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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北堂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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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聲音以內力激發,充耳間卻好似烈火燎原,帶著極致的侵略性,讓人心頭生出莫名燥意。

  楚青眼睛微微瞇起:

  “來人是誰?

  “能夠把你傷成這樣,只怕不是尋常角色。”

  “……烈火堂副堂主,當今烈火堂堂主北堂烈的親弟弟,北堂尊!”

  程鐵山被那小童兒扎了幾針,情況好轉不少,說話的底氣也壯了許多:

  “特娘的,自從小晴兒被人擄走的消息傳回鬼神峽,老子就帶人出來營救。

  “卻沒想到烈火堂那邊也得到了消息,北堂尊竟然偷偷繞開我鐵血堂大營,于途中設計伏殺于我。

  “要不是老子命大,差點就被這老小子給陰了。”

  楚青挑了挑眉:

  “能繞開你鐵血堂大營,還能于中途埋伏你?”

  程鐵山撓了撓頭,明白楚青的意思:

  “鐵血堂勢力龐大,難免有幾個心思不純的,也是理所當然。

  “不說別的,你別看溫浮生那遭溫的看上去老實巴交,其實這人壞得很,早就在我家中安排了奸細眼線。

  “可惜老子還不知道是誰,不然的話,非得將其捏死不可。”

  搞了半天你還知道溫浮生在你家安插了人手啊。

  不過你還不知道,那人是你家的賬房先生。

  也不知道溫浮生拿著你的錢,送給崔不怒養閨女的事情……

  不然的話,該修身養性的就不是崔不怒,而是你程鐵山了。

  想起溫浮生跟自己說這些事情的時候,那副洋洋自得的模樣,再看現如今程鐵山咬牙切齒的姿態。

  楚青莫名的就感覺有點好笑。

  當然,現在不是笑的時候,他看向了林外,對那小童說道:

  “小兄弟,麻煩你先帶我們去林外一趟。

  “烈火堂的人擅長火攻,陰陽林中的陣法,再是高深莫測,也難以抵擋烈火熊熊。

  “這幫人不解決,里面的人就危險了。”

  那小童兒聞言點頭,他雖然年幼,卻知道厲害。

  只是看向楚青的眼神,有些猶豫:

  “前輩,聽你們交談,來人身份非比尋常,武功想來也是極高,前輩可有把握?”

  “你放心,他武功高的很呢。”

  鐵初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對那小童兒保證。

  小童兒有點信不過這個咋咋呼呼的大姐姐,看楚青點頭,這才答應下來。

  而就在他們敘話的這一小段時間里,外面的北堂尊也幾次開聲,希望林內之人能夠交出程鐵山。

  只是幾番喊話,也無人應答。

  此時此刻,林外,一行身穿紅袍的烈火堂弟子,正嚴陣以待。

  為首之人正是北堂尊。

  此人年歲不小,得有四五十歲,卻并不顯得蒼老。

  他五官長得極好,年輕的時候必然是一個清俊公子。

  如今年長,也并未讓歲月帶走容顏,一身氣質清貴,紅袍更顯高雅。

  此時一手拈須,另外一只手背負在身后,抬眸看向眼前的樹林,眸子里泛起思緒。

  “堂主,為何不直接燒了這片林子?”

  身后有手下上前一步,開口問策。

  北堂尊輕輕搖頭:

  “這片林子有些特別,當中暗藏陣法玄機,應該是有世外高人隱居于此。

  “人在江湖不可目空一切,面對這類隱士高人,更應該先敬三分……免得冒冒失失,得罪了人。”

  手下有些不以為然:

  “可是堂主,咱們烈火堂何懼旁人?”

  “……正是有所畏懼,方才有我烈火堂的今日。”

  北堂尊冷冷開口:

  “目空一切者,縱然有一時之巔峰,也難以長持!”

  話語之中隱隱透出的怒意,讓手下之人不敢再說。

  而北堂尊則眉頭緊鎖。

  他這番話是認真的……所以,他更不明白,自己的大哥為何會選在這個時候入侵鐵血堂。

  尤其是三年前,他們曾經得到過鬼帝禁令。

  雖然禁令之中明言,只是不讓他們跨越通天嶺,隔絕南北。

  并沒有阻止他們發展壯大自身……

  可是,當時他們明明決定,至少在鬼帝禁令未曾解除之前保持現狀。

  鬼帝不會無緣無故發出禁令,必然是有大事發生。

  此令不解,若有變故,自身完好的情況下,也可從容應對。

  這般貿然對鐵血堂出手,跟他們當時的決議相沖,更非上策。

  只是這一次北堂烈固執己見,甚至不惜發出烈火令。

  這里面大有古怪,北堂尊縱然不愿,也只能聽命行事。

  想到這里,他心頭輕嘆。

  抬眸就見一行人自林中走出。

  當即微微瞇起眼眸。

  只是當看清楚眼前這群人的時候,表情不免古怪。

  又老又傷的是程鐵山。

  還有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

  兩個年輕公子,和一個姑娘?

  這什么配置?

  不過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鐵初晴。

  畢竟是鐵血堂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不認識,當即抱拳:

  “原來鐵大小姐也在此間。”

  其后目光在程鐵山身上停留了一小會,略顯驚訝:

  “你的傷勢,竟然壓制住了?”

  程鐵山哼了一聲:

  “失望了吧?你爺爺我命不該絕!!”

  北堂尊啞然一笑:

  “莫逞口舌之力,言語可殺不了人。”

  言罷在其他人身上一一掃過。

  繼而抱了抱拳:

  “還未請教諸位高姓大名,在下此行只為鐵血堂而來,不愿意傷及無辜。”

  在北堂尊端詳楚青一行人的時候,楚青也在端詳北堂尊。

  聽他言語還算客氣,便是一笑:

  “尊駕就是北堂尊?”

  “正是本座。”

  北堂尊點了點頭:

  “小兄弟難道便是此間主人?不知道如何稱呼?”

  “在下行三,非是此間主人。”

  楚青輕聲說道:

  “江湖朋友抬愛,只作‘三公子’而不名。”

  北堂尊瞳孔猛然收縮!

  人的名樹的影,落塵山莊一戰,楚青以‘三公子’之名,先斬令北臣,再殺墓王爺。

  一時之間聲名鵲起,武功之高隱隱有‘南嶺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勢頭。

  此人怎么會在這里?

  北堂尊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原來是狂刀當面,在下失禮了。

  “只是,在下聽說,三公子似乎和這程鐵山之間,有些仇怨……曾經一拳將其打的重傷。

  “如今……莫不是要為其架這梁子?”

  “江湖傳說,多有不實之處。”

  楚青笑道:

  “程前輩武功高強,在下是江湖末學,跟前輩討教一招武功,結果被傳成了這副模樣。

  “倒是叫北堂堂主見笑了……

  “架梁子的說法,倒是不敢當。

  “不過,落塵山莊內,我曾與鐵大小姐有些交情。

  “因此,雖然知道鐵血堂如今和烈火堂于鬼神峽交戰,彼此立場不同。

  “卻也不能任由鐵血堂之人,死在我面前。

  “如果北堂堂主執意出手,在下也不得不阻上一阻!”

  “原來是這樣。”

  北堂尊哈哈大笑:

  “好,少年意氣本該如此,既然三公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今日之事我便給三公子一個面子,就此作罷!”

  “嗯?”

  楚青一愣,烈火堂和鐵血堂打到了現在,早就已經是不可調和。

  北堂尊帶著人追殺程鐵山,一路深入鐵血堂腹地。

  怎么可能這般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本以為話到最后,便是手下見真章……結果這人,竟然要就此作罷?

  正錯愕之間,就見北堂尊一擺手:

  “我們走。”

  說完之后,轉身就走。

  “且慢!”

  楚青忽然開聲喝止。

  北堂尊腳下一點,再回頭面上已經滿是困惑:

  “三公子還有話說?”

  他退讓至此,便是不愿意得罪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不僅僅是為了當前,更是為了之后。

  畢竟鬼神峽那邊還焦灼著呢。

  楚青這般高手,若是因為今日之事,徹底倒向鐵血堂,有他相助,鬼神峽一役必然平添波瀾。

  這種不利于烈火堂的事情,北堂尊自然不能任其發生。

  所以他以烈火堂副堂主之尊,行退讓之事,已經將最大的面子奉上,卻沒想到,楚青竟然不讓他走?

  楚青踏步往前,輕聲說道:

  “在下有些事情不解,想趁著這一次見面,跟北堂堂主請教一番。”

  “哦?”

  北堂尊瞇著眼睛,看著楚青:

  “三公子有何不解,盡可直說!

  “倘若在下知道的,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楚青冷冷開口:

  “敢問北堂堂主和天邪教的梅王爺,如何稱呼?”

  “天邪教,梅王爺?”

  北堂尊眸中閃過了一抹迷茫之色:

  “天邪教我知道,梅王爺又是何人?”

  “你當真不知?”

  楚青說到此處,已然是聲色俱厲。

  北堂尊哈哈大笑:

  “三公子當知曉,北堂尊縱橫江湖至今已然二十余年。

  “今日退讓,本是為了兩全。

  “可非是本座怕了你這狂刀之名!

  “更不會受你這欲加之罪!”

  “好一個欲加之罪!”

  楚青冷聲說道:

  “鐵初晴離開鬼神峽,便被天邪教梅王爺所擒,若非因緣際會被在下救出,如今死生難料。

  “烈火堂牽制鐵血堂于鬼神峽,天邪教于鐵血堂境內,和烈火堂形成前后夾擊之態。

  “這件事情……豈是你北堂尊一句‘欲加之罪’便可解釋!”

  “什么?”

  北堂尊臉色一變:

  “絕無此事!”

  “罷了。”

  楚青一甩手:

  “早就聽聞烈火堂九烈焚如神功之名,既然北堂堂主不愿意如實相告,今日正好討教一番。”

  北堂尊聞言也是怒極而笑:

  “要打就打,想要給我烈火堂冠上‘勾結天邪教’之名卻絕無可能,你當真以為本座怕你不成?”

  話說至此再無多言,楚青眸光一起,一手畫圓,一掌推出。

  赫然便是亢龍有悔!!

  龍吟之聲轟然響起,伴隨著龍形氣勁往前推出,極致的寒意轟然四散。

  北堂尊則雙眸如烈火,伸手一扯披風,身形一旋,心如擂鼓轟隆隆作響。

  烈焰一般的罡氣順勢而發,纏繞于周身之上,合身如同火球,朝著楚青掌勢狠狠撞去。

  烈火堂這一門九烈焚如神功雖然也是純陽一脈,卻主走心脈。

  人身五行,心屬火,肺屬金,肝屬木,腎屬水,脾屬土。

  五行相生相克,然九烈焚如卻將這生克之道做出另外一番演繹。

  內壯五臟,借四養一,主流于心。

  再激心之烈火于周身,則人如火,滾滾來去,焚盡天下。

  此火發于心,烈于行,上可達九重之妙。

  故發招之前,心如擂鼓,急如烈火烹油,衍生而出的招式中,便有如今北堂尊所施展的這一路九烈焚如掌。

  只是北堂尊于這門武功之上,納入了袈裟伏魔一路的功夫,借披風而藏真意。

  乍看上去,如同烈火一般的真氣,滾動間好似一個碩大的火球。

  實則虛實變化暗藏于披風之下,唯有鼎定乾坤那一刻,方才現出真容。

  說遲實快,兩道人影展開招式,眨眼就已經逼近。

  楚青所過之處,周遭寒意四起,蔓延冰霜。

  而北堂尊行徑之地,則積雪融化成水,呈現灼灼之態。

  就見兩道人影撞在一處,卻無聲息。楚青一招亢龍有悔落在披風之上,龍形氣勁破風而出,披風支離破碎。

  北堂尊看出這一掌厲害,借機錯身而過環繞于后,探掌來襲。

  楚青頭也不回,雙腳踏玄位,沉肩,右掌順勢向后一送。

  龍吟聲起處,正是一招神龍擺尾!

  先前看似碰撞的一招,實則藏于披風之下。

  北堂尊想要以這九烈焚如掌騙盡楚青的招式,可惜被楚青一招亢龍有悔直接打的披風破碎,虛實真意盡顯。

  這才趁著身位錯開,楚青背后空門大露之間出手。

  卻沒想到,楚青這一招神龍擺尾專對背后。

  這一掌送上門來,可謂是正中下懷。

  如今兩掌倏然一接,就聽得轟然一聲炸響。

  一冷一熱兩股力道霎時糾纏,形成兩道半弧,一個赤紅如火,一個冷若冰霜。

  只是交手不過一瞬,北堂尊便已經臉色一變,口中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倒飛而去。

  不是他太過不濟,實則如果對手不是楚青,換個人哪怕內功在他之上,想要這般輕易將他擊退也絕無可能。

  奈何楚青內力與他正好陰陽相對,彼此相克。

  一旦一方占據上風,對方自然敗的宛如摧枯拉朽!

  卻見楚青得理不饒人,步履一轉,身如青煙,不等北堂尊自半空之中跌落,便已然一手拿住了北堂尊的咽喉,冷聲開口:

  “死到臨頭,北堂堂主還不說實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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