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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毒瘡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開局被追殺,我獲得第一快劍

  兵主此舉目的有二。

  第一個目的是想要驗證一下楚青的成色。

  三公子的名頭他已經聽說了不止一次。

  天邪教幾次行動,都是失敗在了楚青的手里,從南嶺落塵山莊,到嶺北瑤臺宗。

  一路走來,一路破壞著天邪教的所有謀劃,并且所向無敵。

  一時的無敵不能代表一世的無敵,但一定可以證明的是,此人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尤其是天籟城那一場,縱然是兵主自認為武功和尋常江湖中人不在一個境界,他也不會小覷一個能夠憑借一己之力,斬殺兩位圣王,打死自己座下四位戰將的人。

  尤其是他一路看過楚青的經歷,發現此人的武功似乎是在以一種不同尋常的速度攀升。

  時至今日到了何等地步,誰也不敢說,誰也不清楚。

  所以,驗證一下楚青的本事,就是題中之意。

  他是兵主,自然明白知己知彼方才能夠百戰百勝。

  而第二個目的卻不是針對楚青……

  或者說不是只針對楚青。

  是針對了楚青這一邊,嶺北江湖所有高手。

  基于第一場的試探,那替身能夠施展出兵主的一招絕學。

  威力也非比尋常。

  倘若楚青不過爾爾,死于這一招之下,剩下的事情就沒什么可說的了。

  直接沖上去,將這般嶺北江湖的酒囊飯袋一掃而空就是。

  此戰就此結束,其后就可以轉戰南嶺,一統南域,將整個南域打包獻給天邪教教主。

  可若是楚青沒有死在這一招之下,反倒是展現出了驚人的戰力。

  那就繼續往下演……

  今日這一戰,最關鍵的勝負手,必然是在兵主和楚青之間。

  可兵對兵的戰陣同樣重要。

  一旦一招打不死楚青,楚青必然反擊,替身當場身死。

  此舉可瞬間引燃嶺北江湖的士氣,他們會悍不畏死的往前沖。

  此為誘敵深入。

  常有言道,窮寇莫追。

  但‘兵主’身死的情況下,必然會有被熱血沖破了理智的人,有一個就會有一群。

  這幫人不會在意是否窮寇莫追,只想趕盡殺絕。

  兵主早在之前已經是設下了圈套,一旦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算是勝券在握。

  不僅僅可以重創嶺北的這幫江湖人,還能夠借此震懾楚青,讓他投鼠忌器。

  只可惜,這一步也沒成功。

  天音府,燎原府,瑤臺宗的人,團結的似乎有點不像話。

  該進的時候進,該退的時候退,進退有度,雖然沒有什么章法,但是意圖很明顯。

  兵主藏身于后,冷眼旁觀的時候,哪怕以他的身份,心中都恨不得罵娘。

  三家勢力太大,余下兩家,以及一群真正不收管束的閑云野鶴們,不用特別觀察,就能夠留意到他們的動向。

  倒不是打算唯他們馬首是瞻,可這種戰陣之中,這么一大批人,顯然那就是安全感的保證。

  以至于不少人都是跟著他們一起共同進退。

  兵主的想法是好,偏生柳昭年,歐陽天許他們就跟抽了風一樣,就是不往圈套里鉆,反倒是天邪教的弟子被拉扯的極其難受。

  兵主的計劃到這里,只能算是成功了四分之一。

  他并沒有真正的探出楚青的深淺,只知道他武功確實是極其高明。

  所以第一個目的算是成功了一半。

  誘敵深入的計劃,則徹底失敗。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兵主沒什么看不開的,索性到了此時尚且還有一招隨機應變可用。

  所以,當楚青和戲王爺糾纏不休,到了戲王爺最后故意提出要將鬼帝所在告訴楚青的時候……

  兵主動了!

  這主要得益于戲王爺的配合。

  他第一眼就知道,最初的是個替身,那真正的肯定隱藏在暗處。

  會在適當的時機出手。

  鬼帝的線索,足以引起任何一個江湖人的注意,這自然也是最好的時機。

  這一劍若是能夠殺了楚青,一切塵埃落定。

  若是殺不得,那則說明楚青擁有和他相當的武功,一招對拼,絕對石破天驚。

  天邪教之人正可以借此將嶺北江湖人化整為零。

  從而逐一殲滅!

  可惜……他仍舊是失算了。

  他不知道楚青擁有天籟傳音,整個戰場局勢看似是兵對兵,王對王,可實際上楚青始終都在遙控戰場。

  戲王爺和百骸魔君,除了最后借百骸魔君引爆那一下當真出乎了楚青的預料之外,整個過程之中他們沒有辦法給楚青帶來絲毫壓力。

  之所以沒有直接打死戲王爺的原因,其實和兵主以及戲王爺不謀而合。

  他們在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出手,楚青也在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將兵主引出來。

  最終的結果,算不得皆大歡喜。

  至少楚青挺歡喜,百骸魔君那一炸雖然雙方都損失不少人手,但整體來說,楚青他們這頭于人數上而言,仍舊占據優勢。

  最重要的是,巔峰戰力未損。

  兵主分而擊之的隨機應變之策也失敗了……局面上嶺北如今暫居上風。

  值得一提的是,兵主新催生出來的八大戰將手段非比尋常。

  嶺北諸派掌門宗主之中,以姬夜雪,司空一劍武功為最,姬夜雪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司空一劍鋒芒迫人,打的對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余下柳昭年,歐陽天許,代宗明等人,則是協同各家弟子門人,以陣勢絕學與之抗衡。

  巔峰戰力方面,其實是遜色不少。

  好在不是不可彌補的差距。

  而此戰之中,舞千歡的曉月孤寒劍法展露頭角,鋒芒非比尋常。

  另有那無名少年,以一身蠻橫內力配合,倒也打的有聲有色。

  這兩個人進一步彌補了雙方戰力不均的問題。

  而這樣的景象,兵主收入眼底,卻也只能靜靜的看著,面對楚青的問題,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聲說道:

  “三公子……是如何看待這天下的?”

  “這不重要。”

  楚青搖頭。

  “為何不重要?”

  兵主看向楚青:

  “自三百年前,大乾王朝覆滅以來,百姓深受江湖荼毒。

  “各種慘絕人寰之事,比比皆是。

  “所謂正道,壓榨民脂民膏,供養江湖草莽。

  “卻難以杜絕江湖人危害百姓。

  “所謂魔道,則借生民之命,修行魔功。

  “彼此之間固然做法有別,可實際無差。

  “你可知……這江湖在本將眼中像什么?”

  “……什么?”

  楚青忽然有些好奇了。

  “像一塊塊毒瘡,攀附在一個久病的身軀之上。不住的汲取鮮血,茁壯自身的同時,又在對這天下大肆破壞。

  “看似群雄割據,實際上是滿目瘡痍。”

  兵主手中有劍,劍刃猩紅,劍身猙獰扭曲斑駁殘破,但銳意之鋒不減,正是他出手之時,于背后倒映出來的劍影:

  “此劍名曰天殺!

  “本將之名,亦由此而來。

  “你觀此劍……如何?”

  “丑。”

  楚青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兵主笑了:

  “可這丑惡之兵,殘缺之刃,或可斬盡毒瘡,去腐生肌。

  “讓這天下重新煥發活力!

  “你還會覺得,它丑嗎?”

  楚青沉默了一下,輕聲說道:

  “兵主是想說,天邪教便如同你手中這把天殺劍。

  “自身猙獰丑惡,但卻想要拯救這個天下?

  “實不相瞞,先前你那替身也說過這樣的話……”

  “那是我天邪教踐行之事,終其一生的追求!”

  兵主淡淡開口:

  “本將知你心中存著善意,我屠城養才,你當恨我入骨,我天邪教內大多修煉的都是殺人博取修為的邪功,你也認為罪大惡極。

  “可一人之命,換天下人萬代綿延,此惡當真為惡?”

  楚青聽到這里,卻嘆了口氣:

  “我的問題你不回答也就算了,卻在這里給我講冠冕堂皇的歪理。

  “你的說法,在心懷正直,胸懷大志之人的心中,那才算是理想,才算是追求。

  “可在你們的嘴里,那就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廢話,是你們實現野心的托詞。

  “一人與天下人,甚至萬代綿延?

  “且不說,萬代太久我看不到那么遠的距離,單就說那一人……你憑什么要讓他死?

  “你能殺這一人,我憑什么認為,你會善待這天下?

  “性命從不以多寡而論!”

  “天真!”

  兵主搖頭:

  “三公子對我天邪教成見太深,心中所思所想太過單純。

  “本將問你……若當真有一個你口中所說的,心懷天下,胸懷大志之人。

  “他善待每一個人,并且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最終也有了席卷天下之勢!

  “他可以終結這江湖亂世,致使天下大同,百姓再也不受江湖之苦!

  “你可知道……他的結局會是什么?”

  “說來聽聽?”

  “死!”

  兵主輕聲開口:

  “他會死,死的很慘。

  “他會有無數罪名加身,死的遺臭萬年,死到讓這天下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這個世上最大的惡人!”

  楚青眉頭微微蹙起:

  “你想說什么?”

  兵主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三百年歲月,能有我天邪教教主驚才絕艷,也能有你三公子威震江湖。

  “你當真以為,歲月長河之中,無人能夠突破這江湖格局,一統天下之大勢?

  “不……不不!

  “有的,三公子,有的啊!

  “只是這些人都死了,在他們即將擁有這樣橫掃一切的大勢之前,他們死了。

  “因為,這座江湖上,有八座大山。

  “名曰,三皇五帝!”

  楚青并非任何人的擁護者,不管是穿越也好,覺醒宿慧也罷,都讓他擁有極其清晰的頭腦。

  可以冷靜的看待這個世界上任何問題。

  所以當兵主這句話說出來的一瞬間,楚青所想的并非是質疑。

  而是這句話的可能性。

  最終他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并非沒有可能。

  三皇五帝坐擁天下江湖,位在蕓蕓眾生之上,若有人能夠一統天下,成就萬世不拔之基。

  這天底下可還有三皇五帝的位置?

  兵主說,但凡出現這樣的人,都會死在三皇五帝手中。

  是三皇五帝坐視天下亂局,讓這天下混亂長達三百年之久……

  這未必沒有可能。

  當然,有可能卻未必會發生。

  有合理性,也未必就是實話。

  謊話建立在合理的基礎上,則危害更大。

  三皇五帝如何,楚青今后自會去親眼看看,而現如今……他想聽聽兵主如何說法。

  兵主果然談興正濃:

  “三皇五帝,表里不一。

  “看似主持江湖大局,不讓天下混亂,你卻不知他們才是這天下的禍亂之源,萬惡之根。

  “他們傳承有序,代代把持天下,自三皇五帝的名號現世的那一刻……這江湖,其實已經不能稱之為亂世,而是樊籠!

  “他們共治這天下,卻又沒有治理之能。

  “歸根結底,不過是一群莽夫,又有何等本事,可以治理天下?

  “索性各守一方,受天下供養。

  “看旗下勢力廝殺爭奪,權衡彼此力量。

  “太強者必弱,太弱者則強,乃是因為他們暗中出手。

  “江湖于他們眼中便如豬圈雞舍,江湖人于他們則如家禽豬狗,但凡有一個敢打破樊籠,掙脫而出。

  “必然受到他們慘無人道的打擊。

  “這才是這江湖的現狀!

  “縱觀三百年上下,我天邪教早已看破這一切真相。

  “便知道……正道是走不通的。

  “以常理渡天下,只有命喪江湖道左一途。

  “故此,秣兵歷馬,暗中發展,不惜以邪功自污,也要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旁枝末節固然有虧,可于大義無損!

  “三公子……你非尋常之人,故此本將才有此言與你細說。

  “于本將眼中,所謂江湖中人,不過眼盲心瞎的莽夫,自困卻不知,活在三皇五帝制定的規矩之下,不敢逾越分毫。

  “可你……你當有眼辨別真假是非。

  “莫要真以為,三皇五帝為正道魁首,莫要真的覺得……我天邪教,才是這天下毒瘤。”

  他一番話說到此時,手中天殺劍緩緩舉起:

  “至于我等來歷……三公子若今日不死,將來定會知曉!

  “若你敗亡,則說之無益。”

  楚青啞然一笑:

  “嚇我一跳,說了這么多,我還以為你打算偃旗息鼓,罷戰而逃。”

  “三公子不會讓我逃。”

  兵主一笑:

  “而本將,也絕不會讓你逃!”

  “好。”

  楚青點了點頭,五指張開,只聽得嗡的一聲。

  戰陣之中不知何人遺失的一把刀,就這般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將刀鋒緩緩舉起:

  “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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