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高中，樂沐嵐的手機屏幕上正顯示著一張照片。照片中，張羽滿臉微笑地站在一家雜貨店門口，朝著鏡頭豎起大拇指。照片下方的文字為：高峰文具店，嵩陽高中門口最好的文具店，老板人巨好，東西也很有性價比，大家入。兩根纖細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拉伸，將照片放大，使得張羽的人像充滿整個手機屏幕。良久之后，手指翻動，又一組新照片浮現出來。
點開第一張照片，張羽和白真真正勾肩搭背對著白龍高中大門自拍。第二張照片是白真真抱著一個超大的飲料瓶，里面滿是能量飲料。第三張照片則是張羽和白真真背靠背坐在一起，周圍圍了一圈飲料瓶，照片邊緣是一臉無語的宋海龍。下面的文字寫著：又來白龍高中了，這里的能量飲料真的又勁又好喝，每次來都要帶上滿滿幾桶，我是白龍包月用戶，想要帶貨的直接聯系。纖細的手指再次將照片中的張羽一一放大，良久才翻去下一組照片。
這一組照片拍的是嵩陽市夜景，似乎是從郊區的某棟大樓上拍攝的。鏡頭中心是高聳入云、好似通向天際的中心大廈，一旁不遠處是正在建造的綠洲大廈，然后周圍是各種閃爍著霓虹燈影的摩天大樓，再到外圍的城郊地區……由明到暗，勾勒出了嵩陽市的夜景。下面的文字寫著：凌晨四點的嵩陽，你可以選擇混三年，也可以選擇苦三年。如果你混三年，后面可能就要苦一百多年；但如果你選擇苦三年，最終考入大學，成功筑基的話，那你就能再吃二百多年苦。956查看原圖。
伴隨著一陣輕笑聲響起，纖細手指繼續向下翻閱張羽的朋友圈，但就在這時，一條信息在屏幕上方跳了出來。
煉天極：神圣的第一名，你在跟我開玩笑吧？你要我去找張羽買什么？？？
纖細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開始回復。
樂沐嵐：沒有開玩笑，拜托你了，我可以多給你錢。
轉賬2000。
轉賬2000已接受。
煉天極：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且你可以自己去問他買啊，為什么要我去找他？
樂沐嵐：你要是不愿意的話，我就每天踩著你的腦袋上課。
煉天極：需要快遞還是我親自送來？
看著屏幕中煉天極的回復，樂沐嵐微微點了點頭：“果然和這些分數比我低的同學說話，還是強硬點比較好用。”返回去繼續觀看張羽的朋友圈，樂沐嵐喃喃道：“張羽和白真真，這兩個窮人還真是形影不離呢。”不過她對此并不在意，只是翻看張羽的朋友圈時有感而發。而在手機屏幕光的映照下，不斷翻看著張羽照片的樂沐嵐嘴角漸漸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沒白費我這些天來的辛苦，現在看張羽的照片，我基本已經沒什么感覺了。”
“接下來，就等煉天極把張羽的衣服送過來了。”
“等我把衣服也適應了，應該就不會在碰到張羽時那么難受了。”
樂沐嵐心中暗道，到時候就是直面窮人張羽，徹底克服心中弱點的時候了。
食堂里，白真真的腦海中還不斷回想著剛剛煉天極發給張羽的那條信息。而張羽把新買的飯端到白真真面前，腦中則又思考起跟阿真談談非法補課的事情。他卻沒注意到白真真看向他的目光總是透著一絲古怪。
吃飯之后，張羽對白真真說道：“阿真，陪我去一趟天臺吧，我有事情想跟你說。”于是兩人來到天臺。這是兩人在校內的秘密訓練基地之一，過去的這些天里，兩人在這里留下了無數努力的汗水，互相見證了對方的成長。
今天再次來到這里，張羽首先說道：“阿真，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你也能感覺到我最近賺了小錢吧？”
我不只是能感覺到，我特么還看到了你客戶發給你的消息啊！白真真聽著張羽的話，臉色微苦，心中一驚：難道羽子要和我說他最近賺錢的秘密？他和煉天極的秘密？白真真知道，每年都有高中生在金錢壓力下走上這條路。這些為了追求仙道而甘愿出賣自己的學生，有人看不起他們，覺得窮人修什么仙；有人敬佩他們，覺得他們有一顆追求仙道的堅強道心。但白真真沒想到張羽也會走上這條路，還是走到了煉天極面前。
“羽子你這也走太遠了，我追不上啊。”
“而且你搞就搞了，為什么要找煉天極？他武道賽才強，根本配不上你啊。”
“就不能找點真正的學霸嗎？哪怕你找宋海龍也行……不行，宋海龍的肉體強度太高，醫療費可能都不夠賠的。”
“如果是樂沐嵐花錢的話，媽媽我都更能接受一點啊！”
雖然腦海中一時間思維電閃，但白真真很快恢復了冷靜。她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表情，緩緩說道：“所以你想說的……是和你最近賺錢有關的事情？”
張羽點了點頭，說道：“嗯，我有條賺錢的路子想帶你一起去，地方就在遠郊，我已經去了好多次，感覺沒什么問題……”
白真真臉色驟變，臉皺得像個倭瓜一樣看著張羽，心中想到：羽子是想把我也拉進這條賽道？這一刻，白真真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做好這方面的準備，腦海里的第一反應便是拒絕。想到這里，她看向張羽的目光中也不由得閃過一絲佩服。
“羽子明明成績都已經比我好了，放學后還在其他賽道上賺錢，去煉天極那里‘補課’，為了攢修道資糧而努力，我承認我的道心不如你，這次算你厲害。”
她深吸一口氣，拍了拍張羽的肩膀說道：“謝了好兄弟，但真的不用了，這么好的賺錢路子，你自己享受就行了，我暫時還沒到這一步。”
“煉天極肉體強度也不低，你小心別受傷了去診所。”
張羽不解道：“跟煉天極有什么關系？”
白真真輕輕嘆了口氣，撇過頭滿臉無奈地說道：“今天中午煉天極發給你的消息，我不小心看到了。”
“不過你放心，我幫你關掉了手機屏幕，只有我一個人看到，錢深、趙天行他們都不知道。”
“這個秘密我會替你保守好的。”
張羽皺著眉頭拿出手機，在看到煉天極那消息的瞬間，恨不得把手機都砸了。
“出生！這個出生啊！這個煉天極我把他當朋友！結果他動我的腦筋？”
接著張羽想到了白真真剛剛的表現，連忙解釋道：“我和他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他拿起手機屏幕，給白真真看了自己和煉天極的聊天記錄：“你看，清清白白，什么都沒發生。”
白真真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接著又好奇道：“那煉天極為什么要買你穿過的衣服？”
“誰特么知道他腦子怎么想的？”張羽惡狠狠地拿起手機就開始回復：“我先問問他出什么價，根據價格決定我接下來的回復。”不知不覺間，張羽也已經越發適應昆墟的生活風格，有了面對不同數字做出不同反應的習慣。白真真也在一旁好奇看著。
就見手機屏幕上面，張羽：什么價？
煉天極：隨便一件你穿過的衣服就行，2000塊。
白真真在一旁說道：“你回5000試試。”
張羽和白真真等了片刻之后，就發現煉天極發來一個同意的回復。
白真真在一旁笑了起來：“哈哈，這么輕松就能賺5000？”
但張羽仍舊感覺別扭：“他買我這衣服到底干什么？”
白真真拍了拍張羽的肩膀，說道：“這可是5000塊錢買你一件衣服，你管他買去做什么呢。”
張羽目光一動：“對了，都忘了我剛剛跟你說的了，我今天是想介紹一條賺錢路子給你。”
就在這時，一直靜靜待在張羽胸口，默默偽裝成黑色念珠的娃娃開口說話了。
娃娃的聲音傳入張羽的腦海之中，提醒道：“張羽，我提醒過你，做這行最重要就是誰都不能相信，親兒子都能出賣爹的，你確定要告訴眼前這個女人嗎？”
張羽卻是毫無猶豫地朝著白真真說道：“阿真，黑暗補課界你知道嗎？”
在張羽的一番講解下，白真真才知道張羽最近賺的錢都是補課來的。一時間白真真的表情也復雜起來。好消息，兒子沒賣溝子。壞消息，兒子加入幫派，干著比搶劫還危險的工作去了。
白真真畢竟是重點高中的正經窮鬼高材生，不但尊重版權，對于公司的敬畏更是從小到大植入心底的。此刻聽到張羽要帶她混幫派，也有些緊張起來：“這真不危險嗎？被公司查到了，怕不是要被抓去當一輩子的工作奴隸啊。”
張羽解釋道：“我一開始也像你這樣有擔心，但去了以后才發現暗學幫是依法納稅、全體拜神的正規大幫派，兼職的話只要考慮教課就行了，戰斗、殺人之類的事情不用我們考慮。”
“而且賺的是真多啊，我在那里能拿時薪6500。”
說到這里，張羽頓了頓，又有些無奈道：“而且在這昆墟里……我們窮人想要在正規行當賺錢太難了，也只有黑暗補課界這樣的地方，才能給我們一個相對體面的收入，讓我們多幾分考上十大的把握。”
白真真聽到時薪6500的時候，就感覺心跳加速了，頓時明白為什么會有人混幫派。而最后聽到張羽的感慨時，她更是認同地點了點頭，心中暗道：“是啊，像我們這樣的窮鬼，不干點刀頭舔血的活……怎么能往上爬？”
于是白真真也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嗯，我信你，你就說要我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