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光了。
詭塔里七個能夠威脅到聞夕樹人身安全的角色,全部死亡。
通過死亡彈幕,聞夕樹也知道了七個角色的過去。
但都沒有意義。
他們的過去被崩壞的過于離譜。
由于這次的任務,是沒有具體目標的,讓人獲得快樂,聞夕樹想了想……
似乎這次沒有人快樂。
只有自己快樂,所以任務還沒有完成。
他清洗掉了自己身上的血污后,便想著還是得完成任務,于是……他朝著山上的寺廟走,那是靈清法師的寺廟。
一路上,聞夕樹從垃圾場出發,又經過了鹿島的中心。
鹿島大街上已經有干警開始封鎖“進化者餐廳”現場。
來自戶江的議員死了,進化者餐廳的老板也死了。
這一系列的變故讓鹿島的警員們打起了精神。
但路上,其實都是看熱鬧的人。
人們的議論是這樣的:
“啊,我還很想吃我老婆的手呢,尋思渡邊廚師的手藝,能夠把我老婆的手做的好吃一點。”
“是啊,我兒子長出了第三只眼睛,但是那個視角很奇怪,它總覺得看東西像是鏡子裂開了一樣,我尋思著,要么找服部醫生幫忙……要么找渡邊先生做個眼睛料理,它吃掉自己的第三只眼,給另外兩只眼睛補補。”
“對啊對啊,渡邊大廚可惜了,不知道它的尸體能不能給我們吃……”
“我好饞,嘿嘿,嘿嘿嘿。”
“說不定兇手就是為了吃才殺人的,說不定尸體已經被吃了。我看那幾個警察也渴望吃吧?”
大家的討論畫風,已經變得極其古怪。
這當然不是崩壞者造成的,或者也可能是,但并非是星野后。
而是更高層級更高層面的崩壞者,又或者……某個神。
某種意義來說,星野只是一個推動者。
環境造就了星野,而星野,還不是那個造就環境的真正幕后之人。
但顯然,那不是42層的欲塔可以解決的。
鹿島的居民們已經開始變異,這種變異,不僅僅是身體開始畸變,變得奇形怪狀。
看他們對渡邊死亡后的反應,這些居民連思想也開始變異了。
人吃人……不,確切來說,是怪物吃怪物的時代,一定會到來。
但這座鹿島,想必也還有真正的人類,和他一樣,沒有變異的人類。
那些人,才是火種。
鹿島邊緣,孤山破廟里。
靈清法師敲著木魚,背影呈現在聞夕樹眼里,顯得無比孤獨。
寒山破寺一孤僧,袈裟已經呈現出破損,身體也呈現出異變。
“法師,我回來了。”
金光大盛,靈清法師再次將聞夕樹拉入幻覺之中,說道:
“我的力量,可有給施主幫助?”
“有,死人的意志,讓我弄清楚了許多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七個人各自的人生,我也看到了。某種意義來說,這東西可以讓我看到其他人臨死前的走馬燈。”聞夕樹笑道。
靈清法師嘆道:
“看樣子,他們都死了?”
聞夕樹坦然承認:
“是的,他們都死了,我殺的。法師你很遺憾么?”
靈清法師點點頭:
“我總以為,我能洗滌它們的罪惡,總以為……他們也值得被救贖。”
聞夕樹笑道:
“他們值得呀。但很可惜,不是這個版本了。我不知道法師你對我們的了解有多深,但作為我眼里,唯一一個有資格在末世里生存的人,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事情。”
“曾經自然也有許多的如我一樣的人,他們來到這里的時候,也許法師你還是一個人們眼中的罪惡克星。”
“也許真理子內心還有純真,也許富康哲也內心深處還藏著一個善良人格,三神半造或許也只是受了某些創傷,外賣員承擔著許多人的希望,渡邊或許還沒有走歪,醫生服部也許內心藏著可以化解的執念,流浪漢木下的能力背后,或許也藏著某段故事。”
“但是那都是過去了,或許曾經鹿島是可以用愛來感化的地方,但很可惜,輪到我的時候……這里能夠被救的人,只剩下一個了。”
靈清法師敲木魚的手忽然停住。
“是的,就是你,法師。輪到我這里的時候,一切都在‘那個人’的影響下,開始崩壞。”
“一切都來不及了。”
靈清法師嘆道:
“所以,當錯誤已經無法矯正,施主你選擇以殺破局?”
“不然呢?一個人一開始有細微的病變時,只需要改變生活習慣,調理飲食,或許就能消除病變。”
聞夕樹頓了頓,繼續說道:
“可如果一個人病入膏肓,那么他想活,就得挨刀子,那些病變的地方,就得被一刀切。他此后或許會失去某些功能,但他活下來了。”
“活著,就會有希望。”
靈清法師不否認,他其實很認可這個觀點。鹿島,就是那個病入膏肓的病人。
而聞夕樹的做法,可以保住少數幾個正常人。
只是靈清法師不免想到:
“眾生皆苦,難道施主以后……都要以殺證道么?”
聞夕樹對這個問題,其實思考過,但是沒有深入思考。
此時靈清法師這么問了,他才再次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不好說,殺是無奈之舉。我身上的特殊能力,包括殺戮,其實是我的兄長留給我的。”
“其實我在想,他留給我這種能力,是不是有什么他做不到,但我可以做到的事情?”
“如果有,那個事情肯定不是殺戮,因為他殺心比我重。”
靈清法師沉默片刻后:
“也就是說,尋常人無法像施主一樣,通過殺戮來解決問題。但施主的兄長可以。”
聞夕樹點點頭:
“是的,法師,我所有的能力都來自……嗯,也不能這么說,即便沒有這個能力,或許我也能很厲害,但今日的局面,我不會這么暢快的結束。”
“總之,他留給了我很寶貴的力量,可能是顛覆一切的力量。”
“但我在想,他給我這些力量,意義在于什么?多一個同行者,還是說,希望看到不同的可能性?”
聞夕樹又把話題拉回來:
“我的兄長,應該是一個比我殺業更重的人,我覺得,如果換他來處理鹿島的情況……他不會只殺八個人,而是會把整座島屠了,好吧,其實我也在這么想。”
“雖然……我和他沒有見過,但其實……我和他又很熟悉,不知道法師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胡言亂語?”
靈清法師搖頭:
“看來,你們兄弟處境,現在很特殊。但我能感受到,施主你的困惑和真誠。”
“在我看來……聞施主,你哥哥給你留下這些力量,是因為你比他更優秀。他希望看到你能做出與他不一樣的選擇。”
聞夕樹笑了笑:
“法師你繼續說。”
靈清法師便說道:
“如果他的殺心比你重,或許他賦予你這個力量,是想要看你如何選擇……”
“是想要知道,同樣可以殺戮的情況下,你會用殺戮這種方式么?”
聞夕樹沉默。
毫無疑問,他選擇了殺戮。
欲塔這群廢物,將來都會變成詭塔的威脅,現在殺了,當然是正確的做法。
在崩壞到了如此程度的鹿島……
在所有人已經無法被拉回正常狀態的崩壞局面下,殺確實是無奈之舉,也是正確之舉。
但很顯然,靈清法師和自己探討的,是還有沒有比殺戮更好的方式?
聞夕樹思來想去……
“會吧。就如同我今天的選擇一樣,如果殺死所有人,是正確的做法,我當然會殺死所有人。”
“我只能在這里逗留48小時,48小時,比起崩壞者……也就是‘那個人’無數次循環后的崩壞,我能改變的,微乎其微。最大的影響參數,就是生死。”
“所以從理性角度來說,我也會選擇殺戮。法師,你認為還有更好的解法?”
靈清法師搖頭:
“無解,至少在這次局面里無解,我亦認同施主你的做法。可如果殺戮是無奈之舉,次次無奈,豈非敗局?”
次次無奈,豈非敗局?
是啊,如果每次詭塔都很危險,然后欲塔唯一解法,就是以殺正道,讓崩壞者經營的局面破碎……
那么欲塔似乎只剩下一種結局了。
或許當初聞朝,也遇到了這樣的困境。他覺得殺是唯一解法。
就好比鹿島這次,感化與救贖的手段,根本不頂用,面對如此絕望,只能殺。
但如果次次都是這樣,難道將殺穿整座欲塔?
如果真是這樣,后果又會是什么?
聞夕樹忽然想到20層以前,沒有崩壞者。
那是否意味著,人類可以招募和解鎖的角色,只能是前二十層的?
如果是這樣,那么三塔戰爭里,人類一方如果登場,大概率盟友都是比較弱小的角色。
雖然唐蕊,杰克這些人不弱……
但很明顯,更高層級里,還有不少潛力遠比他們還強的角色。
真理子,三神,富康,服部,木下,渡邊……恐怕這些人,將來也都是強大的存在。
殺了,當然不會讓他們變成敵人,但也不會變成盟友。
崩壞者存在的導向,導致自己只能殺死目標……那次次如此,確實會有一種宏觀上被算計的感覺。
聞夕樹陷入了深層次的思考里。
他很顯然,也感受到了困惑,這是聞朝曾經走過的路。聞朝也如同他一樣,感到過困惑。
“但是聞朝是否……意識到了自己無法改變這個局面。而我可以改變這個局面?”
“我和聞朝,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呢?”
這個答案,不是現階段的聞夕樹可以知道的。
靈清法師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施主,也許你需要掌握一種力量,讓你出現的不那么晚。也許你口中的崩壞者,也存在某種方法……減少他們的數量?”
“倘若醫院里不斷有病入膏肓的病人出現,那么身為醫生,你的做法無可厚非,切掉一切病變。恰如你所做的。”
“但或許,如果你的能力遠比你自己想象中還強大……你可以嘗試,改變外因,讓病入膏肓之人,不那么多?”
靈清法師不再跪坐于蒲團上,而是站起了身:
“就像我,我以為我的道行,可以拯救亂世之中的孤苦亡魂。但架不住外因里的一條政策,讓這個世界瞬間變成了修羅地獄。”
“我如果執迷于拯救鹿島,那我必然會被鹿島所吞沒。”
“我的雙眼無法看到更大的世界,我只能看到鹿島的妖魔鬼怪。”
“但如果我前往戶江,在源頭上遏制這一切呢?或許……或許我就能讓這個國家起死回生?”
聞夕樹忽然明白了。
是啊,如果拘泥于某一層的結果,那么自己永遠會陷入和“崩壞者”死磕,最終弄死崩壞者的局面里。
欲塔可以殺么?當然要殺,老實說,殺死崩壞者還挺爽。
但如果一刀切……那么傷害的,可能是人類未來的根基。
那是否存在,只殺崩壞者,且讓時間回溯到崩壞之前的辦法?
聞夕樹忽然想到了,天蝎座和雙魚座。
天蝎座的能力,是游戲化,游戲能力包括但不限于“回檔”“讀檔”。
而雙魚座的能力,更是直接和時間有關……
或許自己可以得到一些星座的力量,從源頭上改變某些結果。
聞夕樹想到這里,茅塞頓開,有一念天地寬的感覺。
十二個星座,十二種神力,也許自己可以從它們身上,得到改變一切的力量。
只是……聞朝不行么?
聞夕樹總覺得,聞朝把癲倒之骰的力量給自己,不僅僅是擴散……更像是轉移,渴望看到某種新的變數。
他下意識就覺得……莫非聞朝無法借取或者得到其他星座的力量么?
聞夕樹微微搖頭,不再思考這個問題。
“算了。聞朝還是太神秘了,我還是先著手于眼下吧。”
聞夕樹也站起身,他看向靈清法師:
“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法師您。”
靈清法師嘆道:
“是村田先生的事情吧?”
聞夕樹一怔:
“您知道了?”
靈清法師搖頭:
“不確定,其實一直是有所懷疑,我懷疑陪伴在我身邊的村田先生,已經遭受了毒手……但一直沒有證據。”
“或者說……”
靈清法師的眼里呈現出幾分落寞:
“我一直不肯直面這件事情。”
聞夕樹暗暗心驚,沒想到法師早就猜到了。他發現自己低估了法師的心性。
靈清法師說道:
“有些道路……確實不該奢求有同行者,畢竟道路是那么的危險。”
“施主,我將要前往戶江。但在這之前,我想要為其他人,提供一個安全的避難所。”
詭塔的未來,會發生重大變化啊……雖然聞夕樹知道,那七個人死去,本身就會發生變化。
但現在看來,這種變化會連游戲的形式都改變。
“你要一個人……去面對影響戶江的那個‘神’?”
靈清法師笑道:
“我此時雖然面目可憎,我這臉,若換做以前,恐怕會被當成是邪魔。”
“但現在不會了。得益于那條政策,我想前往戶江的道路上,我不會引起太多注意。”
聞夕樹內心肅然起敬。
老實說,他以為靈清法師會一蹶不振。
畢竟……法師其實很年輕。說到底也是一個年輕人。
在他知曉村田警官的死訊后,其實他也非常難過。
那種藏匿于眼神深處的落寞,聞夕樹是看到了的。
但這種時候,法師沒有在意個人的悲歡。當得知村田先生死去后,法師只是站起了身……做出了離開鹿島的決定。
或許是因為沒有了唯一的牽絆,又或者,是因為聞夕樹以殺破局,讓他產生了某種思考。
總之,已然是孤膽勇者的法師,選擇去挑戰更大的困境——戶江。
對于島國來說,那個真正的,藏匿著妖魔鬼怪的末世源頭。
聞夕樹原本是有些無奈,自己趕來鹿島的版本……是一個只能以殺破道的版本。
但現在,他忽然開始慶幸。
原來此行也不是偏我來時不逢春。原來這里也有值得自己學習和敬畏的人。
“法師,我很感激這次相遇,你讓我想明白了某些事情。我不會阻止你去面對更困難但更正確的事情。”
靈清法師也笑道:
“其實……也正是施主你的所行所為,讓我意識到了,如果我不離開這里,將來只能殺光這里的每一個人。”
聞夕樹笑道:
“那我們算是互相影響了對方。既然如此,法師,你的道路便不算孤獨。”
“你所前往的地方,也許還有這比‘那個人’段位高出更多的存在,也許將來我們還會相遇,甚至會聯手。”
“但請在那之前……不要被侵蝕,不要被崩壞。”
靈清法師說道:
“如此,那便算我與施主的約定了。我一生從未妄語,最重約定。”
聞夕樹樂道:
“那我不是,我一生撒謊無數,最好騙人,但我一定會赴約的。”
戶江。
聞夕樹可以想象,那個區域存在著極多都市怪談,妖魔鬼怪。那個地方一定是極高的層級。
他肯定還會再次前往。
靈清法師對著聞夕樹雙手合十,微微躬身:
“無論如何,感謝施主為鹿島所做的一切……超度,何嘗不是度呢?施主,這個送你。或許對你有所幫助。”
聞夕樹就喜歡這種不迂腐不圣母又能直擊核心的人。他接過法師送來的禮物……
是一只木魚。那種敲一下功德1的東西。
聞夕樹不確定這玩意兒算不算道具,能不能帶走,但想了想,還是接過了木魚。
他同樣雙手合十:
“我們戶江見。”
“好,戶江見。”
在結下承諾后,聞夕樹終于收到了任務完成,可以返回詭塔的提示。
欲塔42層的旅途其實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的時間,靈清法師辭別了聞夕樹,前往了鹿島其他地方。
靈清法師要做的事情,就是建造安全居所。為鹿島為數不多的幸存者,提供住處。
聞夕樹猜測……自己殺死了一個崩壞者和七個詭級資質者。
那么理論上,自己再次前往詭塔,詭塔的幸存者會變得更多,不再是寥寥數個。靈清法師的法力,似乎也在逐漸加深。
聞夕樹感覺得到,這或許是自己在末日里,接觸到的,最為正面且資質最高的角色。
老實說,他還挺擔心,這個角色到了戶江后,會不會遭遇某些巨大的摧殘,導致內心發生變化。
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聞夕樹也只能祝福。
聞夕樹到底是無法等到靈清法師建造好避難所。
他的時間不多,但好在……他能夠看到全新的命運軌跡模擬。
由于欲塔的劇情發生變化,詭塔四十二層“鹿島驚魂七夜”將被重啟。
所有正在參與此任務的玩家(邀請函獲得者除外)將同步更改記憶模組。
記憶模組更改中。
詭塔開啟邏輯修復模擬。
模擬開始。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傳 在有緣人與靈清法師辭別后,靈清法師開始在鹿島搭建避難所。
靈清法師的法力,隨著末日臨近,一天天增強,他并未因此而沾沾自喜,只是深感責任之艱難。
靈清法師畫下十萬八千禁咒符,用于保護避難所,百鬼不可靠近,幸存者們將在符咒保護下,得到一個安全的據點。
鹿島的幾個關鍵人物死亡,導致一些事情的進度被擱置,戶江的專員前來調查,靈清法師以罪魁禍首的身份,被押送前往戶江。
雖然抵達戶江的方式不怎么體面,但對于法師來說,他總算前往了戶江,而且……進入了極為關鍵的地方。
鹿島是大規模實驗,規模遠超戶江,但戶江,是一切邪惡實驗的起源。
靈清法師,作為新的實驗體,開始接受研究。靈清法師自身并未抗拒。
遭受了非人折磨和實驗后的靈清法師,身體變得更加詭異駭人,但他并未扭曲心性。
靈清法師與其他部分實驗體,一同逃離實驗室。組建了戶江凈魔僧。
戶江戰場將出現新的勢力——凈魔僧。
你與詭·靈清法師好感度提升至95。
你引起了天秤座的注意,你與天秤座的好感度7。
這便是全部的模擬結果。
聞夕樹看完這個模擬的后,內心還挺震撼的。
救贖鹿島,然后被戶江的專員帶走,作為實驗體被囚禁,遭受非人折磨……最終卻還是找到了突破口,與一部分實驗體,組建了凈魔僧勢力。
這得是何其強大的意志?看到模擬文字里出現靈清法師被俘后,聞夕樹都在想……完了,這下怕不是要黑化強十倍?
但法師并未黑化,而是堅守住了自己的意志與初心 聞夕樹感慨,自己還是太弱了,如果變得足夠強大……
現在他就想前往戶江的戰場,與靈清法師并肩作戰。
同時,聞夕樹注意到兩件事——
第一件事,自己居然引起了天秤座的注意,這個星座,老實說聞夕樹算是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引起注意,天蝎座那次的集體圍觀不算。
“天秤座,在意的是什么呢?它的出現,和什么有關呢”
這讓聞夕樹很好奇,難不成,戶江那位神……是天秤座?
但是也不應該,因為那位神如果真的是天秤座,天秤座應該對自己降低好感度才對,而不是提升好感度。
第二件事:原本的戶江戰場,是沒有“凈魔僧”勢力的。凈魔僧勢力的首領,必然是靈清法師。
但在之前的軌跡里,靈清法師在另一個屋子里,收容怪物。
可在自己對靈清法師產生影響后,靈清法師的思想從根處開始轉變。
從最開始的“封印所有邪物”為幸存者提供空間,轉變為“就算封印所有邪物,也還會有源源不斷的邪惡從源頭誕生,我必須前往源頭處凈化一切。”
這是聞夕樹以殺破局,帶給法師的思考。
而法師的做法,也給了聞夕樹啟發,或許還有比以殺破局更為重要的做法,雖然具體怎么做,他還沒有思路。
模擬至此結束,聞夕樹的欲塔之旅,也在這個時候走到了尾聲。
“哎呀,忘了說,要是打不過,可以逃離戶江,前往風城來著的……”
“算了,估計靈清法師,應該也不會離開戶江。”
聞夕樹的念頭轉變之際,周圍的場景也開始轉換。
他再次回到了詭塔,再次看到了那間屋子,只是這一次,游戲的內容徹底變了。
詭塔,四十二層,鹿島。
貼滿禁子符咒的屋子,出現在了聞夕樹眼前。
在經歷了許多次選擇后,你又找到了一間屋子。但這間屋子里住著的是人類嗎?如果是,你有辦法讓他們給你開門么?
輻射月亮將要出現,厚重的霧氣也會消散……你的時間不多了,請在“月強時”到來前,找到屋子。剩余次數5。
這個提示出現,聞夕樹就知道,自己的玩法徹底變了。
“好家伙,我從開門人,變成了敲門人?”
聞夕樹開始仔細檢索自己的記憶,發現游戲玩法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本的玩法,是開門或者不開門,讓自己在屋子里活七天。
現在的玩法,則是尋找屋子,請求開門……
屋子只有一間是正確的。
換句話說,其他屋子里都是怪物。
但如果你進了怪物的房間,也別害怕,怪物會確定你是否是人類……這個過程需要時間。
因為在怪物的認知里,人類全部住在最安全的房子里。
每個夜晚,都會有一次“月強時”。月強時,意味著月光變得極為強烈。
而被月光照射過久……就會成為怪物。
一旦成為怪物,你就無法回到地堡,只能成為這里的一部分了。
這倒是一種地堡偷渡三塔的機制了,但不會有人愿意這么做,因為變成怪物后,會失去記憶,且思考能力也會下降。
所以地堡玩家在這里有七天時間……游戲開始,地堡玩家是在一處陰暗的洞穴里。
夜晚的時候,玩家可以在月強時到來前,選擇外出,尋找屋子。
給你開門的,不給你開門的,都可能是怪物。玩家需要判斷出,屋子里的到底是人類還是怪物。
同時,玩家如果進了怪物的屋子,也得想辦法偽裝成怪物,別被怪物發現。
運氣最好的,在第一個夜晚月強時到來前,就可以找到人類的屋子,游戲結束……
不過這種運氣,百萬挑一。
而隨著玩家不斷進入錯誤的屋子……也會累積玩家遇到正確屋子的幾率。
這就是新的生存游戲。
“看來這次不會詭塔降層了……鹿島不愧是鹿島,雖然幾個核心怪物不見了,但變個玩法,死亡難度一樣很高。”
聞夕樹記得一點,在老版本里,夜晚是安全的,白天才是危險的。
現在的版本,夜晚只有“月弱”時是安全的,如果是“月強”階段沒有找到屋子入住,就游戲結束。
白天夜晚都是不安全的。
“這是否意味著……輻射加深了?戶江那邊又出了某種滅絕人性的政策?”
“另外,這個游戲找到正確屋子的幾率微乎其微,說白了,幾乎不可能一發入魂。”
“所以,必須進入錯誤的屋子,也就是怪物居住的屋子,強制偽裝成怪物……”
“這難度其實感覺……比我上一個版本還難一點?”
上一個版本,好歹那七個人還可以相互制衡。
這次的版本,怪物的家庭里,應該不存在制衡不制衡的。
“有點意思。法師的離開,讓游戲的玩法徹底變化了。”
“不過我之前已經生活了三個晚上……換句話說,我在新版本里,已經兩個晚上沒有遇到正確屋子了。”
“那么按理說,我應該遇到正確屋子的幾率變大了不少。”
聞夕樹開始琢磨不久前的提示——
在經歷了許多次選擇后,你又找到了一間屋子。但這間屋子里住著的是人類嗎?如果是,你有辦法讓他們給你開門么?
“即便找到了正確的屋子,也得讓人類相信我是人類……想必,脫褲子應該是不行的。”
聞夕樹不再多想,走上前去。
這間屋子也只有貓眼可以讓他看到屋子里的場景,當他敲門后……
屋子里的人也在通關貓眼觀察他。
“轉個圈。”
屋子里傳來了聲音。
這場景……還真是似曾相似,聞夕樹順從的轉了個圈。
他很懷念一個老校長的道具——忘帶鑰匙。
“脫褲子,衣服也脫了。”
其實也沒啥,脫就脫,比起生命安全,這算什么?
但聞夕樹很快意識到……
這里出現了一個問題,假如屋子里的人,是怪物,那么你脫光光后……
它們就知道你是人類了。
這么一來,你進入屋子以后,你就無法偽裝成怪物。
“確實看起來像是驗證我是否是人類的做法。看起來我應該照做。”
“但這個游戲的難點在于,我這么做了,我暴露了我是人類后,我就無法再在怪物屋子里活下來。”
新版本的游戲,難度反而更大。
因為最大的矛盾點在于……對方如果是人類,你需要證明你是人類,畢竟對方不可能給怪物開門。
所以你需要證明你是人類,但如果你真證明了……結果開門的是怪物,你就無法再扮演怪物——畢竟你已經證明了自己是人類了。
所以到底要不要證明自己是人類?這才是核心博弈點。
毫無疑問,聞夕樹現在,就陷入了這個困境里。
“我怎么知道你們是不是人類?”聞夕樹說道。
“關我屁事,你們這些怪物,就想騙我們給你開門!我們才會不會信呢,你要是不脫,你就滾!”屋子里的人說道。
很好,聞夕樹有一種回旋鏢命中自己的感覺。
他也嚷嚷著讓怪物滾來著,就在上個版本里。
“這下好玩了……”
聞夕樹思考起來。
首先,房子是法師蓋的,我和別人不同的是……我雖然也是剛接觸新版本游戲,但新版本游戲是因為我和法師互動產生的。
換句話說,我知道起源。
其他玩家還需要探索故事背景,但聞夕樹已經知道了新版本故事背景——
守護鹿島的法師,最終決定前往源頭之處尋找罪惡之源,改變末日。臨走前,法師制造了安全屋。
“法師制造的……法師制造的……”
聞夕樹默念著這句話,忽然心里有了答案。他想起來了一個東西。
聞夕樹忽然盤地而坐,像法師念經一樣。
然后他拿出了木魚。
是的,在欲塔故事線里的最后,靈清法師將他經常敲念的木魚,送給了聞夕樹。
聞夕樹當時還在想,這玩意兒算道具么?有實質性作用么?
這下,他忽然想到,或許木魚的作用便在于此!自己就是那個“有緣人”。
于是乎聞夕樹開始敲木魚。
這個時候,屋子里的“人”怒道:
“該死的!該死的!你這個可惡的法師!滾!滾!”
木魚的聲音,讓屋子里的人感到了憤怒。
聞夕樹知道……這就不是自己要拜訪的屋子。
于是他很快離開,開始尋找一個屋子。
在一個轉角過后……
周圍的場景再次變化。聞夕樹的腦海里出現了新的提示。
在經歷了許多次選擇后,你又找到了一間屋子。但這間屋子里住著的是人類嗎?如果是,你有辦法讓他們給你開門么?
輻射月亮將要出現,厚重的霧氣也會消散……你的時間不多了,請在“月強時”到來前,找到屋子。剩余次數4。
雖然木魚能夠幫助聞夕樹確認屋子里的……到底是不是怪物。
但如果始終遇不到正確的屋子,也很難。
聞夕樹又一次敲門,這一次,對方聽到木魚聲后,依舊是咒罵,聲音甚至出現了怪物的聲線,那絕對不是人類可以發出的聲音。
于是聞夕樹剩余次數,變成了3。
第三次拜訪,還是一樣的。
聞夕樹的剩余次數變成了2.
第四次拜訪,聞夕樹決定做一個嘗試,他不能坐以待斃。
“脫衣服。”面對聞夕樹的敲門請求,似乎屋主都會讓聞夕樹做這個動作。
聞夕樹這次拿出木魚,只是敲了一聲。很明顯,他感覺到了屋子里傳來了殺氣。
以及那種厚重的呼吸聲。
那種只有野獸喉嚨里才能傳出的低沉吼聲,被聞夕樹捕捉到。
但這個時候,聞夕樹想到的是——
“怪物已經暴露了,前面都是這樣的,怪物暴露,我離開……”
“在怪物看來,離開的我必然是人類。但如果我不離開呢?”
“其實……我來自戶江,我殺死了一個僧侶,這木魚是我的戰利品。我想,這足以表明我的身份?”
“我聽到了你們發出的聲音,我們是同類。我和你們一樣討厭這木魚聲,但我始終決定留著它,因為這是我的戰利品。”
“我想,你們一定很愿意聽我講故事,關于我是如殺死戶江凈魔僧的。”
凈魔僧的名號,已經傳到了鹿島。在聽到聞夕樹這么說之后,果然對方愿意開門了。
聞夕樹此時的剩余拜訪次數是1,這不代表他只能拜訪一次,是再拜訪一次后,月強時就會到來。
見自己成功取得了怪物信任,且成功能以怪物身份入住……
聞夕樹不由得感謝法師。
凈魔僧想必真的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殺死了不少邪祟妖魔。
否則不會讓這些怪物如此憎惡。
“哦……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我就先不進去了,謝謝你們開門。”
聞夕樹轉身離開了。
不多時,他又在一個拐角處一轉彎……周圍的場景再次變化。
新的房間又出現在了聞夕樹的面前。
腦海里又出現了提示。
這一次,聞夕樹直接敲門。
“脫衣服……我們需要知道你是人類。”屋子里的人,聲音很輕。
聞夕樹當然不脫衣服,他只是拿出木魚,敲了起來。
可這一次,屋子里的人,反應截然不同:
“咦,符咒怎么動了!是法師回來了嗎?”這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這聲音也讓聞夕樹一愣。
合著……自己運氣真有這么好啊?根本不需要在上一次拜訪里想破解之道?
真就被自己遇上了?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的,當你沒有準備的時候,你怎么也遇不到命運的善意。
但當你做好準備的時候……也許你等待已久的好運就到來了。
在聞夕樹都在想,自己應該怎么編故事的時候……
門開了,開門的是他上個版本里遇到的短發男人。
而這一次,短發男人不再仇視法師,當他看到那個木魚的時候,短發男人立刻邀請聞夕樹進來:
“果然是法師的朋友!快進來!快進來!月強時就快到了!”
絕望的黑夜在這一刻驟然消散。
不屬于鹿島氛圍的屋子里,有光亮,有溫暖,有人類……沒有任何異變的人類。
他們歡聚在一起,并不擔心邪魔的侵蝕。
而這里是詭塔,是已經末日降臨后的詭塔。
這一切都很不真實,但一切又無比真實。
盡管過去無比黑暗絕望,無比扭曲崩壞,但法師還是保住了鹿島那極少數的幸存者。
在鹿島這個最崩壞最扭曲的地方,依舊有一處幸福溫暖的居所。
“他們不再憎惡你……他們也安全的活了下來。”
聞夕樹走進門后,只感覺自己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然后回到地堡。
一切無奈都無可更改,但總歸,達成了現階段能達成的最好結局。
在聞夕樹找到真正的屋子,且進入屋子的一刻——
他的腦海里,也浮現出了任務完成的提示。
“不知道這次任務,會給我什么評價,以及……大吞噬是否降臨地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