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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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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六道  「六道。」釋迦牟尼虛影輕輕吐出兩個字。

  徐青內心驚起波瀾。

  因為他在夸父洞天學到的化虹遁術正是「六道」留下的。

  他深深看了對方一眼:「六道究竟是誰?為何會是佛祖您的故人?」

  釋迦牟尼虛影微笑道:「六道便是六道。」

  「你根本不是釋迦牟尼,對麼?」徐青忽然間說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話。

  釋迦牟尼虛影神色訝然,隨即很快平靜下來,「我本以為你資質平平,沒想到你的靈覺如此敏銳。不錯,我不是真正的釋迦牟尼,但在這里,我是……」

  「這里?指的是純陽界,還是整個太虛宇宙。」徐青進一步發問。

  釋迦牟尼淡然道:「自是整個太虛宇宙。」

  徐青:「你是釋迦牟尼在太虛宇宙的投影?」

  他說到此,心里更是驚濤駭浪。

  難道說,在太虛宇宙和四大道宗作對的釋迦牟尼,便僅僅是眼前一道虛影。

  所以從頭到尾,釋迦牟尼在太虛宇宙都不存在實相。

  那麼真正的釋迦牟尼,到底有多可怕?

  徐青已經無法想像了,這已經超乎他目前的認知。

  釋迦牟尼禁不住一笑:「你的見知始終還是有凡俗的局限。」

  徐青:「還請佛祖指點。」

  他做人很真實,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該上問的時候,從來都很謙卑。

  釋迦牟尼虛影:「你覺得境界高,法力更強,是不是就應該將比自己層次低的人,克制得死死的?」

  「難道不是麼?」

  「這是對的,但不完全對。」釋迦牟尼虛影笑了笑。

  徐青沉吟道:「我以為,更強的人,即使第一次吃了比自己弱的人的虧,只要事后思索,仔細推敲,下一次遇到,絕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如同兩個大國之間的斗爭,局部的勝敗會有,可是打到最后,拼的還是國力。

  當然,前提是兩個國家都處在同一發展階段。

  一個蒸蒸日上,一個老大帝國,自然又是不一樣的。

  釋迦牟尼虛影:「你的話,也有道理。倒是我狹隘了。」

  徐青:「佛祖居然會認錯?」

  釋迦牟尼虛影悠悠道:「即使是釋迦牟尼的本相,也是會認錯的。」

  徐青聞言,不禁一禮。

  在此時此刻,他才真心實意地認識到了釋迦牟尼作為一個道者的襟懷。他認可的不是對方的道,而是對方對道的態度。

  釋迦牟尼虛影又道:「認錯,并不代表會改。豈不聞,謗佛也是有罪的。」

  徐青:「換做是我,也會如此。」

  釋迦牟尼虛影笑道:「太虛宇宙之中,我見過許多人,你雖然資質平平,確實比一些大羅丶太乙更有運氣。」

  徐青:「我以為佛祖會夸我與眾不同,沒想到只是夸我運氣好。」

  釋迦牟尼虛影灑然道:「你會明白的,運氣好勝過任何優點。」

  徐青:「佛祖說這句話,應該不只是夸我。」

  釋迦牟尼虛影:「不錯,否則我也不會回來。恰好我有一件事,需要一個運氣好的人幫忙。」

  「什麼事?」

  「去一個地方,幫我找一件東西。」

  「這個東西和六道有關?」徐青立刻反應過來。

  釋迦牟尼虛影:「它叫生死簿。」

  徐青:「世上真有生死簿?」

  「有,而且就在六道手里。」釋迦牟尼虛影神色平靜。

  徐青神色愈發警惕:「佛祖怎麼確定我能找到,就因為我運氣好?」

  釋迦牟尼虛影:「別問那麼多,就問你去不去?」

  「不去。」徐青立刻搖頭。

  釋迦牟尼虛影神秘地一笑:「你會去的。」

  徐青還欲再說什麼,只見到一道風吹來,揚起塵沙。而釋迦牟尼虛影化為一朵蓮花,輾轉在風塵中,很快杳然無蹤,恍若從沒出現過。

  他看得搖頭不已。

  經過這次的事,徐青深刻意識到,釋迦牟尼虛影絕對在布一個很大的局,而整個太虛宇宙都被卷入了里面。

  「阿來,你到底想干什麼?」徐青現在膽子大,在內心里j叫上佛祖小名!

  他隨后又想到生死簿。

  生死簿記載掌管著世間蕓蕓眾生的生死,宛如命運的小號。

  光是這一點,足以說明生死簿的價值。

  「六道,從名字的釋義來看,絕對和輪回有關系,輪回和生死簿自是密不可分。釋迦牟尼虛影找上我,莫非是因為我和六道有因果,畢竟我學了六道的化虹。而釋迦牟尼虛影在六道手上受了傷,莫非就是為搶生死簿受的傷。這個六道到底是什麼來歷,居然能讓釋迦牟尼虛影受傷?」

  徐青很清楚,哪怕只是一道投影,以釋迦牟尼虛影的特質來看,絕對強過普通大羅丶太乙許多,甚至說是頂級的大羅丶太乙也不為過。

  要傷到這樣的存在,很難想像對方掌握了什麼樣的力量,或者說是有什麼寶物。

  徐青禁不住有些頭疼。

  釋迦牟尼虛影既然說他會去找,足以見得,接下來肯定會發生什麼事。

  徐青看了看青銅鏡,仙朝甲子之劫依然存在。

  看來這場劫數,始終避免不了。

  如今,距離仙朝甲子之劫還有三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徐青身化虹光回到大虞朝,修成天仙的他,現在的天魔幻境更厲害了,對于仙朝內,杰出的人才作用會更大。

  天魔幻境最大的作用就是,讓人可以在里面,短時間經歷一世世的輪回。

  徐青修為越高,這些輪回體驗越接近真實。

  他甚至想到了比青銅鏡留影復制的洞天。

  如果青銅鏡留影復制的洞天越多,再結合天魔幻境的能力,他憑此重新構建一個太虛宇宙,怕也是可以的。

  若是在青銅鏡內再安置一本生死簿?

  徐青腦海里泛起一個念頭。

  若以青銅鏡為根基,他似乎有再造一個太虛宇宙的可能性。

  多麼瘋狂可怕的念頭。

  因為徐青意識到,太虛宇宙也可能是被這樣創造出來的。

  這種事,一想到都令人毛骨悚然。

  另一方面,釋迦牟尼虛影的作風,令徐青想到前世影視里的無天佛祖。

  無論怎麼看,這個釋迦牟尼虛影的行事作風,都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感。

  好在,對方始終沒有對徐青下過狠手。

  但未必是因為心好,或許是對方顧忌著什麼。

  他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能令對方顧忌?

  青銅鏡?

  這是徐青唯一能想到的地方。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讓徐青去尋找所謂的生死簿,現目前徐青不得而知,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大虞仙朝,京師,徐府。

  馮蕪在織一件漂亮的女款法衣。

  這是給在天河道宗的徐清竹準備的。

  徐青偶爾會命人托木桑老祖給馮蕪向徐清竹帶信。

  這女人倒是奇怪,自己的兒子找到之后,就沒那麼上心了,反倒是對一個庶女關懷備至。

  不過她和徐清竹確實投緣。

  這就是傳說中的,很有母女緣?

  徐青看馮蕪認真的樣子,不禁酸酸的,「你織這麼好,人家也未必在意,而且人家肯定最想看到自己親生母親送的禮物。」

  馮蕪嫣然一笑:「你和你女兒吃什麼醋。」

  她搖頭不已。

  見到徐玄扈之后,也是馮蕪最開心快樂的一段時光,她沒有什麼心事了。

  由于丈夫的地位,所以她在大虞朝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反正往后馀生有丈夫為她遮風擋雨。

  因此她的修行也落下了。

  馮蕪并不因此感到后悔。

  成為一個母親,她才真正意識到,女人這輩子最大的成功是找到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

  很奇妙的思維轉變。

  在遇到徐青之前,還是少女的她,會更想一個人去闖蕩江湖,路見不平,拔劍相助。

  現在,她完全沒有少女時的心境了。

  可是想到少女時的心事,依舊會發笑。

  不是自嘲,而是一種緬懷。

  雖然容顏不老,可青春始終是青春,無可替代。

  或許,這種心理上的投影,最終落在了徐清竹。

  可是徐清竹論年紀的話,以凡人的標準,也不小了!

  但徐青不覺得自己年紀大。

  男人只要還中二,那就是少年。

  徐青抓住妻子的手,有種很踏實的感覺。

  無論人生如何夢幻,他都清楚,這世間有真真切切愛他的人。

  叔父和嬸嬸丶馮蕪,他們分別代表著徐青的親情和愛情。

  這不只是羈絆,更是徐青抵擋空虛的慰藉。

  其實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無非是因緣造化,有了現在的成就。

  他很有做事的能力,并不意味著徐青內心沒有虛弱的地方。

  從大虞朝的歷史維度來看,徐青絕對是一個偉人,可不代表他是一個完人,甚至不是一個好人。

  真正的完人,只會出現在日記的字里行間。

  徐青拉著馮蕪出門逛街。

  其實馮蕪一個人在的時候,很少出門。

  被人認出來很麻煩,喬裝打扮,也沒啥意思。

  但徐青帶她出來逛,意義又不一樣。

  說到底,這些年徐青和馮蕪相處的時間,還不及天啟皇帝繼位前那樣多。

  幾十年過去,兩宮太后也老了。

  哪怕有丹藥相助,容顏停留在三十出頭,可眼角的皺紋已經開始浮現。

  而徐青也沒有對兩位太后產生越矩的舉動。

  哪怕民間流傳了很多謠言。

  可事實上,徐六首既沒有夜宿龍床,更沒有把持朝政。

  甚至徐青連決策都很少做了。

  小皇帝剛親政的時候,既忐忑,又下意識培植親信,想要奪權。

  可最終他發現,徐太傅什麼都沒做。

  然后他也發現,自己也做不了什麼。

  仙朝的發展,早已走上正軌。

  作為皇帝,象徵意義,大于實際意義。

  因為無須徐青說什麼,那些大臣和勢家豪族,都會自發地選擇徐青設定的路線去走。

  小皇帝根本無法挑戰和撼動徐青定下的路線。

  他甚至意識到,即使號稱權謀排在歷代帝王前列的爺爺——萬壽太上皇,也撼動不了這些事。

  而小皇帝大婚當日,太上皇送來一幅字作為禮物。

  「上善若水。」

  水是什麼?

  是順應。

  小皇帝一開始不明白,后面漸漸明白了。

  但他很憂郁。

  甚至一度不愿意和皇后同房。

  為什麼呢?

  因為皇后是他生母安排的。

  他受夠了這種安排。

  而且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來,也沒法作為皇帝卻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他以為,自己不該讓孩子來世間受這樣的苦。

  他甚至有些埋怨自己的父親,當初明明有機會的,卻斗不倒太傅。

  可他內心里,更有一個難以啟齒的念頭,為什麼太傅不能是他的父親。

  如果太傅是他的父親,那該有多好?

  徐青渾然沒有在意過小皇帝的想法。

  事到如今,皇帝的想法已經不重要了。

  皇帝目前最大的作用就是用來給新法新政背書,當一個圖騰。

  徐氏和普通世家大族不一樣。

  徐青在,徐氏就在,不需要任何名分。

  徐青不在,任何名分也不頂用。

  他一個人,就可以萬古長青。

  如同榕樹,枝繁葉茂,獨自成林。

  拉著馮蕪在京師里逛了一圈之后,馮蕪注意到一件事。

  在一家茶館里,夫婦開了個包間喝茶,她說道:「現在京師富甲于天下,怎麼還有那麼多乞丐。」

  徐青:「在老家里,這些乞丐還需要種地干活才能吃飽,在京師賣慘就行。而且這些乞丐背后都是有組織的。」

  馮蕪嘆了口氣:「都是有手有腳的……」

  徐青:「這種事不好管,也管不了。其實京師外,還有許多吃不飽飯的人。」

  「怎麼會?」馮蕪很驚訝,由于高產作物的推廣,加上大虞仙朝如今的修行人越來越多,哪怕一些地方遇上大旱,官府也能請法師開壇求雨。

  更遑論在修仙者的幫助下,大虞朝有發達的江河水系。

  道術和機關的作用,確實能改天換地。

  現在大虞朝,著實有種地上天國的氣象。

  徐青意味深長道:「因為吃不飽飯的人好使喚。」

  徐青和馮蕪逛完之后,親自給這一科會試出了考題。

  現在大虞朝科舉的內容不再局限于經義,而是著重于實務。其實科舉很長一段時間,也不是以八股文為主,而是著重于策論。

  八股文能登上歷史舞臺,主要是它有一個很直觀的標準,還有許多其他客觀因素。

  但徐青上臺之后,科舉的內容逐漸開始改變。

  這次會試的題目很大白話。

  「請論證朝廷是世家豪族壓迫底層百姓的機關,是迫使一切底層屈從于權貴豪紳的武器。」

  此題一出,在會試考場石破天驚。

  但很快有考生聯想到一句被許多大儒曲解的經義——「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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