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希回到花園公館時,背上都是冷汗。
不是因為熱的,都快入冬了,而是被那個女人嚇的。
犬飼硝子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任由他擺布的小綿羊了,而是能夠準確說出自己內心想法的成年人了。
春希想跟她恢復不正當的關系,來舒緩下心理壓力的真實想法,也在餐廳被她有條不紊地揭穿....應該是被揭穿了吧?不好說,因為她沒直接點出來。
而犬飼硝子也沒說要跟他斷絕來往,甚至還很積極地交換了現在的聯系方式。雖然出于保護睦月真白的目的,他的家庭住址并沒有告訴她就是。
總之,這一天下來,多了一名奇奇怪怪的后輩。
明明是前女友,但這個感覺真的好奇怪....
“我回來了。”
“你回來啦!”
想著想著。春希一打開家門,睦月真白好像早就聽到聲音,提前做好準備了似的,在門后彎下腰一蹬腿,一個火箭頭槌就跟他撞了個滿懷。
最近的她,越來越幼稚了....
這也讓春希很苦惱。
因為他不得不承認,他好像更喜歡之前那個冷艷的地雷女。雖然說很可能,這才是她的本性吧——
這種比起地雷女,更像是妹妹的性格。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最近她的身體也變得健康了。以前是骨瘦如柴,幫她擦身子都覺得有點硌手,現在卻開始有肉了,當然,并不是胖,因為春希會仔細地把控她的食量。
“難道說,我的藝術品即將大功告成了嗎?裹浴巾的少女精修版。”
“什么?!春希哥哥喜歡我圍著浴巾的樣子嗎?”
糟糕...。
不小心說漏嘴了。
“不是的,你別亂來。”
春希把手搭在睦月真白的肩上,極力否定道。
因為對他來說,藝術品之所以可以稱之為藝術品,都是需要經過時間的沉淀,再加上其獨特的稀缺價值,才能在有朝一日驚艷問世——
所以。
他可不想看到睦月真白一天到晚都裹著浴巾在家里到處亂跑。
“嘁....”
睦月真白咂了下舌,似乎很不滿。
春希也沒再接她的話茬,而是準備進屋。
可就在春希想把掛在胳膊上的睦月真白,從0.5平米的玄關抱回屋子里的時候,她好像聞到了什么味道似的,嗅嗅鼻子,皺起了眉頭:
“春希哥哥,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其他女人的味道?”
突如其來的質問。
讓春希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跳好似也慢了半拍。
有一種小時候偷偷在外面做了壞事,回到家就被家里人發現了的感覺。
“什、什么味道?怎么會呢?”
說出這話時,我有些狼狽。
“柑橘系的香水味,年輕小姐姐的味道。”
可她的鼻子,卻如此的敏銳。
現在與其說她像是一只小貓,不如說是一只小狗,而且還是訓練有素的緝毒犬。
不過在一起生活了一個多月,我現在也能從她的語氣、她的細微表情里察覺出她的心境變化了——
眉間微微抖動,輕咬下唇。
這是生氣里,雜糅了悲傷的信號。
而且大概率不是因為聞到了氣味就無理取鬧,而是因為我試圖隱瞞才這樣子的。
“嘁....不說算了。”
忽然間。
妹妹消失了,變成了以前的那個地雷女。
她掙脫了我的胳膊,沒有吵沒有鬧,而是從我的公文包里拿出了那個粉色小貓便當盒,就準備去洗碗了。
可直至她打開那個便當盒,發現里面吃剩一半的飯菜,一言不發地僵直在原地的時候。
我才發現了情況不對....
那是睦月真白一大早為了不吵醒我,靜悄悄地爬起來,趕在我上班之前,一個人拿著食材,在天色未亮的公共廚房里做好的菜肴。
只為我一個人,精心烹飪的菜肴。
可我卻沒有吃完,而是和前女友去了員工食堂,有說有笑地吃了由半成品加工的員工餐。
可是....
不應該啊。
為什么會是這種感覺?
明明我對她又沒有任何的男女之情,我跟我前女友去吃飯,又關她什么事呢?
如果硬要說的話,我明明對犬飼硝子的奶....身子更感興趣的才對啊。
即使是現在,讓我選擇與誰共度一夜良宵,那我肯定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犬飼硝子,而不是睦月真白。
但是....
為什么我會萌生出這種類似于背叛了她的愧疚感?
是因為和她在一起生活太久了嗎?還是因為我傲慢地覺得她離開了我,就沒有人會再愿意照顧她,所以才有良知在如此作祟?
越思考,越是焦躁。
越思考,越是沒有答案。
不知不覺間,春希站在走廊邊緣,久違地抽起了煙。
“春希哥哥,外面冷,你進屋抽吧,我不要緊的。”
回頭望向屋內——睦月真白已經把便當盒里的剩飯剩菜重新分裝到盤子里,再用保鮮膜打包好,準備放回小冰箱里了。
她,還是那么的摳搜。
但這也是她的魅力所在吧。
春希掐滅了煙頭,回到了屋內。
睦月真白做完家務以后,并沒有繼續跟他糾纏關于香水味的事,可能是覺得上班會接觸到女性也很正常吧。
也可能是單純地很信任他,總之完全沒有剛遇見她時那樣敏感了。
而春希在前不久,為了分散她對自己的注意力,在吃完晚飯之后,也在她的筆記本電腦里安裝了暗黑破壞神2,兩人通過撥號上網,搭建局域網的方式,一起聯機玩起了這款全新的游戲。
令人意外的是,春希玩的是在后方輸出的女巫,而睦月真白玩的卻是在前方保護隊友的圣騎士。
總有種,身份和立場對調了的感覺。
而她也意外地有點沉迷這款游戲,不會在洗完澡之后就傻傻地盯著春希不放了。
——本該如此。
可能是因為今天香水味的事,睦月真白在洗完澡之后,就又開始纏著春希了。
“春希哥哥,身體乳,幫我擦擦,我夠不著后背那里。”
而遵照醫囑,剛吃完精神藥物的春希,也迷迷糊糊地答應了她。當然,也不排除睦月真白是看到他吃了藥才故意找上來的可能性。
總之,他發現,以前搓衣板的手感消失了,長肉了是好事,但一想到犬飼硝子的棉花糖,就又隱隱約約地感到有些失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物的副作用。
我記得以前的她,老是說自己肩膀酸,睦月真白應該沒有過這種煩惱吧。
“春希哥哥....疼。”
“啊,不好意思,我太用力了?”
不對!
我擦的是后背,怎么說得那么奇怪!
“真白,我剛吃了藥,頭有點暈,剩下的你自己來吧。”
春希把身體乳還給了睦月真白,她也就好吧好吧地乖乖去擦了。
呼...。
春希也松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那個久違的機械音再次從他的耳邊響起:
“救助對象:犬飼硝子。任務目標:阻止她自殺。獎勵:50w円。”
50w円,這么多?
而且....
棉花糖要自殺?
她白天不還活蹦亂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