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幫總堂。
龍二急的像熱鍋上螞蟻,來回不安的踱著步。
林素芳則是疊著雪白美腿,優雅品著咖啡,像是外邊的一切與她無關。
“素芳,學生開始沖崗了。
“咋辦?
“那位怎么說?”
林勃走了進來,連個正眼都沒看龍二,直接問小妹。
“急什么。
“學生,就是被‘自由’、‘民主’給慣出了毛病,讓委員長束手束腳罷了。
“但現在他們得罪的是美軍,這兩頂鐵帽子還能保他們嗎?”
林素芳氣定神閑道。
“那位怎么說?”林勃再問。
“看戲。
“打的越厲害,鬧的越起勁才好。”林素芳翹著蘭花指,不緊不慢的品了口咖啡。
“素芳。
“要不咱們先去地下躲躲,等風頭過了再說?
“你畢竟有身孕了,萬一有個好歹,我還活不活了。”
龍二撫摸著她的肚皮,一臉擔憂說道。
“二哥,沒事的。
“陸橋山馬上就到,他是專家會想出法子的。
“咱們手上還有三分之二的貨沒走出去。
“不把學生搞定了,這買賣就得砸手里,所以這事躲不過去。”
林素芳拉著他的手溫柔道。
“哥,你去催催陸處長。”她轉頭對林勃道。
“好。”
林勃剛要去打電話,就看到陸橋山拎著公文包走了進來。
“林小姐,學生們這次花樣不少,煤油瓶、火把、石頭,就不知道總堂比曹汝霖的趙家樓如何,經不經得起燒。”
陸橋山坐下,往后一靠翹著二郎腿,跟林勃一樣日常無視龍二。
龍二算個鳥,碼頭小混混而已。
如今的漕幫真正掌事的是眼前這個女人。
“陸處長啥意思?”林素芳笑問。
“煙土買賣,我要分一成。”陸橋山不裝了,直接索要好處。
“陸處長胃口不小。
“只是跟我談條件,你夠資格嗎?
“美佬憑什么跟你做買賣?
“錢?
“你有嗎?
“權?
“就是你背后的鄭介民,也不過有賊心無賊膽之輩,沒有我從中牽線美佬能賣你軍火?
“你算哪根蔥?”
“我隨便找個阿貓阿狗不行?非得差你一個嗎?”
林素芳放下咖啡杯,蔑然一笑,發出連串靈魂拷問。
陸橋山嘴角一顫,神色漸漸陰冷了起來。
“不用看我,看它。”她指了指桌子。
“什么意思?”陸橋山皺眉問道。
“決定游戲規則的從來都是餐桌上的人。
“我和菲爾遜是上桌的人。
“你就是這盤果子。”
林素芳手一揮,把果盤掃翻在地。
她一招手。
立即有女仆上前,更換了一盤。
“明白了,我只是菜單。
“林小姐,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就因為你背后那位嗎?”
陸橋山頭輕輕點著笑問。
“你有想過沒,這極有可能是洪智有布的局。”他又道。
“難道不是嗎?
“是他又如何,放眼整個大地有誰能擋住我身后那位?”林素芳傲然笑道。
“也許……也許吧。
“那咱們就走走看,既然你覺的我沒資格從實力角度跟你對話,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無非是少掙點錢。
“不過,林小姐別忘了,想吃飯得先有菜可點才行!”
陸橋山指了指她,往外走去。
林素芳微微一笑,看了眼龍二。
龍二會意,連忙抬手攔住陸橋山:“陸處長著什么急啊。
“做生意嘛,沒什么是不能談的。
“不就是一成煙土嗎?
“我隨時可以給你。
“不過今兒這事你得平了。”
“你們倆到底誰說了算?”陸橋山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
“漕幫,自然是我家二哥說了算。”林素芳嫣然笑道。
商人嘛,逐利自然要追求極致。
她在故意激陸橋山。
鎮壓游行不是件簡單的事,一旦激起民憤,陸橋山輕則離職,重則上軍法處。
就算他命好,不受處分。
自己想賴掉這一成,也完全可以拿龍二說事。
反正走私煙土是菲爾遜私下的買賣,跟龍二一毛錢關系沒有,到時候扯皮就行了。
陸橋山難道還敢找美佬去要錢么?
當然,陸橋山要真鎮壓了這一波,還能安然無恙,那說明這家伙的確有點實力,以后有的是臟活、累活給他干。
給他一成倒也不是不行。
總之,既要讓他干事,又不能讓他痛快了。
錢就算拿,也要拿的燙手,省的以后獅子大開口。
“合約。”陸橋山也不傻。
“老兄,這是賣煙土,你以為是賣紅薯呢,白紙黑字會死人的。
“怎么,龍某這點信譽也不值了。
“再說了,漕幫就在這,還能飛了不成?”
龍二嘴角一揚,冷笑道。
“可以。
“事我給你平,錢一起賺。”陸橋山應了下來。
“看你的了。”龍二伸出了手。
陸橋山跟他握了握,快步走了出去。
外邊,打著標語的學生開始沖擊崗哨,李涯招呼的那一批拿著自制汽油瓶,專照著美軍扔。
其他學生見狀,也跟著一窩蜂往前沖。
很快,學生和士兵推搡成了一團。
“陸處長,情況不太妙,這次學生鬧的有點兇啊。”彭成濤道。
“李涯的人,能不兇嗎?
“他想把事鬧大,讓美佬覺的我肩扛兩處卻是個膿包。
“等著看我笑話呢。”
陸橋山舔了下嘴唇,淡淡笑道。
“這是名單,照片。
“挑著殺。”
他順手把李涯手底下那批人的照片遞給了彭成濤。
彭成濤接了過來。
他快步走了出來,走到附近一個崗亭,拿起電話撥通了號碼:
“接國防部次長辦公室。
“還在開會啊。
“好,我知道了。”
彭成濤掛斷電話,極是不解。
早上鬧事一起,他就給鄭介民打了電話,說有十萬火急的事匯報。
秘書的回復是開會。
什么會,開了一上午還在開。
再說了,這等事就算開會,抽出一分鐘回個話的時間總能擠出來吧。
不對勁啊。
不行,得穩一手。
想到這,他把陸玉喜叫了過來:
“喜子,老陸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彭成濤碰都不碰,指著桌上的檔案袋。
陸玉喜不疑,拿起打開一看,皺眉問道:“名單?山哥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跟著山哥這么久還用我說嗎?
“咱們的人和美軍有沒有受傷的?”
彭成濤指了指正在沖崗的黃順幾人。
“有兩個被石頭砸傷了腦袋。
“美軍有一個被瓶子燒傷了手臂,不過問題不大。”陸玉喜如實回答。
“軍人,是國家的屏障。
“他們這不是游行,而是在挑釁軍隊的威嚴。
“委座曾有過明確指示,要保障美軍在津的安全。
“陸處長有令,取消空包彈,換上實彈。
“這個名單上的人……”
彭成濤比了個扣動扳機的手勢。
“開槍打學生?”陸玉喜吞了口唾沫。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陸處長的令,照辦就是了。
“怎么,你想抗命?
“別忘了你這大隊長是怎么來的,老陸能讓你上來,就能讓你滾蛋。
“他的手段和脾氣你是知道的。
“還不快去!”
彭成濤板著臉,不悅道。
“是!”
陸玉喜硬著頭皮領了下來。
上午,11:37分。
學生沖破哨卡。
隨著陸玉喜一聲令下,身穿警備司令部軍服的稽查隊隊員打出了第一槍。
沖在最前面的一個學生倒在了血泊中。
他做夢也沒想到,士兵會實彈開槍。
噠噠!
有士兵機槍朝天而響。
刺耳的聲音瞬間鎮住了在場的學生。
黃順一看情況不對,帶頭撒腿就跑。
他們來這本就是露個頭,好打入郭佑良的學生支部成為“骨干”。
誰能想到陸橋山會真開槍。
大難臨頭,自然是跑路要緊。
一時間場面亂成了一團。
“嘟嘟!”
陸玉喜一擺手,稽查隊的人吹著哨子,照著名單在人群中追捕學生。
很快。
黃順等六個李涯的暗子就全被逮了起來。
“陸處長,人都抓到了。”陸玉喜快步走進漕幫的雅房匯報。
“怎么是你?
“彭成濤呢?”陸橋山皺眉問。
“彭長官早上吃壞了肚子,剛去方便了。”陸玉喜回答。
“是你讓人開的槍?”陸橋山沉聲問道。
“他,他說是你下的令,文件都在這。
“山哥,我,我不會是掉坑里了吧。”
陸玉喜臉色一變道。
“蠢貨。
“我讓他下令開槍,因為他是鄭長官的人,有事了好一起擔責。
“你怎么不請示就開槍?”
陸橋山叩著桌子惱火道。
“他,他說是你的令,時間緊急,讓我趕緊動手,所以……”陸玉喜額頭滲出了冷汗。
他心里這會兒直罵娘,要不是你個孫子平時動不動就火鍋燙手,各種敲打把老子嚇破了膽,老子能做這蠢事嗎?
喜子要涼……陸橋山心頭暗自嘆息了一聲。
開槍,是他媚美的一步險棋。
既是賭委座對學生的忍耐到了極限。
也是賭菲爾遜的實力,來個富貴險中求。
再者,鄭介民在自己身上掛了“賬”。
他死了,鄭介民投資軍火的錢,還有未來酒水“吃白食”就都沒戲了。
所以鄭介民為了錢也會力保他。
拉彭成濤下水,不過是加一重保險。
但陸玉喜……無名之輩!
以委員長向來愛甩鍋的性子。
一旦輿情進一步激化,國府肯定得拿一個替罪羊平息民憤,那必然就是喜子了。
蠢貨啊!
“沒事。
“委座苦這幫學生久矣,殺就殺了。
“只是既然開殺,就不能不上不下,要把咱們甘受千夫所指的決心向委座他老人家展現出來。
“去,把抓的那幾個就地正法了。
“正告學生,再敢鬧事連帶他們父母一并審查、定罪、槍決。
“我上次平定游行立了大功。
“這次定然一樣。
“到時候我會為你請功的。”
陸橋山拍了拍陸玉喜的肩膀,笑著吩咐道。
“是。”陸玉喜一聽這話,緊繃的心略松弛了些。
他剛走了沒兩步,陸橋山突然喊住他:
“喜子,你兒子多大了?”
“上個月三號剛滿月。”陸玉喜道。
“上個月三號……想起來了,當時我去京陵了,沒趕上侄兒的滿月酒。
“這個你拿著,算是我的一點意思。”
陸橋山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美鈔。
剛要意思下,往下一瞥是張百元面額的,他又塞了回去。連換了幾次,湊了五張十面額的美鈔遞給了陸玉喜:
“老弟,拿著算哥的一點心意,給娃兒買點營養品。”
“不是。
“山哥,這也太貴重了。”陸玉喜暗罵麻麻批,嘴上卻是恭敬客氣著。
“拿著。
“咱們是兄弟,你跟著哥干,哥不會虧待你。
“等這次事了,你的代大隊長一職我會幫你轉正。”
陸橋山笑意溫和、親切極了。
“山哥,真,真的嗎?”陸玉喜大喜。
“當然。
“山哥什么時候騙過你,先轉正大隊長,日后再轉副處!
“只要你實心辦差,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
陸橋山一本正經的說道。
“多謝山哥,那,那我去了。”陸玉喜欣然大喜。
“嗯,去吧。”陸橋山擺了擺手。
他輕輕嘆了口氣。
外邊傳來陣陣處決的槍聲。
“李涯,你還是不懂老頭子啊,建豐的人怎么了,老子照殺!”
陸橋山冷冷一笑,快步走進了漕幫總堂:
“林小姐,學生退了。”
林素芳飽滿的胸口一挺,起身燦笑道:“陸處長果然好手段,煙土買賣算你一成。
“日后還望陸處長多多關照。”
“謝謝。”陸橋山微笑道。
“坐,咱們還是談談酒水的事吧,錢準備好了嗎?”林素芳道。
“當然。
“什么時候見鮑威爾,我必須親自在現場。”陸橋山道。
“嗯。
“我今晚會去見那位把這事確定下來。
“你知道的,洪智有背后有宋子良站臺。
“這事那位不開口,光有美佬背書還是不好辦。”
林素芳道。
“知道。
“等你好消息。”陸橋山往外走去。
津海站。
行動隊辦公室。
砰砰!
陣陣槍聲,驚的李涯跳起了身。
是漕幫方向。
他放下手上的菜譜,快步沖向站長室。
余則成和洪智有已經在等候了。
兩人皆是面色凝重。
“站長,開槍了。
“好像是漕幫方向。”李涯道。
“陸處長下令開槍了?
“不至于吧。
“打美佬提出憲政以來,委員長雖然沒明示,但各地武力鎮壓游行基本上很少有了。
“尤其眼下紅票在爭取人心。
“就更不可能放槍落人口實了。
“應該是示警吧。”
余則成說道。
“不好說啊。
“你得分場合,這次的源頭是美佬。
“就算放槍了,美佬不也得跟著拍巴掌?
“他們那些所謂的自由、民主就是騙鬼的。
“真要民主,他們在青島就不會搞那些天怒人怨的事。”
吳敬中雖然跟美佬打交道不多,但早已看穿一切。
“站長,要不要讓我的人撤回來?
“那可是我三青團和干部預備局的未來骨干力量。”
事態緊急,李涯也顧不上了,直接問道。
“嗯,撤……”
吳敬中話音沒落,肖國華走了進來,神色緊張道:
“站長,陸橋山放槍了,當場處決七個學生。”
“什么!
“真……放槍了。”
吳敬中等人皆是大駭。
“這個陸橋山怕是要把天捅破啊。”余則成吞了口唾沫道。
“學生現在情況怎樣了?”洪智有問。
“被嚇跑了。
“陸橋山正在組織人手清查鬧事人的戶籍資料,可能又要搞一波審查。”肖國華道。
“搞屁的審查。
“他就是打著鎮壓游行、搞審查的幌子趁機撈錢。”
吳敬中不屑冷笑。
正說著,高原來到了門口,沒敢進來:“李隊長。”
李涯走到門口,高原耳語:
“李隊長,陸橋山槍殺的七個人,全是政校培養的骨干。”
李涯聽的眉頭緊鎖,兩眼直冒殺氣。
他擺擺手,示意高原退下。
“站長,被殺的七個人,全是我精挑的政校骨干。”李涯面無表情的匯報。
“不是?
“李隊長,你說老陸把你的人給殺了?”洪智有一臉懵懵的問道。
“沒錯。
“他們都是我在北洋、南開發展的進步學生。
“上個月剛秘密從中央政校學習結業,原本想借著這次游行,讓他們好好表現一下打入紅票學生支部核心層。
“現在好了,讓姓陸的一鍋端了。
“這分明就是沖我來的啊。”
李涯咬著牙關,恨然道。
“李隊長。
“陸橋山是用稽查處辦的事,陳長捷多半不知情,也不敢管,最終還得和二廳交涉。
“七條人命。
“還是政校骨干分子。
“這不是小事,建議你立即請示建豐同志。”
吳敬中抬手指了指李涯道。
“是,老師。
“我這就去請示。”李涯低頭走了出去。
“則成,你去處理下善后的事,等建豐的指令下來,這些學生檔案看看要不要移交。”吳敬中又吩咐。
“是,老師,我馬上去。”余則成快步走了出去。
這二人一走,吳敬中渾身輕松的一抖雙手坐了下來:“智有,到飯點了,有沒有好點的館子推薦。”
打蕊蕊娘倆一走,連帶著粵菜廚子也帶走了。
現在沒人送飯,吳敬中中飯只能下館子。
“隔著兩條街有一家牛肉面館不錯,要不將就吃點?”洪智有笑問。
“吃面好。
“我就不愛吃什么粵菜,北方人就好這口面條、饅頭。
“就吃面了。”
吳敬中對這個安排很滿意。
“今天這出戲有意思了。
“美佬勾結漕幫倒賣煙土。
“這么大的事,甚至還放槍處決了,到現在毛局長和鄭介民居然還沒來指示。
“你不覺得奇怪嗎?”
頓了頓,吳敬中笑問。
“柯克發力了,委座得接著。”洪智有一針見血道。
“是啊。
“協助美軍內部洗牌是其一。
“關鍵委座早盼著有人向學生放槍,毛森都不敢干的事,讓他陸橋山干了。
“現在的學生,什么雞毛蒜皮的事都上街,說是游行,實則是打委座的臉啊。
“陸橋山也是吃透了這點,所以才敢放槍。
“置死地而后生,這家伙還是有點魄力、膽量的。”
吳敬中感慨說道。
“可他殺的是建豐三青團、干部預備局的后備力量,建豐能善罷甘休?”洪智有表示存疑。
“殺的就是他蔣建豐的人。
“要不體現不了決心、意志啊。
“眼下國內戰局接連失利,黃埔眾將集體拉褲兜子的狀況下,委座需要有這么一記驚雷,一道疾風來鎮場子。
“別忘了,他當初可是親手炮制了不少慘案,以殺止亂,歷來是老頭子鐘愛的手段。
“康澤、戴笠為什么受寵?
“不就是充當劊子手,濺了一身人血換的前程嗎?
“陸橋山在京陵沒白呆,已然吃透了老頭子的心思。
“這是要立大功,成為第二個戴老板的架勢啊。
“好手段。
“好手段!”
吳敬中說道。
“老師,那這活你當初怎么不讓保密局參與?”洪智有不解。
“早兩年,這活我得親自操刀。
“但現在不一樣了。
“咱有了樂樂,殺人這種事能少干點就少干點。
“再者,胡宗南這幫廢物仗打的太爛。
“這時候再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抱老頭子大腿,有些不值當。”
吳敬中搖了搖頭道。
“而且,以建豐的性子,他遲早會報復。
“只要陸橋山還在蔣家干。
“老頭子總歸是老了,建豐早晚得拔了陸橋山。
“當初戴老板怎么死的?
“沒他點頭,你……呸!馬漢三能成嗎?”
他接過洪智有遞過來的外套,托在手里往外走去。
“是,還得是馬局長。”洪智有感激笑道。
“報社那邊安排了嗎?
“尤其是國外媒體,包括北美、英倫本土,錢要花到位,必須讓洋鬼子大力宣傳這事。
“要不柯克換不了人,咱們就該收攤子滾蛋了。”
邊走,吳敬中吩咐。
“嗯,已經安排了,錢都給到位了,我還讓北美的司徒先生收買了幾個議員,有個兩三天發酵,菲爾遜就得去見上帝了。”洪智有道。
“好。
“關鍵是那位,你不喂點食是不會走的。
“這得割點肉。”
吳敬中皺眉道。
“無妨。
“龍二他們不是買下了櫻桃牌嗎?
“到時候人死了,這牌子也只能我來做,我可以給那位股份,拉著一起入伙干。”洪智有回答道。
“這也能行?”吳敬中挑眉問道。
“可以的。
“是人就有個價,我能拿下宋子良,就能拿下任何人。”洪智有道。
“好啊,好啊。
“你有把握就好。”
吳敬中對他的自信很滿意。
“老師,我今天下午可能得飛趟京陵,要不鎮不住那位。
“我妹妹還請老師看管著點。
“我怕陸橋山下一波無差別殺人。”
洪智有道。
“想多了,津海第一槍可不是鬧著玩的。
“學生的魂只怕都嚇飛了。
“一時半會是鬧不起來了。
“你妹妹,我會讓人‘請’她來站里坐坐。
“你還別說,陸橋山治學生的確有一手啊,以前倒是我看輕他了。
“這人城府要再深點,對人寬和點,完全有跟毛森掰掰手腕,坐鎮一方的資格了。”
說著,兩人驅車而往,看到空蕩蕩的大街,吳敬中不禁失笑而嘆。
中午,洪智有立即趕赴京陵。
下午三點。
一號官邸。
建豐陰沉著臉來到了大廳。
“昨晚沒睡好,又開了一上午的會,剛從國防部回來,有事天黑再說吧。”陳布雷在外邊擋住了他。
“彥及先生,我,我有要事稟報,煩請務必通報父親一聲。”建豐道。
“是津海政校學生的事吧。”陳布雷問。
“是!
“姓陸的一次殺了我七個后備優秀骨干,要不是鄭介民給他撐腰,他哪來的膽子?這事我必須得找個說法。”建豐憤懣難平。
“想多了。
“從始至終,委座就沒讓鄭介民和毛人鳳插手。
“他們沒向津海發出任何指示。
“明白了嗎?”
陳布雷扶了扶眼鏡,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父……”建豐沒敢說下去。
“時局堪憂,咱們手里能打的牌不多了。
“美軍這張王牌是絕對不能丟的。
“所以,你應該去問問,是誰給你出的計,讓那七個人去沖鋒陷陣的。
“看不清大勢,去造美佬的反。
“不是蠢,就是要坑陷你啊。
“疑人要用,用人要疑。
“以后還是‘疑人少用’吧。
“這也是委座的原話。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