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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婉秋送信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任長春跟在后面,壓低了聲音問:“股長,就咱們幾個人去?”

  “會不會太少了點?”

  “萬一對方真下黑手,咱們幾個怕是頂不住啊。”

  洪智有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渾不在意地說道:“放心,穆連城和松田信還沒蠢到那個地步,現在就在穆府里外堆幾百號人等著我。

  “他們怕嚇著我,不會搞那么大動靜。

  “再說了,就算他們真找了幾百人,那些人也未必能進得了穆府的門。”

  他轉頭看向惠子:“要不,你別去了?”

  惠子心頭一暖,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搖了搖頭:“謝謝洪桑關心。

  “我兄長在華北有很多舊部和朋友,我去了,松田信多少會有些顧忌。”

  她話鋒一轉,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再說了,您不是說那個姓穆的是座金山嗎?

  “今天我正好去見識見識。”

  洪智有點了點頭。

  他看出來了,惠子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她已經愛上了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渴望在這里開啟屬于她的新生活。

  洪智有轉頭對肖國華吩咐:“老肖,你和長春待會兒千萬要看好惠子夫人。”

  肖國華用力點頭,神情肅穆:“您放心,除非我死了,否則夫人不會少一根頭發。”

  他又扭頭問任長春:“周先生到了嗎?”

  任長春搖了搖頭:“沒看到人。”

  洪智有擺了擺手,大步朝外走去:“不管他了,出發。

  “他該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

  穆宅。

  穆連城把龐管家叫到一旁,臉色陰沉地叮囑:“待會兒去廚房里給我死死地盯著,今天這桌飯菜,絕不能出任何一點問題,聽明白了嗎?”

  龐管家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老爺,夫人的意思是,要不要在菜里……”

  “蠢貨!”穆連城低聲怒罵:“萬一出了差錯,把那個日本鬼子也給毒死了,你龐家十八代的祖墳都得讓人給刨了!”

  他湊近一步,眼神如刀,死死盯著龐管家:

  “這個家到底是誰是主人,心里最好有點數!”

  龐管家嚇得一個哆嗦,連連點頭哈腰:“是,是,老爺,我明白了,我這就去!”

  “夫人呢?”穆連城問。

  龐管家躬身道:“夫人……夫人剛剛帶著松田長官,去后花園看花了。”

  “看花?”

  穆連城嘴角扯出一抹鄙夷的冷笑。

  看花是假,看人才是真吧。

  他懶得再理會,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剛走到二樓,一陣悠揚的鋼琴聲就從房間里傳了出來。

  是婉秋在練琴。

  穆連城走到房門前,聽著那熟悉的旋律,臉色卻愈發不爽。

  他猛地推開門,對著里面厲聲喝道:“別彈了!”

  婉秋被嚇了一跳,手指停在琴鍵上茫然地看著他。

  “一點眼力價都沒有!”穆連城語氣嚴厲,“現在是什么時候,能彈琴嗎?”

  婉秋嚇的站起身,捏著衣角眼圈瞬間就紅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讓一向疼愛自己的叔叔發這么大的火。

  穆連城看著她委屈的樣子,心頭一軟,但還是板著臉:“出來!”

  兩人站在二樓的回廊里。

  穆連城重重地嘆了口氣,臉上的嚴厲化為無奈,聲音也柔和了下來:“松田信來了。”

  他解釋道:“那就是個色中餓鬼,你這時候彈琴,不是故意勾起他的邪念,給自己找麻煩嗎?”

  “我知道了。”婉秋這才明白過來,連忙用手背抹掉眼淚。

  “去,打扮漂亮點。”穆連天吩咐道,“今天有位貴客要來,你得幫叔露個面。”

  婉秋好奇地問:“叔,誰啊?”

  穆連城看著她,緩緩說道:“就是你剛才彈的那些曲子的創作者,洪智有。

  “哈爾濱警察廳的經濟股股長。”

  “是他?”婉秋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滿是驚喜。

  但她隨即又想到了什么,臉上喜色淡去,擔憂問:“可……可他不是和叔叔您有怨嗎?”

  “我跟他沒怨。

  “頂多,就是生意上的一些拉扯和小摩擦。

  “現在是松田信跟他有怨,想要借我的手,殺了他。”

  他環顧四周,聲音更低了。

  “搞不好咱們穆家今天就要見血,變成一個修羅場。”

  婉秋嚇得臉色發白,緊張地看了看周圍,擔憂地問:“叔叔,那……那可怎么辦啊?”

  她知道,叔叔根本惹不起日本人,否則也不會愁成這個樣子。

  穆連城低聲道:“待會兒見到洪智有,你們握手的時候,想辦法給他傳個紙條。

  “就說今天的酒宴,是個殺局。

  “他是聰明人,一看就明白了。”

  “叔叔,您為什么不直接派人通知他呢?”婉秋不解地問。

  穆連城臉上露出一抹深深的無奈和忌憚:“杜鵑盯我太緊了。

  “而且,家里的電話十有八九已經被日本人動了手腳,甚至裝了竊聽器。”

  他指了指婉秋的房間。

  “包括你的房間,可能都不干凈。

  “你不要小瞧了日本人,他們在這些偷雞摸狗的玩意兒上,科技高明得很。”

  穆連城拉著她走到窗邊,指著院子里幾個正在搭臺子、吊嗓子的戲班子成員。

  “看到院子里那些唱戲的了嗎?”

  “看到了。”婉秋點點頭。

  “他們手里拿的可不是唱戲用的假家伙。”穆連城的眼神冰冷,“那都是開了刃的真東西。

  “只要我一摔杯子,他們就會立刻沖上來,亂刀砍死洪智有。”

  婉秋嚇得手心冰涼,聲音都在發顫:“叔叔,那……那要是洪先生得到消息走了,您不就危險了嗎?”

  “他走不了。”

  穆連城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光。

  “他一進來,外面的大門就會被日本兵給看死。

  “不管他知不知道這是個局,今天,他都很難有活路。”

  婉秋徹底糊涂了,皺著眉頭:“那……那叔叔還讓我給他遞條子做什么?”

  “這是兩碼事。

  “遞了條子,他洪智有死了,也怨不得我穆連城。我仁至義盡了。

  “他要是命大,活下來了,那是他的造化。我跟他之間,也算留了個退路,不至于把關系徹底搞僵。

  “這就叫,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他看著侄女不解的眼神,教導道。

  婉秋抿緊了嘴唇,沒有再說話,眼里的光彩暗淡下去,只剩下化不開的憂傷。

  花園的工具房內,隨著樓上悠揚的鋼琴聲戛然而止,閉著眼沉浸其中的松田信頓覺索然無味。

  他悶哼了一聲,推開杜鵑,草草結束了戰斗。

  “怎么了?”杜鵑有些意猶未盡,聲音里帶著一絲嬌嗔的埋怨。

  松田信干笑幾聲,敷衍道:“最近可能太累了。”

  “累?”杜鵑不依不饒地纏了上來,手指在他胸口畫著圈,“我看你的魂,是早被樓上那個彈琴的小妖精勾走了吧!”

  “哪里,對我而言,你才是最美的寶貝。”松田信隨口哄著,心里卻想著婉秋那清純動人的模樣。

  他整理著好軍服,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回去盯著點穆連城。

  “今天,這穆府,必須是洪智有的葬身之地!”

  杜鵑撇了撇嘴,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工具房。

  到了前廳,松田信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被張四爺請來的殺手,喬年生。

  他一臉關公般的倨傲扮相,手里掂量著一口寒光閃閃的大刀,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殺氣,著實令人膽寒。

  松田信暗自滿意,這才是頂級殺手該有的樣子。

  眼下,司令官本間雅晴已經去了河間。

  司令官臨走前再三叮囑,他不希望津海有任何一個日本軍人,牽涉到關東軍內部的派系之爭中。

  這是警告,是默許,也是能給予他的極限寬容。

  所以松田信才會兵行險著,精心謀劃了今天這一場殺局。

  他只想替澀谷先生復仇,而不是急著去黃泉路上陪伴澀谷先生。

  至少,在沒有得到婉秋之前,他還沒有陪葬的想法。

  上午十點整。

  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在了穆宅門前。

  車門打開,洪智有、惠子、任長春和肖國華一行人走了下來。

  “去看看,后邊有沒有埋伏。”松田信立刻對身旁一個手下低聲吩咐。

  那手下領命,悄無聲息地從側門溜了出去。

  松田信整了整衣領,和穆連城夫婦一起迎了上去。

  在龐管家的引薦下,洪智有氣宇軒昂地走了進來。

  穆連城還是第一次見到洪智有。

  他萬萬沒想到,能搞垮澀谷三郎這等大人物的東北梟雄,竟然會如此年輕。

  但只消一眼,從洪智有那深邃的眉眼和沉穩的氣勢上,老辣的穆連城就能判斷出,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穆老板,久仰大名啊。”洪智有朗聲道。

  “這位是穆夫人吧,久聞夫人梨園雅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他又看向風騷的杜鵑。

  穆連城尚未開口,杜鵑就搶著上前盈盈行禮:“洪股長謬贊了,您大駕光臨,小舍蓬蓽生輝啊。”

  說話間,她一雙杏目上下打量起洪智有。

  萬萬沒想到,世上還有這么俊的男子。

  都說松田信是津海美男子,可就那一米六幾的身高,在一米八七、輪廓分明、俊朗脫俗的洪智有面前,活脫脫就像個滑稽的小丑。

  一時間,杜鵑不禁春心動蕩,看的眼都快直了。

  “咳咳。”穆連城干咳了一聲,忙看著身穿和服,豐韻溫媚的惠子:“洪股長,這位是……”

  “我給幾位引薦下,這位是我的朋友坂田惠子夫人,她是岡村寧次司令官麾下第十四師坂田秀夫大佐的親妹妹。”洪智有淡笑道。

  一身和服,盤著頭,露著半拉溝子的惠子連忙掩著胸口行禮:“見過穆老板和夫人,以及松田副官。”

  “不敢,不敢!”穆連城一聽這來頭,連忙哈腰還禮。

  杜鵑見惠子皮膚跟雞蛋一樣滋潤又光澤,美貌還有氣質,身份又高貴,心頭很不是滋味的賠笑。

  “松田副官怎么也來了?”洪智有笑問。

  他的身高配上皮鞋近乎一米九,那種俯視感和俊朗、高傲的氣質,無形中給松田信帶來一股強大的壓迫力。

  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偏偏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干掉了他信奉為神明的老師,澀谷三郎。

  一股強烈的嫉妒和自慚形穢之感,讓松田信毫無往日的高傲,眼神躲閃道:“聽說洪先生要來,我特意過來作陪。”

  “嗯,挺好,我這人就喜歡熱鬧。”洪智有點頭道。

  熱鬧,待會老子要你的命,松田信暗罵了一句,客氣抬手:“穆老板,咱們進去聊吧。”

  二樓的窗扉后,婉秋正悄悄地看著院子里的一切。

  當她看清洪智有的臉時,整個人都呆住了,臉上寫滿了驚喜和不可思議。

  她本以為能寫出那般動人鋼琴曲的人,一定是一位飽經滄桑的學者,一個年長的音樂家,或許還夾雜著幾分商人的市儈之氣。

  可她萬萬沒想到,洪智有會是這般年輕,這般好看。

  他就像是西方神話里的阿波羅太陽神,當他走進院子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變得璀璨、光明了,連沉悶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不少。

  只是一想到這么完美的人物,即將飲恨于此,婉秋的心又被巨大的憂傷和恐懼緊緊抓住。

  她連忙將寫好的紙條攥在手心里,穿著漂亮的白色公主裙,朝著樓下飛奔而去。

  樓下穆連城展開茶盤,幾人正閑聊著。

  婉秋提著裙角噔噔跑了下來。

  她走的有些急,明亮的大眼睛里帶著幾分焦急,幾分羞怯:“請,請問是寫《秋日私語》的洪先生嗎?”

  “婉秋,不得無禮!”穆連城見狀,立刻沉聲喝止。

  “穆老板,這位是?”洪智有看向婉秋,故意問道。

  此時年僅十六歲的婉秋,身上散發著少女的青春氣息,不過一看她那眼神,還是戀愛腦啊。

  “這是鄙人侄女,婉秋。

  “不懂事,讓洪股長見笑了。

  “婉秋,還不給洪股長問好?”

  穆連城連忙提醒。

  “洪先生,我和我的同學都很喜歡您,您簡直就是天人。

  “請問您是怎么來的靈感,能創造如此優美的曲子?”婉秋雙手合著,羞澀而有禮的問道。

  “天人不敢當,就是做生意之余無聊了,隨手寫的。

  “婉秋小姐要喜歡,待會吃完飯看完戲,我再給你寫首鋼琴曲。”洪智有忍住想抱抱她的沖動,淡淡笑道。

  “真的嗎?太好了……”婉秋激動的捂住了噗通亂跳的胸口。

  “咳咳,婉秋不得無禮。”穆連城干咳打斷,給她使了個眼神。

  “洪先生,我,我可以跟……跟你握個手嗎?”婉秋紅著臉,眼中滿是請求。

  “當然。”洪智有點頭。

  他大方的握住了這只久違的嫩白小手,但覺掌心異動,洪智有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將紙條捏在手心。

  “洪先生,戲班子準備開鑼了,入座吧。”松田信冷聲道。

  他看得出來,婉秋看洪智有的眼神,充滿了少女的崇拜和愛慕。

  這讓他對洪智有的殺心,又重了幾分。

  今天,無論如何,洪智有必須死!

  穆連城將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卻在打鼓。

  條子遞出去了,自己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一半。

  接下來,就看洪智有自己的造化了。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這有些微妙的氣氛:

  “龐管家,叫戲班子開始吧,把戲單拿上來。”

  眾人來到庭院落座。

  任長春和肖國華緊隨其后,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院子里,剛搭好的戲臺上,幾個戲班子成員已經畫好了臉譜,正在吊嗓子,咿咿呀呀的聲音,在這緊張的氛圍里,顯得格外詭異。

  肖國華的目光在那些人手里的道具上停留了片刻,心頭一沉。

  那些刀槍在陽光下反射著森冷的光。

  那不是道具。

  是真家伙!

  今天這穆府,果然是龍潭虎穴。

  他不動聲色地碰了碰任長春,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點。

  肖國華走到洪智有身邊耳語:“洪股長,有埋伏,周先生還沒到,要不找個借口趕緊走吧。”

  “不用,周先生已經來了。”洪智有低語。

  他深知周炎的為人,今日哪怕是人間地獄,八千羅剎陣,只要他答應了就一定會來。

  至于他是什么方式出現,那不是洪智有操心的事。

  能讓人隨便猜到,就不叫殺手了。

  隨著戲本遞上,大戲開演。

  觥籌交錯間,好幾個戲就過去了。

  “下一個戲,關公義氣世無雙,華容道上走曹操!”

  隨著一聲報幕員清喝,喬年生扮演的關公手持大刀威風凜凜的走上了戲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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