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如電,倏忽而至!
這一劍來得太快,莫說是謝原,便是李琴嵐這等高手也來不及反應。待要出手相救,卻已遲了半步。
劉淵袖中手掌暗運真元,指節微顫間已分作三股勁力,卻在即將出手之際悄然散去。他雙眼微瞇,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
長生天太子賀蘭真術唇角含笑,把玩著手中玉扳指,倒似早已知曉會有此變故。
幾位花魁早已嚇得花容失色,手中羅帕落地也渾然不覺。她們久居風月場,何曾見過這等奪命寒光?
“住手!”,蘇云驚叱聲里,裴鋒劍尖突然迸出三寸罡氣——竟是存了必殺之心!
謝原方才邁出半步,面上焦急之,那劍鋒已抵至謝觀咽喉三寸之處——這般距離,難以施救!
李琴嵐瞳孔驟縮,眼前仿佛已見一劍梟首,血濺五步的慘狀。
裴鋒眼中殺意暴漲,面上狠厲之色更甚。他這一劍封盡四方氣機,便是六境“繞指柔“的高手猝不及防也要飲恨,何況對方不過是個文弱儒生?
劍鋒所向,十死無生!
謝觀似已命懸一線,呆立原地,仿佛嚇傻了一般。
裴鋒嘴角噙著冷笑,可就在抬眼的剎那,對上了一雙平靜的眼眸,心頭略顯意外。
電光火石間!
眾花魁早已嚇得閉目側首,唯有撫琴的宋婷婷面露痛惜神色。
“嗯——?”
沒有血光迸濺,沒有慘叫哀嚎,只有一聲意外的低哼。
裴鋒瞳孔驟縮,在出手的一瞬間,感覺自己頭腦突然被針蟄一般,心神一下子空白,聚集的一口先天之氣一弱,腳步一歪,竟然歪歪斜斜刺偏了,而謝觀又剛好退開了半步。
裴鋒愣在原地,劍尖猶自顫動,在原本的空地之上劃出一個深深的溝壑,他搖了搖頭,臉上盡是茫然。
平時運氣自如,怎么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劉淵眉頭一皺,似有所感,看著裴鋒劍斬之地和你剛好退后的半步。
裴鋒猛然提氣,見少年依舊神色平靜,立即再一劍揮去!
可惜!
“嗖——”一道箭矢破空而來,如流星趕月,精準擊中裴鋒的劍身。巨力震蕩之下,他虎口崩裂,鮮血迸濺,長劍當啷墜地。
三道黑衣蒙面侍衛,不知何時已立于廳場中。
黑衣人并未理會裴鋒,而是護在蘇云身前。
你目光微轉,落在蘇云身前三人身上——持弓,持劍,持判官筆。
三人氣機沉凝,將蘇云護在中央。
方才那一箭,正是出自持弓男子之手,箭出如電,破空無聲,足見其修為精深。
裴鋒殺機乍現的瞬間,這幾道原本隱匿在暗處的氣息便已經出手。
他們想必是蘇云的貼身護衛。其實早在離開謝府時,你就已察覺到幾縷若有若無的氣息遠遠綴著,只是距離太遠,若不動用元神之力難以探查,便未曾深究。
蘇云身為當朝蘇相之孫,身邊怎會沒有高手暗中相護?
此刻,這些暗衛終于顯露真容。
你心神微動,感知到亭子四周尚有數道隱而不發的氣息,修為皆是不俗——多半是這琦陌春坊暗中供奉的客卿,或是幾位太子隨行的護道之人。
眸光輕轉,你似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輪椅上的劉淵,這位大隋太子修為也是暗藏。
至于,剛剛裴鋒刺來的一劍,你暗中早就警覺,提前在他出手的前夕,用“斬鬼劍”在他身上,他才會頭如針蟄,一時間亂了呼吸,劍刺偏了。
“拿下!”賀蘭真術冷喝一聲。
他身后侍衛聞聲而動,將裴鋒擒拿住胳膊按跪在地上,裴鋒也不反抗,只是眼神死死看著你。
賀蘭真術大步上前,猛地一腳踹在裴鋒額頭上,力道狠辣,頓時血花四濺,染紅了半邊臉頰。
“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在這里撒野,回去后本太子再好好收拾你。”
謝原急忙沖到你身旁,擔憂道,“觀弟,你沒事吧,可有受傷?”
你淡淡搖頭:“沒事。”
蘇云面色鐵青:“賀蘭真術!你府中之人當眾行刺兇,就想這般輕描淡寫揭過?”
“行兇?”賀蘭真術挑眉,忽地輕笑出聲,攤手道,“我為何要殺他?”
他腳尖隨意踢了踢地上的長劍,漫不經心道:“不過是裴鋒手滑,一時沒拿穩兵刃罷了。”
蘇云面若寒霜,眼中怒火幾欲噴薄而出:“真當我蘇云好欺不成?!”
他袖袍一振,聲音陡然拔高:“更當我大齊無人耶?!”
若是就這樣讓賀蘭真術將裴鋒這樣帶回去,只會毫發無損。
賀蘭真術那魁梧如黑熊般的身軀突然抖動起來,仰頭“哈哈”大笑。
笑聲戛然而止。
“大齊欺壓我三國多年,如今倒說起我們的不是?”
他把腰間的金刀丟在地上,他譏誚道:“我區區一個質子,怎敢在汴京放肆?不如云公子現在就將我押去懸鏡司大牢——”
“正好,這汴京的美味我都嘗過了,可是牢飯,卻還沒有,也讓其余各國知道知道,大齊是如何對待盟友的。”
長生天早在十年前便與大齊結為盟國,互為兄弟之國,期間幾次差點將這位太子遣送回國。
“阿彌陀佛。”空度難得誦了一聲佛號,手中念珠急轉,“云公子息怒,真術太子近日收到大汗病重家書,憂思郁結才會口不擇言,還望云公子海涵。”
劉淵輪椅微微前移,負手輕叩扶手:“真術,給云公子賠個不是。”
三人雖在汴京時互有齟齬,但此刻卻默契非常。畢竟在這異國他鄉,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敵國質子,畢竟同氣連枝。
蘇云面色難看,若在往日,賀蘭真術豈敢如此囂張?
可如今大齊江南道赤目軍作亂,十三州道烽煙四起,朝堂上下焦頭爛額。更兼大隋陳兵邊境,虎視眈眈 當真是一派內憂外患之象!
若此刻強行扣押這位長生天太子,只怕立刻就會引發兩國爭端。蘇云深吸一口氣,終究不愿給爺爺平添麻煩。
“顛倒黑白!”
謝原怒氣沖沖,指著賀蘭真術鼻子,“方才分明是蓄意行兇未遂!”
賀蘭真術不慌不忙地撣了撣衣袖,笑意森然:“原公子這話可就冤枉人了。我一個小國質子,在汴京城里戰戰兢兢還來不及,哪敢動這等心思?”
“三哥.”蘇詩詩輕喚一聲,纖纖玉指暗中扯了扯義兄衣袖。
蘇云自然明白妹妹的暗示——要以大局為重。
可看著賀蘭真術那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實在是讓人憤恨。
尤其謝觀還是他親自邀請而來的客人,又是草堂詩會的一員。
倘若賀蘭真術沒有長生天太子這一層身份,他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賀蘭真術故作大度地擺了擺手,臉上堆滿虛偽的笑容:“此事終究是我管教不嚴,自然該賠個不是。”
他拍了拍手,施施然,“明日我便差人送黃金百兩到謝府,權當給觀公子壓驚。”語氣卻仿佛在施舍乞丐一般。
“以和為貴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諸位說是不是?”
賀蘭真術長相和身材,都是一個赤條條大漢,但是眼中卻有狐貍一般的狡猾。
“誰稀罕你的臭錢!”
謝原氣得渾身發抖,卻見蘇云臉色猶豫沉默不語,便知今日之事只能就此作罷。
謝原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他看得分明——這些人就是欺負觀弟出身寒微,又無官身傍身。若今日觀弟真死在此處,恐怕也不過是賠些銀兩了事。
他恨恨地盯著賀蘭真術得意的嘴臉,心中翻涌著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若自己身居高位,可還有顧忌!
若自己有二先生那般通天修為,一劍便宰了幾人。
彩凰與宋婷婷靜立一旁,朱唇緊抿。這等朝堂博弈,絕非她們這等風塵女子所能置喙。
但見兩女眸中隱有怒意,賀蘭真術這般跋扈,著實令人憤懣。
謝軒臉色緊繃,眼底卻有一絲藏住的快意。
賀蘭真術忽地抬腳,將裴鋒踹得一個踉蹌。“真是個廢物!”
“連劍都拿不穩,還不給觀公子磕頭賠罪?”
侍衛松手的剎那,裴鋒竟真就“撲通”跪地,額頭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那沉悶的撞擊聲里,他抬頭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齒——哪有一絲悔意?
“這才像話。”賀蘭真術撫掌而笑,朗朗道,“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
言罷,他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直射向你,“謝公子以為如何?”
場中陷入一片沉寂,靜得連針落之聲亦可聞。
蘇云目光炯炯,人皆屏息以待,這位看似文弱的謝府庶子,究竟如何應對這場羞辱?
李琴嵐亦是面色不善,身為九大姓之后,她深知賀蘭真術的手段與厲害。
每一句話都暗藏機鋒,滴水不漏,令人難以反駁。
她瞥向你,只見你面色平靜如水,仿佛置身事外,觀他人之紛爭。
劉淵亦轉動輪椅,目光聚焦于你。
你目光掠過正在擦拭血跡的裴鋒,以及他身后身形高大的賀蘭真術。
面對此事,你決定……
1.接受賠禮。(提示:對未來無影響。)
2.不接受賠禮。(提示:對未來有影響。)
3.劍斬裴鋒。(提示:對未來可能有利。)
4.親自參與。(1/3)
5、可推演未來一次。(1/2)
大鼎敲響吐露出霞光萬丈,上面的文字緩緩定格下來。
俞客正看著五個選項,隨著謝觀的逐漸長大,實力進步,脫離了群芳宴之后,已經沒有出現過“喪命”的危機,也算是進步。
沒啥好糾結的,直接選擇。
3.劍斬裴鋒。(提示:對未來可能有利。)
你忽得一笑道,“賀蘭太子,我實不知何處得罪了您,竟讓您如此欲除之而后快。”
此言一出!
劉淵不禁搖了搖,原以為你會審時度勢,退一步海闊天空,卻未想你竟直面挑釁,毫不退縮。
你一個庶子,又能翻起來什么風波了。
蘇云聞言,眼神復雜。
“哈哈哈——”賀蘭真術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鑲著黃金的腰帶隨著他前仰后合。
隨著,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別說,觀公子你比宮中的戲班伶人更會逗人開心。”
他緩緩直起身子,高大的身影在你面前投下一片陰影,居高臨下道,“我乃何許人也,你又是何等身份,你也配!”
你不在意一笑,話鋒一轉,“如此說來,賀蘭太子并無殺我之心,那便是這位裴鋒欲置我于死地了?”
裴鋒一愣,卻不開口。
你抬眸迎上賀蘭真術的目光,“不知太子殿下……知不知曉。”
“一個下等門客……”賀蘭真術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袖口,“也配讓本太子費心?”
你聲音不疾不徐:“太子的賠禮,謝觀心領了,禮就不要了。”
“哦?看來觀公子是不愿大事化小了?”
你直視著他,眸色沉靜,“我雖不知何處得罪了太子這位門客。”
“但既然他想取我性命,不如堂堂正正比試——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賀蘭真術一頓,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顯然未曾料到你會如此。
半晌,他低笑一聲:“有意思……”
“不過事先說好,刀劍可無眼,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太子可不擔什么干系。”
你點了點頭,“自然,切磋一事本是如此。”
這種結果,就連劉淵都是一愣,意料之外!
謝軒感覺有些看不懂這位九弟了,他深知你的年紀尚輕,且在府中備受排擠,別說習武,就連開蒙讀書都沒有。
而裴鋒則是武道高手,實力不容小覷。你此舉,無疑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李琴嵐也是面露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