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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隆慶五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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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小溪處。

  陳三石看見趙樵幾人,抬著一頭山羊,今日收獲似乎不錯。

  “陳哥也打了一頭山羊。”

  莊毅遠遠招手。

  “那是鹿,而且還是異獸!”

  趙樵指正。

  “我滴個乖乖。”

  吳達抻著脖子:“這得多少銀子?”

  “有頭羊就知足吧。”

  趙樵很是滿足。

  一行人下山。

  來到酒樓,陳三石被請到貴賓包廂內,慢慢算賬。

  鹿血不易保存,留下五斤。

  鹿茸最好的部分,都拿走。

  鹿心只有一顆,拿走。

  每種獸類值錢的部位不同,像白鹿的膽相對而言就不值錢,此類內臟統統被賣掉。

  鹿筋也留下。

  然后是鹿肉。

  異獸之肉如果放的太久,食用效果會大大降低。

  陳三石就留下百斤左右。

  最后,能賣的賣掉,賬面上顯示二百八十兩。

再加上梁展送的寶芝也賣到六十兩  這筆錢換成普通人,去府城過富足日子。都足夠了。

  但對于習武之人來說,僅僅是某個階段的資源而已。

  三百多兩銀子,需要用包袱才能裝得下。

  陳三石背著沉甸甸的銀子,騎著白馬來到軍營的鍛造坊。

  “這筋?!”

  牛蓋拿著白色的筋絡,輕輕扯動:“你還真弄到白鹿的筋了?好東西,我肯定給你弄出一把十石以上的弓,三十日后過來取。”

  交代完以后,陳三石又打聽巫神教的事情。

  “說了。”

  汪直吃著花生米下酒:“向千戶氣得當場拍桌子,責令羅東泉帶人繼續去查,務必在新任知縣和選鋒官到來之前弄清楚。”

  “選鋒官?”

  陳三石問道:“之前不是說開春后過來嗎?”

  “不知道啥原因,今年提前了。”

  汪直瞇著眼睛:“我估計著不是為你,而是為了整風。”

  “整風?”

  陳三石說道:“類似于欽差大臣過來巡視?”

  “對。”

  汪直點點頭:“每年選鋒官來千里迢迢跑到各個縣、府,可不單單是為接人,更重要的是整肅軍紀,再殺幾個無藥可救的家伙。

  “就去年,隔壁衛所的千戶收受好處,悄悄頂替別人選鋒資格,被查出來以后直接押到涼州當敢死隊送死去了。

  “百戶之類的要是查出來,當場格殺的都有。

  “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么害怕督師府,武館的人又為什么不敢動你?

  “你看著我干什么?”

  陳三石淡淡道:“擔心你。”

  “擔心我?”

  汪直琢磨著話里的意思,突然明白過來:“你當我也是無藥可救之人?

  “我在你心中如此不堪?”

  他破大防,為自己辯解道:“我撈銀子,可是有正經用途的。

  “等選鋒官來了,你可不要胡說八道!”

  “什么時候來?”陳三石問道。

  “具體不知,但肯定在下雪之前。”汪直答道。

  這么說,選鋒官豈不是也要參與開春的征伐?

  陳三石打聽督師府對于此事的態度。

  “據說我所知,督師府是不贊成的。”

  汪直消息靈通:“但這事是兵部批下來的,兵部上面是誰,應該不用我說吧?我估計選鋒官提前來,也有想試試看能不能攔住的意思。”

  兵部上面,自然就是皇帝和監國太子,最多再加上幾個決策層的重臣。

  “向庭春個狗日的。”

  汪直手指敲擊著桌面:“想趁著這個機會,成為太子黨麾下,就拿咱們兄弟們當墊背!”

  太子?

  向庭春討好的對象是太子黨?

  自從隆慶三十年開始,皇帝就開始修道,讓太子負責監國。

  至今隆慶七十二年,太子監國已有四十年。

  如今皇帝默許,兵部批準,太子開始在邊境挑選武將培養心腹,明擺著是要針對督師府。

  “你放心,這種事情不是頭一回了”

  汪直看出他的想法:“隆慶五十七年,陛下曾經聽信讒言,把督師打入詔獄,結果呢?

  “同年夏天,南方有外敵來犯,沒有督師大人坐鎮,一個月內被連下七城!

  “就連我們八大營……也經歷慘敗,玄武營全軍覆沒!

  “還不是重新啟用督師,才在半年內力挽狂瀾?

  “三年前,蠻族蠢蠢欲動,又是孫督師坐鎮,才使蠻族至今不敢大舉進犯。

  “所以啊,任由他們鬧去吧,大盛朝誰都可以換,唯獨孫督師換不下去。”

  對于這些,陳三石了解不多。

  如果是真的,這位孫督師確實生猛。

  可越是生猛,老皇帝恐怕就越是害怕。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

  汪直深呼吸,沉聲道:“我看你癡迷武道,那伱知道這世上,誰的槍法天下第一?”

  “孫督師?”

  陳三石都不用猜。

  “沒錯。”

  汪直語氣崇拜道:“若是想在槍法上登峰造極,最好的老師就是孫督師,你可千萬不要因為有小人作祟,就改變去八大營的想法。”

  “我沒打算改主意。”

  陳三石即便知道水深,也大概率還是要去八大營的。

  不然還能去哪,跟著向庭春不成?

  “話說回來,汪百戶以前是八大營的吧?”

  陳三石漸漸和對方熟絡,倒是也能聊些話題:“你以前在哪個營,什么職務?”

  “我在……”

  汪直話說到一半又咽回去,打著哈哈道:“忘了!都這么多年了,誰還記得。”

  顯然不愿意說。

  陳三石也沒多問。

  他最后交代一遍,希望對方幫自己多留意活人失蹤的事情,就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回到家里。

  吃下煮好的鹿心。

  截然不同與熊心、虎心的感覺傳遍全身。

  自從“血生異象”后,陳三石每次習練槍法,都會感覺到加倍痛苦,就好像身體流的不是血,而是火焰一樣,時時刻刻灼燒著身體。

  但吃下鹿心后,絲絲縷縷的清涼之意不斷從腹部流向四肢百骸,修復著損傷的身體。

  以至于陳三石越練越精神,完全不需要休息。

  熟練度也以飛快的速度長進。

  怪不得一顆鹿心就值二百兩,效果不知道比猛獸心臟好多少倍,而且不光有助于修行,怕是還對保養身體有大作用。

  “繼續!”

  陳三石渾然不覺早就是深夜子時。

  屋內。

  蘭姐兒早早換上新縫制的鴛鴦肚兜,坐在床邊靜靜等候。

  按照往常的規律,每次少年吃掉野獸心臟后,都免不了一夜折騰,她都習慣了。

  今天怎么一反常態?

  直等到后半夜,顧心蘭困得睜不開眼睛,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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