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這個答案后,殘魂并沒有表現出過度的驚訝,只是臉上多出一抹惘然:“果然出事了,否則的話,鎮妖塔不可能這么多年沒人加固。
“既然宗門沒了,你的鎮守使令牌又是從何而來”
陳三石如實說道:“師父傳下來的,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
“師承啊。”
殘魂感慨道:“宗門雖亡,但火種仍存。”
他頓了下,“那你們到鎮妖塔來是.....……”
“取寶。”
陳三石知道隱瞞不住,不如坦誠一些。
“既然是我羅霄宗后人,回來取寶也是理所當然。”
殘魂說道:“只是你想要東西,八成不在塔內,還是隨我來吧。
說著。
他開始在前方帶路,來到鎮妖塔最西南方位的角落處,一根根扯開墻壁上的鐵鏈,露出上面的陣紋,然后撥動上面的樞紐。
陣法啟動,湛藍色的光輝將眾人籠罩。
等到視野恢復正常之后,他們已經不在鎮妖塔內,而是一座靈氣充裕的山峰之下。
“這里是”
王竣露出疑惑的神色。
“這里是羅霄宗下轄十二門之一‘歸羽門’的后山,名靈元山。’
殘魂說道:“此山之上,原本常年居住著不少同門,負責看守周邊,不讓閑雜人等靠近鎮妖塔。
“這里并非種植靈植或者煉丹的地方,所以藏寶閣里,可能只有一些低階材料,不過對于你們當下的境界,應該是夠用了。”
靈元山上,有著不少玉宇瓊樓、亭臺樓閣,只是空無一人,雜草叢生。
沒有下完的棋局、虛掩著的房門、雕刻到一半的傀儡,所有的一切,都在歲月的長河中腐朽。
看起來,這里當年應該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導致靈元山上的所有修士,都匆匆撤離。
“對了。”
殘魂自我介紹道:“我叫顧青崖,原本是歸羽真仙門下的真傳弟子,而你手上的令牌,則是統領十二鎮守使的總鎮守使令牌,論起來門內的權限,可要比我高得多。”
陳三石說道:“晚輩對于羅霄宗知之甚少。”
“連這個都不知道”
顧青崖有些詫異,同時又有些失落:“看來宗門真是出現了嚴重的斷代啊”
就在幾人說話間,陳三石注意到,殘魂的魂體,逐漸變得衰弱起來。
“哦。”
顧青崖解釋道:“我本就是殘魂之軀,只有在鎮妖塔有外人闖入的時候才會蘇醒,但也無法持續長久,終究是會隨風消散……………不耽誤時間了,我們趕緊去取東西吧。”
他說著在前方領路。
一行人來到半山腰的一處閣樓外。
“用你的鎮守使令牌開門。”
顧青崖指著門口的一處機關說道。
陳三石照做。
只是藏經閣內的景象,令他們大失所望。
這里經歷過一場大火,本該琳瑯滿目的柜臺之內,現如今只有一堆堆的灰燼,僅有個別地方的東西得以保存完好。
他們拿起來一看,發現是極好的功法傳承,而且能夠一直修煉到化神之上。
只是對于在場的人來說,作用實在不大。
“藏寶閣都被燒了”
顧青崖很是驚訝:“你們再跟我來!”
一行人穿過藏寶閣,來到后院之后,就看到空地之上,有著一片藥圃。
藥圃不大,只有方圓十丈,可其中栽種的靈植,卻都是極為珍貴之物。
其中最為顯眼的,便是核心區域的一株五彩靈花。
這朵花,剛好有五片花瓣,一片金光璀璨,一片碧綠如玉,一片湛藍如水,一片赤紅如火,還有一片散發著厚土光澤。
鴻蒙五行花!
乃是化神修士最重要的靈物,沒有之一!
化神修士,不同于尋常修士,他們擁有“真元精氣”,能夠操控天地靈力,舉手投足之間,便能引發天地異象。
而想要修煉出真元精,就必須要“五行俱全”。
所謂五行俱全,就是同時擁有“金木水火土”五種靈根。
由于人界靈氣匱乏,擁有五種靈根的修士,修煉速度極其緩慢,連筑基都極為困難,更不要說化神。
而鴻蒙五行花,則是可以模擬大多數修士空缺的靈根,輔助修行出真元精氣。
陳三石,本來就是五行俱全。
只是后來在詞條的加持下,封閉了其它靈根。
按照常理來說,他縱然沒有此花,也可以打開其余靈根,然后自行凝練出真元精氣,但那勢必會浪費很長的時間。
拿到此花,就能夠大大提速。
顧青崖說道:“此物,想必小兄弟很需要吧”
“正是。”
陳三石抱拳作揖:“晚輩在此,多謝前輩!
“王兄,此花僅此一株,我先采走己用,來日通過皇天息壤培育出來新的再給你,如何”
“陳兄說笑。”
王竣說道:“這位前輩,本來就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會帶我們來這里,此物本該為你所有。”
陳三石心中暗贊。
這家伙說話辦事滴水不漏,來日必成大器。
“除此之外呢”
顧青崖問道:“小兄弟還有什么想要的趁著我還有時間,能幫就幫,也算是再為師門效一份力。”
陳三石想了想,說道:“前輩可知道,在秘境之內有什么地方,可以助人跨境突破”
“跨境突破”
顧青崖搖了搖頭:“你說是秘境之內沒有,就是整個修仙界也找不到,縱然是真有,也必然是歪門邪道,自毀根基之法。
“小兄弟,你這么年輕,為什么非要急著跨境突破莫非是遇到什么,當下處理不了的緊急事情”
“算是吧。’
陳三石將目光投向女瞎子,傳音道:“師姐,那魔種可曾說過,跨境突破的方法,在秘境之內的什么地方”
“在鎮妖塔。”
姜汐月簡短回答。
陳三石復述給殘魂。
“在塔內”
聞言,顧青崖蹙眉,旋即恍然道:“我知道了,你們說的是‘流歲燭宮‘!”
“流歲燭宮”
陳三石困惑:“還請前輩解答。”
“這流歲燭宮,在鎮妖塔的第八層,是一處虛空秘境,在里面一年,外面僅僅過去一天。”
顧青崖說道:“你是打算,進入到流歲燭宮之內閉關!“
“秘境一年,人間一日”
陳三石這才明白。
原來魔女所說的跨境突破,原來是這個意思 對于外面的人來說,僅僅過去數十日或數百日,可里面的人,卻已經突破數個境界。
這倒是符合他當下的需求。
“沒錯。”
顧青崖繼續說道:
“不論任何人,一旦進入此秘境,就會失去一切記憶,淪為秘境當中大千世界的一份子。
“在那里,你將重活一世,從頭開始修煉,過程中,一旦出現意外身死,就是真的死在里面。
“而且秘境當中,有著天道法則壓制,一旦有任何化神修士出現,就會被法則之力轟殺。”
“這個好說。”
王竣接過話來:“在秘境當中修煉到元嬰后期,然后脫離出來,不就可以了嗎”
“問題就在這里。”
顧青崖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們沒有記憶!
“也就是說,你們根本不記得,自己來自何方,又本打算去什么地方,會發自內心地認為,自己就是秘境當中的人!
“一旦超過兩百年,仍舊沒有回憶起自己的身份,那么.
“就會永生永世地困在其中!
“你們知道這個秘境,是用來干什么的嗎 “最初,它不是用來修煉,而是用來鎮壓妖魔的!
“流歲燭宮,乃是洪荒時期,人族仙帝用來鎮壓魔族至尊的!
“古籍記載,魔尊孤煌,近乎不死不滅,一身神通可謂毀天滅地,可即便如此,當他進入到流歲燭宮之后,也是被活活困在其中數萬年之久,直到在一次輪回當中,死在修煉初期…………………
“這么多年過去,此陣法也多少出現破損,已經沒辦法再主動把敵人困入其中,除非修士自愿進入。
“后來,也有人嘗試著用它來修煉。
“但能活著出來的,萬中無一 “后來,我家師尊,就干脆將這陣法一起封存在鎮壓塔內。”
聽完描述之后,在場幾人,無一不是感到咋舌。
這世上。
竟然還有此等陣法!
直接捏造出來一個世界,用以困住敵人!
遠古時期的大能們,才是真正的仙人手段!
“如果是真的話……………”
王竣說道:“縱然是能夠節省修煉時間,但風險也太大了些。”
“所以”
顧青崖問道:“小兄弟還打算去嗎”
陳三石陷入沉思。
正常來講。
他即便是日夜不停,修煉到元后期,也需要至少兩百年的時間。
兩百年!
放在凡俗,足夠更迭一個朝代!
哪怕放在修仙界,正道和妖族、魔門的大戰,也恐怕早就結束。
而元嬰后期 還遠遠不足以在天水洲鎮壓一切!
陳三石相信。
三大天宗之所以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對自己和東勝神洲下手,就是因為自己尚且境界低微。
一切都還在他們的掌握當中!
陳三石絕對不能夠放過,任何一個加速修煉的機會,即便是有危險,而且是身死道消的危險!
他下定決心:“還請顧前輩帶路!”
顧青崖驚訝:“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
陳三石沉聲道:“前輩有所不知,我實在是沒有時間,再慢慢修煉了,必須要盡快突破到化神,才能應付后面的麻煩。”
“好吧。”
顧青崖沒有再勸:“既然你意已決,我也不好再說什么,抓緊時間吧。”
一行人原路返回,重新進入到鎮壓塔當中,開始向上攀爬。
第二層乃至第七層,都跟第一層相差無幾,四周墻壁封印著妖魔,各自有著一名已經死去很多年的修士坐陣。
這些修士僅剩一具干尸,并沒有殘存的魂魄。
“數十萬年,實在是太久了。”
顧青崖說道:“師兄們將最后僅剩的本源,都用來維護我的魂魄,所以我才能留存到今日。”
陳三石發自內心地感慨道:“鎮妖塔內暗無天日,前輩甘愿坐鎮至今,實在是令人欽佩。”
顧青崖說道:“身為羅霄弟子,理應肩負蒼生重任!”
登塔的過程中,幾人又聊起羅霄宗的歷史。
“說起來”
陳三石說道:“羅霄仙宗本來和白玉京一樣,都是整個修仙界有著至高地位的仙宗,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突然和白玉京開戰,后來又被記載成魔道宗門。”
顧青崖說道:“是啊,我也想知道。”
“因為羅霄宗突然,要封印世上的所有靈脈。”
王竣冷不丁地開口。
他看著其余人投來的目光,解釋道:“是澹臺前輩告訴我的。”
“摧毀靈脈”
陳三石詫異道:“這不是誅仙門想要做的事情嗎”
誅仙門和羅霄宗之間,有沒有什么聯系羅霄宗為什么要摧毀靈脈 “澹臺斷鴻還活著”
顧青崖問道:“他還說什么了”
“澹臺前輩還說…….……”
王竣告知道:“歷經那么多年,羅霄宗早就不再是最開始的羅霄宗。其余的,前輩就沒再說過了。”
陳三石看著掌心的鎮守使令牌,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有關祖脈的一切,都跟數十萬年前的這場大戰,有著脫不開的關系。
不知道...…………
倘若飛升上界,能否找到更多的真相 收起萬般思緒,還是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再說。
當他們穿過一處懸空的廊橋之后,便終于來到鎮妖塔的第八層。
這里不同于其余七層,沒有封印任何妖魔,四周空空蕩蕩,就連走路都會帶起回音。
唯有最中心的區域,擺放著一道巨大的石臺,周邊是精心雕刻的陣盤,和晦澀難懂的陣紋。
“就是它了。”
顧青崖停下腳步:“幾位,都有誰準備進去”
王竣默不作聲地退后一步。
他不缺時間,只要拿到太一鎮妖劍,就必定能夠飛升上界,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姜汐月同樣搖頭。
她體質特殊,在陣法中根本得不到多少好處。
最后,就只剩下陳三石一人。
“這個給你。”
顧青崖遞過來一個木匣子:“你可以選一樣東西帶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