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養心殿,八卦圖的最下方。
這里的空間極大。
看著像是掏空整座皇宮建造而成。
一道看不見的金光稍縱即逝。
“還得是本燈的遁一神光!”
黃銅油燈心中無比得意,廣目上神就在這養心殿的地底深處,可陳黃皮不會遁法,因此最終還是得依靠自己的本事。
只要是光能照到的地方,它哪都能帶陳黃皮去。
此時此刻。
陳黃皮站穩腳步,目光在周遭事物上掃視。
這處地下空間又高又大。
周圍漆黑一片,僅在極遠的地方能看到兩處綠油油的燈火。
并且,每一寸空間內都充斥著晦暗的死氣、邪氣、陰氣。
陳黃皮暗自咋舌:“我感覺到了許多邪異的氣息,若非是被大康皇帝的人氣鎮壓,我應當早就發現這地方不對。”
這處地下空間死過許多的邪異。
不過,也有不少人死在這里。
地上有著許多殘破的骨頭,那些骨頭稀碎,像是被嚼碎以后吐出來的渣滓,就沒有一塊是完整的。
“吼!!!!”
一道猙獰痛苦的吼聲突然響起。
緊接著,陳黃皮便看到頭頂的上方,有一個八卦的圖案爆發出了炙熱的光亮。
剎那間周遭變得一片明亮。
并且,一股夾雜著蕓蕓眾生念頭的意志,也狠狠的向著那發出吼聲的怪物鎮壓了下來。
“廣目上神!”
黃銅油燈出聲道:“陳黃皮,你快看,廣目上神果然在這里!”
其實,根本就不用黃銅油燈提醒。
在周遭明亮的同時,陳黃皮就已經看到了那個他從小看到大的身影。
通體青黑之色的身軀上纏繞著鎖鏈。
鎖鏈深深的嵌入其體內,就連那兩只如同山岳一般的臂膀,也被鎖鏈洞穿,繃直到雙臂只能后屈到腰部。
而它的雙腿更是和地面融為了一體。
看起來,就像是用燒化的鐵水澆筑,防止它逃跑一樣。
饒是如此。
那可怖的怪物依舊在奮力掙扎。
陳黃皮看到了廣目上神胸口裂開縫隙,那是它的嘴巴,但以往鋒利的獠牙卻被根根拔出,時時刻刻都在往外低落著黑色的血液。
“吼!!!”
廣目上神的雙目在掌中,它那巨大的面孔上滿是刀劈斧砍留下的傷痕。
在它的眉心,則是一根粗大無比的釘子。
釘子像是有黃金打造而成,上面卻布滿了黑色的古怪符文。
廣目上神瘋狂的掙扎。
可越是掙扎,那釘子就像是活物一樣,越要往里鉆的更深。
陳黃皮看著這一幕,整張臉都變得鐵青。
他雙拳緊握,牙齒咬的咯嘣響。
雙目之中的殺意濃郁到幾乎要噴發出來!
一旁的王明道承受不住他的殺氣,不由得痛苦的悶哼一聲,臉色頓時蒼白到沒有任何血色。
“陳黃皮,你冷靜一點。”
黃銅油燈見此,趕緊提醒道:“大侄子要被你的殺氣給壓死了!”
陳黃皮這才回頭神,連忙將一身殺氣收斂。
“對不起,是我一時有些失控。”
說著,陳黃皮就伸手一指王明道的眉心,將一股精氣渡了進去。
他的精氣無窮無盡。
雖然和修士的真元發力不是一個東西。
但用來治傷完全是大材小用。
被渡入精氣以后。
王明道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指著前方的怪物,語氣干澀的道:“這就是廣目上神嗎?我看不出它身上有一點神性,這分明就是個邪神。”
廣目上神的確是個邪神。
因為它早就已經被污染,化作了邪神。
陳黃皮曾經吸光了它身上的滾滾黑煙,但也只是讓它恢復了神智,并沒有改變其本質。
“都是邪道人干的!”
陳黃皮恨恨的道:“它以前不長這樣,它很和氣,而且很有神性!”
聽到這話,黃銅油燈頓時無語了。
廣目上神以前雖然說是有神性,全身都是金色和白色交織,讓人一看就心生膜拜之意,但和和氣可沒有任何關系。
真要說和氣,那也只是對陳黃皮和氣而已。
當然,那都是過去式了。
現在的廣目上神已經徹底變成了邪神,渾渾噩噩,兇焰滔天。
就是陳黃皮站在它面前,恐怕它想的也只是生吞活剝。
“哎,四觀主真是壞事做盡!”
黃銅油燈看著廣目上神如今的摸樣,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本以為廣目上神被邪道人帶走,不說得到好處,起碼念在是最后一個離開凈仙觀的神明份上,也應當不計較先前的過錯。
可誰曾想。
廣目上神被關在這大康京城,暗無天日的皇宮地下,日日夜夜都受盡折磨。
要知道,這廣目上神和陳黃皮的感情也很深厚。
陳黃皮先前控制不住殺意,便能看出他現在有多么忿怒。
“我要帶廣目上神走!”
陳黃皮咬牙切齒的道:“便是邪道人攔我,我也要和它拼了!”
說著,陳黃皮就向著廣目上神那邊快步走去。
黃銅油燈見此,趕緊跟上。
“本家,你別沖動。”
“廣目上神如今不知道吃了多少邪異修士,它的實力估摸著都恢復了七八成了,它都被困在這鬼地方,你還能帶走它?”
廣目上神是正神,也是陳黃皮師父從大乾仙朝帶來的三千神明之一。
雖說仙在神前。
但神明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享終生之香火,掌山河之偉力。
廣目上神全盛時期不比仙人差,只是達不到真仙的層次而已。
一陣陣痛苦的咆哮聲響起。
陳黃皮和廣目上神近在咫尺。
他站在廣目上神的腳下,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其身上的可怕傷勢。
“看到沒有,那些鎖鏈里面夾雜著太陽精鐵。”
“那玩意雖說在天地異變之前不算多稀罕,但如果只論硬度,不比本燈的首山銅差。”
黃銅油燈指著自己道:“你若是能破我的燈身,那倒是可以一試,可你能做到嗎?”
陳黃皮怔住,失落的搖了搖頭。
他雖然能把黃銅油燈揍的大喊大叫。
可要破開那被師父煉制的燈身,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我有洞虛神劍。”
陳黃皮有些不甘心的道:“而且太易子的劍道我都會,若是我全力以赴,或許多用些時間,便能將那些鎖鏈全都斬破。”
“本家,你聽我一句勸。”
黃銅油燈苦口婆心的說:“我知道你想救廣目上神脫離苦海,因為若是換做你這么慘,我肯定也會豁出命救你的。”
“但問題是,你這邊一動手,咱們就會立馬暴露。”
“咱們一暴露,邪道人不就全知道了,還有那大康皇帝,他還在養心殿里待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