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玄體態超常,身軀雄壯,本來比蘇寒山還高出一尺多。
這不僅僅是天生體型的差別,也是因為他《獨日武典》修煉到形神俱妙、陽質無瑕的境界,肉身和靈光琢磨精微,結合起來的緊密程度,已不存在誰比誰低的附庸關系,如日月一體,無可區分,超乎尋常。
就算是一個萬丈巨人,站在畢玄面前,如果修為領悟不如他的話,看起來也會比他矮小,比他瘦弱。
但,當他打中蘇寒山的時候,蘇寒山卻顯得比他更加高大。
那個“碎葉魔尊”的目光微微垂落,一大片陰影,就投射在畢玄身上。
“老子很欣慰啊!!”
這句話一傳出來,畢玄的手臂就不禁為之一抖,感受到一股獨照大虛空,圓滿無瑕疵的力量,沖擊到自己身上,讓他無法卸力,無法躲藏,暴退出去。
他背后的空間,一層一層的張開,形成獨特的場景。
本來客棧內部,一般的空間膨脹,只是增加了客棧的容量,那些桌椅柜臺,酒壇碗筷的數量,并沒有增加。
而畢玄的力量太圓潤,在后退的時候,擠開空間,把那些空間波動也是擠得光滑一片,倒映出了客棧內部的所有事物。
受到遲滯的量子,正好為這些倒影提供了所有能量,形成實體。
層層波光蕩開后,客棧內部遼闊的如同一方大平原。
但在這個平原天地內,懸浮著數以百萬計的酒壇、桌椅、竹筷。
天上厚厚的云層,全都是酒壇碰撞時,撒出的酒水堆積而成,還有零散的酒壇,載于云中。
地上的山巒,全都是那些方桌長凳胡亂的堆疊而成,數量實在是多,也硬是堆出了氣勢磅礴的感覺。
畢玄在這個奇異的天地中穩住身形,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這分明是本座的拳法,你怎么會使?!”
他剛才出拳的時候,動用獨日、焰、動、吼、生,五大不朽神通,巧妙匹配,受靈光統御發威,每一分每一毫的運轉,都是精心演煉后的成果。
換一個人,就算跟他修煉同樣的五大不朽神通,也無法使出相同的拳法。
何況蘇寒山擒拿太平天魔珠,跟辯和大法師對拼一招,展現出來的不朽根基,分明跟畢玄的五種不朽神通大相徑庭。
畢玄驚訝之下,眼中好像有無數細小字符結成的焰色光影,一閃而過。
他的“焰字神通”,另一個名稱應該叫做“真視太虛”,可以排除外界焰色干擾,惟獨以自身之光,明徹虛空,照見根源。
能夠輕而易舉的體察旁人的功法破綻,心境缺陷,也是因為他練成了這種神通。
剛才他出拳以獨日為主,現在眼中這一閃,就是以真視太虛為主,另外四種不朽為輔。
可是蘇寒山的身影,在他這種眼力觀察之下,還是如同平常。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蘇寒山頭頂,能看出多出一道若隱若現的線狀光芒,直通九天之上,莫可測知之處。
蘇寒山右手還拖著那把不聽話的太平天魔劍,身影一閃,就殺入客棧之中。
畢玄大喝一聲,毫無畏怯,桌椅堆成的連片山巒,天上積聚的酒水濃云,全部在他大喝一聲之中,炸碎成粉,肉眼難辨。
他捏出一個如同萬物之尊長,一手似大日凌天,一手似日影在下方偏移佐證的拳架子,又是一拳打出。
蘇寒山直接被他這一拳打中胸口,還是前一次受到攻擊的部位。
但畢玄也被蘇寒山的一拳頭打在了胸口,即使另一只手有做防御,依然被壓得砸回胸腹之間。
兩人互換一拳,僵硬了一瞬間。
蘇寒山紋絲不動,畢玄的身影轟然倒退出去。
畢玄這一次在出拳的同時,運足了目力,觀察蘇寒山頭頂的一線光芒,依然沒有看出什么端倪。
“到底是什么?!”
這就是蘇寒山的第三種不朽神通,“太上慈霄”!
磁感周天,心神杳杳,寄托周天云霄之外,無限接近于“化道”的狀態。
在這個狀態,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層覆在法度之海上的輕影,別人攻擊他,猶如是直接攻擊天地法度。
七階以下的人,根本撼動不了天地法度,自然不提。
而能撼動天地法度的敵人,這一拳轟出去之后,立刻就會讓天地法度中,與其對應的那幾種法度,最先產生反應。
所以畢玄出手攻擊后,會感覺到被自己的拳法反擊,所用到的不朽之力、拳術奧妙,全都一模一樣。
實際上,這還是因為蘇寒山的“太上慈霄”剛領悟出來沒多久,應用不夠成熟,也沒有料到畢玄的拳法,連虛空本源永無休止的運動,都能夠遲滯化。
這才導致,畢玄能先打中了他,經歷了一瞬,甚至讓他感受到了一點疼痛,之后才被反擊出去。
如果這一神通成熟,畢玄就該在出拳的同一時間點,受到反擊,兩種力量完全抵消。
打在蘇寒山身上的任何攻擊,應該什么反應都不會有。
但就算是現在這個狀態,也讓畢玄驚疑交加。
他又在轉瞬之間,連攻七次。
轟轟轟轟轟轟轟!!!!
每次兩人都是互換一拳,每次,蘇寒山都紋絲不動。
每一次,畢玄都被轟得倒飛出去。
這位突厥武尊的身影,好像就在前后兩個端點設定好了一樣,來回極速閃爍。
七次爆裂無比的轟擊,但除了他自己身影閃爍來去,對敵方一點效果都沒有達成。
辯和大法師本來要從魔尊手上搶回第九件佛兵,見狀都忍不住遲疑了一下。
這突厥蠻子,該不會是跟魔尊早就串通好了,在這里演戲吧?!
就在第七次之后,畢玄突然大吼一聲。
“你在化道!”
他喊出這一聲的同時,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身影借血光一晃,消失不見。
他已經看出蘇寒山那一招的大致用法,但是他完全看不出來,蘇寒山是怎么維持在那個化道的臨界點上。
正常強者一旦開始化道,對外界根本就不會再有任何反應,更別說主動攻擊對手。
蘇寒山是開創玄元萬維經書,擁有少年真君心境,然后經歷帝陵大戰,參悟兩大至尊法門,才有了這第三神通的影子。
直到今天,又目睹乾坤近道法,他才補上最后一點積累,能夠把握住無限接近于化道的這個狀態,把自己扯回現實。
如此渾厚的積累,得來的回報,自然非同小可。
他跟畢玄對轟七次,自己就算第三神通還不熟練,也只是微微刺痛,還不等下一次攻擊到來,就已經把那一絲損傷彌補好了。
而畢玄傷勢一次比一次重,再來兩次,恐怕走都走不成。
轟!!
蘇寒山隔空一拳,把那一大捧武尊精血,轟成虛無,卻已經不見了突厥武尊的影子。
畢玄這一走,再度顯露出《獨日武典》的玄奧之處,明明已經重傷還吐了血,走的時候竟然沒有了一絲氣息殘留,讓人把握不到任何追蹤的痕跡。
“對日陽屬性的不朽之力,竟然運用能達到這種程度,好,好好好好!!”
蘇寒山臉上動容,贊嘆連連。
他贊的不僅僅是畢玄的拳法,更是忍不住,又一次贊嘆起混沌光腦,宙光業力的妙用。
在法海那個時間節點,蘇寒山他們散布的所有謠言,最大的一個工程,一個實物證據,就是戰神殿。
而關于戰神殿,除了有華陽祖師開天一劍、天都仙府傳承,有蘇寒山一路修行來的感悟,作為脈絡,貫穿始終。
另外最玄妙高明的部分,就是蘇寒山腦海中,對于英襄、項季兩大至尊法門的殘余印象。
畢玄的拳法,明顯從拜月之道轉入丹道無瑕,而最令人驚喜的,還是那幾分來自英襄的至尊法門的輪廓。
蘇寒山雖然沒能留下畢玄,但是有業力加持,經此一戰收獲頗豐,稍后消化,必有進益。
下回再遇到畢玄,絕不會讓他這么走脫。
難怪蜀道難他們,從廢土軍人轉為修行者之后,總計也不過二十來年,就已經有不止一人,能夠修成七階。
這宙光業力,實在是太好用了!
蘇寒山心中感嘆一剎那,目光已陡然轉去,正好看見空中最后一片袈裟衣角,極速閃走。
辯和大法師一步就離開了高昌國,出現在三百里開外的荒漠上,臉色緊繃,老臉上的皺紋都顯得被繃平了一些。
他承認他一開始是有點留手戒備的想法,攻向蘇寒山那一擊,主要是個試探。
按照試探結果來看,蘇寒山那種散發皓白光芒的拳法,雖然飽含沉重律動,難以直攖其鋒,但武尊的拳術,亦稱無瑕,爭斗起來起碼也要上百回合,才會分出勝負。
誰知道,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武尊就重傷而走!
蘇寒山以傷換傷,但自己根本不受傷,這是什么道理了?
難怪是魔尊,他就不講理啊!
大法師不敢有半點耽擱,腳下接連發功,又是一步,已經來到一座山丘之上。
突然一只拳頭就從他背后轟到。
大法師身影側閃,不求距離,只求速度,朝側面剛閃出十丈,那一拳就好像打出一個通道,蘇寒山整個人影,也已經撞破距離的阻礙,出現在山丘之上。
“畢玄都重傷了,你不追他,卻來追老僧。”
辯和大法師喊道,“當真以為老僧就比畢玄好欺嗎?”
老和尚身影突兀出現在高空,一腳重重的踏下。
他號稱“神足”,所修煉的功法,最早是《佛門五趾功》,是托缽化緣游走四方,尊從十二戒律,在行走中啟發智慧的武功。
傳說這門功夫,是當年佛祖十大弟子中的須菩提所創。
須菩提化緣,只向富人化緣,不向窮人化緣,增加人家負擔。
但富人的數量少,他為了方便化緣,就最為注重足下的功夫,雖然名字聽起來樸實,實際也是佛門少有的前途廣大的神功。
直到成為白馬寺主持的時候,辯和修煉的都還是這門武功。
但也就是因為在白馬寺,辯和大法師講佛經,座下門徒卻被禪宗二祖慧可講的經文吸引過去,才引出一番事端。
雖然他靠著修為強悍,把慧可打死,事后卻還是耿耿于懷。
后來他出入朝堂,有一次跟太師楊素坐談時局,突然靈機一動,想到自從漢武帝以來,儒家已成為儒教,大行其道。
大家都是教門,把儒學融入佛學之中,應該也沒有那么多抵觸之處。
于是他悉心參悟,觸類旁通,把兩家經文中各種模棱兩可的東西,正好聯系起來,作出新解,果然自圓其說,白馬寺聲名大興。
研究多了,他就難免也把儒門功法,也融入自己的武學之中。
儒家有三綱五常,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又有仁義禮智信。
佛門也有三皈依,五智慧,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成所作智、法界體性智。
他把這些東西融為一體,以儒門功法為鳳凰,以佛家功法為須彌,修成《鳳棲須彌神足通》。
四大圣僧修為大成,同氣連枝之后,依然沒有向他輕啟戰端,也就是多虧他在功法上有了這樣的創舉,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此時他凌空一踏,下方的虛空、空氣、塵埃、大地,都仿佛被無形的須彌山砸中,陡然間變得一片混亂。
恐怖的陰霾陡然膨脹,升騰起來,達到一定程度才使人發現,那并非尋常陰霾,由塵埃和水霧組成的凡品,而是沉重無比的精神氣息和混亂無比的碎屑元氣。
元氣越混亂,精神越沉重。
辯和大法師選中的三綱五智等等,不像三才五行一樣注重實質,而是注重精神。
他這一腳踩下來的時候,天地法度失衡,精神方面的概念屬性被大幅度的凸顯出來。
比如說植物,植物的葉片被折斷,根莖被切割,樹皮剝落。蟲蛀等等,都會使它們發出奇異的音波,在聽得到的人耳中,近似于刺耳的尖叫。
植物也會因為音樂而產生不同的情緒。
但植物是沒有智慧的,當然也稱不上有明確的念頭,人類的眼神還有可能讓同類感受到壓迫,植物卻絕沒有這種能力。
辯和大法師這一腳制造出來的環境,卻特殊到了讓那些植物被毀滅之后,殘留的那么一點點情緒,都能夠直接對大片物質產生干涉。
所有微小的東西都能夠產生巨大干涉,也就越發顯得混亂,更凸顯出儒佛三五之道,作為規則的必要性,使這些精神氣息繼續增長,延續那種不合實際的精神規則,讓這片異常區域可以更久的存在下去。
辯和大法師確實不能像武尊畢玄那樣,一走就了無痕跡。
但是他這一腳轟出來之后,殺傷力絕不遜于畢玄的拳法。
那陰霾如同沖天而起的大浪瀑布,天地間,越來越多的元氣瘋狂向內涌入,要修補這片與物質界截然相反的區域。
精神勝于物質,本來是奇跡,但現在的情況,卻像是一個腫瘤,讓法度失衡愈發嚴重,直到最后,一次徹底的殘破,才可能重塑。
但最后那一瞬間,也會是攻擊力最強,代價最慘痛的一瞬。
什么鳳棲須彌神足通。
這種武功,不如叫做“天殘腳”!
辯和大法師踹出這一腳之后,氣息略一回緩,身影立刻在陰霾后方閃爍。
可那濃重的陰霾,陡然破開一線。
蘇寒山根本沒有跟那片陰霾區域對抗的姿態,好像就是直接撞了過來,卻是毫發無損,一拳砸在了辯和大法師的膝蓋下方。
咔!!!
辯和大法師聽到了自己小腿骨骼跟膝蓋之間產生隔閡,破裂的聲音。
穿透力無與倫比的皓白光芒,通過他腿上的傷勢,直接滲透到他天殘腳根基中,引起自我靈光都感受到的巨痛。
蘇寒山問了一聲:“你知道畢玄的拳法對我都沒用,怎么會覺得你制造的這種東西,能夠攔住我?”
那是因為辯和覺得,畢玄的拳法太注重規律了,蘇寒山才能夠有跡可循的與之對抗、化解。
所以他這一腳,也沒有直接攻向蘇寒山,以防被抵擋住,而是攻向別處,創造了一片混亂領域。
誰知道,“太上慈霄”的反向抵消,并不是依靠武者自身的智慧,單純是因為武者處于化道狀態,一受觸動,天地萬道自然會生出反應。
蘇寒山穿過那片混亂領域的時候,確實感受到那里面滋生的異常氣息,種類之多,連自己暫時也不能看破。
但是所有氣息要對他造成阻礙、傷害的時候,自有另一股道力,與之對消。
他穿梭過來,就像是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辯和大法師猝不及防受了一拳,根基已損,另一條腿驚吼掃出的時候,再度被皓月拳勁,先一步砸中大腿,腿骨斷裂。
也怪這老和尚太愛面子了。
其實他如果一意逃走,憑神足通的修為,起碼逃到洛陽之前,蘇寒山都沒機會把他徹底拿下。
到時候,他大可以禍水東引,把凈念、慈航,乃至是把四大圣僧全牽扯到這場針對魔尊的戰斗中來。
可惜,他絕不想自己狼狽逃竄的情景被人所知,想要設一道防線,擋住蘇寒山,自己從容退走。
一念之差,悔之晚矣。
蘇寒山身影如光,再度拔高,瞬間三拳,轟中對方的小腹、心口、額頭。
皓白色的脈沖律動,無休無止地向前爆發,讓辯和大法師的身形溶解,鬼神領域被破,逐漸現出靈光。
蘇寒山的袖子向前一甩,就把那道靈光收了起來。
楊虛彥依靠太平天魔珠掙扎到現在,見了這一幕之后,不由得噤若寒蟬,停止了掙扎。
蘇寒山之前顯然是沒騰出手來徹底震住天魔珠,現在武尊已走,神足已敗,楊虛彥若還想折騰,多半死得更慘。
呼!!!
蘇寒山緩緩向后飄去,如一陣清風,落在那片陰霾區域之中,他所過之處,陰霾越來越淡,全部被他身上道力抵消,一切風平浪靜。
當他落到地面的時候,左手五指張開,分別亮起一種顏色。
五色神光倒轉,地面這個直通熔漿層,將要冒出滾滾毒煙的大坑峽谷,頓時被重組的物質填補完整,小草青青,一切如常。
“三綱五常,力量倒是更強,但八個加起來的立意,還不如簡簡單單的智、仁、勇,三達德。”
蘇寒山有點遺憾,自己在劍術上的天賦,著實不算高,曾經的天都飛劍之術,也只是憑內功竅門從世間借來。
不然的話,直接以華山三達劍砍翻這個對手,肯定更有一番趣味。
現在這樣,雖然也擊敗了辯和,但跟這個和尚的一戰,倒是沒有多少新的收獲。
蘇寒山并不知道,就在他鎮壓了辯和大法師的時候,洛陽白馬寺中,突然有一口大鐘,傳出悠揚的哀鳴。
鐘聲千里皆聞,令世人疑惑。
也有一些知情者,目視白馬方向,心頭大驚。
白馬寺到太原李家,八百余里。
鐘聲傳到這里,已經很是淺淡,而且李家附近也有不少佛寺,眾人見怪不怪,還以為是附近寺廟中傳來,并未在意。
李家別府,依山傍水,出了后門不遠,就是叢林。
林中,李家的二公子李世民,只帶了兩個人,興致勃勃騎著馬,在林中尋找獵物。
鐘聲傳來,李世民抬頭,露出一張稚氣未脫的少年面孔,嘖了一聲:“這鐘好響啊。”
旁邊護衛詫異道:“這鐘,并不比往日的鐘響吧?不過這個時辰敲鐘,也真有點古怪。”
“算了,跟我們沒關系。”
李世民彎弓搭箭,瞇著眼瞧對面山頭,笑道,“我聽說林子里有大狗兇惡,看我今天就射幾頭回去。”
護衛連忙說道:“公子,你之前的箭都已經射歪了,不是射在樹上,就是射在溪流里面,只剩兩支,還是等真的看到野狼再射吧。”
他說晚了,那支羽箭已經飛了出去,沒入枝繁葉茂的林子里面,沒有了任何聲音,顯然也沒有射中獵物。
護衛嘆了口氣:“只剩一支了。”
雖然他也不在乎什么獵物,李家的護衛,身手同樣不凡,月錢也是不低,但出來晃了一天,連一只獵物都沒有碰到,多少有點無聊。
“放心!”
李世民笑容斂去,嚴肅起來,認真的說道,“我這兩支箭,肯定建功,尤其是這最后一支。”
明知二公子不靠譜,看他認真起來的時候,還是會有一點奇怪的期待,護衛抬頭看去。
弓弦上最后一支箭也飛了出去。
再一次的沒入林中,沒有任何聲音。
護衛看看那個方向,又看看二公子。
二公子臉上有點尷尬,摸摸下巴:“別急嘛,讓這兩支箭再飛一會兒。”
護衛等了足足十個呼吸,抖了一下韁繩,說道:“我還是去看看那兩支箭又落到哪了。”
他正要打馬前行,林子里突然一陣狂風涌來,樹木搖晃,落葉紛飛。
只見一個深沉的人影緩步走來,風虎云龍,氣勢引得林間忽明忽暗,氣候忽冷忽熱,有種呼吸艱難的感覺。
護衛眉頭一皺,仔細看去,心中更是一驚。
那個從林子里走出來的人,竟然穿著跟二公子一樣的服飾,也是一模一樣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