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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意滿回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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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寶商行的拍賣會一年也開不了幾回,好在康大掌門叫蔣青來前便就算好了日子,只消半月工夫便就收得了消息。

  這半月期間,康、蔣二人倒也未有虛度。

  康大掌門拜訪了公府中不少大員,名為陳情憲、云二州近況,實則卻是為了做打秋風的事情。

  或是因了手頭人命頗多,也使得他現今面子頗大,這么一不打招呼突然來臨,便連留守鳳鳴州的幾位大員都不得慢待。

  畢竟只按頭銜來論,于今的秦國公府之中,除卻匡琉亭與費天勤這一人一鳥之外,也無人敢言要比這位武寧侯更尊更貴。

  當然康大寶卻也曉得分寸,便算面對各曹屬吏都未擺過勛戚架子。這對于手上染過巔峰上修性命的仙朝貴戚可算難得。

  且也知趣,康大掌門辦事時候指縫里溜出來那些賞錢,可要比下頭那些窮酸捂出汗來的幾點孝敬豐厚許多。

  如此一來,茲要是在這些公府各曹主事權限之內,總會與你行些方便。

  康大掌門散出去一堆靈珍,各曹主事回來了一沓批條,其中大部皆算得緊俏物什,這結果自是皆大歡喜。

  康大寶倒不虞這事情會遭追究,畢竟這各曹主事做賬本事,怕要比好些元嬰門戶的道統還要來得傳承有序。

  匡琉亭手段多厲,更不消康大掌門來與他們來做提醒。是以既然他們敢給、那康大寶便就敢拿。

  這些緊俏物什康大寶一一于公府府庫中點過驗好,落上自家封簽,便就不虞有人取走。待得他與蔣青在萬寶商行中將結丹靈物購得過后,便就可再聘些大型商隊,用飛舟載回憲州去。

  說起來,康襄宜經營商隊卻也有些本事,但賀德工傳下來的商隊大略只能比一尋常金丹宗門所轄好上不少。

  是以便算康襄宜用命十分,但重明宗暫也還做不成這跨道越州的買賣,照舊還需得大把靈石去請外人來做。

  五姥山作為山北道之主,這些年勢力卻在漸漸萎縮,似貲貨這類不關乎宗門存續的買賣,倒是有不少都分潤了出去,以安撫轄內這些頂尖的金丹門戶。

  康大掌門自然對月隱真人這般做法嗤之以鼻,依著前者看來,近些年五姥山聲威愈發衰敗、固然與其內部青黃不接大有關系。

  但月隱真人這位掌舵之人慣會慈悲、放縱過甚,不曉得施以雷霆手段,同樣是山北道局勢敗壞的原因之一。

  于今山北道對內對外大部商路都有萬獸門這一金丹宗門插手,康大寶于這宗門里頭無有熟人,但是一道來與他跑買賣的戚師傅卻言儲嫣然與萬獸門不少上修有些交情。

  戚師傅倒未虛言,他甚至都不消康大掌門出面,便就替后者談了一個殊為劃算的價錢,卻也有些本事。

  康大寶這才與蔣青一道請戚師傅于酒樓吃了一桌上等席面,散場時候,倒還又遇得了一位熟人。

  “前輩近來可好?!”

  康大掌門才發笑聲,正待抱拳行禮還未合攏,那頭的三言上人即就忙乎不敢,顯是已覺受不起前者之禮。

  與那些自視甚高的高門貴胄不同,三言上人一無根無萍的散修,并不覺自己能比得哪個殞在康大寶手頭的金丹。

  看得出來,自孤鴻子被費家聘去做了供奉教習過后,這老修日子似也無從前那般滋潤了。

  他這招攬人來聽講法的掮客生意若無個夠分量的人來做搭伙,確實難得持久。

  不過到底是位金丹,茲要甘愿冒些風險,現下勿論是投到摘星樓還是秦國公府,都不失上賓之禮才是。

  但三言上人顯然并無此志,是以過得落魄些倒也不甚奇怪。

  或因于此,這老修見得康大寶未過多久,便就若有若無地透露了些有意來重明宗內做個客卿長老的意思。

  然他或也不曉得康大掌門行事作風,到了也未見得后者接腔,便就也只得故作無有這檔子事情,只尋個借口、道聲過后再敘,再悻悻別過康大寶與蔣青二人。

  不過與三言上人言過一陣過后,卻也已離萬寶商行拍賣會開始時候頗近。

  此時暮色已將鳳鳴州的坊市染得柔和,康大寶與蔣青并肩往萬寶商行后巷去,腳步從容。

  前者前番去過在騰文府萬寶商行所開的拍賣會,諸般事宜盡都清楚,便連蜃氣屏前的守元陣紋,亦是一般無二。

  二人剛至屏前,此地掌柜蘇湄和上次于晦明洞府外駕車送客的武宣上修都已立在那里。

  這時候倒無有蘇湄說話資格,這美婦人只來得及淺淺一笑,便就被邁步上前的武宣上修搶過身位。

  這老修皮袍上頭的褶皺較比從前要稍顯平整些,腰間長鞭亦也比康大寶印象中纏得規整不少。

  此時再見得康大掌門,他也不再是前番那般隨意點頭,反是上前半步、當先拱手,語氣中帶些親切味道:

  “武宣見過武寧侯。”

  “前輩風采已久,晚輩今日再得瞻仰,卻是榮幸之至。”康大寶淡笑頷首,眸中金光一閃而過。

  上次見得這老修時候康大掌門還未結丹,便就只當其是一尋常上修。

  可此番再次見得過后,卻才看出其是一不遜于黃米伽師的金丹巔峰修士,說不得還是這萬寶商行拍賣會鎮場子的幾位高修之一,便也未失禮數、揖首拜過。

  不過這老修到底是隸屬于萬寶商行這超然勢力的金丹上修,能對康大掌門有些許另眼相看便算難得,總不至于要在面上生些諛色。

  武宣上修本來只想再與康大寶客套一陣,便就暫且別過、先入晦明洞府等候。只是待得他再將目光瞟在蔣青身上時候,即就在目中閃過一絲驚色。

  “這位小友是裂天劍派弟子?!”

  蔣青眼皮一抬,還未開腔,便就聽得身側的康大掌門搶先開口:“前輩或是看錯了,這是晚輩師弟蔣青,非是裂天劍派弟子。”

  倒也不怪康大寶頗急,蓋因裂天劍派現都已是直掛反旗的門戶,哪能在這秦國公府轄內背上這層關系。

  蔣三爺聞聲出列,俛首拜過,卻令得武宣上修一面虛扶起來、一面稍有驚詫:

  “甲子年前,老夫曾在關東道與裂天劍派洪文上修有過一面之緣。當其時老夫與他論道三日,多少沾得其些許劍理真義。

  不想今日見得蔣小友,卻才又有些熟悉之感,這才冒昧相問,確是唐突,還請賢昆仲莫要見怪。”

  康大寶自拉著蔣青道了聲不妨事,隨后又道:“有勞蘇掌柜開了洞府之門,今番便不勞武宣前輩再送我等一程。”

  蘇湄淺笑應下,伸出蔥指、白玉似的指尖熟稔地注入一縷靈力,眾修身前的蜃氣屏霧光緩緩分開。

  待得康、蔣二人入了洞府漩渦,留在蘇湄身側的武宣上修方才疑聲出口:

  “蘇掌柜,這蔣青是什么來頭。他那身劍意雖有不同,但老夫卻能篤定,必得了洪文那廝不少劍理真義。

  這卻是我在其門下那些不成器的弟子里頭都難見得的,若是此子真與洪文毫無干系,只靠著外間流傳的一些劍理即就進益若此,卻真就是”

  此時蘇湄言起正事,常駐在其面上的那副嫵媚神情即就也卸下三分。但聽她柔聲應道:

  “依著弟子們探來的消息,這蔣青卻是從康大寶貨欄里長起來的師弟不假。說來也是奇怪,重明宗這代弟子確出人物。

  除了康大寶與蔣青二人之外,他們那練氣師父門下還有一二弟子,其道途雖只一般,但論及戰陣本事,卻不遜于那些兵家子弟許多,也算不得是個庸碌角色。”

  武宣上修聽得蔣青確非裂天劍派弟子便算足矣,對蘇湄后頭的話卻無什么興趣。

  但見得他沉吟一陣,隨后才言:

  “依老夫所見,此子茲要尋到契合靈物,結丹當是一水到渠成之事。你或可關注一二,老夫也不覺他之道途,真就要弱于其師兄。”

  蘇湄眉宇間生出些意外之色,倒也不是不信這老修所言,只是想到若真如此,茲要是秦國公府不會被迫出西南。

  這重明宗將來便會坐擁兩位頂尖金丹、康大寶又是外間有名的慣會經營生發、那么重明宗與西南三道地位最次也不該低于兩儀宗。

  甚至若是匡琉亭真就信重十分,這向來恣意任性的公爺將黃陂道這貧瘠地方盡都交予重明宗來做接收,或也不足為奇。

  到了蘇湄這等位置,尋常上修自是不放在眼中,但若是蒲紅谷、項天行和蘭心上修這些人物親至,卻不可同日而語。

  萬寶商行的掌柜可無一個酒囊飯袋,不會不曉得該與哪些人好好做些生意。

  念到此處,蘇湄即就出聲言道:“前輩放心,蘇湄曉得該如何做了。”她言過之后,蔥指點過墻上簿冊,又在中間加了一物:

  “這物什太過冷門,前番還流拍過一回,本來是想過些時候轉到關東道去販售賺些大錢,現下便看看能不能賣個合適價錢吧。”

  這頭康大寶與蔣青踏入蜃氣屏,通道內的靈脈石泛著瑩白光澤,壁縫間的凝露草掛著細碎靈光,二人不是頭回過來,腳步熟稔,未作停留。

  前番二人是從山南道騰文府那道入口而入,然其與山北道鳳鳴州、源州入口亦也相通,實則進來的都是晦明洞府這么一處地方。

  這番布置可不簡單,說不得落成此事的陣師都已極為接近四階,整個西南三道皆都難尋得一個。

  甫一晦明洞府,虛空里頭時有時無的雷炁在從前的康大掌門看來是如有毀天滅地之能、還需得武宣駕著瑞麟獸車相護。

  此番再見,卻只道聲尋常,康大寶與蔣三爺從容行過,便就又到了一裝潢豪奢、應有盡有的院落。

  內中丹器符陣一應所需仍是布置得頗為上乘,直令得荷包都已殷實許多的康大掌門都還難去掉打包攜走的念頭。

  與此同時,這院中亦是靈力充沛得不成樣子。

  哪怕是康大掌門貴為金丹,都不禁多吸了兩口,倒也逗得一旁早早過來伺候的俊俏使女掩嘴輕笑。

  一旁的蔣青這才如此直觀地感受到萬寶商行底氣多足,若是尋常地方有練氣修士該當著金丹上修做如此行徑,便是被當場掌斃亦不稀罕。

  然這些面容姣好的鶯鶯燕燕,卻還敢笑吟吟地過來拿胸前豐滿蹭著康大掌門討要賞錢,確實稀罕。

  這兄弟二人都是有口皆碑的清雅之士,來此又為正事,自是無有心情來做這些節外生枝之事。

  康大寶抬手避開湊上前的使女,目光掃過院落正堂懸掛的靈光簿冊,指尖一點:“拍賣會何時開始?”

  這些使女倒也曉得見人下菜,盡都收了嬉態,推出一人來躬身拜過,袒露一片雪白、柔聲回道:“回侯爺,再有半刻鐘便開,已備了引路玉符,二位隨小的來便是。”

  說著遞過兩枚瑩白玉符,觸手便覺靈力流轉,顯是能避過洞府內殘余的雷炁。

  二人隨使女穿過一道雕花木門,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一座懸浮于虛空的圓形拍賣場,場周嵌著數十顆拳頭大的月華珠,靈光漫溢,將整個場地照得亮如白晝。

  這萬寶商行花了大價錢打造的拍賣之地當真花了不少本錢,只是地面鋪著能聚靈的星髓石,每一步都能覺出靈氣順著足底滲入體內,比尋常閉關室還要醇厚三分。

  場中已坐了不少修士,見康大寶與蔣青走來,不少人起身拱手。

  武寧侯連斬云澤巫尊殿黃米伽師、兩儀宗栗云兩位大宗掌門,這戰績在公府轄內已算亮眼得很,至少除去那頭太過犀利的老鳥之外,便連元嬰真人門下弟子亦難比肩。

  這名聲在山北道早已傳開,尋常上修卻是不敢怠慢。

  使女引著二人往雅室去,包廂內陳設簡潔,只一張梨花木桌案,案上擺著本次拍品的縮印靈光圖,旁側注著靈材特性與起拍價。

  “大師兄,你看這個。”蔣青指著圖中一株青黑靈芝,他語氣難得有這般熱切時候,康大掌門自是鄭重看過一眼,“云岫定紋蘭,”

  蔣青指尖落在靈光圖上那株青黑靈植處,眸中亮意難掩:“云岫定紋蘭,旁注寫著‘生于云岫靈脈三千丈深處,花瓣凝銀紋,可定道基紋路,調和劍修結丹時的劍意燥氣’。師兄,這蘭正與我契合!”

  康大寶俯身細看,圖旁小字密密麻麻:“此蘭需百年方開一次花,取其花蕊與花莖入藥,能緩劍修劍意過銳之弊,防結丹時道基崩裂;若配以劍心草同煉,更能提升一成半結丹成功率,最適中正道基的劍修。”

  他頷首道:“確是好物,比前番見的劍脊芝更合你。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拿下。”

  不多時,拍賣場鐘聲響起。

  蘇湄身著紫袍登上拍賣臺,玉錘輕敲木案,清越聲響傳遍全場:“今番晦明洞府拍賣會,首件拍品,三階上品靈壤三百六十合!”

  話音落,侍女捧上木盒,打開便見褐中泛金的土塊,靈氣隱隱透出,“此土取自靈脈核心,可改良靈植苑土壤,助高階靈草扎根,起拍價三百中品靈石,每次加價不少于五十中品靈石!”

  “榮泉見了怕是要喜得跳起來,”康大掌門才起念頭,臺下頓時有動靜,一名綠袍老修率先舉牌:“三百中品靈石!”

  緊接著,康大寶認得的一家金丹宗門之主亦也應聲:“三百五十中品靈石!”

  價格節節攀升至五百中品靈石時,康大寶這才在雅室中淡淡開口:“六百中品靈石。”

  那靈植師抬頭望了眼雅室方向,猶豫片刻終究放下號牌。武寧侯既開口,這東西雖也難得,但總也沒必要爭這口氣。

  蘇湄見狀秀眉暗暗蹙起,倒是低估了康大掌門在眾修心頭是何地位,待得她連喊三聲,玉錘落定:“六百中品靈石,成交!”

  接下來幾件拍品各有側重,康大寶雖有心動,卻也未有勢在必得,便就見得其被人拍走。

  待場中氣氛漸熱,蘇湄才抬手壓了壓:“接下來這件拍品,專為劍修而來——百年劍心草十株!”侍女捧上的玉盒中,銀白草葉泛著細芒,

  “此草能穩固劍意,結丹時可防劍意反噬,起拍價四百中品靈石,每次加價不少于五十中品靈石!”

  臺下幾名自詡劍修的筑基修士登時眼睛一亮,很快有人舉牌:“四百五十中品靈石!”“五百中品靈石!”

  康大寶見價格漲到六百中品靈石,覺得約么合適,適時開口:“七百中品靈石。”競價聲瞬間停了,先前舉牌的散修劍修苦笑一聲,財力不夠,這便又收起號牌。

  蘇湄見得康大寶如此識趣,卻也滿意,只是笑著落錘下來:“七百中品靈石,恭喜武寧侯!”

  又過了三件拍品,場中燈光忽然轉亮,兩名侍女捧著鑲金水晶罩緩步上臺,罩內青黑靈蘭挺拔,花瓣上銀紋流轉,靈氣透過罩子漫出,連雅室中的康大寶都能覺出一股溫潤劍意。

  “諸位久候了,”蘇湄聲音抬高幾分,“千年云岫定紋蘭一株”她指尖點向水晶罩,靈光流轉間顯露出靈蘭特性。

  “此蘭生于東海云岫山靈脈三千丈深處,千年方得一熟,花蕊可定道基紋路,花莖能調和劍修劍意燥氣,與劍心草同用,可將結丹成功率再提一成半!起拍價五千中品靈石,每次加價不少于五百中品靈石!”

  臺下靜了一瞬,這物什似是轉為某人準備,固然珍惜,但想用的買不起、買不起的未必想用,這便輕而易舉被康大掌門收入囊中。

  拍賣會散場后,蘇湄親自捧著水晶罩送進雅室,身后侍女還端著錦盒。

  “侯爺,這云岫定紋蘭已用靈脈水養在溫玉盒中,五年之內藥性不散。”她將水晶罩遞與蔣青,又打開錦盒,里面是枚墨玉令牌,刻著“萬寶貴賓”四字。

  這美婦人柔聲念道:“此牌可在仙朝所有萬寶商行享九折之利,若需稀缺靈材,憑牌還能提前三日預留,也算本行對侯爺稍表敬意。”

  這待遇可要比康大寶前番在騰文府的時候好上許多,他雙手接過令牌,指尖撫過冰涼玉面,這才溫聲笑道:

  “多謝蘇掌柜此番照拂,康某感激不盡,往后貴行若有所需,茲要是康某力有所逮,定不做推辭。”

  蘇湄落得人情,即就告退下去,而康大掌門與蔣青,卻也終于到了返往重明宗結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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