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撓撓頭道:“應該是杜伏威的軍隊吧!從我們小鎮西面過去,難得沒有過鎮。”
程咬金又端起一碗酒問道:“有多少人?”
“不知道,估計有上萬人了。”
“向哪個方向走了?”程咬金又追問道。
“向東走了!”
程咬金一把揪住掌柜脖領,惡狠狠問道:“你沒有開玩笑吧!”
掌柜頓時嚇得變了臉色,戰戰兢兢道:“小人不敢開這種玩笑,確實有一支軍隊經過,我的伙計也看見了。”
伙計也道:“真的有,我看得清楚,沒有打旗幟,急匆匆地走!”
向東走,居然沒遇到自己的軍隊,程咬金覺得這個情報重大,把碗中酒一飲而盡,抓一把錢扔在桌上,急匆匆走了。
這時,秦瓊還沒有休息,親兵在門口道:“啟稟主帥,程將軍求見,說有重要軍情稟報!”
秦瓊這才想起,今晚程咬金當值,他點點頭,“讓他進來!”
片刻,程咬金匆匆進來,抱拳道:“卑職有重要軍情稟報!”
秦瓊眉頭一皺,“你喝酒了?”
程咬金的臉頓時脹成豬肝色,連忙狡辯道:“大帥聽我說,我知道軍規,戰時期間不許喝酒,卑職不敢違抗軍規,卑職確實喝了一碗酒,但是為了探查情報,不得不喝!”
“什么探查情報?”
“卑職帶人在鎮上巡視,想向當地人了解情況,但鎮上都黑燈了,只有一家酒館亮著燈,卑職就進去詢問,掌柜有點害怕,吞吞吐吐不肯說,為了和掌柜套近乎,卑職就買了一碗酒,他就開口了,說中午有一支杜伏威軍隊路過,約有一萬人,向東去了。”
“一萬人,向東去了?”秦瓊有點疑惑,“消息準確嗎?”
“掌柜和伙計再三發誓是真的。”
秦瓊心中不解了,向東的官道只有一條,自己率大軍從東面過,怎么沒有遇到敵軍?
程咬金急道:“估計敵軍發現我們了,所以特地躲開我們,大帥,會不會他們半夜來襲擊我們,比如火攻!“
秦瓊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忽然一瞪程咬金,“你別以為騙得了我,你是什么德行我知道,我先警告你,再讓我發現你喝酒,我必杖你一百軍棍。”
“不敢!不敢!”
“繼續去巡哨,擴大周邊的巡哨,尤其是南北兩面。”
“遵令!”
程咬金暗叫一聲僥幸,連忙出去了。
秦瓊當即令道:“傳我的命令,全軍起身備戰,收起營帳!”
臨時軍營內鑼聲大作,士兵們紛紛被驚醒,急忙收起營帳,收拾起身,拿著兵器列陣警惕。
半個時辰后,程咬金忽然騎馬狂奔回來,大喊道:“南面有敵情!南面有敵情!”
秦瓊喝問道:“什么敵情!”
“有敵軍向我們摸來了,足有一萬人左右。”
秦瓊點點頭,對尤俊達和賈務本笑道:“今晚要開張了!“
南面是一望無際的麥田,一支萬人軍隊在大將周威的統率下,正穿過麥田,悄悄向隋軍駐營地摸來。
周威原本是奉命去沭陽縣駐防,不料剛過了單集鎮沒有多久,他的探子便發現了前面的隋軍主力,他立刻率軍沖進麥田,向南撤退。
待隋軍夜里駐營后,周威便發現這是一個伏擊隋軍的好機會,便決定兩更時分伏擊隋軍。
但周威怎么也沒有想到,程咬金因為饞一口酒,居然發現了他大軍的存在。
一萬士兵在麥田內彎腰疾奔,借助麥田掩護奔向隋軍駐地。
突然間,梆子聲急促響起,“梆!梆!梆!”
埋伏在兩側的隋軍士兵萬箭齊發,密集的弩矢穿透麥田,偷襲士兵一片哀嚎,紛紛中箭栽倒,號角聲四起,喊殺聲一片,隋軍士兵從四面八方殺來。
從古自今,偷襲都是一種高風險高收益的作戰方式,要么成功,要么慘敗,從來沒有偷襲失敗還能全身而退的事情,道理很簡單,偷襲本身打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打得對方心慌意亂,倉皇逃竄。
可一旦被對方挖陷阱反埋伏,偷襲失敗,發現自己中計,偷襲軍隊必然驚慌失措,士兵們心態就崩了,這個時候逃命是人的本能,每個士兵都會爭先恐后拼命逃命,而絕不會想到集結起來抵抗。
眼前的這支杜伏威軍隊正是如此,偷襲突然遭到伏擊,每個士兵都恐懼萬分,丟下一地受傷或者陣亡的士兵掉頭便逃,四周喊殺聲震天,士兵們嚇破了膽。
隋軍士兵從四面八方圍堵,賊軍無路可逃,投降者達七八千人,主將周威只帶著數百殘軍逃往朐山縣。
隋軍士氣大振,秦瓊當即立斷,留兩千士兵管理戰俘和后勤,他率一萬八千軍直撲朐山縣,周威率領殘軍幾乎是前腳逃回朐山縣,隋軍后腳便殺到了,不給對方一點回旋的余地。
這也是秦瓊了解輔公佑,時機不妙就逃,逃得比誰都快,所以秦瓊不給輔公佑逃跑的機會,他率領一萬八千軍隊直接殺到了朐山縣,此時輔公佑想逃跑已經來不及了,要么出城和隋軍作戰,要么就死守城池向杜伏威求援。
輔公佑選擇了后者,但杜伏威軍隊都在瑯琊郡以北,報信兵過去,軍隊再殺過來,至少要半個月,他們還能守得住城池嗎?
輔公佑站在城頭注視著城下的隋軍,他神情緊張,但心中又有點暗喜,暗喜是對方沒有攻城梯等武器,他們必然要砍樹臨時制作,但周威的樹木都被守軍砍光,實行堅壁清野,要砍樹只能到五十里外。
此時,秦瓊也在打量朐山縣,朐山遠遠比不上江都、襄陽這種雄城,只能算一座中等偏上一點的城池,城墻也很普通,高約兩丈五尺,雖然是用磚砌,但歷史可以追溯到北齊,年代太久遠,關鍵是城墻還比較單薄,不說鐵火雷,就算攻城槌也低擋不住。
城頭上站滿了敵軍士兵,秦瓊看了片刻,發現敵軍主將就在城頭,他下令道:“把信給他送去!”
一名騎兵疾速奔馳上前,在兩百步外舉弩將一封信射上了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