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王朝有十四省之地。
寒陽省和其余地方一樣,軍權和政權分開管理。
祈天府文治、寒江府武功。
整個王朝并不鼓勵經商,一定程度上也在壓制商人,把經商的權力抓在手中。
經濟繁榮并不是圣皇帝的追求,圣皇帝要的只是穩定。
所以和大部分封建統治者一樣,除了鼓勵生育外,嚴禁人口流動也是重要一環。
人口不流動,賦稅也減少,又風調雨順,所有人只要在規定的地方像是樹木一樣長大就行了,等人多到一定程度,朝廷自會新建城池移種栽培。
田不厲這輩子沒出過省,除非是逃命,不然行動路線一直都很固定,并沒有隨便亂跑的想法。
不論是去祈天府還是別處,都是為了辦事情。
雖是如此,但是朝廷的法律他早就無所謂了。
圣皇帝到底有多強,目前還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就是整個煙霞山加起來都不夠他打的。
其余仙門也不是沒有反抗的,結果都死了。
如今妖怪興風作浪,反而是他們這些被壓迫的修士過來解決麻煩,幫著這天月王朝維持穩定。
田不厲循著滔滔河水往上走著,忽然提前理解了一些修士的看法。
“將來若是發生大亂,各地的修士是不會管那些凡人死活的,甚至是落井下石,報了這些年的仇。”
“看似乎這些年是優待了那些修士,不過可沒有道人覺得這是恩德圣眷。”
“要是奴道興盛的話,說不定還有人和妖怪感恩念主,如今那些道士基本上不會感恩這個,除了一些忠君之士,其余權貴只會想著迅速擇主瓜分天下權勢富貴。”
田不厲正想著將來出事情后怎么應對,忽然看到前方水面飄來一個大船。
大船不是尋常的漁船,寬五米,長十多米,狀如元寶,船上彩旗飄揚,更有不少花枝招展的漂亮姑娘在船頭眺望。
田不厲看著上面的人,不知為何感覺到了很輕微的妖氣。
煙霞山沒有教人如何辨別妖氣,田不厲自己也沒有學過類似的知識。
“和黑狼王、吞音大王時感覺到的氣差不多,上去看看吧。”
田不厲迅速換了身衣服,將道袍換成了尋常的書生服,然后走到岸邊等著。
田不厲看到了大船和大船上的人,大船上的人并未看到田不厲,等順著水行了半分鐘才看到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站在岸邊。
“岸上有人!”
“瞧著樣子是個書生!帶著頭巾!”
“應該是個秀才,停過去問問。”
一個年輕姑娘看著百米外的田不厲,笑著喊道:“前面的公子,可要上船?”
“我們這里是花錢的地方,你有錢也好,有功名也好,都可以上來哩!”
另外一個妖嬈女人笑著說:“大船可不聽我們使喚,你要是能自己上來,就看你本事了”
田不厲等著,等這個占據水道大半的大船經過時,身體向后十多米,然后快速跑起來輕輕一跳,就跳到了五米外的船側位置,正好抓住了繩梯。
這點功夫在這個世界根本不算什么,讀書人也基本上都會一些武功。
“公子好本事!一看這身子就知道精猛不凡!!”
田不厲順著梯子上去,等被兩個女人拉到船上后,就露出了微笑。
“果然是花船,我來對地方了。”
田不厲微笑著像是一個熟客。
附近不光是有女人,也有看起來像是打手的護衛,而且一看就是高手,數量至少二十多人,打起來會麻煩一些。
一個看起來給人卑微姿態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田不厲。
“小人是這花船的管事張年,敢問公子大名?我們這里雖是花船,但船上都是豪門貴客,容不得閃失。”
田不厲笑著說:“我是祈天府的秀才,具體名字我不好說,但也不會騙你,倘若你這船上若是真的有權貴,那定是認識我的。”
旁邊女人輕笑說:“公子是哪家貴人啊?奴家聽到都怕,可若是有人不認識公子呢?”
田不厲看起來非常坦蕩。
“若是不認識我,那只能說對祈天府知道的不多,這樣,你先進去請一個貴客或者你們最大的管事出來見見面,看看認不認識再說。”
張年忙說道:“光是這么說,小人進去請人肯定會挨打,不知道公子姓什么?這樣小人進去才好請人出來,如今里面的貴客都在和小姐們談天說地,公子若是喜歡就進去坐坐。”
“這祈天府的貴人有多少小人不清楚,但祈天府和寒江府三坊九巷里有名的漂亮的藝女妓女歌女舞女,都在此處,公子若是不認識她們,我看也稱不上是貴人。”
田不厲被這龜公一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倒是會說,不過你喊那些妓女花魁出來的話,我定然是一個都不認識的。”
張年聽到后也不敢大意,對方敢這么說,肯定有非常大的本事和自信。
田不厲一直都覺得自己很會說話,不過凡人里確實是有比自己更善于此道的人。
不要說是青樓的龜公了,朝廷的寵臣里也有不少這種伶牙俐齒,巧舌如簧之人。
有些人巧舌如簧,當了大官,也有人一輩子都是村頭地痞,妓院龜公。
“罷了,我也不與你為難,我是祈天府燕雀縣田家田不厲,你去把主事人喊出來,出家人有出家人的規矩,主人不請,我不入內。”
張年等人聽到后,忙再次看了眼田不厲。
這一看,頓時有了和之前不一樣的看法,只覺得眼前之人仙風道骨!
“原來是田道長!!小人該死,不識道長大駕光臨!道長稍等,小人這就去喊主人出來相迎!”
田不厲可沒有隱姓埋名的想法,等下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跑。
至于妖怪跑不跑,和田不厲沒多少關系,田不厲也不求活捉或者非要戰勝對方。
把主事人喊出來也不是因為規矩,是這里人多狹小,先亮出身份也好辦事。
又不是微服私訪體察民情,既然是查東西,肯定要當地配合。
這里妖氣若是濃郁的話,田不厲也不會上船調查。
只是感覺有些妖氣,但上來后發現并不濃郁,不像是吞嬰大王那種惡氣,這才打算親自看看。
也就一分多鐘,就見幾個衣冠楚楚的中老年文人和幾個年輕公子哥,還有不少穿著艷麗嫵媚清純的年輕姑娘出來。
剛一出來,就是一股脂粉味和老人味混合的氣味。
田不厲迅速看了一眼,并未找到被妖氣纏身的人,反而在靠近之后發現剛才那一絲妖氣消失不見,像是專門躲藏了起來。
是跑了還是躲了?
田不厲正思索的時候,一個風韻猶存的三十多歲女人就連忙跪下。
女人穿著有些暴露的裙子,下身是普通的裙子,只是身前露了一些而已。
在跪下后,女人迅速喊道:“田道長大駕光臨,奴家有失遠迎,罪該萬死!”
在女人身后還有幾個漂亮的年輕女人,都一起跪在附近。
幾個中老年文士也都彎腰躬身。
“寒江府進士崔思遠,見過道長!”
“寒江府舉人耿忠庭,見過道長!”
“祈天府知府宗清風,見過道長!道長仙福無疆!”
這里面不少都是官員,而且都是文官體系的官員。
知府是四品官,算是很大的官了。
田不厲也客氣的回禮,微微低頭說:“見過諸位大人,不知可有人認識我?我很少在祈天府,對諸位并無印象。”
宗清風急忙再次作揖拱手,“道長恕罪,下官兩年前跟隨王爺主持過一次求雨,曾見過田道長一眼。”
田不厲點了點頭,露出了微笑。
“既然認識就好說了,進去說吧。”田不厲也看著跪在地上的老鴇,“你們也起來說話,相逢即是緣分,我也是忙里偷閑過來看看,起來隨我一起進去。”
一群妓女感激道:“多謝道長!”
宗清風笑著說:“道長請!”
田不厲輕松掌握了這艘船的管理和軍事力量,這一次是下山治水除妖,各地文官武官本來就應該配合。
圣皇帝雖然逼迫大家做事情,但至少給了足夠的權限,對各地道人的待遇遠大于普通文官手下。
和對待文官的態度差不多,只要是按照命令去辦事的,就算是惹出了麻煩也不會追責,但若是不聽調令就會很嚴重。
文官集團殺人也主要是用這個制度漏洞,以升遷貶職來折騰人。
等一群人進入花船的宴會廳堂里后,田不厲就坐在了主座。
眾人都是人精,知府宗清風一看這道長坐在主座,就知道是有事情,不是平常喝花酒和路過那么簡單。
其余人也都知道規矩,尤其是一些有文化的老頭,對排座位這種事情非常敏感。
座位和規矩只要有一點變化,那肯定是必須要睜大眼去想的麻煩事情。
坐主座,必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