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自來也火急火燎的趕回木葉，距離猿飛日斬突然倒下已經過去了三天。
猿飛日斬的身體肉眼可見的虛弱。
年輕時積攢暗傷在這三天里徹底爆發，沖垮了猿飛日斬最后的精氣神。
此刻的他已經連開眼睛都是一件極其吃力的事情。
“老……老頭子……”
望著床上的老人，自來也那高大的身軀隱隱有些顫抖。
但是此刻自來也無論怎么呼喚對方，猿飛日斬都已經回應不了了。
他累了。
太累了。
他想休息一會兒。
“小櫻呢……綱手呢……”
自來也跪在猿飛日斬的床邊，言語帶著一分顫抖。
“小櫻剛剛離去，而綱手大人在雨之國的邊境。”
身邊的阿斯瑪沉默的回應。
“……為什么。”
“……為什么小櫻不救老頭子。”
沉默，無人回應的沉默。
就連阿斯瑪都沉默的站在自來也的身邊。
為什么不救？
是不想救嗎？
是救不了。
人之一生，生老病死。
猿飛日斬本該在三年前那一場木葉毀滅計劃就應該犧牲，但是在小櫻的幫助下，挺了過去。
那時候的他，就已經很老了。
然后硬頂著老邁之軀主持了木葉的第四次忍界大戰。
于戰火之中從千手扉間手里接過風雨飄搖的木葉，然后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忍界大戰。
他見證了一個又一個英雄的崛起與落幕。
他成功過，失敗過，錯誤過，猶豫過。
他并不是一個好火影，但是他也并不是差火影。
大蛇丸的叛逃，他猶豫了。
綱手的出走，他感到悲傷。
自來也的離開，他嘆息著。
波風水門的死亡，讓他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即便當初面對千手扉間的死亡，他也從未感到迷茫。
那時年輕氣盛的他逼著自己從一個只知道沖殺的先鋒成為一個政客，將因為火影死亡而風雨飄搖的木葉穩定住。
他做到了。
面對第二次忍界大戰時，他傾注心血培養的三個弟子以及配合自身的統籌全局，帶領木葉打贏了這曠日持久的戰爭。
他又做到了。
因為三代風影失蹤而爆發的第三次忍界大戰，他力排眾議，大力重用不過是一個新生代的波風水門，他又打贏了戰爭。
他好像又做到了。
但卻也在這時候，他疏遠了大蛇丸，綱手患上了恐血癥，妙木山的蛤蟆給了自來也一生的預言。
他好像成功了，但是卻是失敗了。
再然后，他力挺波風水門成為第四代火影。
那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給了他足夠的驚喜。
但是老天爺的心眼很小，喜歡嫉妒英才。
波風水門死了。
猿飛日斬第一次感到迷茫，這讓他面對云隱對于白眼的陰謀，不得不低下了那抬了一輩子的頭。
然后他變了，他變得猶豫不決，做事瞻前顧后。
這也讓面對宇智波時，做出了最為錯誤的選擇。
他放棄了投票。
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木葉第一忍族的消亡。
老天總是喜歡作弄人。
在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日子里，一個粉色小女孩的出現引起了他的注意……
猿飛日斬死了。
死在了庭院里櫻樹落下最后一片瓣的時候。
只是櫻來年還能夠再開，人卻不能再出現了。
小櫻讓人送走了巖隱使團，手里握著輕重巖和加重巖的修煉方法。
但是小櫻心中沒有絲毫開心的想法。
她又一次的穿上了那黑色而又沉重的喪服，又一次的來到了木葉的墓園。
只是和上一次不一樣。
這一次墓園的路邊站滿了無聲的人。
墓園站不下了，人們就站在墓園外。
猿飛日斬不喜歡這么隆重，但村中告示牌僅僅是貼了一則告示，所有村民就自發的前來送他最后一程。
擁擠的人群看到了道路盡頭的那一身黑衣的少女，沉默的為她讓開了道路。
“姐……”
站在路邊，被母親牽著手的粉色小女孩想上前要姐姐抱，然而母親卻輕輕的拉住了她，向她搖了搖頭。
未來不懂什么是死亡，但是看著周圍的人們，都是一副沉重的模樣，卻也是小心翼翼的將頭埋入了母親的懷里。
小櫻第一次感到道路是這么的漫長。
平日里不過是一個瞬身就抵達的路程，這一次走的竟是如此的艱難。
身上承擔著所有人的目光，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來到了猿飛日斬的墓前。
在這里聚集著木葉所有名門望族的忍者，他們如同普通的村民一樣，默默的看著這一位少女。
抽泣之聲在人群中顯得有些刺耳。
是鳴人和木葉丸。
他本以為從小櫻口中得知了父母身份，自己會對那個每個月都給自己充裕生活費，即便是在百忙之中也會抽出時間看望自己的老人產生怨恨。
但是他做不到。
他故意賭氣自己不去看猿飛日斬，但是沒想到僅僅是一個賭氣，就錯過了與這個老人的最后一面。
淚水從臉頰上流下，鳴人不知道自己對于這個老人到底抱有是什么樣的感情。
但是他只知道，他現在很難過，難過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
小櫻望著墓碑上那熟悉卻又慈祥的老人。
她彎下了自己的膝蓋，與腳下的青石板接觸，陰封印也觸碰到了那前兩天剛下過雨還有些潮濕的石板。
第一次，小櫻跪下了。
所有人不解的看著小櫻。
在這個世界習俗中，面對逝者入土的葬禮并沒有下跪一說。
小櫻對于旁人異樣的目光視若無睹，只是安安靜靜的拜了三拜。
不管猿飛日斬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他始終都是小櫻在忍者這一條道路上的引路人，也是無論什么時候都支持著小櫻的最強后盾。
“老頭子喜歡簡樸，阿斯瑪，讓其他人回去吧。”
小櫻平靜的開口。
“嗯。”
同樣一身喪服的阿斯瑪沉默的點了點頭，隨即去安排人勸村民回去了。
“紅，你也回去吧，畢竟已經懷孕了。”
小櫻又看向挺著個大肚子的夕日紅。
夕日紅猶豫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遠處指揮著人勸村民回家的丈夫，然后輕輕點了點頭。
隨著人們的紛紛告退，剛剛還人滿為患的墓園只剩下了小櫻和鳴人，以及自來也，阿斯瑪等人。
“小櫻……三代爺爺他，爺爺他……”
“真的死了嗎？”
直至此刻，鳴人也仍不敢相信那個和藹的小老頭真的死了。
“嗯。”
少女點了點頭。
面對這種答案，鳴人不再開口，只是眼淚不斷的流淌，抽泣之聲卻是止住了。
“都回去吧，我也回去了。”望了一眼周圍僅剩的幾人，小櫻搖了搖頭，也打算離開了。
“小櫻。”
阿斯瑪喊住了少女。
“這是……父親，他給你的信。”
阿斯瑪猶豫了片刻，時隔多年，終于在他人面前對著猿飛日斬喊出了父親兩個字。
小櫻看著阿斯瑪手中那封信怔了怔神。
“這是父親他早就準備好的。”
阿斯瑪又一次開口。
“我知道了。”
小櫻接過了信，離開了這滿是悲傷的地方。
小櫻獨自一人坐在春野家的天臺上上打開了那一封猿飛日斬留給自己的信。
櫻親啟：
小櫻，當你看到這一封信的時候，老頭子我應該已經離開你了。
但是，無需在意，無需放在心上。
就把現在當做一場夢，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只是現在夢醒了。每個人還要繼續向前。
不要畏懼告別，不要畏懼離去。
為告別與離去而久久不能釋懷，可不符合小櫻的性格。
告別過去，是為了走向將來。
只要小櫻相信，哪怕老頭子我埋在土里，也能變成星星指引著小櫻。
雖然可能老頭子我有些自大了，畢竟小櫻是那么有主見的一個人，也有可能不需要老頭子我的指引。
就算木葉的火會熄滅，就算木葉的葉會凋零，就算天空的太陽失去光芒，永恒不變的月亮墜落大地，小櫻心中的意志也不會動搖分毫。
向前看吧，小櫻。
堅定的向前看吧。
永不放棄的向前看吧。
你永遠都是老頭子我最驕傲的弟子。
不要害怕，不要畏懼，成為弟子前進的力量，是一個師父最值得驕傲和欣慰的事情。
老頭子我，永遠相信著小櫻。
相信著小櫻能夠創造奇跡。
相信著小櫻能夠改變這個世界。
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并不美好，數十年的爾虞我詐讓這個世界充滿了血腥。
我們所經歷的那些平凡的日常生活是我們心底最彌足珍貴的經歷。
若是面對其他人，老頭子我會說，身為忍者要為要有著為國家，為村子，為同伴做出犧牲的準備。
哪怕是我，在面對那一天我也會毫不遲疑的做出選擇。
有些遺憾，老頭子我并沒有遇到那天。
但是，那是我對其他人說的話。
小櫻，我想對你說。
去吧，去吧，去吧。
去改變這一切，去改變這僵硬了千年的一切。
這種血腥殘酷的世界早就該做出改變了。
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不可以是這樣，不能是這樣。
去放開手腳做吧！
即便失敗，即便結果不盡如人意。
但是又能比現在差到哪里去？
又能比現在壞到哪里去？
這個糟糕透了的世界，讓我畏懼，讓我害怕。
不爭氣的老師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弟子身上。
不要猶豫，堅定的走在自己的路上，無論小櫻做什么，老頭子我都將永遠支持著小櫻。
把這個殘酷的世界，把這個血腥的世界，把這個充滿爭斗，爾虞我詐的世界，把這個不完美的世界締造成小櫻心中的世界。
櫻將踏上那注定孤寂而又寒冷的道路。
無人理解，無人傾訴。
只有孤身一人。
每每想到此處，不禁暗自垂淚。
我的弟子，我的孩子。
若是感到孤寂，便燃起火焰，每當火焰跳動之時，便是老頭子我來看你了。
愚師，絕筆。
“老頭子……”
“死了死了，還挺煽情……”
少女口中囈語，眼角不禁有一行濕潤流下。
呆在那夜風徐徐的天臺之上，少女的身形許久沒有變化。
不知何時，抹去了臉上的濕潤，小櫻抬起了頭，望向周圍的黑暗。
“看了這么久，還不出來嗎？”
話語落下，隱藏在夜色中的人影出現在了小櫻的面前。
千手扉間坐在了小櫻的身邊，目光輕輕看了一眼小櫻手中的信件。
“猴子說了什么？”
“一堆肉麻的話。”
小櫻收起信件，將其放置于懷中，顯然沒有給千手扉間看看的興趣。
千手扉間對此也不在意，而轉而開口：
“科研局有個叫遠野方助的年輕人，他是個人才。”
“他的想法會改變忍者的戰斗模式。”
輕輕掃了一眼少女臉上殘留的淚痕，千手扉間直接選擇錯開話題。
“他的想法是參考起爆符。”
“提前將設置好的忍術放置于卷軸之中，再配合某種裝置，利用那裝置將卷軸中的忍術在短時間內接連不斷的打出來。”
“這個想法很好。”
將內心的波動平息，收拾好心神，小櫻揉了揉自己的臉，開始迅速思考對方的話語。
“可以，這個項目我投了。”
“回頭你讓你個遠野直接去財政部提錢。”
這倒是讓千手扉間有些意外。
這么果斷的嗎？
那里是果斷不果斷。
遠野方助，小櫻知道這么一個人。
科學忍具的締造者，將來博人傳中也有著一席之地的龍套。
雖然鳴人那個蠢貨白癡禁止科學忍具。
但是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個科學忍具很有前途。
那個貨的科學忍具甚至不僅僅是五遁忍術能儲存發射，甚至就連奈良家的影子控制術都能發射。
要知道，奈良家的影子控制術可是屬于陰遁的范疇。
這就有些離譜了。
既然陰遁可以，那么陽遁呢？甚至更離譜一點的話。
陰陽遁呢？
“少啰嗦，還不快去。”
“對了，明天去給鳴人那個家伙修煉！”
“別想著因為發掘一個人才就想著把這事兒忽略過去！”
小櫻瞪了千手扉間一眼。
“我知道了。”
千手扉間無言的看了小櫻一眼。
唉……
自己當初就應該聽大哥的，搞什么亂七八糟的禁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