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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眾生似妖,人心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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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9章眾生似妖,人心是魔(第1更)

  魏國公府,書房。

  魏國公長嘆一聲:「徐公明就是徐公明,任何人試圖和他作對,都休想撈得好處。」

  這次徐青的應對,令人嘆為觀止。

  其實策略說起來并不高明,關鍵是斬中了要害。

  那就是水源。

  棉花的種植需要大量的水。

  徐青先前修路招標時,已經做了水庫丶河堤的資源規劃。

  而且抽水所用的改良水車,以及如今的蒸汽機丶魂石機關,都能大量抽水。可以說,仰仗機關之利,以及朝廷對水利的規劃,徐青事實上控制了整個南直隸大部分的水資源。

  地主豪紳雖然有少部分水資源,可根本不會拿出來給那些種地的百姓用。

  須知,當今世道,任何一段河道,都是有主的,不能隨意打撈魚蝦。

  朝廷興修水利,百姓還能跟著喝湯。

  豪紳勛貴的水利設施,根本不關平民百姓的事。

  說到底,官府再爛,也是有個底線,會做一些惠及天下的公共工程。

  豪紳勛貴的好處,吃了一分,就得還兩分甚至更多回去。

  徐青直接給那些棉田斷了水源,一下子擊中要害,鬧騰的人,再也鬧騰不起來。

  因為徐青說的很明白,聽他的有飯吃,不聽他的,別說棉田,就是農田也休想得到足夠灌溉的水。

  這種事,在執行力上雖然不可能拉滿,卻也足以殺雞儆猴。

  何況在江寧府,徐青還是可以將執行力拉滿的。

  顏福也佩服徐青能屢屢抓住問題的根本,并將其迎刃而解,他道:「小人畏威而不懷德。徐六首這次也該明白,不是國公你們沒有仁善,而是這些刁民,根本不配!」

  魏國公撫須道:「是啊,治理天下,向著小民本就是大錯特錯。我們這些勛貴豪紳,不是天生如此,也是被這些刁民逼的。你對他們越好,他們越是蹬鼻子上臉。」

  魏國公希望此事能令徐青回心轉意,站在天下豪紳勛貴這一邊。

  「公明果真好手段,這一套下來,新棉法再無人敢反對了。」謝泉敬佩無比。

  徐青:「沒人反對,難道就是好事?怨不在大,可畏惟人。如果別人都不敢反對了,心里不知道要積攢多少怨氣呢。」

  謝泉:「這些小民自己愚蠢,能怨恨誰?公明對豪紳勛貴一向手段強硬,倒是對這些不知感恩的小民,每每容易心慈手軟。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謝泉見多識廣,他能深刻意識到,天下豪紳勛貴固然有內斗,可是大的利益上面,還是容易做到暫時的團結,只是遇見徐青這個怪胎,才會屢屢碰壁。

  至于鄉里小民,就拿他家里的仆婦舉例子,都會存在邀寵媚上的明爭暗斗,讓她們團結起來對付主家,根本不可能。

  主家隨便丟一塊肉骨頭,都能讓她們打得頭破血流,最后還得感激老爺和夫人呢。

  因此謝泉不是很認可徐青在復社提出的階級論。

  在同一階層里,越是底層,互害的現象越是嚴重。

  假如徐青平時不那麼親民,這次那些鄉人也不敢蹬鼻子上臉,被人挑唆一下,就敢對李家的祖墳動手。

  徐青:「人皆有賢愚不肖,士紳有,小民也有。甚至因為小民多,所以看起來不肖的人遠比士紳多。可賢愚不肖,又是誰定義的呢?」

  謝泉:「自然是掌握話語權的。」

  徐青笑了笑:「其實我覺得,事情無關對錯,只有立場罷了。」

  他接著話鋒一轉,又說道:「咱們解決問題就解決問題,何必對某些人,某些群體生氣。先生說我苛刻士紳,那也冤枉我了。我只對付跟我作對的士紳,你看那些跟著我走的士紳,哪一個沒獲得好處?」

  謝泉不禁陷入沉思,隨即又道:「總歸是造成這種印象了。」

  徐青點頭:「不錯,歸根到底,還是因為有人想抹黑我,也有人覺得我將士紳和小民平等對待,本身就是錯。可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不正也是平等對待萬物嗎?

  他們這些人,不怨恨天,不怨恨地,反倒是怨恨起我,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

  「額。」謝泉竟有些無言以對。

  徐青笑了笑,「關中旱情嚴重,江南也有旱情,這次咱們展示了水利機關的重要性,是時候推行下一步行動了。」

  謝泉頓時明白徐青真正的用意,那就是用蒸汽機抽水。

  有蒸汽機可以抽很深的地下水,而且主需要燒煤,并且進行部件的維護。

  關鍵是蒸汽機的制造是掌握在朝廷手里的。

  能抽地下水,確實能解決一部分旱情,至少能緩解,給人一點希望。

  底層的小民,只要有一點希望存在,就不至于走到絕路。

  徐青根本用意,還是大力推行普及各類和生活丶生產相關的機關。

  所以必須要修路,不修路,這些沉重的笨家伙,怎麼好運輸到各地?

  不是每個地方都有水運的。

  謝泉現在更是深刻意識到,徐青做事,都是一環扣一環的。

  哪怕沒有棉田的事,徐青也會找別的由頭來達到目的。

  他是怎麼可以做到如此冷靜的!

  而且……

  謝泉突然意識到,徐青興修水利,也從某種意義上,間接對天下豪紳勛貴的土地能造成極大的影響。

  因為天下的水是有定數的。

  朝廷占的多了,甚至占據上游,那麼豪紳勛貴也得仰朝廷鼻息。

  不過,豪紳勛貴本就是朝廷的一部分。

  但只要君主和宰相足夠強勢,在法理上,他們也休想那麼得寸進尺。

  至少在徐青的時代,徐青能憑此拿捏他們。

  徐青自然看出謝泉的想法,說道:「我確實有將來頒布新水法的打算,到時候,士紳勛貴占用的水都得有定額,不能超過。」

  其實哪怕將來要改朝換代,徐青也更愿意在老皇帝的時代將最艱難的變法給推行下去。

  因為這樣的話,新朝才有施恩的機會,鍋還可以甩給前朝。

  而且老皇帝現在的意思很明顯,急功近利,快速提升國力。

  真埋了禍根,也是后面的事。

  要是挺不過黑山老妖這一劫,還有什麼后面?

  因此最支持徐青大干一場的,不是別人,而是老皇帝。

  徐青和謝泉商議完之后,回到徐府。

  他此刻一臉凝重。

  怨不在大,可畏惟人。

  這次雖然用霹靂手段,震懾人心,卻并非沒有后遺癥。

  天魔之道的修行,在于人心念頭。

  現在他身上的惡意很深,間接影響了徐青的魔心。

  他現在已經意識到,如果他不能徹底入魔,那麼就得和來自眾生人心里的各種念頭對抗,保持自我。

  這也是天魔元神修煉的關鍵。

  「保持自我,純粹自我,以至于唯我,乃是太始魔炁的修煉關鍵。我和這些眾生魔念對抗,便是在修行太始魔炁。

  反之,吸納眾生魔念,化去自我,至于無我而道化眾生,這是太初魔炁的修行。」

  一個是唯我,一個是無我。

  兩者的修行根本是南轅北轍,卻又偏偏是天魔元神修煉的關鍵,需要兩者如陰陽二氣一般,齊頭并進。

  唯我和無我,越到后面,越是調和困難。

  而且兩者修煉到他目前境界的極限,必然有一場新的水火交攻之劫,其恐怖程度,絕不下于造物主要渡的雷劫。

  由于是摸著石頭過河,徐青也摸不準自己后面有沒有雷劫要渡過。

  畢竟修煉成天魔元神,他是這方世界獨一份,沒有任何經驗可以摸索。

  他現在摸索出的道路那就是紅塵才是天魔證道的地方。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太始魔炁丶太初魔炁,二選一才是更好的。

  選擇太始魔炁,那就是魔心堅固,不可動搖,逢佛殺佛,逢祖殺祖,殺得乾乾凈凈,殺出一個真自在。

  選擇太初魔炁則是天魔化自在,煉眾生相,存在于天地眾生中,眾生不滅,我即不朽。

  徐青選擇了第三條路,全都要。

  因為選擇太始魔炁,等于他要把一切負累都殺乾凈,包括妻子丶叔叔丶嬸嬸等一切親近人。

  他是真做不到。

  哪怕永生不死擺在他眼前,徐青也做不出這個決定。

  生命的存在,是以存在的形式和內容決定的,而不是為了存在而存在。

  若是太初魔炁,徐青就沒有自我了,他甚至可以是馮蕪,是叔叔嬸嬸以及身邊一切的親近人,卻唯獨不會再是完完整整的徐青。

  屆時,徐青也只是一個稱呼,一個代號,一個天魔他化自在的角色。

  但是兩者兼得,將來太始魔炁和太初魔炁沖突會越來越劇烈。

  一旦爆發,甚至可能摧毀徐青的天魔意識,這才是要了老命。

  因為這是從內引爆的。

  可是一旦走通這條路,徐青也很難想像,他會取得什麼樣的成就。

  人生一世,總歸是渡不完的劫數,選擇任何一條道路,都有過不去的坎。

  因此徐青沒有特別糾結。

  他這一生,就是做不完的難題。

  這也是人生有趣且令人著迷之處。

  扶桑島,海之濱。

  東夷武圣的劍廬!

  「澹臺劍。」

  「弟子在。」

  「這把湛盧劍交給你了,守護我留給你的一切。」東夷武圣無喜無悲,在臨死前,他放棄了自己生命的一切,用自身畢生的精華,灌溉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澹臺劍。

  「弟子遵命。」

  一個武圣的逝去,隨即一個新的武圣誕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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