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你不要怕。”
“我們真不是要吃了狐貍山神。”
“什么,你說家人,這就是對待家人的方式啊!”
王明道發誓。
他今天在廚房里撞見的一幕。
絕對不是黃銅油燈說的那樣。
他親眼看到,黃銅油燈、陳黃皮、索命鬼,這三個趴在鍋邊,盯著鍋里燉著的狐貍山神流口水。
那架式,擺明了是要吃了狐貍山神。
簡直太可怕了。
而更扯淡的是。
那狐貍山神醒來以后,就跟沒事人一樣。
好像對自己被燉這事一點都不憤怒。
“嗨,我們觀里的老傳統了。”
狐貍山神拍著王明道的肩膀,安慰道:“觀主以前就是這樣燉陳黃皮的,這就叫傳承,你要是以后跟我們混的久了,說不定也有接受傳承的一天。”
王明道的臉色唰的一下子慘白。
這傳承他一點都不想接受。
那狐貍山神奇異無比。
陳黃皮和黃銅油燈,以及那個只有骷髏架的索命鬼。
這幾個沒一個像人的。
自己這血肉之軀,若是進了鍋里還能有活命的機會?
“狐貍山神,你不要嚇他了。”
陳黃皮皺眉道:“王明道,我看你行色匆匆,找我有什么事嗎?”
王明道這才回想起自己的目的。
“我爹和楊叔上任去了。”
“這有問題嗎?”
“有。”
王明道沉聲道:“因為他們沒帶上我。”
陳黃皮聞言一臉的不解之色。
王明道是元嬰修士。
有他沒他,好像也不重要吧?
想到這,陳黃皮便道:“你爹或許是不想讓你摻和這淌渾水,你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要是實在沒事干,跟著我也行。”
王明道搖頭道:“若是我爹不去上任,我倒是想跟在你身邊長長見識,但你也知道,我爹是個不成器的。”
“若是我不在他身邊,還指不定他會惹出什么麻煩出來。”
陳黃皮愣了一下,看向一旁的黃銅油燈和索命鬼。
“黃二,阿鬼,這話為何如此耳熟?”
“因為這應該是你的臺詞才對。”
“原來如此。”
陳黃皮了然,看王明道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知己一樣。
“所以,你想讓我為你說些好話,讓你爹帶上你?”
“正是如此。”
王明道沉聲道:“我爹也就做過太傅,監察御史不過是后加的,他懂什么御史?而我就不一樣了,我在許州城當太守,大大小小的案子都由我處理。”
“論品級,我大他半級。”
“論經驗,他拍馬難及。”
“我爹雖然不爭氣,但畢竟是我爹,他斗不過那些世家的,我不能不幫他。”
聽王明道這么一說。
陳黃皮雖然覺得有點奇奇怪怪。
但他也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
世家而已,真要是鬧出什么麻煩,不是還有自己嗎。
正好勾魂冊需要很多魂魄。
“行,我幫你。”
陳黃皮拍了拍胸口道:“等你父親下職以后,我會幫你說好話的,要是他不愿意,那就再加上我。”
王明道松了口氣:“多謝陛下。”
“什么陛下不陛下的。”
陳黃皮擺擺手,滿不在乎的道:“朕只不過是很看好你,在你身上看到了朕年輕時候的影子罷了。”
“只可惜朕還沒有繼承凈仙觀,師父煉朕的丹方朕也沒弄到。”
“不然的話,朕就收你為徒了。”
聽到收徒二字。
王明道頓時眼前一亮。
陳黃皮的本事他是知道有多厲害的。
要是自己能拜師,學到哪怕二三成的能耐,那都是天大的機緣。
想到這,他趕緊道:“沒有繼承道觀,陛下就不能收徒了嗎?”
陳黃皮道:“那倒不是,主要是我沒有煉我的丹方。”
“為何執著于丹方?”
“沒有丹方我拿什么煉我的徒弟?”
“哎,你跑什么……”
“臣資質愚鈍,不配拜陛下為師。”
王明道驚恐萬分,臉色蒼白,跟見了鬼一樣的跑了出去。
陳黃皮見此,心中頓時失望了起來。
他其實真不介意多個徒弟。
問題是,王明道對被煉這事太抗拒。
“不是我執意如此。”
陳黃皮嘆息道:“實在是祖宗之法不可變啊。”
師父就是不懂這個道理,所以才把大乾仙朝的皇位讓給了大伯。
不然的話,自己生下來就是太子了。
正是因為知道這道理。
陳黃皮收徒就只有一個標準。
那就是,師父怎么對他的,他就怎么對自己徒弟。
要是壞了傳承,那這徒弟不收也罷。
“嘖嘖嘖。”
黃銅油燈嘖嘖稱奇道:“陳黃皮,我看你這輩子是別想收徒了,以后頂多像觀主那樣,收一些道人當弟子得了。”
“弟子也要被煉!。”
陳黃皮認真的道:“師父說過,我已經青出于藍勝于藍,我一視同仁,不管是徒弟還是弟子,我全都要煉!”
“你們笑什么?”
“很好笑嗎?”
“狐貍山神,說你呢!”
陳黃皮惱羞成怒的道:“你為何發笑?”
“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而已。”
“好,你說,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那你就是在嘲笑我!”
狐貍山神挑了挑眉。
正好王明道已經走了。
于是,它便自顧自的道:“昨夜我見你眼睛漏光,那些光如同活物一般,長成了許多文字,而你們卻都看不見,這難道不好笑嗎?”
“所以,小狐貍你就是因為這才跟死狗似得?”
黃銅油燈瞇了瞇眼睛,沉聲道:“昨夜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你能看見,本燈和阿鬼卻看不到。”
狐貍山神深吸一口氣,用復雜的眼神看著陳黃皮。
“我之所以能看見,應該和我吸過觀主的靈氣有關。”
“但之前,陳黃皮身上并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說著,狐貍山神眼中爆發出精光。
它將記憶里昨夜的那一幕,全都射入陳黃皮,黃銅油燈、以及索命鬼的心神之中。
很快,一幕幕畫面在陳黃皮心頭掠過。
他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古怪。
昨夜睡著以后,他眼里漏光這事他不知道是因為什么。
但那些光形成的字,他卻一眼就能認出來。
那些字有點像他身上如同花鳥魚蟲一般的詭異文字。
但卻又少了些許神韻。
看起來很稚嫩,就像是剛發芽的種子一般脆弱。
“人劍合一,以我為準。”
陳黃皮疑惑道:“這不是我學的太易子的劍道,吾觀吾劍如觀吾嗎?我睡著以后,眼里冒出來的光怎么寫的都是這些玩意。”
黃銅油燈和索命鬼看不懂那些文字。
不過,它們聽陳黃皮這么一說,頓時神色變得極為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