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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血田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蜀山:滅絕

  慘白男于笑說完之后,轉身就走,黑蛇則是看著宮天五舔了舔嘴唇,同樣也是轉身跟了上去。

  這時候,孫長老才慢吞吞的走到了堂前,拿起了旁邊的牘板念道:

  “甲11號聽判,你前日殺害本門弟子白明(鴉七)后,能夠主動自首認罪,態度誠懇。”

  “并且白明本身也是戴罪之身,還不思悔改,所以罰你上繳十五瓶血肉精華,于三年內繳清,你可聽清楚了?”

  宮天五此時強忍疼痛,微微喘息大聲道:

  “是,聽清楚了。”

  孫長老揮揮手,示意讓他走人,然后老神在在的背著手來到了窗戶前方,貌似開始了發呆,但他腳下的影子卻變化得越發厲害了。

  此時不消說,宮天五肯定是跟隨著刀疤臉鄧師兄走人的,不過黑蛇下手極狠,他走了幾步就開始嘔血。

  鄧師兄卻只當沒看見,只是放緩了腳步而已,同時很干脆的道:

  “本門弟子一共分為三種,內門弟子,入門弟子,掛名弟子。然后就是學徒,雜役。”

  “掛名弟子資質已經達到了本門的認可,但基本功尚未打好,統一由傳功長老授藝。”

  “入門弟子則是從掛名弟子當中挑選出來,正式拜入某位師尊門下。”

  “內門弟子則是本門的精英弟子了,須立下大功和實力強悍才能進入,日后本門的長老,高層都從中拔擢。”

  “被你殺掉的鴉七還是個學徒的時候,就只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就將血鴉術練到了然于胸的境界,被認為是十年一遇的奇才,只等本門的大典,刑堂的文堂主就要正式收他做入門弟子。”

  “剛剛帶你來的人是黑蛇,已是煉氣五層的修為,在上面持牘的叫做于笑,已是煉氣七層的修為,正在沖擊煉氣八層的坎兒。”

  “這兩個人為難你,應該是文堂主聽說鴉七被殺,念頭不通達,兩人主動為其分憂的。”

  宮天五聽了之后真誠的道:

  “多謝提點,請問鴉七是多高的修為?”

  鄧師兄淡淡道:

  “煉氣五層,但他在煉氣三層破關的時候意志不堅,問道心那一關過得十分勉強,所以實際上頂多算是煉氣四層的料。”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就離開了刑堂的統轄區域,這時候鄧師兄見他身上又臟又亂又破,便直接丟了一套戰堂的全新制式袍子給他換上。

  然后鄧師兄就吹了一聲口哨,便見到遠處赫然飛來了一團血霧,對準了宮天五猛的一卷,便將之裹在了其中直飛沖天。

  大概飛了差不多十幾分鐘左右,宮天五便見到前方赫然出現了一座山巒。

  這山巒的形狀就像是一只手掌似的,但只有四指。

  可以見到山巒上流淌的竟然是血泉赤瀑,其上的樹木則是以赤楓居多,還有多種藤蔓,比如龍血藤,雞血藤,開放的花卉則是朱頂紅,月季,大麗花等等。

  等到靠近了以后宮天五才知道,原來那四根手指竟然是四座高聳巍峨的山峰!

  鄧師兄指著這四座山峰道:

  “最矮的那座叫做少商峰,乃是我戰堂堂主的居處,也是禁地,你沒事別靠近。”

  “正對我們這座是商陽峰,里面是空著的,但也有諸多血獸在,要進去也沒人管,可是死了也怪不得誰。”

  “旁邊那座是關沖峰,里面居住的是無余老人,乃是我戰堂元老,三年前才卸任副堂主在此閉關,遇到他可能是機緣,也可能是劫。”

  “師尊所居的是最高的中沖峰,你日后若是有事求見,可來到山腳下,那里隨時都有血鷹棲息,你可以讓它們傳紙條上去,但見不見就看他老人家的心情了。”

  說話之間,宮天五就被紅霧卷到了中沖峰的峰頂,然后被直接摔到了地面上,發覺這里赫然被一處龐大的血池所占據!

  這處血池的面積至少都有兩個足球場那么大,呈現出類似于葫蘆的形狀。

  更夸張的是,血池看起來還很深,里面似乎有什么龐然大物在游動著!不時血池當中都會出現一個深深的旋渦出來。

  祁連勝就漂浮在了血池上空十余米處的地方,兩眼緊閉,雙手則是放在胸口不停結出法訣,看起來就很是玄奧,應該是在練功當中。

  而在旁邊則有一個身穿宮裝的女子在旁邊等候著,她身材高挑,容顏清麗,卻給人以一種冷冰冰的感覺,手中捧著一個放著毛巾和藥盅的紅木托盤。

  鄧師兄和宮天五也就只能在旁邊默默等候,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過了大概幾分鐘,祁連勝徐徐吐出了一口血霧,應該是成功收功。

  緊接著祁連勝仿佛腳下有什么臺階似的,就這么從虛空當中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卻是來到了那宮妝女子面前道:

  “辛苦了,憐兒。”

  這女子點點頭。

  祁連勝拿起紅木托盤里面的雪白毛巾擦了擦臉,然后端起了旁邊的藥盅將里面的東西一飲而盡。

  憐兒便再次端著紅木托盤離開,走路的時候若扶風擺柳,婀娜多姿,別有風致,卻似緩實速,很快就消失在了遠處。

  然后祁連勝才咳嗽一聲,吐了一口血痰,徐步來到了兩人的面前。

  而他劈頭蓋臉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就直接令宮天五心中一寒:

  “你在殺鴉七之前,是仔細調查過我的吧?”

  宮天五默然了半晌,然后很干脆的點了點頭道:

  “是!”

  祁連勝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不錯,居然還敢承認?”

  宮天五道:

  “我打聽到了您當年在入門一年的時候,就悍然斬殺了一直欺辱您的師兄這件事。”

  “并且此事還傳播甚廣,沒有您的默許是做不到的,那么我覺得這件事應該不是您的逆鱗。”

  “而且我之前所說的都是真的,確實已經被鴉七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他不死那我就要死.所以,我只能賭一把!”

  祁連勝不置可否的揮了揮手,然后對著旁邊的鄧同道:

  “甲11受了重傷?”

  鄧同默然了一下道:

  “是,弟子當時去得晚了一點,結果沒料到黑蛇和于笑居然敢直接動手.”

  祁連勝淡淡的道:

  “你跟了我這么多年了,應該知道我的規矩:只問結果,不要過程!”

  鄧同此時看起來就像是個犯錯了孩子,低聲垂首道:

  “是,是我的錯。”

  但這時候,旁邊的宮天五突然眼前一亮,因為此時讀神術恰好發動,聽到了鄧同的心聲:

  咳咳,這家伙可不像是表面上那么恭順,在心里面直接開罵了,而且罵得很臟有一小半居然都還和那個服侍的憐兒有關。

  祁連勝默然了一會兒,突然屈指輕彈,鄧同立即悶哼半聲倒退了幾步,看表情痛苦至極。

  旋即就從口中嘔出了一個指頭大小的鮮紅血球來,更詭秘的是這血球表面居然還閃耀著玻璃一般的光澤。

  此時鄧同臉色慘白,整個人仿佛都在瞬間蒼老了好幾歲。

  緊接著,這個鮮紅血球便對準了宮天五飛了過去,一閃之后就沒入到了他的胸口當中。

  宮天五頓時就感覺到一股難以形容的燒灼感覺從胸口當中傳遞了過來,大叫一聲直接跪倒在地。

  不過,那燒灼感迅速蔓延到了自己后背的傷口,斷骨處,但此時帶來的卻不是痛苦,而是一陣解脫似的舒適。

  緊接著,這燒灼感則是迅速下移,開始來到了小腹位置。

  宮天五修煉的血涌勁就會在這里形成一個鮮血旋渦,這玩意兒成型就表示來到了煉氣期一層,正式晉升為修道者。

  平時哪怕沒有進行修煉,這個鮮血旋渦也會緩慢的進行旋轉,自行吸收天地靈氣,在這種情況下,它旋轉并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此時這燒灼感就開始迅速集中在了這鮮血旋渦處,以某種神秘無比的方式開始對其進行改造,強化,當然還伴隨著極大的痛楚。

  在接下來的時間當中,宮天五發覺自己進入到了內視的奇特狀態,對外界幾乎失去了感知,卻能清晰的見到自己氣海位置的鮮血旋渦居然開始逆轉,同時鮮血旋渦還產生了質變,蛻變成了一個徐徐旋轉的血輪!!

  等到血輪成型的時候,宮天五這才徐徐恢復了神智,竟發現天色都已經徹底黑透,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感覺到痛的。

  宮天五立即查看了一下自身狀況,發覺自己的基礎屬性都有一定程度的增長。

  這倒也罷了,關鍵是修煉的心法說明居然也出現了很大的變化,從之前的血涌勁居然變成了血輪勁,自身的修為也有所提升。

  無論是祁連勝還是鄧同兩人都沒有了身影,只有一個身穿青衣長袍的老人待在了旁邊,看他的打扮神態就知道應該地位不高,乃是仆役之類的。

  見到宮天五醒轉,老人在他的身邊默默放下了一個令牌,還有一杯酒。

  “主人說,你醒來以后便將這杯酒喝了,然后明天來峰下找我,記得將這塊血戰牌掛在腰間,否則的話是進不來的。”

  宮天五拿起令牌,發覺它只有半指長,質地好像是水晶做的,里面卻有一抹紅光在不斷的游離沖撞,看起來永遠都不會停息似的,上面還有一個龍飛鳳舞的“戰”字。

  而那杯酒呈現出紫黑色,散發出刺鼻的味道,看起來像是毒藥居多,但宮天五沒得選,只能將之端起來一飲而盡。

  但宮天五卻沒料到的是,自己喝下去之后反而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似乎胸臆當中有一股霸道無比的氣流在經脈當中沖撞橫掃,許多淤堵的部位都被打通了。

  不僅如此,宮天五更是覺得丹田處的那個血輪明顯變得更凝實了些,對著老人拱了拱手道:

  “多謝,敢問尊姓大名?”

  老人擺擺手道:

  “我等卑賤之身,當不起尊姓大名四個字,你叫我殘伯好了。”

  說完了之后,老人便將宮天五帶下了中沖峰,繼續往前走就能發覺通往四峰的道路匯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條大道,而這條道路則是被稱為征誅之徑。

  沿著征誅之徑又走了七八里,此地便出現了一個叫做俯仰海的湖泊,圍著湖泊林林總總修筑有上百座吊腳竹樓,頗為熱鬧。

  俯仰海周圍儼然若市集一樣,居住的幾乎都是戰堂的人,包括了戰堂當中的仆役,下人,客卿等等。

  殘伯將宮天五帶入到了一處竹樓當中,給他找了空房間住進去,又給他的黑石戒里面轉了一百點貢獻度,便轉身慢吞吞的離開。

  宮天五回到了自家的房間當中之后,回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情,忍不住感慨這血神宗當中真是步步兇險,處處心機。

  祁連勝為什么要用鄧同的精血來讓自己的血涌勁提升為血輪勁?

  便是因為鄧同平時與自己接觸很多,并且還在刑堂里面親手救人,很顯然自己日后必然會親近對方。

  一旦日后自己迅速成長起來,那么與鄧同聯手,祁連勝就有遭受到挑戰的風險!

  所以為了防患于未然,祁連勝就先粗暴的來了這么一手再說,損耗鄧同的修為來成全自己,提前破壞兩人的關系。

  師徒之間都要如此謀劃,勾心斗角,難怪血神宗弟子單打獨斗從沒輸過,但門派群斗很少贏.

  這一夜匆匆過去,

  一大早宮天五就起了床,然后迅速來到了中沖峰下等候。

  而殘伯過了一會兒也是從峰上徐徐走下來,先交給了宮天五一份殘缺的心訣:

  “你現在的血涌勁已經成功升階為血輪勁,之前的修煉心決已經沒用了,要轉修此心訣,但這一份心訣只夠你修煉到煉氣三層巔峰,后續的心訣需要你拿功勞來換了。”

  宮天五躬身領命道:

  “是,我蒙大人救命之恩,無論有沒有心決都將全力為大人做事,恨不能粉身碎骨以報。”

  殘伯緊接著道:

  “我等仆役在山中沒有吃白飯的道理,都需要操持相應的瑣事雜務,你也不例外。”

  “大人吩咐,讓你先栽種一畝地的血菘田,前三個月只需要繳納兩瓶血肉精華就行,日后則是繳納四瓶,你跟我來吧。”

  “血肉精華就是從血田當中栽種出來的作物榨取出來的,乃是本門的特產,有極強的補益氣血的功效,久服甚至可以延年益壽。”

  “不僅如此,本門所有的功法修煉到精深處之后,都需要定期將血肉精華注入身體當中,修復彌補軀體,修為越深需求越大,否則的話會虧虛而死。”

  宮天五聽了之后頓時恍然大悟,老老實實的跟隨殘伯而行。

  這次走得就久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才來到了一處山間的盆地當中,這里被稱為血谷。

  可以見到,盆地周圍的山脈上修筑了諸多的奇特的運轉法陣,發出黑色,紅色的奇特光芒。

  少部分的法陣核心當中竟是十分兇惡猙獰的怪物,不停掙扎嚎叫,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它們的氣血生命力都被法陣源源不斷的抽吸,然后迅速導入到了地下去。

  就拿宮天五此時旁邊的法陣來說,里面困著的是一頭肥大的雙頭血紅蠕蟲,長度超過二十米,直立起來像一座山似的格外龐大驚人。

  繼續往盆地下方走去,就是整個戰堂的血田。

  這里的土壤呈現出紫紅色,看起來就類似于沼澤地似的,相當松軟,踩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若是久站一會兒,還有血水混合多種莫名的蟲子從縫隙里面冒出來,空氣里面彌漫著詭異甜香味道。

  在半空當中還有大量的獨眼妖蝠在飛翔著,不時俯沖而下,顯然是負責對周圍進行仔細監控的。

  盆地里面的血田被橫七豎八的分割成了大大小小好幾百塊,負責分割的是慘白色的骨頭田埂,上面還不時燃起一團幽藍色鬼火,過幾秒鐘以后就再次熄滅掉。

  可以見到血田里面也分布有不少人,正在埋頭辛苦勞作著,甚至貌似還有危險。

  宮天五就親眼見到一個倒霉蛋似乎被什么東西咬到了,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捂著左手往旁邊快速竄去。

  在血田的正中央種植的是一株奇特妖樹,這樹木并不算高大,枝丫看起來就像是人的手臂一樣,密密麻麻怕不是有好幾十條,果實卻類似于人的心臟。

  這玩意兒附近卻有一層淡淡的白色霧氣環繞著,宮天五的目光投注過去就能產生極度危險的感覺,顯然貿然靠近它絕對不是什么好主意。

  被分配給宮天五的血田明顯是邊角料,位于靠近盆地邊緣的坡地上,土壤甚至都有明顯皸裂的痕跡,不像那種好田直接一捏就能攥出血水來。

  可以見到田地里面有著明顯干枯的莖干和砍伐的痕跡,還有大量仿佛血管,蚯蚓一樣的根系在泥土里面游離著,斷掉的莖干截面上居然還有若骨骼一般的紋理,看起來就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殘伯走到了這里之后,從袋中掏出了一枚竹哨輕輕吹響,然后便見到天空當中一只瘦瘦小小的獨眼妖蝠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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