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不打算暴露身份，卻可以現身詢問之后，再抹除對方的記憶。
修士的神識妙用無窮，對凡人做到這些很簡單。
因此，迷迷糊糊正處于睡夢之中的秦大爺，突然打了個哆嗦，再睜眼時，便看到白發高冠，插著一根玉簪子。
相貌堂堂，英俊瀟灑，棱角分明的五官露出幾分銳氣，眼眸中卻滿是溫和之色的出塵青年。
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失聲道。
“煜……煜少爺。”
秦大爺曾經是他的馬夫，也幫他看院門，從六歲開始陪伴了他十年，也不知為何來當了門房。
而作為修士，遠遠未到衰老的年紀，王煜相比十多年前只是成熟了一些，擺脫了稚嫩，五官更精致更白一些，這是修行帶來的好處。
總體來說和十六歲的自己，也有八成的相似度。
“是我，多年未見，我父親可在府中？”
“這……”
秦大爺又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沉默良久，兩行老淚從眼角滑下，幾乎是控制不住的啜泣，聲音也顫顫巍巍。
“少爺啊，你回來晚了，現在王府是王武當家，就連大………”
說著，他一下又頓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切的問道：“煜少爺，你如今可是修行者？”
“是。”
其實，來之前王煜就做好了聽到噩耗的準備，卻沒想到會這么嚴重。
秦大爺確認了王煜有修行者的力量后，才將這些年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當年，煜少爺失蹤后，你父親找遍了石湖城也沒有發現伱，便懷疑是武少爺做的手腳，便讓族中宿老來主持公道。
“武少爺正要去靈鷲門修行，被族人們攔住，言說不是他，你父親死活不信，非要他把人交出來，宿老們也站在你父親這一邊。
“認為武少爺做的太過了，怎么說都是一族的人，何至于此，結果耽誤了幾天后，靈鷲門的仙長等不及了，便讓城主府的人來判決。
“城主府將事情都推到你父親身上，站在武少爺那邊，還被他們打了一頓，四肢都打斷了……”
說著，秦大爺的眼淚又忍不住了，王煜也雙眼通紅，捏緊了拳頭。
其他人不知道，實際情況如何他卻清清楚楚，一丘之貉罷了，竟然敢下如此狠手。
“那次過后，你父親郁郁寡歡，每日都在床上發呆，耳朵也聽不見聲音，在床上躺了半年，就去世了。
“之后第三年，武少爺回來過一次，他說你是被抓去魔宗當奴隸去了，肯定已經死了，自那之后他展現了幾種仙人手段。
“把王家的生意擴大了數倍，如今石湖城有五六條街都是王家的資產，城外還有萬畝良田，與城主府的關系越發親近。
“但為了擴大采藥人的隊伍，王武和族中宿老發生了沖突，王武要他們每天都上貢一件百年老藥。
“這可是百年老藥，本就稀缺的很，山里也非常危險，只有擴大采藥人的隊伍才有機會做到，藥田里種的他又不要。
“總而言之，宿老們不想看到太多人死傷，言及有傷天和，然后……宿老們都埋在族墓里了，如今王府一個超過五十歲的本家人都沒有。”
王武……
竟然如此殘忍，當年他父親果然沒看錯，這是個下死手的惡徒。秦大爺深吸一口氣，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然后是五年前，他想把家里小一輩的女子送到靈鷲門去，其中包括了他的親妹妹，王淑蘭。
“本來大家以為是一件好事，畢竟是去仙人的地盤，是去服侍仙人的，結果……送了四五個后，還不夠，要二十多人。
“我王家哪里有這么多待嫁的女眷，只能從家臣中選，第三次時需要的妙齡女子達到了百人。
“王武的父親，你的大伯，忍不住想要問清緣由，然后便是這五年來，我們再也沒有見過家主。”
怒到極致，王煜反而平靜了下來，恢復了冷靜的思考模式，人死不能復生，他當時也無力自保，何談救人。
如今回來了，必定是要報復的。
真是生了一個畜生啊。
“上一輩，王氏宗族還有百數人，這一代只有三十多人了，你三伯四伯都死了，你姑姑嫁去了千秋城，只有書信聯系。
“對了，王文生了不少孩子，其中有兩個十二歲的能修行，但加入不了靈鷲門，就在王府中。”
“我明白了，父親的墳墓在哪？”
“都在族墓那座山上。”
“好。”
狀況了解的差不多后，王煜嘆了口氣，眉心鉆出一縷神識，涌入秦大爺的腦海，讓他迅速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只會記得自己做了一個迷糊的美夢。
他著實沒想到，王武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但凡與他作對的王家人全都死了，甚至口角上的爭執對象也沒放過。
靈鷲門、城主府……王武。
有一個算一個，他要一個個算賬。
還有消失的那些妙齡女子，除了陰陽雙修他想不到還有其他可能，正道并不禁止雙修法門，禁止的是采補魔道。
問題是，凡人身上有什么好采補的？
難不成單純的就是玩？難以想象這種惡趣味。
至于王家的兩個修士，王煜探查一圈后發現，只是兩個練氣一層的修士，體內有那么幾縷靈力。
并且那些靈力色澤灰暗，沒有任何活力，這代表不是他們自己修出來的。
也是，才十二歲的年齡，沒有經歷天材地寶的洗禮，身體都沒發育完全，壓根承受不了天地靈氣的力量。
妥妥的邪法，遠不如魔門真功，估計也是兩個廢靈根。
王煜沒有對他們下手，種下神識烙印后，便只有等王武從靈鷲門返回再算賬。
這背后肯定有其他秘密，聯想到捕奴隊的情況，雙方的買賣是建立在合作基礎上的，那捕奴隊的另一個任務會不會跟此事有關？
亦或者，干脆是合歡宗那邊的計劃，畢竟合歡宗和逆靈血宗一樣，離黑山關這邊都不遠，若是兩宗聯手在太湖靈域這邊搞事，再正常不過。
心情并不愉快的王煜，離開王家后前往了墳山那邊，找到父親的墓碑祭拜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