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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0 一刀風云,玄靈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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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平安,你這什么意思!?”

  石磐岳聲音隆隆,如石門巨石般的體魄,轟然顫鳴,氣血洶涌澎湃,如浪潮席卷。

  “石某想走,你還要攔我不成?”

  陳平安沒有說話,一襲暗金長袍,如洶涌浪濤,在他沉穩的步伐肆意翻涌。他的長袍獵獵,如戰鼓擂臺,透著極致的肅殺,腰間的佩刀,在刀鞘的摩擦中,發出低沉暗啞的聲響,如虎嘯龍吟。

  刀身漸露,一抹寒光,越來越盛。

  此刻在眾人的眼里,陳平安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此前的溫和笑顏,徹底消失不見。神色冷峻淡漠,雙眸如淵,似如無底洞般,拉扯著所有人的視線,讓人不敢直視,令人心顫不止。

  “石磐岳此前邀戰的是你,現在說走的也是你,怎么?”沈惠清聲音中泛著冷意,嘴角泛起譏諷,冷目而視:“你是怕了?”

  “怕?”

  石磐岳笑了起來,笑得恣意暢快。

轟隆隆  他通體筋骨齊鳴,氣血洶涌翻騰,如巨石般的雄壯體魄,徹底舒展,仿佛撐開了一方地界。

  “玄靈的大宗師中,石某就還沒有怕的!”

  石磐岳通體肌肉虬結,渾身上下蘊含著恐怖的力量。一抹黑色流光覆蓋了他的全身,黑芒濃郁,黑得發膩。

  “只是.”黑芒流轉,石磐岳的身軀竟是再度拔高一籌,遠遠看去如同一塊黑巖巨石。

  “石某好奇,陳大人是想在這里打?”

  沒有人回答他,他看到的是一道平靜淡漠的身影。

  “好!”石磐岳低鳴沉聲。

  他的雙臂猛地合攏,氣浪轟鳴,傳出劇烈轟鳴之聲,狂暴的音浪,席卷四方。

  若非在場的都是武道大宗師,單是這一聲音浪轟鳴,便足以讓人頭暈目眩,若是宗師以下,直接便是七竅流血,內腑炸裂。

  “這石磐岳,果是精進了。”冷云鶴旁觀以待,面露忌憚之色。

  他為玄靈鎮撫司副掌司,戰力雖盛,但不及鐵蒼山之流,與石磐岳也不過就是伯仲之間。若是久戰的話,甚至可能還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他若是要走的話,石磐岳也攔不住他。另外,真正對戰,兩人應是五五開的局面。

  可那是往常,今日從石磐岳此刻的氣息來看,石磐岳確實沒有撒謊,真的是精進了。此等修為,還要強壓他一頭!

  穩穩邁入絕巔之列!

  憑借一身橫練體魄,恐怕都能與蘭臺文之流,糾纏許久。

  “這莽夫當真是突破了。”蘭臺文看著場中如小巨人般的石磐岳,心中對于橫山宗在玄靈的駐地,越發忌憚。

  橫山宗這幫莽夫,一個個精修體魄,力量無窮,最關鍵的是在真元靈性上也不算如何欠缺。他所修功法,皆以絢麗多彩為主,招式在于精妙,不在于凌厲殺伐,威能雖是不俗,但對付起這等莽夫來,最是頭痛。

  即便戰力要壓過對方,但真想要勝過,也要費上不少手腳。

  除非雙方修為差距極大,否則的話,以他所修的功法,只能一點點磨,不斷占據優勢。

  要是如問心劍閣的白云飛那般就好了。

  蘭臺文心中暗道。

  白云飛是問心劍閣在玄靈駐扎明面決策的一把手,一身戰力與他大致等同。但對方修行的劍法,主張殺伐凌厲,專破硬功,對付起這些莽夫來,要輕松不少。

  石磐岳憋了一肚子氣,真愁沒地方發作。本以為偽天人的親臨,今日的挑釁只能到此為止。但沒曾想,陳平安竟如此不智,自己找上門來。

  既然如此,那他就好生教訓教訓對方,讓他知道什么叫做橫練金剛,勢若山岳!

  ““陳大人,你可千萬不要留手哦。若是留手.”

  石磐岳身上的氣息越發鼎盛,一身氣血已經洶涌到了極致。他的體魄如巨石般,泛著磅礴的血氣。

  橫山宗,橫練之法,硬功無雙!

  “石某只怕你,性命難保!”

  石磐岳如巨石般的身形,轟然而起。那轟鳴的氣勢,展露著狂暴無比的力量。

  他極擅橫練,戰局之中,自然是近距離作戰,最為得利。他采取著心理攻勢,不斷調整著狀態,此刻已至鼎盛!

  “死吧!”石磐岳面露兇光,一雙銅鈴大目,已經熾熱到了極致。

  而就在他騰空而起的一瞬,陳平安的刀,也真正抽出了出來。

  寒光閃爍間,一道刀芒憑空出現,蘊含霸道意志,似要割裂天地。

  霸刀,霸天斬!

轟隆隆  狂暴的氣息,在大殿內席卷,恐怖的氣浪逸散而開,蕩漾著洶涌的氣勢。

  殿內眾人,齊齊出手,各自護持,消弭著周圍波動。

  噗嗤!

  刀光之中,血液灑落長空,一顆頭顱猛地跌落。

  “我死了?”

  往日種種,如浮光掠影,在石磐岳的腦海中一一浮現。

  幼時展露天資,背井離鄉,拜入師門。宗內爭鋒,為同代翹楚,收獲殊榮。師長器重,輔以資源,成就宗師之境。

  日日苦修,孜孜不倦,承載殷切期望,終成武道大宗師。

  一幕幕場景,有歡喜,有落寞,有希望,有遺憾,有期盼,也有愛而不得的痛悔。

  那一個轉身,好似就錯過的所有。

  所有的畫面閃爍,直至歸屬到那驚艷璀璨的霸道一刀。

  刀意如鏡,映照一切,在那一刻,他知道無論如何都是躲不了了。

  但即便如此,他的心中也沒有絲毫恐懼。

  他修行橫練,三百載,風雨不斷,所為的便是現在這一刻。

  他的體魄強橫,秘法護身,再是強橫的一刀,他也抗得住。

  可在刀光臨身的那一刻,他知道他錯了,錯的離譜。

  他引以為傲的體魄,在這一刀的面前,如同一張薄紙,頃刻間便化為烏有。所謂的秘法,在這一刀面前,不值一提。

  頭顱拋落,他這一生.

  好似是過完了。

  若再來一遭,他是否還會如此?

  他不知道。

  滾落翻滾間,他看到了那一雙淡漠的眼神,沒有絲毫情緒,沒有絲毫波動。仿佛一刀殺了他,只不過是理所當然。

  他的身形炸裂,化作一團血霧,憑借靈臺靈性,勉力維持的那一瞬的清醒,也徹底暗淡消散。

  橫山宗執事長老,武道大宗師,石磐岳,死!

骨碌碌  一顆頭顱落地,在地面滾動,最終落在高臺石階之下,面朝前方。

  雙目如瞪,凝固著驚懼和不甘,就這么看著殿內的眾人。

  前一刻,還意氣風發,氣勢磅礴之人,在這一刻,卻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在驚懼和絕望中,走向了生命的盡頭。

  大殿內,如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神情震動,好似還沒有從這一幕場景中回過神來。

  冷云鶴心神震顫,雙眸之中,泛著濃濃的不可思議。

  死了?

  石磐岳,就這么死了?

  冷云鶴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論戰力,進境后的石磐岳,還要壓他一頭。論防護,他更是拍馬也及不上石磐岳。

  可這樣的石磐岳,在陳平安的面前,竟然抗不過一刀?

  “這一刀”蘭臺文神情震動,還沒有從那一刀中回過神來。

  那一刀的氣勢磅礴,凌厲霸道,直欲斬人心神。

  眼前的場景,與他預想中的全然不同。

  以橫練聞名的石磐岳,連一招都沒能抗過,便這么死在了陳平安的手上,死在了眾人眼前。

  “此等戰力,此等戰力”眾人驚駭難言,難以置信地看著殿內的身影。

  “大人.”沈惠清雙眸泛起漣漪,面露崇慕之色。

  大殿內,諸多情緒交織,最終化作一道道難言的驚嘆和深深的不可思議,以及那掩埋在內心深處的濃濃忌憚。

  “惠清。”陳平安的雙眸沉靜,神色平靜依舊。

  “大人。”沈惠清恭聲上前,望向陳平安的眼眸里,泛著奇異波光。

  “把頭顱送去橫山宗,問問他們,陳某的這份回禮,可還喜歡?若不喜歡,陳某親自登門,再補上一份!”

  “是,大人。”沈惠清的聲音微微顫抖,神色間帶著難言的興奮。

  那一夜的大人,又回來了!

  這才是真正的大人。是她見到的那位大人!

  有時候,猛虎不露獠牙,不是因為怯弱,是不想,也是沒有必要!若是把它當做怯弱,這將是你此生最為后悔的決斷。

  等到他露出獠牙之時,你所有的掙扎,都將會淪為徒然。

  要不不動,動若雷霆!

  石磐岳的腦袋,還在地上,那黝黑粗獷的臉上,凝固著絕望和恐懼,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真元一卷,石磐岳的腦袋便被沈惠清裝入了一方特制木盒之中。沈惠清提著木盒,便是走出了殿外。

  殿內眾人寂靜,看著面前的青年,只覺得好像從未認識。

  莽刀?

  蘭臺文沉默著,對于這個稱號,好像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

  相較于石磐岳,面前的這一位,好像才是真真正正的莽夫。

  當著各方勢力的面,殺了石磐岳不說,還讓人送頭顱上門,質問橫山宗。

  此等作風,此等霸氣,讓人心神顫動,難以言語。

  冷云鶴心神狂跳,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預料之外。再一次看去,他只覺得面前的陳平安,全然不似他此前臆想中的那樣。

  什么初來乍到,什么根基淺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都是個屁!

  這是一尊煞神,一尊真正的冷面煞神。

連穩入絕巔之列,精通橫練的石磐岳,在其面前都擋不住一刀,陳平安的實力,怕是已經,怕是已經  冷云鶴心神震撼難眼,雙眸之中,第一次浮現出了敬畏。

  “陳大人的這一刀,令佟某驚嘆。”佟常春神情復雜,諸多思緒,最終化作這一句話。

  他修為臻至偽天人多年,眼光老辣,在那一刀出的瞬間,便判斷出了其中的威能。尤其是那霸道凌厲的意境,更是有風云之意。

  此等戰力,恐怕已近似風云大宗師,若借秘藥相佐,恐怕已是觸及風云大宗師的門檻。

  此等戰力,便是他昔年破境之前,也只能勉強壓過一籌。

  可他昔年修行多年,修行護道秘術多久,積累底蘊多久,莽刀陳平安這才修行多久?邁入大宗師之境才多久?

  如今便成了氣候,他日成就,恐怕不可限量。

  持著同樣感想的,顯然不止是他一人,還有碧蒼商會的傅廣生。

  一刀近似風云,更有觸及風云的可能。

  陳平安展露出來的天資才情,遠要比外界所猜測,他此前所推斷的更高!

  誰能想到,邁入大宗師之境,對陳平安的戰力增益竟會有巨大。晉入大宗師境,才不過數月時間,如今便有了如此成就!?

  倘若再修行的幾年時間,那莽刀的戰力修為,又將會如何!?

  穩穩觸及風云大宗師門檻,還是登臨風云宗師榜?

  傅廣生心緒變化,念及碧羅夫人對其的看重,不由便做出了決斷。

  既然已經結下了善緣,那便讓這份善緣更重一些吧。

  “石磐岳,粗鄙無禮,主動邀戰,身死在此,皆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傅廣生一句話,便為此事定了調。

  也用他的身份境界,為陳平安站了臺。

  一場歡迎典禮,便是在這樣的基調氛圍下,以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散場落幕之時,陳平安神情平靜地看那問心劍閣的長老一眼。

  此前還面有慍色的劍閣長老,在陳平安的這一眼下,卻是面色劇變,神情忌憚,匆匆告辭離去。

  同一日,沈惠清攜石磐岳頭顱,親赴橫山宗駐地,傳達蒼龍州新任玄靈駐防,陳平安陳大人所言。

  “陳大人的這份回禮,眾位可還喜歡。若是不喜,我家大人,可親自登門,再補上一份!”

  言語直截了當,沒有顧忌,沒有鋪墊,簡單直接,高效無比。

  但配上那一顆猙獰絕望的頭顱,卻透著觸目驚心的凜然和霸氣。

  蒼龍州新任玄靈駐防使,莽刀陳平安,以無比強勢的姿態,宣告著他的到來。

  “什么?死了!?”曹鵬海神情驚駭難言,雙眸內滿是不可置信:“石長老近來關隘松動,精益不小,怎么可能?”

  “什么?頭顱就掛在門外?沈惠清送來的?”

  “是誰干的!?”曹鵬海的雙目中赤紅,胸腔怒火洶涌,憤怒難言。

  “什么?是莽刀干的!這怎么可能?區區新晉大宗師,怎殺得了石長老?”

  “氣息鼎盛,霸刀圓滿,更有重寶雛形助益?”

  “欺人太甚!”

  “好!好!好!好一個莽刀!”

  “攜頭顱,登門打臉,如此欺辱于我,是欺我橫山宗無人?”

  足足過了許久,曹鵬海才勉強壓下心中怒火。

  在知悉了所有情況后,他止住了一開始的沖動。誰能想到,此事當中竟然還有碧蒼商會,淵海樓的影子。

  佟常春,傅廣生,兩尊偽天人,這莽刀,好大的威風!

  事涉偽天人,已經超過了他的處理范疇。

  還有,在此事當中,陳平安展露出來的戰力,已經不是他能處理得了的了。

  一刀近似風云,不管是何等秘術催逼,但此等戰力,確是實打實的。即便是正面交戰,他與莽刀對上,也就是一個五五開的局面。

  鏖戰之下,他憑借硬功,或許能占據一絲上風。但想要壓制對方,絕對沒那么容易。

  這點微不足道的優勢,遠不足以讓他解決事態。

  “速速傳信宗門,報此地情形,詳細稟報此事,請諸位長老定奪。另外,速去溪泉谷,稟報程老,請他老人家.不,我親自過去。”

  曹鵬海速速定計,針對此事,做出籌算。

  此事事出突然,莽刀的反應,如此強烈,他若應對不當,那便是失了橫山宗的顏面。可莽刀強勢,更有偽天人站臺,此等局面,非是他一人所能解決。

  “怎的就拉上了傅廣生這條線,還有佟常春在旁相佐,此等局面,若著兩方真心助力,再加上顧家和鎮撫司之勢,那即便程老出山,恐怕也難以消弭。此等局面,想要解決,只能去宗門,再請支援了。倘若黑巖長老能出面,那”

  曹鵬海行色匆匆,心中籌算不斷。

  “什么?石磐岳死了?”

  “誰殺的!?”

  “陳平安?怎會是他!?他不是才剛剛邁入大宗師境不久嘛?怎么會有如此實力?”

  “石磐岳精通橫練,一身戰力雖只是勉強絕巔,但論保命能力,絕對是極強勢的。”

  “啊?石磐岳有所精益,橫練硬功,更進一步?那此等局面,就更不可能了?”

  “什么?你是說.一刀有近似風云之威,戰力直逼白云飛?”

  “這怎么可能?”

  “此事千真萬確,霞光州的蘭大人,玄靈州的冷大人,還有其他各方勢力代表,都看到了!”

  “這陳平安,竟有如此戰力?”

  “若真如此,那他的天資才情,未免太恐怖了一些吧!?”

  “潛龍榜上的天驕,你以為呢!?我們之前.都太過小看了!”

  “幸好幸好.未形成戰略誤判!一切都還來得及!”

  “在這重城的大宗師中,莽刀的戰力,怕是排得上號了。不是前三,也是前五了!”

  “是啊,當真是恐怖!如此兇神,此前怎會傳出架空的傳聞。”

  “怕是”

  短短兩日時間,石磐岳身死的消息,便在玄靈重城的中高端圈子內炸開了鍋。而沈惠清攜石磐岳頭顱,登橫山宗駐地一事,當中所談及的話語,更是一時引為暢談。

  “若是不喜,可再補上一份!”

  此等言語,讓人聞之,便能感受到其中的那份霸氣。

  而類似的言語,也加劇了石磐岳身死之事的傳播。

  石磐岳用他的性命,奠定了莽刀陳平安,初來玄靈的強勢和霸氣。

  一時間,各方忌憚,議論紛紛。

  而在這樣的情形下,經橫山宗特殊申請的駐防審議會,也在玄靈重城內召開。

  審議會中,橫山宗就莽刀陳平安,斬殺宗內執事長老石磐岳一事,展開了公開的審議彈劾,請乾坤司介入處理,監察此事。

  同一日,橫山宗提交議案,就此前商討之事,礦產規范管控及商貿流通資質一事,進行二次審議討論。

  蒼龍州玄靈駐防,沈惠清連同蒼龍顧家榮老,提交新任駐防使陳平安陳大人審議名額的申請,請審議各方,予以批復核發。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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