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第四百七十二章 殺你如殺雞犬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戲臺上,鑼鼓喧天。

  演的正是曹操敗走華容道,狹路巧遇關云長。

  喬年生扮演的紅臉關公,鳳眼半睜,手持青龍偃月刀,威風凜凜。

  他身后七八個扮作刀斧手的漢子,手持明晃晃的刀劍長槍,在臺上走著過場,嘴里咿咿呀呀地唱著,可那眼神卻冰冷地往席間飄。

  松田信端著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喬年生這人還真就好京劇這一口,要不然,今天這戲非得穿幫不可。

  時機已到。

  松田信放下酒杯,笑著開口:“諸位,鄙人素來好讀三國,卻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一二。

  “關云長為何要在華容道放走曹操?

  “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他目光一轉,落在了洪智有身上,“不知洪先生有何高見?”

  洪智有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淡然道:“無非一個利字,一個義字。

  “關公水淹七軍,何等謀略,豈能不明白軍師派遣他守華容道的深意?

  “此舉,既能全了當年欠下的人情義氣,又能平衡天下局勢,可謂一舉兩得。”

  他頓了頓,總結道:“簡單一句,曹操不該死,也不能死。”

  “好!”

  松田信撫掌大笑:“好一個利義雙收!洪先生之論,果然不同凡人!”

  他眼神一斜,瞥向杜鵑。

  杜鵑立刻會意,嬌笑著附和:“我家老穆也是熟讀三國的,時常手不離卷,興許會有不一樣的看法呢?”

  穆連城真想一巴掌扇死這個蠢女人。

  你哪只眼睛看見老子看三國了?

  松田信故作恍然:“哦?原來穆先生也是三國通,那您說說,這曹操,到底該不該死?”

  穆連城額頭上的冷汗又冒了出來,他掏出手絹,笨拙地擦了擦,眼珠子在松田信和洪智有臉上來回打轉。

  “二位,我就是個買賣人,這等高雅的話題,哪能輪得到我插嘴啊。”

  松田信的臉沉了下來,冷笑道:“穆老板這般藏拙,未免也太掃興致了。”

  壓力撲面而來,穆連城知道這一關是躲不掉了。

  他臉上的惶恐和豆大的汗珠都是演給洪智有看的,以表示自己確實是身不由己。

  洪智有放下茶杯,做了個請的手勢:“穆老板,但說無妨。”

  穆連城一咬牙,心一橫說道:“既該死,也不該死。”

  “呵。”

  杜鵑撇了撇嘴,埋怨道:“你這說的什么話?什么叫該死,又不該死?這人死不死,不就一句話的事兒嗎?真磨嘰。”

  穆連城強忍著怒火,臉上擠出溫和的笑容解釋:“該死,是因為曹賊挾天子以令諸侯,天下人人得而誅之。

  “不該死,是因為天下三足鼎立,曹孟德若死了,孫劉兩家獨大,天下不知幾人稱王,幾人爭霸,只怕又會陷入群雄割據,民不聊生的慘景。”

  松田信要的不是學術探討,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穆老板,那到底是該死,還是不該死呢?”

  穆連城又擦了一把汗,聲音顫抖著,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該死,該死!曹操……該死!”

  “哈哈哈!”

  松田信放聲大笑,得意地看向洪智有:“洪桑,看來你的不死論,在穆家不怎么受歡迎啊。”

  “哼!”

  婉秋冷哼一聲,突然開口:“松田君對我中國歷史并不了解。

  “當知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曹操若在,大漢則名存,孫劉亦不敢有僭越之心,三分天下可定。”

  她清澈的眼眸里,閃動著智慧的光彩。

  “其生之利,遠大于亡,自然是……不能死!”

  松田信看著婉秋那雙滿是崇拜、望向洪智有的眼睛,臉色愈發陰沉。

  “婉秋!胡說什么!這有你說話的份嗎?”

  穆連城厲聲呵斥。

  洪智有笑了笑,并未作聲。

  他不想表現出對婉秋有多大的興趣。

  婉秋在津海有穆連城照著,可以生活的很滋潤,自己既然沒想過帶她去東北,還是不宜在此刻對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女孩動心思和手段。

  而且女人都是善妒的,以后惠子真要在穆家當家做主,婉秋跟自己瓜葛太深,不見得是件好事。

  “婉秋小姐,沒想到你不僅長得漂亮,還這么有才華。”

  惠子卻在這時柔聲開口,她親手為婉秋遞過一塊切好的水果。

  “謝謝夫人。”

  婉秋接過水果,有些受寵若驚。

  穆連城和婉秋瞬間都對這個溫柔和善的惠子多了幾分好感。

  洪智有暗自感慨,惠子是懂攻心和操作的。

  她的聰明在于潤物細無聲,精于細節,頗有幾分自己的手筆。

  難怪在原劇中,連老吳都被她瞞了過去,讓她順利帶著穆連城幾間屋子的金銀財寶潛逃了。

  “哈哈!”

  松田信佯作豪爽地大笑了一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和諧。

  “穆老板,難得歡聚一堂,不如為洪股長的到來,干上一杯!”

  他舉起了酒杯。

  杜鵑立刻跟著起哄:“是啊,是啊,該干一杯!”

  她還不算太蠢,分得清洪智有長得再好看,也不是自己的菜,松田信才是她真正的依靠。

  “哦,好,好。”

  穆連城一臉苦相地看了洪智有一眼,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杯子。

  洪智有亦是微笑舉杯。

  與此同時,戲臺上的鼓點驟然密集,越來越急,仿佛暴雨將至。

  “關將軍!請斬曹操!”

  臺上有“兵士”扯著嗓子大喊。

  穆連城舉著酒杯,如坐針氈,冷汗順著鬢角滑落。

  按照計劃,他該摔杯了。

  可他看著對面氣定神閑的洪智有,總覺得此人是人中龍鳳,這杯子要是摔下去,指不定會摔出什么滔天大禍來。

  松田信的目光灼灼如刀,死死盯著他:“穆老板,怎么不喝?”

  這是在催他,趕緊摔杯!

  “我,我……”

  穆連城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就在這時,杜鵑突然抬起手臂,重重地撞了他胳膊一下。

  穆連城心里一嘆,知道這杯不摔不行了。

  在洪智有面前,這不情不愿的戲碼也演夠了。

  他只能借著這股力道,裝作手滑拿不穩。

  清脆的碎裂聲,響徹整個庭院。

  酒杯,摔在了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戲臺上的喬年生猛地睜開丹鳳眼,扛著青龍偃月刀,一個箭步就要飛奔下臺!

  可就在此時,斜刺里又殺出一個戲子!

  那人手持一對瓦面金锏,不帶半點風聲,猛地照著喬年生的后腦勺就砸了過來!

  此人,正是混在戲班子里的周炎!

  喬年生只覺身后惡風不善,哪敢大意,連忙擰身回刀招架!

  “鐺!”

  刀锏相交,火星四濺!

  這一下,可真成了秦瓊戰關公!

  一時間,臺上的鼓手金鑼響鼓齊鳴,兩人在戲臺上打得是難解難分,兵器碰撞之聲不絕于耳!

  喬年生沒想到周炎身手如此了得,一時竟占不到半點上風,不由得心頭火起,大喝一聲:“周倉、關平何在?”

  臺上其余幾個扮作刀斧手的殺手,立刻抽出兵器,朝著周炎猛撲過去!

  “不好!”

  肖國華一看周炎要落下風,剛要起身沖上去幫忙,卻被洪智有伸手按住了肩膀。

  就這么一耽擱的功夫,喬年生已借機擺脫了周炎,大吼一聲提著刀直奔洪智有而來!

  早已準備好的松田信等人,同時起身退開。

  咔嚓!

  一聲巨響,洪智有面前的大桌,竟被喬年生一刀從中間劈成了兩半!

  木屑紛飛!

  “狗賊,拿命來!”

  喬年生的大刀帶著霹靂萬鈞之勢,當頭斬落!

  電光火石之間,洪智有身形不動,手卻一抖,身上穿著外套猛地飛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蓋住了喬年生的視線!

  喬年生眼前一黑,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洪智有已經從腋下槍套里拔出了手槍。

  他甚至連瞄準的動作都沒有,幾乎是在瞬間,就把彈匣里的子彈全部傾瀉了出去。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快到極致,一氣呵成!

  槍聲落定。

  那件西服外套才悠悠落下,正好掛在了喬年生的刀尖上。

  喬年生的胸口,赫然現出幾個不斷冒血的窟窿。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

  他想過洪智有可能帶了槍,但萬萬沒想到,一個人脫衣服、開槍竟然能快到這種地步!

  只要……只要再給他一息。

  不,半秒鐘的時間,他的大刀就能把這家伙的腦袋劈成兩半!

  噗通!

  喬年生高大的身軀重重栽倒在地。

  死不瞑目!

  “洪先生來赴宴,還帶著槍的嗎?”

  松田信暗中狠狠捏緊了拳頭,臉上擠出笑容問道。

  “也沒人通知我不能帶槍進來。”

  洪智有吹了吹槍口的硝煙,慢條斯理地換著彈匣。

  “不好意思,嚇著松田君了。”

  說著,他提著槍,不緊不慢地走上戲臺。

  對著那幾個被周炎打翻在地、正在呻吟的殺手。

  啪!啪!

  一人一槍補在了腦門上。

  然后,他手指勾著槍,慢悠悠地走到了松田信跟前。

  “看來,我這個曹孟德,今天死不了。”

  松田信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強笑道:“洪先生洪福齊天,身手更是了得,實屬令人驚嘆。”

  “那現在,咱們來論論,你死不死!”

  洪智有抬起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松田信的眉心。

  “洪先生,別開玩笑。”

  松田信的冷汗下來了:“您是司令官閣下的朋友,我是司令官閣下的副官,我們是自己人。”

  穆連城也連忙跟著抹汗,勸道:“是啊,是啊,大家都是朋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今天,不論朋友,只論生死。”

  洪智有冷冷說道。

  一聲槍響。

  子彈打中的,卻不是松田信。

  而是他身旁的杜鵑。

  杜鵑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眉心多了一個血洞,身子一軟像爛泥般癱在了地上。

  洪智有嘴角一撇,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

  “抱歉,手滑,打錯人了。”

  說著,他又把槍口,對準了面如死灰的松田信。

  庭院里死一般的寂靜。

  血腥味混雜著硝煙的味道,鉆進每個人的鼻腔,令人作嘔。

  松田信的額頭上冷汗滾滾而下。

  他想開口求饒,可喉嚨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來人!”

  松田信終于鼓足勇氣,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他希望外面守衛的士兵能聽到動靜,沖進來救駕。

  然而,沒有一個人應聲。

  洪智有擺了擺手,任長春心領神會,大步走過去猛地拉開了穆府的大門。

  門外空空如也。

  哪里還有半個日本兵的影子。

  松田信的那幾個手下,早就被柴山兼四郎派來的人給支開了。

  松田信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

  他明白,今天自己是插翅難飛了。

  洪智有收回目光,看著面如死灰的松田信,慢悠悠地開口:“聽說,你想跟我碰一碰?”

  “洪股長,誤會……這絕對是誤……”

  松田信徹底慌了,連忙搖頭,聲音都帶著哭腔。

  “叫洪顧問。”

  他打斷了松田信的話,語氣冰冷地糾正:“關東軍參謀長顧問。”

  松田信顏面盡失,連聲改口:“是,是,洪顧問……這,這真的是個誤會……”

  他急切地解釋道:“您與本間司令官閣下是朋友,我,我怎么敢對您不利呢?”

  “你胡說!”

  一直躲在穆連城身后的婉秋,突然站了出來。

  她的小臉嚇得慘白,身體還在微微發抖,但那雙清澈的眼睛里,卻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今天就是你故意逼迫我叔叔!”

  婉秋忍住內心的恐懼,顫聲指著松田信。

  “人是你找來的,這個殺局也是你設下的!我叔叔根本就不想摔那個杯子,是你一直在旁邊用話逼他!”

  婉秋雖然年紀小,但并不傻。

  她看出來洪智有已經殺紅了眼,這時候如果再不站出來替叔叔說話,穆家可能真的要大禍臨頭了。

  “是啊,洪顧問!”

  穆連城見狀,連忙跟著附和,一臉的無奈和委屈。

  “我就是個生意人,哪敢得罪您啊?

  “都是松田信,他逼我的!他說我要是不照辦,就讓我家破人亡啊!”

  他一臉苦楚的抹汗道。

  松田信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知道,自己被穆連城這個老狐貍給賣了。

  他色厲內荏地吼道:“洪顧問!這里是津海!我是少佐副官!是大日本帝國軍……”

  他的話還沒說完。

  “砰!”

  洪智有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子彈精準地穿過了松田信的額頭,帶出一蓬血霧。

  松田信臉上的驚恐和難以置信瞬間凝固,身體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洪智有隨手將打空了子彈的槍扔在地上,從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煙點燃,略顯冷酷的吸了一口:

  “穆老板,時間有限,咱們不如……談談正事?”

  穆連城看著滿地的死人,尤其是松田信那死不瞑目的樣子,兩條腿抖得跟篩糠一樣。

  他哆哆嗦嗦地開口:“洪,洪顧問……您這讓我怎么談啊?

  “這家伙……他死在我家里,我,我的腦袋,指不定明天就得搬家了啊!”

  “老狐貍。”

  洪智有暗罵了一句,臉上卻不動聲色。

  他掐滅了香煙,走到大廳拿起了電話,熟練地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了。

  “我是關東軍參謀長顧問洪智有,接本間雅晴司令官。”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片刻之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聲音。

  “兄長,是我啊。”

  洪智有的聲音瞬間變得熱情而誠懇。

  “哎,別提了,今天在穆府做客,遇到了漕幫張四爺派來的刺客,松田君為了保護我,不幸中槍身亡了,對此,我深表歉意。

  “您放心,我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

  “好,好,那就不打擾您了,再見。”

  洪智有掛斷電話,神色恢復了之前的冷漠。

  他回頭對肖國華吩咐道:“那邊戲臺上還有個活口,把他交給機關長,讓他務必連夜審訊,一定要查出漕幫張四爺的罪行,給松田君報仇雪恨!”

  “是!”

  肖國華領命,走上戲臺,將那個被打斷了腿、還在地上哀嚎的漕幫殺手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

  庭院里,再次恢復了寂靜。

  洪智有踱步回到穆連城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淡淡地問道:“穆老板,漕幫的張四爺,膽大包天,刺殺關東軍顧問,還殺害了本間司令官的副官松田君。

  “這件事大家有目共睹,沒什么問題吧?”

  穆連城哪里見過這等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通天手段?

  殺一個日本少佐副官,就跟殺一只雞一樣輕松。

  打個電話,就把黑的說成了白的,還反將了張四爺一軍。

  這哪里是人?

  這分明就是個魔鬼!

  他連忙掏出手絹,拼命地擦著額頭上的冷汗,點頭如搗蒜。

  “是,是!沒問題,完全沒問題!

  “張四爺罪該萬死!連日本軍官都敢殺,簡直是狗膽包天,死有余辜!”

  洪智有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么現在,咱們能談生意了嗎?”

  穆連城連忙吩咐:“龐管家,把這里收拾干凈了,洪顧問,咱們樓上詳談。”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