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注定將變成經典的歐冠決賽！”
這是比賽結束哨聲響起之前，現場解說員對這場比賽的評價。
不僅僅是因為4比2的最后比分，也不僅僅是兩隊貢獻了32腳射門，更不僅僅是因為那種流暢而嫻熟的配合，以及兩隊所堅持的對攻戰。
更重要的是是氛圍。
過去，不用說歐冠決賽，就算是淘汰賽，兩支球隊為了能夠晉級，往往都能拼個你死我活。
甚至無所不用其極。
但這一場比賽，兩支球隊都踢得非常干凈，都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足球比賽當中。
沒有多余的犯規和肢體動作，沒有復雜的小算盤和挑釁。
有的只是兩隊每一名球員對足球比賽的勝利的執著追求。
但也恰恰因為如此，所以當土耳其主裁判卡基爾吹響比賽結束哨聲的時候，曼城的球員并沒有因為輸掉這場歐冠決賽而感到難過。
是的，他們肯定會失落。
但不難過。
因為他們已經盡全力了。
他們反而是一個個跟周圍的貝斯沃特中國人的球員擊掌、握手和擁抱。
三三兩兩地站在那邊交談，有的甚至一起勾肩搭背地跟現場球迷進行互動。
這在過去的歐冠決賽的賽后，是基本看不到的。
正如賽后，天空體育解說員在總結的時候說的那樣。
“這是一場特殊時期下進行的特殊的歐冠決賽！”
“相信以后估計都很難再出現了。”
“在如今越來越商業化的時代，我們已經很難看到如此純粹的一場足球比賽。”
“尤其還是出現在世界上最頂級的歐冠決賽的舞臺上！”
“兩支球隊都為我們貢獻出了一場精彩的足球盛宴。”
“貝斯沃特中國人的球員拿到了冠軍，這當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曼城的球員也沒有因此感到失望，因為他們已經盡力了。”
“今晚，所有參加比賽的球員，都拿出了非常好的狀態，他們都做到了自己的極限。”
“4比2的比分，反映出來的，更像是兩支球隊之間的差距。”
“貝斯沃特中國人確實是當今世界足壇最強大的球隊，沒有之一！”
正如之前所說，柏林奧林匹克球場有著寬闊的田徑跑道。
等到比賽結束哨聲響起后，工作人員立馬就跑進了球場，開始在跑道和主席領獎臺之間布置領獎通道。
而在主席臺上，也很快清理出了一塊寬敞的領獎區域。
這是柏林奧林匹克球場的特色！
楊誠先是跟自己的球員，還有跟曼城的球員握手和擁抱后，來到了瓜迪奧拉的面前。
“嘿，恭喜你，楊！”
“謝謝，佩普。”
兩人握手之后，就是一個久久的擁抱。
“我很佩服你，真的，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楊誠淡淡一笑，“你們今晚沒有放水吧？”
瓜迪奧拉很明顯愣了一下，也立即跟著笑了起來，“比賽一結束，我們有三名球員當場抽筋，你說呢？”
楊誠笑了笑，他當然是看到了。
“待會兒上臺領獎嗎？”瓜迪奧拉一副坐等吃瓜的玩味表情，看著楊誠。
“當然，拿了冠軍，為什么不去？”楊誠理所當然地回道。
“那怎么面對普拉蒂尼？”瓜迪奧拉很八卦地問。
楊誠頓時沒好氣地看著西班牙人，后者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了。
按照慣例，不管是冠軍，還是亞軍，最后都要上臺接受普拉蒂尼的頒獎。
這是歐冠一直以來的傳統。
但以楊誠和普拉蒂尼現在的關系，估計此時此刻，全世界無數媒體和球迷都在等著吃瓜。
甚至都在猜測，他們倆會不會當場就干起來？
“有什么不好面對的，我是冠軍，我很驕傲，拿了亞軍上去領獎才丟臉，對吧？”
楊誠一句話，嗆得瓜迪奧拉當場就笑不出來了。
臥槽，都這時候了，你嘴巴還是這么毒。
“不過，佩普，你說，我跟他要是打起來，我能贏吧？”楊誠笑著問道。
瓜迪奧拉頓時又笑了起來。
看看面前的楊誠，西裝革履，身材保持得很好，人也很精神，年紀也輕。
再看看普拉蒂尼，年紀都一大把了，本來個頭就不高，退役之后，中年發福，現在又胖，看著就覺得笨拙。
但他到底是職業球員出身，底子還在啊。
“想那么久？我一直都有鍛煉的。”楊誠有些不滿意瓜迪奧拉的猶豫。
瓜迪奧拉失聲笑了起來，提醒道：“但人家旁邊還站著因凡蒂諾。”
兩個打一個，你行不行？
楊誠愣了一下，暗自掂量著，感覺確實有點壓力。
最主要的是，咱們是斯文人，不擅長打架。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好青年，沒打過架，一想到打架就虛。
可楊誠嘴硬啊。
“我是主教練，走最前面的，身后跟著我一票兄弟，二十多個人呢。”
“跟我動手，他們倆今晚是不是不想出去了？”
這話說的，語氣還真像銅鑼灣的浩南哥。
瓜迪奧拉也被他給直接逗樂了。
其實，這個是真的玩笑話。
面對全世界直播，怎么可能打得起來。
再大的恩怨，再深的仇恨，都不會在這種場合里顯露出來的。
“那我支持你，待會兒把他干趴下，揍狠一點。”
楊誠哭笑不得，心中暗罵：他不是你干爹嗎？
我打他，你還幫我出謀劃策？
在主裁判之后，曼城的球員也逐個走上了領獎臺。
雖然只是拿到了亞軍，但看得出來，他們的心情和精神狀態都還不錯。
楊誠跟貝斯沃特中國人的球員則是在場下列隊。
作為主教練，楊誠是走在第一個。
隊長莫德里奇則是走在最后一個。
等到曼城的球員基本都領完了，工作人員才朝著楊誠客氣地指路，示意他可以上去了。
楊誠解開了西裝的前排紐扣，露出了里面那件白色的襯衫，撒開腿，往前走。
一路上，很多球迷和名宿都紛紛在喊著楊誠的名字，伸出手要跟他握手。
楊誠則是客氣地擺著手。
偶爾看到幾個相熟的，他會特地走過去握一下。
但到了領獎臺所在的階層，橫著往領獎臺走過去時，立馬就變得寸步難行了。
幾乎每經過一個人的面前，楊誠都要被他們抱一下。
從某種程度上，這也反應出來了他們對待楊誠的態度。
所有的從業者，都希望看到一個更加透明，權力被關進籠子里的國際足聯和歐足聯。
他們這些人里面，或許有很多人都曾經參與一些桌面下的交易，甚至是拿到過國際足聯和歐足聯的好處。
但有識之士都早已厭倦，甚至痛恨這樣的生態。
為什么？
因為所有人都看得到，國際足聯和歐足聯做得越來越糟糕。
糟糕到什么程度？
2010年南非世界杯時，曼德拉和南非總統都先后出面抨擊國際足聯貪得無厭。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利益分配不均。
現在呢？
其他的不說，就放入布拉特、瓦爾克和卡特納口袋里的兩千多萬美元。
這是什么概念？
后來，瑞士聯合銀行曾經發表過一篇長達32頁的報告，分析2010年南非世界杯。
最后得出來的結論是，南非為了這一屆世界杯，投入了至少35億美元，但收益幾乎為零，甚至有可能是負數。
那從南非世界杯上獲得最大利益的是誰？
國際足聯。
高達32億美元。
這里面就包括轉播權、、門票、衍生品等等一系列收益。
從頭到尾，國際足聯都沒有對外公開過，這32億美元到底花在什么地方。
每一支參賽的球隊的出場費、差旅等各種開銷，到底花了多少錢？
這里面沒有一個公開的說明。
不說別的，那一筆兩千多萬美元，不在任何合同里的獎金，就真的只是特例？
很多人也許會說，不對啊，如果世界杯不賺錢，那南非干嘛去申請？
賬面上或許賺不了錢，可建設了這么多場館，搞了這么多交通，對南非也是一種刺激。
而且多少游客涌進去，對整個南非的經濟會帶來多大的刺激作用？
可實際上呢？
不管是2010年的南非，還是2014年的巴西，各種各樣的數據都表明了，根本不賺錢！
巴西總共投入了130億美元，按照他們當年申辦時的估計，預計世界杯會給巴西經濟帶來135億美元的刺激，其中大部分是旅游業，預計10年達到90億美元。
現實中的數據好像也挺好看的。
在2014年巴西世界杯期間，有100萬外國球迷涌入巴西，300萬巴西國內的球迷在四處看球。
數據很漂亮，對吧？
可實際上呢？
巴西航空協會報告出來的數據是，2014年6月份，比2013年同期的航空運輸量減少了15。
為什么？
因為世界杯！
所有人都知道，世界杯會很熱鬧，球迷會很多，交通會很擁擠，酒店會很貴。
所以平日里6月份去巴西的游客和商務人士，都紛紛錯峰了。
這是偶然？
不是。
2012年倫敦奧運會也同樣沒有達到倫敦市政府的預期。
如果不是還有貝斯沃特中國人和保誠球場，以及整個皇后大道的項目在那邊撐著，肯·利文斯通還指望能連任倫敦市長？
一邊是主辦方巨額虧損，一邊是國際足聯賺得盆滿缽滿。
但國際足聯賺到的錢，又大多都不知道花哪里去了。
甚至是落到了布拉特之流的口袋里。
歐足聯不也一樣如此？
歸根結底，他們就是在竭澤而漁，殺雞取卵！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不具備可持續性的。
甚至從某程度上，他們現在干的這些事情，就跟當年皇馬前主席卡爾德隆對皇馬這個IP的濫用，導致在短時間內商業價值急速縮水，是一個道理。
只不過，世界杯和歐洲杯是四年一屆，又有國家屬性做背書，縮水得慢一些罷了。
所以，現在楊誠站出來，立馬就受到了前呼后擁。
這一幕讓站在不遠處頒獎臺上的普拉蒂尼和因凡蒂諾，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
昨天傍晚的新聞發布會上，楊誠那句話引起了全世界的共鳴。
為什么沒有一家媒體，沒有一名球迷站出來問一句，歐足聯和國際足聯會不會是無辜的？布拉特和普拉蒂尼之流，是不是被冤枉的？
沒有！
而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審判！
現如今，這一幕就赤裸裸地發生在他們的面前。
當著普拉蒂尼和因凡蒂諾的面，他們就像迎接英雄一樣，迎接著楊誠。
甚至讓整個領獎臺都徹底空了。
此時此刻，在看臺下方，無數的媒體記者都在拍照。
電視直播鏡頭也可以清楚地看到，領獎通道的這一頭是人頭涌涌，所有人都簇擁著楊誠。
而另一頭是孤零零的普拉蒂尼和因凡蒂諾站在那邊，手里拿著冠軍獎牌，等著楊誠他們過來領獎。
這一幕對比充滿著諷刺的意味。
好不容易掙脫了球迷、朋友跟伙伴們的糾纏，楊誠總算是走過來了。
他的頭發有些亂，西裝也有些褶皺。
但他并不在意。
隨便用手撥弄了一下頭發，拉了拉身上的西裝，徑直走到了普拉蒂尼和因凡蒂諾的面前。
因凡蒂諾一直都是咧著嘴在笑。
因為他知道，這一幕會被無數人拍到。
現場直播的鏡頭甚至就在他們附近。
普拉蒂尼也擠出了一絲笑容，沖著楊誠說了一句，“恭喜。”
楊誠沒有回答，而是微微仰起頭，直視著普拉蒂尼，然后伸出右手。
氣氛在這一瞬間，仿佛僵住了。
周圍的聲音也在這一瞬間，仿佛徹底消失了。
普拉蒂尼和因凡蒂諾是站在頒獎臺上，所以比楊誠等人要高一些。
按照正常的頒獎流程，楊誠要低頭，然后普拉蒂尼把冠軍獎杯套進楊誠的頭，掛在脖子上。
但此時此刻，他仰著頭，不肯低下來。
而且伸出了右手。
言下之意就是：給我！
普拉蒂尼雙眼像是要噴火。
他知道，楊誠就是故意的。
當著全世界這么多人的面，就是要讓他難堪！
歐足聯主席氣得咬牙切齒，卻只能強忍著，壓制著胸腔中的怒火。
大概有四五秒左右的時間。
兩人都是一動不動的。
就好像時間被凝住了似的。
所有人都在擔心，接下來要怎么辦？
因凡蒂諾也在極短時間內，絞盡腦汁，想要找一個既體面，又能破局的辦法。
可楊誠突然笑了起來。
“沒事，我家里好幾枚呢。”
說完，他就真的要轉身，繼續往前走。
到底是職業球員出身，反應那叫一個快啊。
普拉蒂尼腦海里在極短的時間內，計算著自己的得失。
最后他發現，不給這個獎牌，自己好像會丟臉丟得更大。
于是，他趕忙伸出手，抓住了楊誠的右手，直接把獎牌放到了楊誠的手中。
之后，歐足聯主席還似模似樣地拍了拍楊誠的肩膀，就好像啥事都沒有一樣。
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又僵住了。
加雷斯·貝爾就在楊誠的后面，他竟然也跟楊誠一樣，伸出手，仰起頭，就是不肯低頭領獎。
普拉蒂尼差點氣吐血了。
刺頭！
刺頭帶出來的球隊，全特么都是刺頭！
普拉蒂尼這次沒猶豫多久，直接就把獎牌交到了加雷斯·貝爾的手里。
過去傳統的握手、擁抱等禮節，都省下來了。
有了前面的主教練和頭牌球星打樣，后面其他人也都是一個接著一個，有樣學樣。
有了第一次和第二次后，普拉蒂尼也習慣了。
愛怎怎吧！
于是，每一個球員上來，他都是淡淡地說一句恭喜，直接就把獎牌交出去。
完事！
這絕對是有史以來最沒有儀式感，但同時又是最特別的頒獎儀式。
等到最后，莫德里奇從普拉蒂尼手中接過獎牌后，順便把冠軍獎杯也接走了，徑直跑到了領獎臺前，跟所有的隊友一起，高高舉起冠軍獎杯。
此時此刻，壓根就沒有人注意到，在冠軍球隊背后，一臉陰鷙的普拉蒂尼和因凡蒂諾。
所有人都只看到了歡呼的貝斯沃特中國人。
柏林奧林匹克球場的煙花燃放起來了。
冠軍的氣氛也是一點都不缺。
“我還是堅持之前的觀點，我認為，國際足聯和歐足聯應該要迎來一場徹徹底底的改革！”
“只有這樣，才能夠給這兩個組織注入更加新鮮的活力，給全世界的球迷帶來不一樣的足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是的，我非常肯定，有些人應該要離開了！”
“永遠的，徹底的離開！”
“為什么？很簡單，你們看看現在國際足聯和歐足聯做的事情就知道了。”
“他們在裝死！始終都不愿意直面所有媒體和球迷所關心的問題。”
“你不可能寄望于，當這兩個組織出現這種級別，這種規模的塌方式腐敗的情況下，還若無其事地假裝他們的領導者們是無辜的。”
“還相信這些領導者能夠有力推動國際足聯和歐足聯繼續朝著正確的方向去發展。”
“這不是諷刺嗎？”
“如果，明天的國際足聯大選，他依舊還是當選的話，那我肯定還會再站出來，我會呼吁更多的力量加入行動，我們需要做出一些事情。”
“當然，我可能沒有那么大的影響力，但我必須這么做！”
當電視機的直播里，出現了楊誠在歐冠決賽領獎之后，面對全世界球迷直播的鏡頭里，談論起自己當下的態度，以及對明天國際足聯主席大選的看法時，電視機前的布拉特恨得咬牙切齒。
“普拉蒂尼真是個廢物，竟然讓他又拿了一座冠軍！”
說完之后，布拉特抓起了面前桌上的一杯威士忌，狠狠地喝了個精光。
不喝點酒，他今晚肯定睡不著。
被楊誠那混蛋給氣的。
他已經可以預料得到，明天一大早，所有的輿論又都會開始討論腐敗的這件事情了。
“杰羅姆，你那邊準備得怎么樣了？”
布拉特喝完酒后，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得力助手。
歐足聯秘書長杰羅姆·瓦爾克。
“都已經聯系好了，目前已經有超過140張選票，同意投給我們，所以第一輪投票就能結束。”瓦爾克匯報道。
布拉特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目前來說，國際足聯下面總共有209個成員協會，也就是有209張選票。
按照國際足聯的章程，第一輪投票，如果布拉特能得到超過三分之二的票數，就直接勝選。
如果沒有達到三分之二的票數，那就自動進入第二輪投票。
但第二輪投票其實就是第一輪的補充。
除非票數非常接近，否則是不可能出現冷門的。
209的三分之二，就是140。
作為布拉特的競爭對手，來自約旦的阿里王子如果得到過半的票數，也就是105票，布拉特就要宣布下臺。
“過去這幾年，在主席的領導下，我們整個協會的內部都非常團結，協會成員的福利待遇也都相當不錯，大家都對主席非常愛戴，也都希望主席能夠繼續連任。”瓦爾克夸贊道。
布拉特哈哈笑了起來。
“執委會這邊怎么說？”
“基本同意，但這次執委會也有幾個位置要選。”
布拉特點頭，“普拉蒂尼已經給我發來信號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內訌，而是要先干掉像楊誠這樣的叛徒，所以，我們也要給出回應。”
“主席的意思是……”
“讓菲格雷多棄選，副主席的位置給大衛·吉爾。”
瓦爾克眉頭一皺，提醒道：“這會不會有點……”
“沒辦法，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穩住普拉蒂尼，大衛·吉爾很善于財務，菲格雷多就是個廢柴，如果不是他，也不會搞出這么多事情，更不會被人抓著把柄。”
在這件事情上，源頭就是巴拿馬文件。
如果沒有那些文件，外面的人怎么會知道這么多內幕？
過去這幾十年來，國際足聯一直就是這么過的。
這就是一個獨立的王國！
而他，布拉特，國際足聯主席，就是這個王國的皇帝！
“執委會那邊的待遇可以再適當放寬一些。”
這是布拉特籠絡人心的一種方式。
“已經很高了，主席。”瓦爾克有些犯難。
“我們現在給執委會成員的年薪是30萬美元，額外每天還有500美元的補貼。”
“名義上，他們只有在辦公務的時候才可以乘坐頭等艙，入住五星級酒店，可實際上，在報銷的事情上，我們已經放得很寬了，來什么就報什么，幾乎不設限制。”
瓦爾克也感到十分頭疼。
很多人會覺得，國際足聯高高在上，各大洲足聯和各國足協都很光鮮。
可實際上呢？
真跟他們接觸，就會發現，這群人很多都跟蒼蠅一樣，唯利是圖都已經算是好評了。
跟這些人打交道，真的非常頭疼。
而布拉特的做法就是，每到危機關頭，就放寬待遇，盡可能地籠絡住更多的人。
這樣做的好處很明顯，就是把國際足聯內部打造成了鐵板一塊，所有人都是利益共同體，所有人都跟著布拉特吃肉喝湯。
可代價呢？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
國際足聯過去這么多年，賺了這么多錢，實際上，銀行里現在就只剩下15億美元。
對，就這么多了。
其他的錢呢？
不知道！
幾十年了，從來沒有整理過賬目，誰知道錢去哪兒了？
為什么不能讓那份加西亞報告公之于眾？
因為里面有很多條賬目是說不清楚的，很多東西是沒法解釋的。
有的時候，瓦爾克其實也曾經這么想過。
繼續這么下去，國際足聯還能撐多久？
普拉蒂尼上來了，就一定比布拉特好嗎？
他在歐足聯干的事情，不都是跟布拉特學的？
1萬來人的庫克群島，跟14億人口的中國，投票的權重是一樣的。
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買下庫克群島的這張選票，根本不需要花多少錢。
只要靠著平日里的一些小恩小惠，一些開支報銷，就能讓他們對布拉特感恩戴德。
布拉特當然知道瓦爾克的難處。
之前就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杰羅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一致對外。”
頓了頓后，布拉特又重重地點頭道：“你放心，我最多就再做一任，4年后我們就撤，到時候所有的一切都留給普拉蒂尼去收拾，跟我們沒關系了。”
瓦爾克點了點頭。
當年，布拉特也是從前任手中這樣接過這個攤子的。
這就像是一個擊鼓傳花的游戲。
鼓聲停的時候，手里拿著花的那個倒霉蛋，不知道是誰。
“對了，我讓你嚴查楊誠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樣？”布拉特一臉肅容地問道。
“查過了，暫時也沒能找到什么有力的線索和證據。”
“他不是收購了亞特蘭大、尼斯、馬拉加等球隊嗎？”
“對，但事情做得很干凈，從法律層面來說，貝斯沃特中國人跟這些俱樂部沒有關系，充其量就是合作，但我們過去并沒有任何禁止他們這一類的合作。”
“財務審查呢？”
“他們每年都會聘請普華永道等著名會計師事務所進行財務審計，而且對外公開。”
布拉特聽得有些訝異，“這特么是足球俱樂部？”
怎么聽著像是上市公司？
“他們在倫敦，管理也是全面對接倫敦那些跨國財團，非常重視合規性，所以我們目前還在尋找線索。”
布拉特聽到這里，有些氣苦，“就沒有任何破綻。”
“當然不可能，我們現如今就是重點抓住一些模糊地帶，但他們的律師團隊很強，我們必須要拿到強而有力的證據，否則，萬一官司打輸了……”
瓦爾克這話直接就把布拉特給干沉默了。
要是國際足聯懲罰貝斯沃特中國人，結果官司打輸了，那臉可就丟得更大了。
“你的考慮是對的，不管怎么說，一定要一擊即中！”
“明白，我們正在考慮從轉會的角度入手。”
布拉特點頭，“想想辦法，禁他個幾年，就算手中有再多的俱樂部也沒用。”
理論上，轉會禁令是禁止球員在國際足聯這邊注冊。
貝斯沃特中國人跟其他俱樂部根本不是同一家，沒辦法像青年梯隊那樣直升。
所以，如果真被禁了轉會，球隊再多都沒用。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轉會是牽扯最多最廣，同時也是模糊地帶最多的。
真想要整一家俱樂部，其實從轉會入手是最合適的。
貝斯沃特中國人在歐冠決賽上擊敗了曼城，實現了四連冠，再度引起了全世界媒體和球迷的熱議。
除了對球隊戰績上的贊譽有加，以及對球星們，尤其是加雷斯·貝爾等大牌球星的夸贊外，還有相當多的媒體把目光對準了楊誠在領獎之后，接受媒體采訪時所說的那番話。
媒體和球迷都普遍對楊誠的這番話給予高度評價。
他們都認為，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國際足聯的選舉結果，依舊還是以布拉特勝出結束，那絕對是足球的恥辱！
而值得一提的是，很多媒體都紛紛報道，賽后包括英國首相卡梅倫在內，一眾英國官員進入貝斯沃特中國人更衣室的新聞。
對于球隊的表現，卡梅倫是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但他著重提到了楊誠和貝斯沃特中國人所代表著的一種足球的精神。
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楊誠力扛國際足聯和歐足聯，受到了卡梅倫的支持。
英國首相認同楊誠的言論，包括布拉特和普拉蒂尼在內，都已經不適合再繼續領導世界足球和歐洲足球。
除此之外，國際足聯的重要商，VISA信用卡也在媒體的采訪中發表評價，表示正在密切關注事情的動態，希望國際足聯盡快給出一個明確的回應。
這是第一家主動站出來，向國際足聯施壓的商。
所有人也都清楚地看到，經過連續的發酵之后，已經開始有越來越多的聲音加入。
但在足球圈內部，至今依舊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國際足聯和歐足聯也都是拒絕對外發表任何看法。
歐足聯主席普拉蒂尼和秘書長因凡蒂諾在歐冠決賽之后，早早離開了柏林奧林匹克球場，拒絕接受任何采訪，同時也不回應任何公眾關切的問題。
兩大機構的態度出奇的一致。
他們就是不回應，不理睬。
大有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
反正你們就鬧吧！
盡管鬧！
對于國際足聯和歐足聯的這種態度，不管是媒體、球迷，還是楊誠，甚至是卡梅倫，其實都沒有任何辦法。
沒錯，卡梅倫自己都說了，英國政府沒辦法。
要有辦法，英國政府早干他們了！
楊誠其實詢問過律師，最大的麻煩就在于瑞士法律中一種很特殊的公司形式。
SwissVerein瑞士法下社團！
這種特殊組織成立的時候是不需要進行工商登記的，只要簽署組織章程就可以了。
簡單點說就是，如果組織里的哪一個成員出了問題，跟總部和其他成員沒有任何關系。
也恰恰因為這種便利性，所以很多國際組織都喜歡把總部設在瑞士。
另外還有一個行業，那就是跨國律師事務所，大多數也是這種形式。
所以很多律所都是合伙人制。
回到國際足聯的問題上。
從法律上說，英國政府是沒有任何權力去管轄國際足聯的，他們只能對英國范圍內的英足總等國際足聯的下屬成員進行管轄。
同樣的道理，美國也只有對美國足協有管轄權，瑞士也只對瑞士足協有管轄權。
那國際足聯呢？
沒有！
真的就是沒有！
這就是瑞士法下社團最受那些機構歡迎的地方。
如果是在2024年，楊誠穿越的時候，很多球迷肯定會問。
不對啊，那美國在2015年是怎么去搞國際足聯的？
其實，仔細去看看就會發現，美國哪有搞國際足聯？
美國只是動用了他的國內法，去抓了一些國際足聯的官員，而且大多數都是北美和加勒比地區的官員。
而他們動用國內法的前提是，這些官員在貪腐的過程當中，用過美國的銀行卡、賬號之類的，所以才在美國的管轄范圍之內。
美國不就沒對布拉特和普拉蒂尼動手嗎？
可就算是美國這么干了，也依舊還是在他們國內引起了很大的爭議。
例如哈佛法學院教授諾曼·費德曼和伊麗莎白·洛夫圖斯就對此有不同的意見。
費德曼在彭博社上發表了文章認為，美國像對待黑手黨一樣對待國際足聯，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腳的。
他說了，國際足聯也許很有問題，但在法律上，美國管不了。
洛夫圖斯教授則是持不同意見，她就認為美國管轄，在法律上沒有問題。
而前提就是，美國動用國內法，要得到歐盟和瑞士的支持。
總而言之，這里面是一連串非常非常復雜的法律問題。
過去這么多年，國際足聯就是靠著它來回避各種糾紛。
最典型的就是ISL公司倒閉案，瑞士檢察院進行了長達10年的調查，證實了前國際足聯主席阿維蘭熱和他的女婿從ISL公司收取賄賂1800萬歐元，證據確鑿。
但最后呢？
布拉特說，沒這回事。
他們不是收取賄賂，在當時這筆錢屬于業務支出。
讓國際足聯提供財務賬目？
不行。
瑞士檢察院對此就沒辦法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因為在法律上，他們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在法律上，瑞士檢察院要有足夠的證據去證明國際足聯的經營狀況有問題，瑞士聯邦政府才能對國際足聯這樣的非營利組織進行調查。
但像國際足聯這種，從來不審計，賬目是一團迷霧，也從不對外公開，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經營狀況到底是如何的，那就沒法證明他們有問題。
你沒法證明他們有問題，就沒法調查。
總部所在國瑞士是這樣，那其他國家就更沒有權限了。
所以，有人說，國際足聯就像是處在一個現代法律的真空地帶里，不受任何約束。
除非，有哪一個國家跟他耍流氓！
可問題是，連最流氓的美國，實際上也沒動布拉特和普拉蒂尼。
也許很多人就奇了怪了。
既然國際足聯這么無敵，他們只要擺爛裝死就能蒙混過關，那楊誠為什么還要下場？
這不找抽嗎？
答案就在于，美國不是耍流氓嗎？
借著美國這股勢，楊誠就有把握進一步脅迫布拉特和普拉蒂尼退位。
與此同時，不是有巴拿馬文件嗎？
理論上，這就足夠瑞士聯邦政府對利用瑞士國內的反腐敗法，對國際足聯啟動調查。
現在就差一個契機。
再說了，在這件事情上，楊誠占據著最大的ZZZQ。
就算美國這個大流氓和瑞士這慫包最后都沒能如楊誠所愿，甚至干得比前世更差。
也就是說，楊誠混到最差的境地，大不了就是被罰嘛。
以他現在在世界足壇的地位和影響力，布拉特又能拿他如何？
充其量就是小懲大誡，讓楊誠不要再揪著他不放，僅此而已。
楊誠猜測，最多最多也就是抓一些錯處，例如禁止轉會之類的。
他在乎嗎？
至于歐足聯，楊誠就更沒把普拉蒂尼給放在心上。
難道，他還敢把貝斯沃特中國人趕出歐冠？
別逗了，他要這么干，商第一個找他麻煩。
其他豪門球隊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為啥？
很簡單，真讓普拉蒂尼封殺了貝斯沃特中國人，明天普拉蒂尼就敢封殺皇馬、巴薩和拜仁！
真到那時候，所有豪門球隊都得給普拉蒂尼跪下。
更何況，普拉蒂尼和布拉特就敢冒這樣的大不韙？
所以，外面覺得，楊誠和貝斯沃特中國人現在很危險。
可在楊誠看來，恰恰相反。
次日上午10點。
貝斯沃特中國人結束了通宵達旦的慶祝，起床收拾好行李，捧著歐冠冠軍獎杯，搭乘卡塔爾航空的專機，準備從柏林起飛，返回倫敦。
在倫敦的希斯羅機場，早已準備好的敞篷大巴車，還有無數的貝斯沃特中國人的球迷，已經是在熱切等待著球隊的凱旋回歸。
今天的這場奪冠游行將是倫敦有史以來最浩大的！
而就在這一刻，國際足聯的代表們，從蘇黎世市中心那座最奢華的巴爾拉克酒店，來到了東郊的國際足聯總部。
國際足聯主席大選將在這里正式拉開帷幕。
這一次的選舉只有兩個候選人。
現任國際足聯主席布拉特，以及約旦王子阿里·本·侯賽因。
在投票之前，布拉特進行了一次演講。
這位79歲的國際足聯主席在所有的成員面前，介紹了過去這段時間的貪腐丑聞。
但他表示，這僅僅只是某些人的個別行為。
作為一個組織，國際足聯還是很好的。
“我們不能因為個別成員的腐敗行為，影響到了我們整個組織的名譽。”
“如果我連任成功，我將帶領國際足聯恢復過去的好名聲，那將是一次嶄新的開始！”
對于國際足聯，布拉特表示，它已經統治了世界足壇很多很多年，而且一直都做得非常非常出色。
“它絕不像某些人口中的那樣腐朽、老邁、不堪重用。”
“相反的，它跟我們在場的所有人一樣，也許年紀有點大，但依舊還是充滿著活力和進取心，所以我一直都說，國際足聯不需要一場革命。”
“我們需要的是進化！”
當布拉特說到這里的時候，現場響起了一陣非常熱烈的掌聲。
這讓這位國際足聯主席一掃過去數日來的萎靡，重新顯得格外的意氣風發。
他依舊還是世界足球之王！
而他也在心中發誓，只要他當選，他就要用盡一切辦法，讓楊誠這個叛逆者，重新匍匐在他的面前，跪地求饒！
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找回昔日的尊嚴和榮耀！
在布拉特演講之后，約旦的阿里王子也上去演講。
但很顯然，阿里王子的演講其實挺糟糕的。
他既沒辦法跟布拉特用相同的競選口號，又不敢喊出要革命。
所以他也沒有得到太多的掌聲。
等到兩位候選人都說完之后，秘書長瓦爾克站出來，介紹將進行的第一輪投票。
國際足聯有209個成員，209張選票，實際到場206個成員。
布拉特需要在第一輪投票拿到三分之二的多數票才能勝出。
但阿里王子只要得到半數以上的選票，就能讓布拉特下臺。
為了保證隱私，維護成員的投票權利，投票會在一個完全密封的黑屋里面進行。
等到投票開始的時候，現場的206名代表，拿著自己的選票，走進黑屋，進行投票。
這樣做是為了確保投票的公正。
所以，到時候，根本沒有人知道，到底誰投給了誰。
在瓦爾克宣布完投票的規則和秩序之后，現場的206名代表起身，依次走向了投票的黑屋，輪流入內投票。
布拉特則是端坐在主席臺上，右手抵著額頭。
雖說，他之前已經做足了準備，也有很強的信心能夠勝選。
可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他還是會感到緊張。
因為這將是他最后一次參選。
他希望自己能夠像阿維蘭熱那樣，全身而退。
最好，繼任者也能夠為自己擦干凈屁股。
就好像自己幫助阿維蘭熱做的事情那樣。
代表們逐個入屋投票。
整個過程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最后拿出來的是兩個透明的箱子。
所有人都可以很清楚都看到，代表著阿里王子的那個箱子里面的選票數很少。
大概只有布拉特那個箱子里的一半。
這也就證明說，很難過半數了。
這讓阿里王子感到很失望，不住地搖頭。
布拉特則是松了一口氣，臉上也開始有了笑容。
現在，最后的懸念就是，布拉特的得票數能不能超過三分之二。
也就是140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