的上古魔尊一樣,承受著數不清的刑罰,直至她的境界不斷下跌,雷劫才開始減弱。
牧云的掌心一番,出現一塊看起來破破爛爛的麻布。
兩儀遮天布!
他劍指一揮。
遮天布飛上云霄,沐浴在雷霆當中,擋在魔女的上方。
一瞬間。
魔女的氣息當然無存,就好像這方天地,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人一般!
就連天道法則,也無法鎖定目標。
那些烏金色的劫云,開始漸漸散去。
這遮天布,能夠屏蔽天道。
當然,如果修士渡劫,即使用此寶物,也無法瞞天過海渡劫成功,只是渡劫失敗之時,能夠保住性命。
魔女得以在天道的刑罰下存活。
可她的軀體表面,也已經布滿金色的裂痕,身上的魔氣短時間內無法凝聚,長發由白色恢復成黑色,陷入到的昏迷當中,而后筆直地從云層當中向著大地下墜,如同折翼之鳥。
“好法子。”
安處之贊嘆。
“逮捕魔種,籌謀依舊。”
牧云平靜地說道:“我們又怎么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這顆珠子,可是四界修士共同煉制而成。
“師姐!”
陳三石飛入半空,接住昏迷的美汐月。
白夙音為其診脈:“應該沒有性命危險,只是怕要沉睡幾日了”
“陳磊道友。
牧云開口道:“你是天水的功臣,人族的功臣,我不殺你,放下姜汐月,你可以走了。”
他依舊不會親自動手。
這種臟活,還是交給安處之來辦。
“少在這里裝模作樣!”
陳三石冷冷道:“你不殺我,那這個姓安的為什么要一路追蹤!”
牧云說道:“那是你們的私仇,跟我無關。”
“你這圣宗太上長老,還不如魔道修士,殺個人,還敢做不敢認!”
陳三石左手持劍,右手持槍:“要來便來吧,不要再廢話了!”
牧云冷笑,抬手一掌。
化神中期的浩瀚法力,宛如山海崩塌,傾軋而去。
陳三石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只感覺五臟六腑連同骨骼一起被震碎,口吐鮮血,轟然倒地。
牧云沒有下殺手,真的只是將其擊退,然后抖抖衣袖,緩步朝著姜汐月走去。
一道倩影攔在前方。
“哦”
牧云微微側目:“你這小小狐妖,也不知死活,膽敢攔我”
白夙音沒有說話,從口中吐出一道流光,落在掌心當中之后,化作一道純白玉鑲金的玉如意。
“玉如意”
牧云說道:“這東西,還在你手里”
白夙音看向身后,丟去一個儲物袋:“陳小友,你帶上汐月丫頭離開這里,我來墊后,放心,我一時半會兒死不掉。”
之前聲稱玉如意交給白澤老祖,只不過是個保護東西的幌子而已。
畢竟,也沒有誰會真的傻到,親自去問白澤老祖。
“休想走!”
牧云身形一閃,便要沖向姜汐月,前方突然炸開一片白霧,看似柔軟如水,偏偏又如銅墻鐵壁一般,令他無法輕易穿過。
“牧云長老,還是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吧!”
白夙音手中的玉如意進發靈光。
歷代先祖法相凝成的九尾巨狐破玉而出,狐眸如日月同懸。
“請先祖助我!”
當孤影與肉身重疊的剎那,虛空震顫,靈氣坍縮,妖氣翻涌!
染血的白衣獵獵作響,九道狐火在她身后轟然重燃。
見狀。
陳三石自然不會白白浪費對方的心意,他收好裝有煉丹爐的儲物袋,抱起師姐,遁空而逃。
“臭小子,你等等我啊!”
泰山君也跟著想走,可他的遁術卻是慢了許多,被追上來的安處之一把抓住,生擒活捉。
“師父”
陳三石自然注意到后方的情況,但他沒有回頭,只是施展三重燃血,拼命地脫離這片戰場。
安處之正要繼續追人,身后便傳來一陣勁風。
他回頭看去,赫然是一條燃燒著幽藍色火焰的狐尾,立即揮劍斬去,竟好像跟天柱撞在一起,反倒是自己后退半步。
這玉如意之內,不光有歷代狐族先祖的淬煉出來的法相,還有著成千上萬的術法神通,在此加持之下,白夙音的修為,短暫地達到了化神境界。
“玉如意中的法相,能且只能用一次,乃是整個青丘狐族,最后的底牌。”
牧云不解地問道:“你和姓陳的是什么關系,竟然愿意為了他,犧牲整個青丘的利益”
“我可不是為了他。”
白夙音和法相融為一體,沖著安處之發出厲喝:“放了泰山君!”
“是為了那個廢物!”
牧云臉上浮現怒意:“妖孽受死!”
他和安處之一同對其展開圍攻。
白夙音終究是靠外物借來的力量,并非自身神通,在支撐二十多個回合之后,就油盡燈枯。
牧云找到機會,一掌將法相擊碎。
白夙音現出原形,乃是一只通體雪白的九尾狐貍,伴隨著一聲悶響砸落在地,血跡將毛發染成紅色。
玉如意也黯淡無光地躺在旁邊。
這如意,主要是用來輔助,法相耗盡之后,就再也沒有跨境對敵的手段……………
牧云彎腰,將玉如意撿起來:“倒是個好東西。”
“牧云道友。”
安處之飛出數百里之后,又折返回來:“附近沒有找到陳磊的蹤跡,應該已經跑遠了。”
“沒關系,有人會帶我們找到他們的。”
牧云看向被旁邊的醉漢:“你說對吧,穆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