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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妻懷身孕,爭奪魁首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從箭術開始修行

  散發著黑氣的人沒有露臉,而是躲在城門口的盾牌后面,伺機而動。

  從剛才捕捉到的一瞬間來看。

  這股氣息,不比許多通脈境界的將領弱。

  觀氣術不會直接把境界描寫出來,只能判斷個大概,陳三石目前只有煉臟,判斷能力自然也有限。

  如果是通脈的話……

  張懷民!

  七絕門作為涼州的二流宗門,上上下下只有一個通脈和四個化勁。

  也只能是張懷民了。

  這人身上怎么會有黑氣?

  而且時而涌現,時而收斂,不是一直都有。

  是吃了毒獸得到的。

  還是把猛獸變成毒獸的力量源頭導致的?

  陳三石沒有靠近。

  煉臟之上,不在他們的負責范圍,再加上人數湊夠,完全沒有必要去逞能冒險。

  他一邊繼續用弓箭收割低境界武師,一邊用觀氣術探查其余人,最后發現只有張懷民身上有黑氣,或者說只有他展露出來過。

  “師兄弟們,沖啊!”

  “只要能出長城,我們就是草原天族臣民!”

  事已至此。

  七絕門的弟子們無路可退,就算投降也是殺頭,不如殊死一搏,奪取最后的一線生機,宗門弟子爆發不可思議的戰斗力,堪比陷陣死志。

  只可惜。

  硬實力的差距過大。

  飛雄營的精銳們戰斗素質極高,又有許多化勁之上的將領打頭陣,不出兩盞茶的時間,一千五百名七絕門弟子,就只剩下最后兩三百。

  這下,還沒湊夠人數的選鋒將領們更加慌了。

  曹樊、溫秋實、路書華等人顧不得危險,沖入人群當中尋找煉臟境界的武者廝殺。

  “站住!”

  溫秋實手中拿著雙刀,追殺著一名看起來初入煉臟的武師。

  他的環首雙刀掄起來,好似兩道彎月從天而降,一刀接著一刀,一重疊著一重,一招比一招更加兇險,仿佛無窮無盡。

  劈月刀法!

  “刀法不錯。”

  陳三石憑借麒麟之心分析著對方的路子,很快就看出門道,知道對方這套刀法的特點是什么。

  當然,不親自過招,只是用眼睛看,還不至于能找到破解的方式。

  這個溫秋實。

  別看整日跟個哈巴狗一樣,但和他一樣是個煉臟小成,據說只差一線就能煉臟大成,刀法也練得很好。

  沒轍,畢竟是劈月山莊的少莊主,有個是武圣的爹。

  “鐺鐺鐺鐺!”

  溫秋實整個人好似旋轉的刀輪,不斷轟擊著一名七絕門弟子的長劍,雙方同樣是煉臟小成,但差距很大。

  不出十個回合,就招架不住,連手里的劍都脫手掉落,整個人被直接從中間劈成三份,熱血四濺!

  “還差一個煉臟!”

  溫秋實心中盤算著,他沖到城門附近,注意到盾牌后面藏著的人影:“張懷民?!”

  “砰!”

  一聲巨響。

  沉重的玄鐵重盾直接掀飛朝著他砸過來,好像一座從天而降的鋼鐵巨山般無處可避,溫秋實雙刀齊出,暴血狀態下火力全開,總算是把盾牌砍飛出去。

  不過與此同時。

  先前一直躲藏在盾牌之后的張懷民已經來到他的身前,手中的長劍就要直指咽喉,電光火石之間,又有一桿長矛擋下劍刃。

  “你去別處!”

  關繼增拿著長矛:“煉臟之上,不需要你們參與。”

  “多謝關將軍!”

  溫秋實心有余悸的抱拳,趕緊操著刀前往別處。

  “張懷民!”

  關繼增以長矛指著對方:“你束手就擒吧,就算是能離開東夷城,前面也還有長城,即便真到了草原,伱以為蠻人會瞧得起你?”

  “少廢話!你們這些孫象宗的走狗,都該死!”

  張懷民咆哮著,手中長劍被一股透明的氣包裹著,和關將軍的長矛廝殺在一起,足有二十幾個回合。

  兩人境界都是通脈。

  但或許是久經沙場,或許是功法特殊,關繼增逐漸占據上風,在雙方兵器對峙的時候找到機會,一腳踏在敵人胸口。

  勁力包裹下,其中力量何止萬斤。

  張懷民整個人好似斷線風箏般飄出去,硬生生在城墻上撞出一個人形凹陷,眼耳口鼻鮮血四溢。

  關繼增就要上去結果其性命。

  “不好,黑氣又出來了。”

  一直在留意這邊的陳三石敏銳地發現,七絕門門主體內飄忽不定的黑紅色的氣,陡然變得濃郁起來,徹底覆蓋原本正常的無色氣息。

  “咻——”

  陳三石拉弓一箭,想要幫助關繼增趕緊解決對方。

  雖然還不清楚黑氣在人身上會有什么樣的效果,但也知道絕對不會是好事,能弄死還是趕緊弄死。

  然而。

  本該身受重傷的張懷民竟然是直接跳起,在體內黑氣的作用下,身體周圍的氣息節節攀升,最后近乎化作實質。

  同樣的力量曾經體現在劉巡撫的身上過。

  這是……罡氣!

  玄象境!

  “突破?”

  陳三石蹙眉。

  黑氣能助人突破?

  “什么?”

  關繼增自然也看得出來:“張懷民,你什么時候突破到玄象境的,以你的資質,起碼也還要十年才有機會突破。”

  “我成了?我成了!”

  張懷民看著身體周圍的罡氣,似乎連自己都沒有想到:“老天都要助我報仇,殺殺殺,殺死你們這些惡人,為我兒報仇!”

  “鐺——”

  又是一次交手。

  勁力化罡之后,對于實力的提升何止倍增?

  只有通脈境界的關繼增怎么可能還是對手,僅僅兩個回合便敗下陣來,腹部被劍罡戳穿,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殺!”

  張懷民陷入癲狂狀態,劍刃裹挾著罡氣奪命追殺。

  就在此時。

  遠處一聲巨響。

  疏忽之間,好像一切都被靜止。

  夜空之上。

  一道偉岸的身形陡然顯現,他的甲胄在霜白月光下形同發黑的烈焰,手中方天畫戟更似天降神兵。

  “轟隆——”

  方天畫戟伴隨著驚濤駭浪般的力量從天而降。

  “呂籍!你也該死!”

  張懷民完全不懼,腳下一踩,提著劍直沖云霄,在數丈高的半空中對上方天畫戟。

  “咔——”

  下一刻。

  張懷民手中的劍刃斷裂,如同炮錘般砸落回來,在堅硬的黃泥地上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躺在里面渾身骨骼粉碎,再也動彈不得。

  手持方天畫戟的呂籍落地,砸出另一個深坑。

  他大步走過去,像是拎雞仔般把張懷民拎起來,然后又拋飛出去,腦袋在城墻上砸個稀巴爛,結束這場戰斗。

  初入玄象境,和武圣之間的對決!

  陳三石看的認真。

  這還是頭一回直觀看到武圣的戰斗力,真不愧是一個“圣”字,根本就不是人類的范疇。

  但即便如此,也還是被孫象宗秒殺。

  “師父!”

  “門主!”

  七絕門的弟子們徹底變得六神無主,很快就被屠戮殆盡,一個活口都沒有剩下。

  最后,算上陳三石在內,這場考核只有四個人得到甲等,其余全都是乙等及以下。

  “進城搜捕漏網之魚。”

  數千名將士涌入城內。

  呂籍把關將軍扶起,關切道:“如何?”

  “無大礙!”

  關繼增抱拳:“末將無能,連張懷民即將突破都不知道,險些釀成大錯,造成巨大損失。”

  “不怪你,我也沒想到。”

  呂籍拍拍肩膀:“下去療傷吧,換別人來收尾。”

  “謝將軍!”

  東夷城戰役結束。

  飛雄營的將領們負責打掃戰場,剩下的數萬兵馬則是都有序地各自歸營。

  兩日以后,舉行選鋒考核的最后兩關,比武和摸骨。

  “沒有人發現異常么。”

  所有人都把張懷民的臨終突破當成一場意外,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畢竟戰斗中突破并非不可能,有不少這樣的例子。

  恐怕只有擁有觀氣術的陳三石,看出不對。

  他還注意到。

  張懷民在爆發出玄象境實力不久之后,體內的氣就開始極速衰落,不光是黑紅色的氣息,自身的氣息也在衰落。

  按照那個狀態下去,就算呂籍不出手,大概不用多久,七絕門門主也會氣血衰敗導致暴死。

  看樣子,那股黑氣能夠帶來力量上的短時間爆發,但代價是燃燒性命嗎?

  好詭異的手段!

  通脈到玄象,聽起來只是一個境界,其實中間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不知道把多少人一輩子卡的死死的。

  而且境界越高,差距就越大。

  玄象就是一方主將。

  整個八大營也就那么幾位。

  倘若換成地方上非精銳軍隊,玄象境完全可以是最高統帥。

  那位涼州的趙總兵,貌似就是玄象境。

  武圣近些年再怎么爆發式增多,終究也就那么幾個,仍舊是鳳毛麟角,人間稀有,否則也不敢稱圣。

  如果那股黑紅色的不明玄氣,能把一個通脈境界的人拔高到玄象境,那么有沒有可能把玄象境拔高到武圣境界?

  這是多么可怕的能力!

  更加詭異的是。

  張懷民自己好像不知道。

  沒錯。

  憑借陳三石的洞察力,能夠看清楚任何人的微表情。

  突破到玄象境界的時候,張懷民明顯是處于狂喜的狀態,連自己都沒有任何準備,對于罡氣的運用也不熟練。

  再加上黑氣時而出現,時而消失,根本不受到他本人的控制,也不知道是藏在體內什么地方,何時會被調動出來。

  要真是這樣的話……

  難不成是有人把黑紅色的氣,“種”在他體內的,目的是什么,怎么做到的,是什么人干的?

  巫神教?

  這種詭異,類似于邪魔所為的事情,陳三石唯一能聯想到的,就是進行過血祭的巫神教。

  意義何在?

  朱黑之氣,又是從哪里弄來的?

  山里?

  “下次打獵的時候,要試著往深處走走看看。”

  陳三石心中想道。

  這可不是咸吃蘿卜淡操心。

  從云州十日的經歷來看,要真是巫神教搗鬼,就絕對不可能是針對一個人,說不定就要對付八大營,對付孫象宗,甚至整個涼州。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當然,這些還都只是猜測,甚至是臆測,沒有任何證據線索的無端聯想,也有可能是錯的。

  但無論如何都要試著查查看。

  “好馬兒!”

  離開東夷城不久,千尋就跑來迎接,陳三石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技藝:御馬(精通)

  進度:(409/500)

  御馬技藝也快突破。

  如今都日行兩千里以上,再突破就真成異獸了。

  除此之外。

  醫術暫時被擱置,等到選鋒結束還是要撿起來才行,見藥識方這類都給予自己不小的幫助。

  讀書技藝提升的越來越慢。

  陳三石總結發現,需要不斷翻閱不同類型,甚至是不同文字的書才能得到提升,街面上常見的書本,對于熟練度的提升慢到可怕。

  讀書真是一件難事。

  “城門怎么關死了?”

  他們暫時不歸任何人管,考核結束后自然是各自離去,再加上白鵠馬的速度,陳三石是第一個回到涼州城的。

  但此時此刻的城門,被閉得死死的。

  負責看守城門的千總嚴肅地通知:“今夜宵禁,所有人不得出入城池,包括負責圍剿東夷城的弟兄,也辛苦在城外找地方住一晚上!”

  “這位千總!”

  陳三石高聲問道:“城里是出什么事兒了嗎?”

  “確實出事了,而且很大。”

  千總核實過他的身份后,開口道:“不過不是機密,告訴你也沒事,半個時辰前,玉女閣內門一百多號弟子,包括門主在內,幾乎同一時間死亡,嗯,大概率是巫神教干的,所以封閉城門,全城搜捕。”

  “這么多?”

  陳三石驚訝。

  玉女門是和七絕門一個檔次的二流宗門,門主是通脈境界。

  能短時間內殺死一百多號人還能逃走,起碼也要二十人以上同時動手吧,更別說還要加上通脈境界的門主。

  如今一封城,這么多人無論如何也該抓到一兩個。

  “在下知道了!”

  陳三石勒轉馬頭。

  其余陸續趕來準備進城的將士們,也都被勸返。

  封城持續足足三日,連選鋒都都被延后。

  陳三石被安置在西夷城的軍營里面暫住,期間也沒有閑著,借助靈禾的效果抓緊修煉,雖然這么短的時間不可能突破,但能提升一點是一點。

  功法:合一槍法(小成)

  進度:129/2000

  值得一提的是。

  隨著境界的提升,他對于靈禾的吸收效率也變得增高不少,因此修煉的速度,不會因為大多數人一樣因為境界高難度大而減慢。

  這天下午,他們終于得到通知,可以進城了,選鋒兩日后繼續。

  但是,這次搜城似乎,一無所獲。

  沒錯,一個人都沒有抓到。

  巫神教殺完人以后,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無影無蹤,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難道殺人的不是巫神教,是鬼不成?”

  白庭芝抓著頭發:“咋可能逮不到人呢!”

  “是啊……”

  唐盈科跟著說道:“涼州城是很大,但藏身的地方就這么多,事發之后立馬封城,照理來說怎么也能找到線索。”

  他被排擠后,就跟白庭芝熟絡起來。

  “怕什么,是鬼也被督師鎮住了!”

  有一名通脈境界的將軍十分不屑:“等著吧,早晚的事情。”

  能不能抓到不好說。

  但有一點倒是真的。

  巫神教真的不敢對軍隊里的人下手,死的都是宗門子弟,偶爾世家豪族也會遭殃。

  “陳大人再會!”

  “再會。”

  陳三石點頭回應,態度不冷不淡。

  一次是在山里,一次是九宮八卦陣。

  兩次的緊要關頭,對方都出言提醒,無論如何也算是一份人情。

  至于顧忌世子不敢跟他走得太近,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唐盈科父親在京城為官,就算他不怕,也要為父親考慮才行。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白庭芝一樣天不怕地不怕,連個親人都沒有。

  陳三石本打算請對方喝頓酒,但曹樊等人在旁邊看著,實在擔心連累對方,就沒有多說話。

  涼州城很大。

  即便一夜之間死人眾多,表面看起來也還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回到陳府。

  陳三石還沒進門就聽到很熱鬧。

  “老爺。”

  司琴躬身行禮,上來牽馬。

  陳三石下馬問道:“又來客人了?”

  “嗯嗯。”

  司琴應道:“來了幾位客人,就在專門接待待客的廂房里,老爺可以去看看,有喜事兒。”

  “哦?”

  陳三石來到廂房。

  墨畫把他領進去。

  就瞧見屋里都是女眷。

  童氏,一些部下的發妻,以及孫璃都在。

  “陳大人回來了!”

  “見過陳大人。”

  “大人回來了,那我們就不打擾,先告辭了。”

  女眷們迅速離去。

  最后只留下孫璃。

  “石哥兒。”

  顧心蘭起身解釋道:“這兩日城里不是出事兒,璃妹妹擔心我,專門來護著我。”

  孫璃回來以后潛心練刀,如今也是名煉臟武者。

  “多謝師姐!”

  陳三石抱拳。

  “都這么熟了,你還跟我客氣。”

  孫璃難得笑著說話:“恭喜啊師弟。”

  “恭喜我?”

  陳三石看向臉頰微紅的蘭姐兒,哪里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有了?”

  “嗯。”

  顧心蘭咬著嘴唇。

  “好啊。”

  陳三石心中情緒有些復雜,談不上高興,也談不上憂慮,畢竟是兩輩子頭一回當爹,沒有什么經驗。

  他拉著蘭姐兒坐下來號脈,確認真的是喜脈。

  孫璃打趣道:“小師弟,你還會號脈?”

  “以前跟蔣醫官學的。”

  來到涼州后,蔣醫官他們還在藥房工作。

  陳三石說道:“蘭姐兒,以后你別再出去抓藥了,不管是吃的還是喝的,都由我親自負責,兩個丫鬟不夠用的話,我再去雇兩個。”

  “你蘭姐兒我有這么難伺候嗎。”

  顧心蘭說道:“司琴和墨畫都機靈勤快,你忙你的就行,實在抽不開身不回來也行,家里有璃妹妹看著呢。”

  “不回來也行?”

  陳三石心說懷孕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這是播種完成就用不上自己了。

  “是啊小師弟。”

  孫璃正色道:“明天就是選鋒最后一關,你還是全心全意準備吧,我爹……對你寄予厚望,雖然他這人嘴有時候比較硬,但我能看得出來。

  “你的九龍體比不過他們,最好在比武的時候多贏幾場,這樣起碼也是個內門弟子,這樣的話過兩年,還是有機會升為真傳的。”

  選鋒結束以后,會根據成績不同劃分地位,決定接下來分配到資源的多少。

  但并不是一成不變。

  總不可能有人后來屢立戰功,又有頓悟或者奇遇致使境界突飛猛漲,只是因為選鋒成績不佳就完全不給機會。

  其中七師兄,曾經就是內門弟子,后來立下戰功突破玄象后升到真傳的。

  當然,最差也得是內門。

  “可惜。”

  孫璃惋惜道:“其實還是能奪魁最好……”

  陳三石頷首。

  他明白孫璃的意思。

  外界都在傳,今年誰奪魁,誰就能得到真傳,其中很可能有包含武圣之上的法子,和先內門后晉升成真傳完全是兩個概念。

  所以,能奪魁還是要奪魁。

  煉臟圓滿!

  哪怕是溫秋實,也是個不錯的對手。

  比武對于陳三石來說,就是最后一關!

  他不歇片刻地修煉兩天一夜,直到考核前一天才睡了個好覺來養足精神,然后就接到通知去參加比武。

  “全力以赴吧!”

  陳三石在心中給自己打氣,騎上白鵠馬來到軍城。

  演武場上。

  擂臺已經搭建完畢,總共有十幾個擂臺。

  仍舊是李千總負責宣布規則。

  “這些竹簽是甲乙丙丁戊己……

  “你們都上來抽簽,抽到相同的即為對手,在擂臺上進行比武對決,誰能把對下擂臺就勝出。

  “勝出者對戰相應場地的其余勝出者,依次循環,主考官們會根據名次不同給出成績,直到最后兩位,爭奪魁首。

  “所有的比武,會在今天一天時間內結束。

  “另外再提醒一句,雖然可以認輸,認輸之后,也會有人去救你們,但到底是刀劍無眼,也還是有可能重傷,甚至出人命,想棄權的話就盡快。

  “等到比武開始以后,萬一出點什么意外,反悔就來不及了。

  “還有,不管在座各位的令尊是何方神圣,事后都不得進行報復,否則的話,一切成績取消,而且會一查到底!

  “好了,還想繼續參與選鋒的,都上來抽簽吧!”

  選鋒將領們陸陸續續抽簽的時候,城墻之上的主考官、監考官,以及來自各地的官員也都慢慢到場。

  候公公跟往常一樣,坐在第一排右手邊。

  而左手邊坐著的,則是新來巡撫,裴天南,朝廷如今的八大武圣之一,權力更是極高,節制兩州兵馬不說,最關鍵的,他是侯爵!

  隆慶七十多年來,僅冊封過三個侯爵,他就是其中之一。

  永義侯!

  “裴大人!”

  “裴大人好久不見,雄風依舊不減啊!”

  進場的官員,無一不是先跟他打招呼。

  “候公公。”

  裴天南悠悠開口,語氣當中帶著質問:“你和劉仲顯失職失的是不是太嚴重了?寧長群是陛下欽點的大將,太子殿下更是對他青睞有加,說死……就死了,還當這么多人的面?你們讓朝廷的顏面往哪里放!就不知道攔著點嗎!”

  “呵呵”

  候公公翻著白眼:“裴大人,你可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那孫象宗十五年前,當著你的面捅死當時的兵部尚書陳大人,那可是你的恩師,也沒見你攔著點兒啊。”

  “他就不會老么!”

  裴天南握緊拳頭:“明明都說他快死了!”

  “咱家怎么知道。”

  候公公陰陽怪氣地說道:“不然等會兒他來了,裴大人先過過招,探探虛實?”

  “你!”

  裴天南冷哼道:“反正,本侯爺不會跟你們一樣丟人現眼,起碼不會跟劉仲顯那個廢物一樣,被嚇成傻子!”

  “算侯爺有骨氣,咱家今天就看你的……”

  候公公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裴天南倏忽起身,沖著前方抱拳一禮,恭恭敬敬地說道:“見過孫督師!”

  “嘁”

  候公公白眼快到天上去,跟著起身行禮。

  “是小裴啊,不用拘謹,坐。”

  孫象宗自顧自地坐下。

  裴天南親自倒茶。

  孫象宗看著茶碗,問道:“聽說前幾年,你也突破到武圣了?”

  “不敢不敢,哪里敢在督師大人面前稱圣。”

  裴天南笑呵呵地說道:“算起來,我也就是你的徒孫輩的……”

  當年。

  兵部陳尚書,就是得到孫象宗的指點才突破武圣。

  “別,老夫可擔待不起。”

  孫象宗喝著茶:“行了,讓他們開始吧。”

  “來的竟然是他……”

  側翼角落,房青云收起手里的書卷。

  巡撫是臨時抽調來的,事先沒人知道。

  “這人我沒見過。”

  孫不器嘀咕道:“不過看他這低三下四的樣子,估計還不如劉仲顯呢,也就是名頭嚇人。”

  “沒你想得那么簡單,此人是出了名的笑面虎。”

  房青云教導道:“有時候懂得以退為進的人,才不好對付,明白嗎?”

  “咋樣,你查到了嗎?”

  孫不器看著地上的一摞子書:“有九龍之體成為武圣的嗎?”

  “目前沒有,倒是你姐的火蓮武體五百年前出過武圣。”

  房青云重新打開書:“我再查查看吧。”

  抽簽結束。

  比武總共五輪。

  第一輪,陳三石對戰的是一個來自幽州武將世家的官宦子弟,煉臟精通修為,兩個回合都沒撐住,就被他掄下擂臺。

  看得城墻上觀戰的老爹眉頭緊皺。

  第二輪,陳三石對戰的是個雁州的宗門子弟,境界跟他一樣,是煉臟小成,七個回合的時候被他贏下。

  換做鄱陽的煉臟小成。

  根本不可能撐得過三個回合。

  但參加今年這場選鋒的都是天才,自然沒那么容易。

  當然,也沒什么壓力就是了。

  最主要的,還是不是奔著殺人去的。

  雖然比賽的規矩,是意外致死不需要負責,但絕大多數人互相之間也沒有什么深仇大喊,除非是勝負難分,否則的話也都會有留手,不會輕易傷人性命。

  陳三石也是如此,

  他都是想辦法把對方打下擂臺,否則全力以赴,五個回合之內絕對可以搞定。

  第二輪結束后,人少了一半。

  留下來的,絕大部分都是煉臟小成以上的人,只有白庭芝例外,他近兩天突破到煉臟精通,剛剛還越境打贏一個煉臟小成的宗門弟子,雖然贏得很辛苦,打了足足有將近一百個回合,但的確是贏了,打到最后兩個人都氣血枯竭,拼起肉身的力量,自然是金剛之體贏。

  嚴長卿十分倒霉,才第二輪就遇上路書華,這位本來被不少人寄予厚望的“麒麟子”,在一場酣戰之后早早被淘汰出局。

  接下來有兩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中午一過,就是第三輪。

  陳三石再次輕松贏下。

  對手五個回合后就直接認輸,他自然也沒有必要苦苦相逼。

  倒是有人就沒那么輕松了。

  雁州謝思述,對上通玄劍宗的少宗主路書華。

  這兩個人,都是煉臟圓滿外加先天武圣體,打得難解難分,互換一劍之后,路書華慘勝。

  但這也意味著他接下來要吃大虧。

  白庭芝也沒能繼續走下去,倒在第三輪的擂臺上。

  “溫兄,咱們切磋二十個回合,我回去能跟父親交差以后就認輸,如何?”

  唐盈科客客氣氣地說道。

  他此行本來就是被父親逼著來的,說是要提升經驗,好好磨練磨練,但自己清楚自己什么水平,走到這里已經算是不錯。

  “好啊。”

  溫秋實拿著雙刀:“那就趕緊的吧。”

  兩人的話是站在擂臺上說的,聲音不大。

  比武開始。

  二十個回合,很快結束。

  唐盈科也的確不是溫秋實的對手,打到這里也差不多來到極限,他本來打算收劍,結果詫異地發現對方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劈月雙刀的力量一刀比一刀更高,刀刀都帶著可怕的殺意,在他的雙眼中,幾乎化作一道可怕的,由刀刃組成的龍卷風!

  “溫兄,你這是什么意思?”

  唐盈科拿劍右手的虎口鮮血四溢:“咱們說好的……”

  “誰跟你說好的?!”

  溫秋實面目猙獰:“今天,你不留下一條手臂可不行!”

  “為什么!”

  唐盈科不解:“就因為我沒和你們一起……”

  “你還敢說!”

  溫秋實恐嚇著,手中的環手雙刀揮舞得更加眼花繚亂:“誰讓你幫不該幫的人,站不該站的隊!”

  本來在閉目養神,等待下一場比賽的陳三石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不由得微微蹙起眉頭,這位唐兄必須要趕緊認輸才行。

  “認輸,我認輸!”

  唐盈科顯然明白這點,一邊高聲喊著,一邊拼勁最后的力氣格擋招架。

  負責這片區域擂臺的通脈將領,聞聲后立刻沖上擂臺。

  “咔嚓!”

  但在最后關頭,唐盈科還是沒能撐住,手里長劍被打落在地,環首刀悍然劈在他的肩膀上,撕裂肌膚,劈開骨骼,就要把整條臂膀連根斬斷!

  “住手!”

  通脈將領抽刀彈開對方:“他已經認輸,差不多夠了。”

  溫秋實被震退數步,不得不停下來:“算你運氣好!”

  “啊!”

  唐盈科倒在地上哀嚎起來。

  他的整條右臂被砍開一半,就剩下少部分還連在身上,必須用最上等的寶藥才能治好,即便如此沒有個一年半載絕不可能恢復,想要繼續習武,需要的時間更久,等于接下來兩三年,一個年輕武者最寶貴的時間,徹底報廢!

  陳三石閉上眼睛,慘叫聲格外清晰,激起一股無名之火。

  僅僅,是因為唐盈科幫過他,就一定要廢掉?

  他退讓的還不夠多么?

  就是因為擔心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甚至沒有跟唐盈科說過幾句話,連對于曾經善意的提醒,一點謝意都沒表達過。

  難道,這還不夠?

  非要做到這份上?

  這還只是幫他說過話而已,其余人呢?

  通脈將領扛著唐盈科下去療傷。

  陳三石問道:“這位將軍,喊認輸之后,還傷人不算犯規嗎?”

  “這算什么犯規?”

  將領頭也不回地說道:“全力比武,哪有說收得住就收的,死了都不犯規。”

  “謝將軍告知。”

陳三石頷首,面無表情  第一輪抽簽過后,就劃分了場地,接下來不需要再抽簽,根據場地的勝者進行比武。

  接下來。

  他的對手,剛好是溫秋實!

  這一輪結束后,全場只剩下四個人,也就是半決賽。

  曹樊、重傷的路書華、溫秋實,以及陳三石。

  “好!”

  城墻上面。

  不少官員都對比武發出喝彩。

  “今年的選鋒,甚至精彩!”

  “可不,往前最高的也就是煉臟入門,大部分都是練骨甚至練血大成。”

  “溫莊主的兒子不錯啊,內門弟子是妥妥的。”

  “是啊,溫莊主本身就是武圣,兒子又能成為孫督師的弟子,劈月山莊搞不好就能成為涼州第一宗門。”

  “那個陳三石,倒是大家都沒想到能走到這一步!”

  “他好像選鋒開始之前才突破到小成的。”

  “此人也算將才,他可有娶妻?”

  有人開始打聽。

  選鋒進行到這一步,基本上算是塵埃落定,很多人都開始挑選金龜婿了,比如謝思述等人,已經被人相中,等到結束后就要洽談婚事。

  他們雖然被淘汰,也都是內門弟子,前途無量。

  “有了。”

  “聽說很早就有發妻,倒是可惜!”

  “是啊是啊。”

  聽著他們的話,孫象宗眼皮跳了跳。

  “嚴長卿可惜了。”

  “路書華更可惜。”

  “他受傷不輕,但曹樊世子可還處于全勝狀態,看樣子今年的選鋒魁首,非世子莫屬了。

  “說得好像世子占便宜似的,世子不也遇到過煉臟圓滿的對手,怎么沒受傷,還不是技不如人。”

  “要說運氣好,陳三石和溫秋實運氣都不錯。”

  “但沒什么意義,比武到最后爭奪的是魁首,其余反正也都是內門弟子。”

  “你們覺得這倆人誰能贏?”

  “溫秋實吧,陳大人才突破不久,根基肯定不扎實。”

  “真是想不到,姓陳的能一路甲等到這里。”

  尹翰文恨恨道:“那些人真是廢物,他運氣也是真的好!”

  “世子放心,我會幫你搞定他的!”

  溫秋實連贏幾場,信心十足:“只要在監考將軍登上擂臺之前,即便要他的命,也不會有任何麻煩!”

  “對。”

  尹翰文的箭傷仍舊隱隱作痛,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溫兄,你可要替我報仇!”

  “他也突破了,你不要輕敵大意。”

  曹樊提醒道:“能廢掉就廢掉,實在打不過,就趕緊喊認輸,不要傷到自己。”

  “謝世子關心!”溫秋實低頭:“我饒不了他!”

  又是兩個時辰的恢復時間結束。

  第四輪選鋒比武開始。

  所有人的兵器跟以前一樣,都被統一更換成同品質。

  這回,還有人特意反復幫陳三石檢查,確認不可能有問題以后才交到他的手上。

  而且觀眾席的角落里,又多出兩道身影。

  通玄劍宗宗主,以及劈月山莊莊主。

  兩名武圣!

  他們都是來觀看自己繼任者的比武。

  “邵兄,你這位兒徒怕是要到此為止了。”

  溫植說道:“恐怕不是世子的對手。”

  “用不著你說。”

  邵玉京雙手負后:“我倒是擔心萬一奪魁,怎么處理跟世子的關系,如此也好,省了許多麻煩。”

  “你倒是看得開。”

  溫植嘆息道:“其實我倒是真想讓我那犬子爭一爭,武圣之上啊,你我站在武道巔峰多少年了,無論如何都摸不到更高的門檻,只有孫象宗有辦法做到,要是能得到他的真傳,說不定才有機會看一看,武圣之上是什么樣的。

  “可惜啊,我等都是曹家的臣民,哪里敢去爭,就算敢,也不是世子的對手。

  “世子的天賦好,又勤奮,說不準將來就是一代明君。”

  “溫兄。”

  邵玉京淡淡道:“就算沒有世子,令郎也走不到最后吧。”

  “你……”

  溫植看向擂臺上提著長槍的年輕人:“你的意思,犬子不是這位陳姓將軍的對手?怎么可能!犬子再不成器,刀法也是我親手教的!”

  “你的刀法厲害,還是孫象宗的槍法厲害?”

  邵玉京笑道:“你猜猜,這位年紀輕輕就有三品勛階的陳大人,練得又是誰的槍法?”

  溫植心里咯噔一聲。

  擂臺。

  “陳大人!”

  溫秋實把雙刀抗在肩膀上,譏笑道:“唐盈科的下場你也看到了吧?勸你等會早點喊認輸,否則的話,我擔心監考將軍來不及救你!”

  陳三石持槍而立,沉默不語。

  他的雙眸幽深無比,無法從中看出任何情緒,以至于顯得整個人都十分冰冷。

  “咚!”

  銅鑼敲響。

  “故作高深,我看你有幾分……”

  溫秋實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一點寒芒閃過,須臾之間,長槍就已經來到他的面門前,明明只是細長的兵器,但在他的眼里,卻看見了一條血色巨蟒張開血盆大口,狂中帶著怒意,吞噬而來!

  合一槍法,狂不可擋!

  等到溫秋實從震懾中回過神來,早就失去先手的機會,只得不斷用手中雙刀去格擋防守,拼盡全力阻止血色狂蟒撲到自己。

  劈月刀法的特性是一重力高過一重力,直到氣血耗光,是需要類似于蓄力的方式來達到火力全開的!

  但眼下的情況,他根本……連劈月刀法的第一招第一式都施展不出來,對方,想直接秒殺他!

  先前他一直在比武,此時親自交手才明白,對方能夠一直走到這里,哪里靠的是什么運氣!

  這槍法……

  溫秋實失掉先機之后,竟然是再也找不到任何反擊的機會。

  不僅如此。

  此人的槍法也有類似劈月刀法的性質,一槍比一槍更加迅猛,溫秋實甚至出現幻覺,覺得眼前的血色狂蟒越來越大,最后化作一條吞天巨蟒!

  認輸!

  短短兩個回合后。

  溫秋實就快速的接受一個事實。

  他,居然不是對手!

  認輸就行,反正本來也沒有打算爭奪魁首。

  把這個人交給世子處理就是!

  “呲!”

  面前一陣涼風刮過。

  蘆葉長槍找到極其微小的破綻,在他的臉前閃了一下。

  起初,溫秋實并不知道自己傷到哪里,直到嘴里忽然變得火辣辣的,溫熱的血液流滿下巴,難以忍受的劇痛遲鈍的傳來。

  “嗚……嗚!!!”

  他的嘴巴連同舌頭,赫然被剛才的那一槍戳得稀巴爛,血流如注,已然沒有辦法再開口說話,包括喊出“認輸”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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