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都有宵禁的規定,天黑后,城門坊門都要關閉了,所以舉辦婚宴也好,壽宴也好,還是別的請客吃飯也好,都得考慮宵禁的現實,不能賓客吃完飯,回不了家了。
一般大部分人家請客吃飯,中午就開始,吃到黃昏時分,酒席就結束了,大家各自回家。
崔家的壽宴也是一樣,午后開始,到黃昏時分就結束了,賓客們各自回府。
蕭夏回到自己府中,天已經黑盡了,長安城內響起了鼓聲,暮鼓敲響九百下,鼓聲一停,城門坊門就開始關閉,如果趕不及回家,就只能住客棧了。
“今天酒有點喝多了,給我倒杯熱茶!”
蕭夏在書房坐下,只覺得口干舌燥,阿楚已經準備好了熱茶,連忙端給他,又跑去打熱水,給他洗臉泡腳。
蕭夏喝了幾個熱茶,舒服了很多,他又笑問道:“我不在長安期間,有沒有人找過你們?”
阿楚一頭霧水,問道:“公子說的找,是指哪方面的找?”
“不認識的人,給你們一筆錢,讓你關注我的起居,我平時看什么書,和什么人交往之類?”
阿楚連忙搖頭,“沒有公子說的這種情況,就算有,我們也不會答應,忘恩負義的事情我們絕不干,不過,確實有人找我們。”
“誰?”
“我爹爹的兄弟,那個黑心腸的壞人。”
蕭夏點點頭,“是你的叔叔,他找你們做什么?”
“他說他以前做錯了,讓我們回去,一起好好過日子。”
“然后呢?”
蕭夏好奇問道:“他怎么會突發善心?”
阿楚冷笑道:“我娘早就看透他了,之前他想非禮我娘,我娘死活不從,他惱羞成怒,就告訴祖父說我娘不守婦道,然后把我們一家三口趕出來,我祖父去年冬天去世了,臨死前才醒悟,說把爹爹的房子和財產留給我們。”
蕭夏點點頭,“所以你叔叔就想把你們接回去?”
阿楚嘆了口氣,“公子怎么那樣天真?他讓我母親回去改嫁給他,我爹爹的財產就完全歸他了,然后他再把我們一家三口賣掉,他的那點齷蹉心思,以為我們看不出?”
蕭夏眉頭一皺,不解道:“如果他直接霸占你們的財產,你們也不知道,他為何還要來找你們?”
“田爺爺幫我們去打聽了,我祖父交代遺言的時候,家族很多長輩都在,族長說,如果我們不去繼承爹爹的財產,那么爹爹的財產就歸家族所有,那個黑心腸的人沒辦法,才來找我們。”
蕭夏又問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是公子回來之前沒多久,月中的時候吧!”
“那你母親的想法呢?”
“我娘叫他滾,不想再見到他了,他讓我母親好好考慮,他說會把我們當做親女兒一樣養。”
說到這,阿楚又道:“公子,現在我們生活很平靜,也很開心,我們不想失去,我娘也不會再見到他。”
蕭夏笑道:“人可以不見,但你父親的財產不能便宜了別人,否則你父親九泉下會不瞑目的,這樣吧!你父親的財產我幫你要回來,你們不想回去也可以賣掉。”
阿楚撲通跪下磕頭,“公子的大恩大德,阿楚愿做牛做馬回報公子!”
“行了!行了!不要你做牛做馬,盡心做事就行了,去休息吧!我也有點困了。”
“公子休息,我先走了。”
蕭夏忽然想到一件事,笑道:“我剛才說的事情,如果有人想收買你們,你要及時告訴我。”
阿楚點點頭,咬緊嘴唇道:“公子放心吧!我懂的,想讓我替他們監視公子,門都沒有!”
蕭夏贊許道:“去吧!過兩天我來處理你的事情。”
阿楚端著水盆走了,蕭夏望著她嬌小的背影走遠,輕輕嘆息一聲,這個小娘子才十歲,就這么懂事了,果然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白天遇到小眉也是十歲,古怪精靈,是正常的淘氣小娘子,但沒有阿楚懂得多。她姐姐崔羽倒是生得美貌,和小師姐有一比了,那氣質真是名門閨秀。
蕭夏腦海里浮現出了那個溫婉心嫻、眸含秋水的少女,說話不多,但一雙美眸卻仿佛有萬語千言,舉手投足間都是那么柔美飄逸。
次日一早,蕭夏剛剛起床,阿楚便跑來道:“公子,外面有個姓馬的掌柜,說是有急事找公子,他不肯進來!”
馬掌柜來了,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蕭夏點點頭,“給我披上外衣,我這就去!”
蕭夏快步來到府門外,只見馬掌柜焦急地在門口打轉,他走上前笑問道:“出了什么事?”
馬掌柜一回頭,連忙道:“上清商行派人來收鋪子了。”
蕭夏眉頭一皺,“已經強占了?”
“還沒有,他們給了半個時辰,讓掌柜和伙計收拾東西滾出去,田掌柜來找我,我就趕過來了,還有一刻鐘左右,如果他們不提前來的話。”
蕭夏心里明白,一定是昨天自己遇到楊儼后,楊儼給云師德打了招呼,所以他們就從巧取改為豪奪了。
蕭夏心中冷笑一聲,對馬掌柜道:“稍等我片刻,我馬上就出來!”
他返回府中穿上盔甲,拿上兵器,牽馬走出府門,對馬掌柜道:“你先不要去店鋪,在柜坊里等著!”
蕭夏心中已經有了方案,講道理是沒用的,拳頭硬才是真理。
他翻身上馬,直接奔往城隍廟。
馬掌柜一愣,怎么往那邊走?
田老漢笑瞇瞇道:“城隍廟那邊有扇小門,可以直接通往都會市。”
“原來如此!”
馬掌柜一顆心放下,坐上牛車返回都會市柜坊 蕭夏只片刻便趕到都會市,只見店鋪前圍了大群武士,一個個兇神惡煞,田掌柜和幾名伙計被按在地上暴打。
布店的招牌也被砸碎成幾塊,丟棄在地上。
蕭夏大怒,張弓搭箭一箭射去,正中為首武士的后肩,為首武士慘叫一聲,一個踉蹌摔倒,緊接著六支連珠箭射來,六名武士紛紛腿上中箭,都慘叫跪地,其他武士見不遠處來了一名騎馬甲士,立刻停止了毆打。
為首武士咬牙喝道:“他只有一個人,一起上,干掉他!”
二十幾名武士拔出寶劍向蕭夏沖來,蕭夏瞇眼冷冷道:“一群不知死活的混蛋,既然想死就成全你們!”
他催馬沖上,長槊一揮,一只胳膊飛上天,武士斷臂鮮血如注,頓時跪在地上凄厲慘叫。
緊接著又是三只胳膊和身體分離,沖在最前面的四名武士都倒在地上哭嚎,后面武士嚇得停住腳,一個個驚得屁股尿流,轉身便逃。
蕭夏催馬沖到為首武士面前,長槊一指頂住了他的咽喉問道:“你們是什么人,敢來砸我的店鋪?”
為首武士獰笑道:“是你惹不起的人,你惹大禍了,這次你全家都得死!”
蕭夏稍稍收緩長槊,冷冷道:“你如果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我或許會饒你一命!”
為首武士感覺到槊尖已經離開自己咽喉,他便以為對方認慫了,他立刻破口大罵:“有種你把我殺了,否則老子會親手殺你全家,把你爹娘父祖的腦袋統統砍下來當尿壺!”
蕭夏眼中殺機綻現,“就算太子和宇文述來,我也照殺不誤,不過,我先成全你!”
為首武士眼睛忽然瞪大,蕭夏卻不給他機會了,長槊一送,鋒利的寬槊刺穿了他的咽喉。
幾名市署官員早就來了,他們躲在遠處看著,只要不出人命他們就不管,不料居然出人命了,一死四重傷。
幾名市署官員都有點慌了,一起向為首官員望去,為首官員感覺有點不妙,東主怎么不是那個洛陽老頭了?
他忽然意識到,有可能東主已經換了,新東主是個狠人,他們不一定惹得起啊!
為首官員眼珠一轉道:“云家商行的人馬上來了,我們先回去,就當什么都沒看見!”
幾名市署官員悄悄地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