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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婚禮、心意、皓月一劍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模擬成真,我曾俯視萬古歲月?

  大觀園·湖畔小亭。

  游道人枯瘦的手指正捋著雪白長須,瞇眼望向湖心翻涌的血霧。

  那霧氣濃得化不開,將整艘船裹成個蠶繭似的紅丸。

  “洋少爺且看,”他沙啞的嗓音里帶著幾分得意,“這陰煞莫說普通人,便是修出真元的武者,撐不過幾十個呼吸也要骨銷肉爛……”

  趙洋拍手道,“好好好,游道人好手段。”

  過了一會!

  游道人霍然站起身來,瞪大眼睛看著湖中,“不對勁,這船上那幾人怕是硬點子。”

  趙洋眼中閃過一絲陰鷙:“游道長,本少爺只要謝觀死。”

  游道人眼神一冷,瞥了一眼趙洋,又收其了殺心。

  若非顧忌趙家……這紈绔早成了他煉尸的材料。

  他倒是奇怪,為何一個九大姓子嗣血脈,體內卻有他都有些顧忌的尸氣,幾乎要浸入骨髓了。

  真乃一樁奇事?

  趙家可不養尸。

  “放心吧,這件事對于白骨觀事關重要,我早就在水底藏了一頭我們觀的祖奶奶以防不測。”

  他搖晃銀鈴催促。

  倒不擔心發生意外,這具白骨觀的祖奶奶乃是一具夜叉,就算面對武道九境璇丹,也能從中脫身。

  他真正憂心的,是動靜鬧太大惹來謝家不快,畢竟今日是大喜之日。

  就在此刻——

  湖心血霧突然炸開金芒!那光芒如烈日破云,竟將漫天陰雨都映成鎏金色。

  一剎那之后消失不見!

  游道人手中青銅鈴“咔嚓”裂開兩道縫,他猛地捂住心口,噴出大口黑血。

  “不……不可能!”

  老道踉蹌撲到欄桿前,枯爪在紅木上刮出深深痕跡。

  他渾身顫抖如篩糠,整個人氣息迅速衰落。

  游道人臉上全是慌亂,全然不顧身上的傷勢。

  命牌碎了。

  他與祖奶奶尸傀心血相連的命牌……碎了!

  然后,如同小孩一般嚎啕大哭起來。

  “全完了,全完了。”

  “三百年心血……祖奶奶沒了,玉尸沒了!”

  趙洋見此,頓感不妙,連忙看著湖中。

  只見!

  在湖中有一人氣質出塵的少年,撐傘走上岸邊。

  “又是這謝觀!”

  趙洋咬牙切齒,卻壓根沒將尸傀覆滅與這庶子聯系起來,“定是船上那群人壞我好事!”

  游道人已經有些失心瘋,雙眼如同死魚,他這白骨觀一脈所有的道行全在這尸傀身上。

  兩具尸傀全毀了,他一個點燃神火的元神修士,可能還抵不過中三境的武夫。

  他眼神癡癡,跌坐一旁,如同失魂一般。

  趙洋見此,一聲冷哼,離開亭內。

  你踏上湖岸,忽覺一道陰毒視線刺來。

  回首望去,只見趙洋正在湖畔亭中咬牙切齒地瞪視著你,那張敷粉的驢臉因憤怒而扭曲,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鬣狗。

  在他身后,一名瘦骨嶙峋的老道癱坐在地,周身陰氣紊亂——那與尸傀同源的氣息,已然說明了一切。

  無需多思,今日這場殺局,分明是沖你而來。

  因你而起!

  這趙洋三番兩次要置你于死地,你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天光破云,細雨初歇,你收攏竹傘。

  你剛踏入鴻景院門,謝原便急匆匆迎上前來。

  謝原連忙走上前,“觀弟,你終于來了。”

  “還以為你出什么事了。”

  你笑著和眾人招呼,“沒誤瑩姐的吉時吧。”

  謝原道,“馬上,我們就應該進去了。”

  你含笑向眾人頷首致意。

  薛懷安一行人正狼狽上岸。羅素素紫衣染血,梅青蘇面色慘白,哪還有平日半分風采。

  “懷安!”,薛洪見此大步向前,皺眉按住自己二弟的肩頭,“懷安,怎么回事?成了這副模樣。”

  “何人膽敢!”

  薛懷安喉結滾動,余光瞥見你正與謝原談笑風生,終是將滿腹疑竇化作一聲輕嘆:“……回去再說。”

  薛洪鄭重點頭。

  一場盛大的婚禮儀式,在鴻景院內舉辦,

  紅燭高照,錦繡盈門。

  正廳內外張燈結彩,金線繡的“囍”被高高掛起。

  賓客如潮,衣香鬢影,賀喜聲此起彼伏。

  九大姓的權貴來了甚多,謝老太君端坐主位,露出罕見的笑意。

  主婚人高聲唱禮,鼓樂齊鳴,絲竹管弦之聲繞梁不絕。席間觥籌交錯,珍饈美饌流水般呈上,賓客推杯換盞,笑語喧闐。

  你靜立廊柱外,遠離那些按尊卑排列的筵席,人群之外。

  謝原回到了母親身旁,張云芝一同而來的父親,李書婉身旁是兄長。

  謝家自然不會為你一個庶子設座,倒讓你落得清凈。

  可是,就算是你孤身一人。

  無數目光卻如蛛絲般粘上身來——趙夫人毫不遮掩的陰毒眼神,袁夫人神情的不屑一顧,二院子弟們憤恨,大院子弟的幸災樂禍……更有諸多家族探詢的視線,像在打量一件奇貨,不一而足。

  你卻毫不在意,只望著喜堂中央。

  當司馬亭用喜秤挑起紅蓋頭時,謝瑩含羞帶怯的眉眼,有著幸福。

  此刻倒映著滿堂燈火,響起歡呼聲,“新人禮成。”

  你嘴角露出無聲的笑意。

  想來若是母親在世,見此一定會落淚吧,她只是一個謝府一個丫鬟,最期待的就是被那人明媒正娶,就算嫁妝簡單,她也是高興的。

  母親生前,病重之時,夜里把藏于柜中的紅蓋頭取出。

  四姐告訴過自己,母親明明可以打掉孩子,老太君做主給一筆不菲的金錢在外面安家置業。

  袁夫人在一旁耳提面命,府中多是如此冰冷的目光。

  你不知道那個柔弱的婦人一晚上想了什么,便倔強的要將孩子生出。

  宴會上,人聲鼎沸,賓客如云,紛紛前來道賀。謝原等受寵子弟,皆得賞賜喜錢,喜笑顏開。

  老太君亦是滿面春風,一派慈眉善目。

  謝瑩的目光穿過觥籌交錯的人群,四處找尋,最終落在角落那道身影上。她指尖無意識地絞緊了喜帕,卻被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輕握住——

  “瑩兒。”司馬亭柔聲道,“你是我司馬亭過了門妻子,便不必瞻前顧后。去吧。”

  謝瑩流眼眶微紅。

  “觀弟——”

  這聲清喚如石子入水,滿堂笑語忽地一滯。老太君臉色逐漸陰沉,趙夫人眼神冷若寒冰。

  你緩緩走出,謝瑩笑意吟吟將一封喜錢塞在你手中。

  “觀弟,這是給你的,算是討個喜氣。”

  “四姐知道你的本事,只等著你名揚天下。”

  你緩緩接過笑道,“多謝四姐。”

  司馬亭在一旁眼神復雜。

  宴席正酣時,你悄然離席,走出鴻景院內。

  天色又是下起朦朧細雨,你撐起竹傘。

  身后一道倩影提著裙裾追來。

  張云芝來到你身后,壓低聲音道,“觀公子,請等一下。”

  你倒是有些疑惑。

  兩人的身影靜靜駐立。

  不一會!

  湖邊小雨淅淅瀝瀝,落在湖中如是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只留下張云芝一人,有些失魂落魄。

  你撐住傘再度離去,一葉扁舟靜靜停靠,你已踏上船舷。

  老艄公輕搖櫓槳,吱呀聲中,攪碎了一湖煙雨,劃開一條波濤洶涌的水路。

  你忽有所感,你側目看向遠處的小亭。

  一個瘦高老道人眼神兇狠,手中銀鈴搖出刺耳銳響。

  陰風卷著腐臭撲面而來,湖底似有黑影游弋,還藏有一具修為低不少的尸傀。

  白骨觀的游道人,知道今日之事的禍害就是因你而起。

  游道人枯槁的手指幾乎要將銀鈴捏碎,眼中怨毒如沸——那兩具耗費百年心血的尸傀毀于一旦,皆因眼前這看似文弱的少年!

  他剛剛幾人乃是九大姓薛家之人,招惹不起。

  但是你,一個庶子,殺了你,他還是能拿到那件東西,算是亡羊補牢。

  “小畜生……”,他齒縫間滲出黑血,鈴音陡然凄厲,“今日便拿你祭我白骨觀的寶尸。”

  舟子只感覺一陣陰風。

  你傘下抬眸,搖了搖頭,你此時心中正不快。

  泥丸宮內,沉寂已久的斬鬼劍忽地清鳴,泛起月華般的冷光——此劍專克陰邪,出則無色無象,唯通幽者可睹其形。

  并指如劍,輕描淡寫地朝前一劃——

  一道虛幻的巨劍,從湖中劈出。

  旁人是看不見的,不過在游道人驟縮的瞳孔里,一柄輝如皓月的劍光從波光粼粼的湖面緩緩劈出,劍鋒未至,他渾身血肉已開始寸寸剝離,元神幾乎就要裂開,他連抵抗的辦法都沒有!

  如日月之輝!

  湖底的一具尸傀,甚至都沒顯現,便在水中燃盡。

  游道人心頭最后一絲神念崩潰,“趙洋,草泥麻!”

  “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然后整個人重重倒地,生機全無。

  船緩緩停靠在岸邊,你撐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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