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
杜如歸眼皮狂跳,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面前的東西。
那是一團劍氣。
就在剛剛,那位于養心殿的恐怖劍氣爆開以后。
他還未上前查看,便有一道金光在眼前劃過,隨后那金光消失,便有了這團白茫茫的劍氣 那劍氣之中,有著一個少年的輪廓。
“出來吧,貴人。”
“我不叫貴人,我叫陳黃皮。”
陳黃皮不好意思的從劍氣之中鉆了出來,大口一吸,所有的劍氣便全都被他吞入腹中。
“好一個陳黃皮。”
杜如歸有些驚訝,也有些感慨陳黃皮的年輕。
這少年十四五歲的樣子,竟然實力如此的強大。
最關鍵的是,他依舊看不出陳黃皮是什么修為。
想到這,杜如歸皺著眉,問出了那個最關心的問題:“陛下是不是已經死了?”
“沒有。”
陳黃皮搖頭,一臉忌憚的道:“他很強大,比我想的還要強。”
先前,在那養心殿的地底下。
任憑陳黃皮如何催動劍氣。
大康皇帝的那塊玉璽,都能將其護住。
損失的不過是無盡的人氣罷了。
這位大康皇帝,是陳黃皮遇到的最利害的修士。
最關鍵的是。
大康皇帝投鼠忌器,一心護住那廣目邪神,實際上他連京城的大陣都沒有動用。
不然的話,肯定要分出個生死才算罷休。
不過,陳黃皮實際上也沒有動用全部的手段。
入魔以后的萬法皆通。
腎廟和肝廟里的魔樹、赤邪。
還有碎掉洞虛神劍,爆發出那道劍影。
以及閻羅之影。
這些手段陳黃皮都沒有使用,他行使的只是劍道而已。
之所以沒有這么做。
一是陳黃皮知道,如果真的到那種程度,這大康的百姓起碼有一半都會被那戰斗的余波給生生震死。
另外,邪道人也在京城。
要知道,邪道人壞事做盡!
陳黃皮真要是手段盡出,恐怕到頭來又要吃一個大虧。
當然,這些都還不是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
陳黃皮人劍合一以后,他的心廟突然震動了起來。
就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孕育而出一樣。
此時此刻。
杜如歸嘆了口氣,拿出三枚銅錢又拋了起來。
很好,卦象顯示的更加兇險了。
看來龍蛇異相,遇之不祥,就應在了這里。
陳黃皮好奇的道:“杜老,你這卦象好像有點不妙啊。”
“何止是不妙。”
杜如歸皮笑肉不笑的道:“龍蛇相遇,若是不分出生死,便要生出大禍。”
陳黃皮道:“龍蛇,說的是我和那個皇帝嗎?不過他不算蛇吧?”
“你才是那個蛇。”
杜如歸憤恨的道:“老夫先前待你不錯吧?你與他相爭以后,為何要跑到老夫面前,你那藏身之法呢?”
“用不了了,得明天才行。”
陳黃皮若是能夠隱匿起來,他肯定不會現身。
問題是,黃銅油燈真的燃盡了。
最后一滴燈油都用在遁一神光上了。
現在,它只能虛弱的掛在陳黃皮腰上,靜等著明天恢復。
“好一個用不了。”
杜如歸咬牙切齒的說:“那你就找我?你這是禍水東引!”
眼下皇宮內已經大亂。
那些暗衛們,還有神明們,以及世家老祖全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養心殿處。
也虧是這陳黃皮有眼力勁,趁著沒人注意跑到了自己面前。
不然一旦被發現。
自己真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陳黃皮自知理虧,低聲道:“我現在沒法藏身,一旦往外遁走就會被發現,杜老,是我做的不對,我現在就走,不會有人看到咱們見過的。”
“來都來了,還走什么。”
杜如歸捶胸頓足的道:“老夫早就算出今日會有一劫,只是沒想到應在了你身上,天意如此,老夫還能逆天不成?”
說話間,正好就有一隊暗衛從天上掠過。
“是杜家老祖!”
“等等,他身邊怎么多了個少年?”
一隊暗衛齊刷刷的落下,全都面露警惕之色。
并且,他們的站位也很有考究,是某種陣法。
有人道:“杜家老祖,先前您進宮的時候是孤身一人,這人是?”
陳黃皮聞言,體內精氣悄然運轉。
他已經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可就在這時。
杜如歸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冷著臉對那些暗衛說道:“這是老夫的侄子,宮中出了這么大的事,他先前看望老夫,怎么,犯法了嗎?”
暗衛道:“原來是您的侄子,不過您這次回京,可不曾聽說帶了個侄子回……”
“老夫問你,犯法了嗎?”
杜如歸毫不客氣的打斷:“若是犯法,那你就將老夫的侄子抓去,若是不犯法,你唧唧歪哇問這么多作甚?”
“按照大康律法……”
“大康律法擅入宮中,自然當斬!”
杜如歸嘆息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將老夫這侄子斬了吧,對了,還有宋家老祖,孟家,李家,韓家,劉家,還有其他世家,他們也犯法了。”
“一定要快,否則就讓他們跑了。”
“若是你們不行,老夫也可以幫忙動手。”
這番話說完,那些暗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是他們親眼看到陳黃皮現身。
肯定不會有絲毫猶豫,就是死也要拖住然后報信。
可問題是,他們過來的時候,陳黃皮就已經出現了。
就算覺得有問題。
杜如歸的態度都這樣強硬了,他們還真能用大康律法抓人不成?
最關鍵的是。
杜家,在大康的地位極為微妙。
并不是正常的世家。
“杜家老祖還請息怒。”
暗衛們一咬牙,便道:“我等收到陛下旨意,還有要事去做,先行告退了。”
這話倒不是什么借口。
是真的收到了大康皇帝的旨意。
杜如歸不冷不淡的點點頭:“去吧,不要讓陛下久等,記住,要好好做事,安心做人。”
“多謝大人教誨。”
那些暗衛們聽著這話,心中五味雜陳。
臨走的時候,還對陳黃皮拱了拱手:“多有打擾,還請小郎君勿怪。”
說完,暗衛們紛紛離去。
而陳黃皮則一臉古怪的看著杜如歸。
他感謝杜如歸的袒護。
但自己怎么就成了人家的侄子了?
在腰間裝死的黃銅油燈暗自嘲笑了起來:“本家,這就叫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你天天占這個便宜,占那個便宜,現在輪到你了吧。”
陳黃皮心中惱怒道:“好你個黃二,我被占便宜對你有什么好處?”
這話把黃銅油燈問住了。
“他娘的,差點忘了咱倆情同手足,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這老東西占你便宜,那豈不是也占了本燈的便宜!”
“啊,本燈要和他拼了!”
“不至于,不至于。”
陳黃皮不露聲色的按住黃銅油燈,心中喊道:“凡事要往好了想,黃一不也被占了便宜。”
“哦,那我心里舒坦了。”
可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道袍,頭戴冕冠的身影忽然出現。
正是大康皇帝。
不過,他的臉色并不好看,像是受了一些傷似得。
陳黃皮低下頭,拳頭剛剛握緊,杜如歸便上前一步,將他擋在了后面。
“陛下,刺客可曾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