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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天意如刀似劍,終究是少年贏了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模擬成真,我曾俯視萬古歲月?

  小舟上的青衣少年,看著湖中已經一片一片綻開的血跡。

  近二十位上三境高手,加上一位凝聚璇丹的九境,今日都死在此地,成了尸骨。

  湖中有不少長得肥美的魚兒鉆出,撕扯吞噬著浮碎的尸肉。

  真是喂了魚!

  少年立在舟上,無人搖櫓,無風自動,去向岸邊。

  少年懷中抱著熟睡的梧桐,抬頭看著悠悠青天。

  今日進大觀園之時,便已經囑咐梧桐不要出小院。

  兩只昭明鸞在汴京內能和一直同享受視野,所以梧桐今日的遭遇,一切都在眼中。

  至于董夫子這位義子出現,在小院前早先就拜托華安大夫,謝侯兒,甚至是西廂樓的女子,送去了安葬的銀子。

  這位義子乃是夫子化身“董夫子”時收養,本是西廂樓普通的燒碳伙夫。

  漢子喜歡上一名西廂樓的女子,兩人兩情相悅,本以為能存夠銀子贖身。

  奈何劉淵在汴京修煉魔功,于西廂樓拐賣女子以采補,其女不幸,被閨中密友誘騙,終遭劉淵毒手。

  那漢子,非但積蓄被騙一空,心愛之人亦慘遭橫禍。

  董夫子假死于群芳宴上,斂葬之時,那漢子撫棺痛哭,悲憤郁結于心,又沾染了夫子尸身散發的陰煞之氣。如今的他,早已是一具游蕩在汴京街巷的活死人,唯剩一縷為愛人復仇的執念,支撐著他尋找劉淵索命。

  可是,漢子的實力卻遠遠不夠!

  你借昭明鸞傳信于他,又有前面三次贈金,才換得他今日信任,甘愿入局。

  原因并不復雜,若是今日劉淵并不如此著急,抽絲剝繭,就會發現種種疑點。

  可是,劉淵實在太心急了,殺死少年就能離開汴京。

  一場匆匆而起的殺局,以匆匆告終。

  青衣少年回過神,看著已經是下午夕陽之時,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湖面碎金蕩漾。

  落霞的艷滿天,預示著明天又是晴天。

  似乎日日如此。

  太陽東升西落,日月輪替,如此反復,恒常不變。

  少年眼神微微沉靜!

  這場謀劃,早在數月前——不,或許數年前就已埋下種子。

  從結識華安大夫、謝猴兒,從他們閑談中聽聞董夫子義子的舊事,再到今日收網……

  宛如隔著千山萬水射出一箭,今日才得以中靶!

  草蛇灰線,伏脈千里。

  一直在小院之中讀書的少年,真能窺見幾年之后的今日聽雨樓的風波嗎?

  還未及冠的少年,真能在謝府不行差就錯一步,事事周全,如魚得水。

  世上真有無錯者,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青衣少年立在船頭,看著湖中倒影。

  少年風姿絕佳,眉目俊如山巒。

  只聽見,他低聲喃喃,聲音似乎只有自己聽的清。

  “天意如刀似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又在冥冥之中。”

  “天上人……仙人俯瞰塵世,也如人照水嗎?”

  “躲天意、逃因果、諸般枷鎖囚……”

  少年心海之中的九劍之中的第九劍放出光華。

  你運轉《陰符七術》中的鷙鳥食尸法,數只虛幻的鷙鳥,銜著一團團元神投入你的眉心。

  心海之中神火暴漲,竟比往日修行半載所得還要渾厚。

  原本就算是有兩只昭明鸞相助,還需要半年的元神修行才能晉升陽神境界的元神之力。

  似乎今日吸收了這么多高手的元神,加上你今日生死之間的殺局,你似乎悟到了那不可及的陽神境界的一絲契機。

  你目光落在平靜的湖面上,聲音淡得像是掠過水面的風。

  “是我請你出來,還是你自己現身?”

  女冠眼神疑惑,看著湖面,可是以她的修為也沒有察覺哪里有異樣。

  湖中還有人?

你指尖輕抬,一縷霜色劍意如游絲垂落  霎時湖心翻涌起串串氣泡,水面突然裂開。

  一個只有板凳高的老嫗出現,腦袋上頭發稀疏,全是膿瘡,五官丑陋,卻涂抹著女紅,算的上濃妝艷抹,在水中都沒有把妝花掉,便可足見其愛美。

  如今,她銅鈴般的凸眼滿是驚惶。

  “公子,劍下留婆……人啊!”

  女冠倒是一下子認出此人,這老嫗乃是燕王府的阮夫人。傳聞此女乃治水漁夫與蚌精所生,最擅豢養水族異獸。

  這頭豬婆龍,據說就是以她的精血喂養長大的。

  老嫗哪里敢站著,武道九境都死在謝觀劍下,直接跪下顫顫巍巍道,“老婆子,有眼不識泰山,求求公子,饒了我一命吧。”

  “老婆子這輩子連只河蝦都不敢殺啊.…一點壞事不敢做…今日來煙波湖不過遛遛魚,道祖在上,佛祖明鑒,至圣先師明察秋毫。”她竟掰著手指挨個起誓,“求求你了,求求了!”

  女冠見阮夫人說的淚眼婆婆,又是立誓,又是求佛,又是拜儒家香火,倒是不禁樂了。

  這和傳聞之中的阮夫人完全不一樣,果然傳言做不得真。不過……謝觀真要殺她,不會讓她出湖面,一劍殺之了事。

  這阮夫人倒是真有本事,眾人都死了,她竟然保得性命,甚至是都沒有受傷,藏在湖底。

  你看著阮夫人,略一思量,“活命可以。”

  你指尖輕旋,那道游弋的劍意突然坍縮成一顆寒芒流轉的劍丸,“往后供我驅策。”

  說完,劍丸懸在老嫗鼻尖前三寸。

  “吞了這劍丸,之后生死便由我操控,我的一念之間。”

  老嫗看著面前散發著森森劍意的不由害怕的不敢看。

  “公子,能不能不吃……”

你沉默注視著她,湖風突然凝滯  老嫗連忙閉著眼,一口氣將劍丸吞進了肚子,舔了舔嘴唇,沒啥味。

  你滿意點頭,“離去吧,有吩咐自會喚你。”

  “這劍丸無形無相,你要是想取出,要是壞了性命,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是的,公子!”

  阮夫人佝僂的身軀如獲大赦,“撲通”扎進水中,就如同活魚一般鉆如湖底。

  此湖連通治水,汴京水路四通八達,要不是剛剛一股凌冽的劍意已經鎖定她了,她想走自然輕而易舉。

  她摸著肚子,劍丸一入喉,便四散在身體之中,怎么都尋不見,斷是高深的緊。

  想起那人剛剛所說,恐懼油然而生,想著有什么辦法取出,又想到此人乃是二先生的傳人,她臉色發苦,難免后怕。

  阮夫人兩只腳如同鴨蹼一樣,游動極快,心中又不由慶幸,今日死了這么多人,就連大隋的太子和武道九境高手都沒了,她居然活下來了,心中想到,“夫人我啊,還是有本事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不禁游動的歡快起來。

  你見老嫗離去,便操縱小舟停靠岸邊。

  身后的女冠似乎想招呼你一聲,你已經轉身離開,她只好跟了上來。

  這時!

  煙波湖岸忽現玄甲如潮,從街道出現一對對人馬。

  一千護龍騎,其上護心鏡上的魚龍紋在夕照下泛著冷光。

  女冠眉尖輕蹙,這分明是直屬于大齊皇室的精銳,莫非燕王或十三皇子陳牧調令,今日還有埋伏,又要生變故!

  女冠跟著走上岸,本以為護龍騎會對你不利。

  令人驚異的是!

  那領軍校尉目光掠過你時,竟微微側身,神色恭敬讓道。

  反倒是女冠與岸邊行人被鐵甲洪流截住,寒刃映著晚霞架起森然關卡,他們被層層攔住,似要盤問。

  女冠此刻已是重傷之軀,鮮血染紅了道袍,不過是強撐著,也不可能展開身形追趕。

  這謝觀下手也是真狠,若是沒有殺她,卻也讓她一點氣力也動不了,難以插手剛剛戰局。

  至于這批護龍騎對她如何,她倒是不擔心,本就是大隋在汴京死了質子,如今三國的局勢,大齊還不敢連帶她一起滅殺。

  奇怪的是,汴京中的懸鏡司、神隱、屠魔司的人怎么不見蹤跡!

  至于謝觀,這汴京的貴人,京都之上無形的巨手,似乎達成了默契。

  少年應當也無事!

  今日之事,一切塵埃落地。

  羅素素看著謝觀走上岸邊,又看著他在一群鐵甲之中安靜離去。

這場驚動汴京的風波,以滿地狼藉收了場,終究是  ——少年贏了!

  “虛驚一場!”,薛懷安的聲音傳來,多了幾分劫后余生的笑意,“果然世間四大幸事,便有這虛驚一場。”

  梅青蘇也是點頭,“這次只是旁觀了,卻也驚心動魄,可謂一波三折。”

  “這就是少年風采啊,明明是一場十死無生之局,卻生生用劍斬開了。”

  “為了一個侍女,只身入局!”

  薛懷安略一沉吟,忽而擊掌長吟,“萬里橫戈探虎穴,三杯拔劍舞龍泉。”

  “少年生來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

  兩女聞言,眸中皆是浮起仰慕之色。

  謝觀在群芳宴詩詞名動汴京,又是二先生的傳人,二先生一生都沒有收徒,可以說是關門弟子!

  這一重重身份,這一樁樁事跡,怎能不令人心馳神往?

  更何況,他竟肯為一名侍女孤身犯險,必定是癡情之人,這般氣魄,怎能不叫人心神搖曳?

  薛懷安側目,正瞧見柳子馨癡癡凝望謝觀離去的方向,眼中波光瀲滟,似有萬千情愫流轉。

  他心頭一跳,暗叫一聲,“不好!”

  梅青蘇眉頭緊鎖,目光仍追隨著謝觀遠去的背影,心中驚疑不定。

  這少年的面相,分明是貴不可言的天人之姿,卻又暗藏早夭之相。

  兩種截然相反的命格,竟詭異地交織于一人之身!

  他原以為今日這湖心殺局,便是那早夭之相的應驗,卻不想少年竟生生破局而出。

  更令他心驚的是,此刻遙遙望去,謝觀眉宇間的貴氣非但未散,反而愈發凌厲逼人,如潛龍出淵,勢不可擋!

  這……究竟是何道理?

  正當他沉思之際。

  “錚——!”

  一道清越劍鳴驟然響起,如鳳唳九霄,凜冽劍氣激蕩!

  梅青蘇與薛懷安同時變色,霍然回首。

  但見羅素素執一口八面漢劍而立,素手輕揚間,一道虹光自劍鋒迸射而出。

  那劍意澄澈如秋水,卻又裹挾著令人心悸的鋒芒,竟將周遭落葉盡數絞為齏粉!

  羅素素周身真氣驟然爆發,一道無形氣浪橫掃而出,湖畔青石應聲炸裂,碎石飛濺如雨!

  薛懷安有些驚訝道,“素素姐,你修為突破了!”

  羅素素本是武道第七境“雪山”,此時找到突破契機,竟然修為再進,假以時日,只要水磨工夫,便可入武道第八境。

  梅青蘇滿是羨慕,羅素素的年紀能有如此修為,即便放在九大姓的天驕之中,也堪稱翹楚!

  羅素素點了點頭,眸中沒有一絲欣喜之色。

  他上次在大觀園見謝觀出手后,幾乎劍心破碎。

  那一劍的風采,讓她頓覺畢生修為不過笑話!

  今日再見謝觀出手,心境霍然不一樣。

  原本是失望居多,當不起謝觀一劍!

  今日見謝觀出劍,諸多高手如同草芥一般倒下皆死盡!

  心中原本的塊壘便消失不見。

  我見眾生皆如此,又什么好惆悵的了?

  此心一起便覺心寬,兩次危機又近距離觀摩這等劍術!

  修為豈能不進之理?

  羅素素轉頭望向已經在路口消失不見的少年,開口道。

  “二先生離去之后,天下用劍者,既是追憶又是終于松了一口氣,有他在,劍道只有天下第二。”

  “從今天起,怕是又起了一座山頭。”

  “而且,還是一座青山!”

  在場兩人聽后,默默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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