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流云山上吵吵嚷嚷,有不少齊云樓修士現身。
“唰!”
洞府禁制氤氳,小白飄然而入。
“何事?”寧道然問道。
“荊一川之事。”
小白道:“荊一川乃是齊云樓內門弟子,在齊云樓地位頗高,前些日子命牌破裂,齊云樓一直在徹查此事,最近依舊查的很緊。”
“哼……”
寧道然淡淡一笑:“為何不查我的洞府?”
小白不禁莞爾:“元嬰期大修士的洞府豈是能隨意查的?齊云樓的人直接繞開了我們這座洞府。”
寧道然樂了,便不再理會。
看起來荊一川在齊云樓的地位也不是太高。
于是,冬茗城修行的日子極為平靜,轉眼便是一年過去。
這一日,城內最為著名的茶樓一品閣。
臨近窗邊的雅間內,寧道然與季檸相對而坐,一邊品茶,一邊聊著一些修行的事情,季檸雖然已經是金丹期,但寧道然的三言兩語總是能輕松的為季檸撥開云霧,對她修行上的幫助極大。
“馭獸宗的事情我聽說了。”
季檸抿了抿紅唇,道:“前輩所求的五色鹿鳴訣確實是馭獸宗的鎮山絕學,但即便如此,寧前輩救了陸文瑤一命,這個恩情理應抵得上一道五色鹿鳴訣副本,那馭獸宗如此做事未免氣量太小了些。”
“此事無需多說。”
寧道然目光淡然:“陸文瑤做不得主,這件事還是要看陸云州的態度,對了,我剛剛來冬茗城沒多久,這陸云州……”
季檸梨渦淺笑,改為傳音道:“寧前輩有所不知,這陸云州年紀輕輕便已經躋身于桑榆國武仙之列,數十年前晉升混元境,更是被桑榆國皇帝欽點為溷州武神,鎮守溷州一帶,無論是山上武夫還是修仙者都對這位溷州武神極為忌憚。”
她輕輕一揚眉:“陸云州此人欺軟怕硬,除非是前輩能在修為上壓服他,否則他是絕不會輕易松口的。”
“原來如此。”
寧道然點點頭,便沒有再說什么。
不久后,空中傳來一陣陣爆鳴之聲。
“嗯?”
寧道然與季檸一起望去,只見冬茗城天空外圍的禁制已經打開了一隅,散發出一片碧藍色光芒,就在那剛剛打開的縫隙之間,正有一艘艘靈舟橫亙駛入冬茗城境內。
“咚咚咚”
鼓聲隆隆,為首的四艘巨型靈舟之上有血氣旺盛的武夫擂鼓,巨響聲傳遍仙城,分列兩側的十六艘靈舟之上旌旗招展,極為威風。
“什么人,竟那么大的排場?”季檸訝然。
寧道然則瞇起眼睛,元嬰神識放出便感應到了居中一艘靈舟之上散發著元嬰中期氣息。
“國師,船隊已經抵達冬茗城!”
一名金丹侍衛跪在船艙外,神態極為恭敬。
“嗯。”
艙內,一個頗為陰柔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道身穿紫袍的身影走出,赫然是一名身姿“纖柔”,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元嬰中期修士。
寧道然皺了皺眉,此人相貌頗為俊逸,與前世大家大受女性歡迎的那些個小鮮肉倒是有幾分相似,只是此人法力波動濃郁,不似小鮮肉那般手無縛雞之力。
“哼,冬茗城……”
那陰柔修士雙手負于身后,神識放出,在整座冬茗城內肆意梭巡起來。
“嗯?”
下一秒,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一品樓中飲茶的寧道然與季檸身上。
寧道然并未掩飾修為,元嬰初期法力外放,極為渾厚。
“哼!”
那陰柔男子冷笑一聲,便不再理會。
區區的一個元嬰初期,他還真沒有放在眼里。
“不必耽擱,直接去武神閣,溷州武神陸云州應當是已經久等了。”
“是,國師!”
空中,船隊呼嘯而過,共計數十艘靈舟,場面頗為浩大。
“那人是誰?”寧道然傳音問道。
“桑榆國國師。”
季檸秀眉輕蹙:“妾身也只是聽說過此人,卻不想這位國師居然降臨冬茗城,看來冬茗城多半是要出事了。”
“為何?”寧道然訝然。
“前輩對此地不熟,可能不太了解。”
季檸耐心解釋道:“冬茗城內兩大勢力,其中武神閣與馭獸宗是一脈,齊云樓是另一脈,雙方雖然明里相處和睦,事實上早就已經勢同水火,都在爭奪冬茗城與星隕山脈的資源。
據說這位國師極為貪婪狠毒,此時他來冬茗城有很大可能是為武神閣撐腰的,而一旦冬茗城兩大勢力的天平被打破,就必然會帶來一場大亂。”
“確實有些道理。”
寧道然點點頭:“季檸,你所在的青蚨坊乃是齊云樓的產業,馭獸宗與齊云樓之爭或許你會大受影響,你打算如何?”
“我……”
季檸抿抿紅唇:“不瞞寧前輩,雖然季檸是青蚨坊坊主,但實際上也就是一個總管事,并非后臺老板之流,只是幫人做事,若是真的此次動亂波及了青蚨坊,季檸別無他法,只能就跟在寧前輩身邊以求自保而已。”
“善。”
寧道然笑著點頭:“若是亂了,你便速速來我洞府,沒人敢動你分毫。”
“好!”
季檸甜甜一笑,眉眼之間極有風情。
“二位!”
這時,雅間的禁制出現一縷波動,一名身穿灰袍的金丹后期大修士出現在了外面,恭敬道:“打擾了,寧前輩!季坊主,樓主召見所有管事人,請樓主前往齊云樓總壇。”
“好。”
季檸頷首,旋即傳音給寧道然:“此人是齊云樓大總管荊余,看來國師降臨冬茗城確實即將掀起風波,妾身如今到底還是青蚨坊坊主,這就去一趟,前輩不必擔心。”
“嗯。”
寧道然點頭:“去吧,萬事小心。”
“是!”
季檸離去之后,寧道然也飄然離開了一品閣,就在返回流云山的途中忽地身軀一擰,旋即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深夜,武神閣。
寧道然收斂氣息,木遁于武神閣內一株杏樹之內。
不遠處,寬敞廳堂內,國師與陸云州二人正在喝著靈茶,各自想著不同心思。
“陸武神。”
國師吹了吹茶杯中的熱氣,笑道:“本座此次能親自來溷州,我想陸武神應當也明白陛下的意思了吧?”
“在下惶恐!”
陸云州抱拳俯首:“陸某一介武夫,是個粗人,陛下的意思未必能完全領會,此事究竟該如何做還請國師明言!”
“哼!”
國師抬手取出一道金澄澄之物放在了桌案上,道:“此乃陛下的一道圣旨,旨意只有一條,將齊云樓名下的產業流云山敕封給武神閣,圣旨一下,這流云山便是陸武神的,此事也會一并知會齊云樓,陸武神數日后便可派人接收流云山。”
“是!”
陸云州臉上振奮之色一閃而過,轉眼卻又擔憂了起來:“國師,萬一那齊云樓拒絕交出流云山,又當如何?”
“還能如何?”
國師冷笑道:“這齊云樓原本只是區區的一個修仙家族,卻不想如今發展得越發壯大,已經脫離了朝廷的掌控,每年的朝廷供奉更是屢屢克扣,哼……難道陸武神愿意眼睜睜的看著齊云樓一天天的做大,直至最后無法收拾的地步嗎”
“這……”
陸云州臉上滿是復雜之色:“國師的意思是……”
“別問本座,圣旨在此,陛下為你做主,你何必再有顧慮!”
“是!”
陸云州一臉笑容:“陸某懂了,請國師放心!這齊云樓如此的一頭巨物一旦隕落,將會宛若鯨落,萬物隨之而生,國師放心,屬于國師的那一份必然不會旁落。”
“哼!”
國師淡淡一笑,開始細品靈茶。
杏樹中,寧道然飄然而去。
看來這冬茗城真的要亂了。
他滿心無語,自己該不會真是什么混亂圣體吧,走到哪里哪里就亂?
齊云樓雖然名義上接受旨意,但實際上卻沒有絲毫讓步,流云山大陣開啟,開始戒嚴,外面每天都傳來武神閣、齊云樓修士之間的爭吵,甚至有的年輕修士壓不住脾氣大打出手。
午后。
水云軒。
寧道然一襲深紅長衫,在季檸的陪同下購買符箓。
結果頗為失望,水云軒中最好的符箓竟也只是三階上品,整座鋪子居然連一張四階符箓都沒有,一時間讓寧道然感慨不已。
林蔓這樣的符道天才確實搶手,如今的她……應該已經能煉制四階中品甚至是四階上品符箓了吧?
只是可惜,不在身邊啊!
“寧前輩。”
掌柜的臉上滿是歉意:“小店最好的符箓就只有這些了,咳咳……不好意思啊前輩。”
“無妨。”
寧道然微微一笑:“我近來無事,就當是在此間閑逛也沒有關系。”
“好!”
掌柜的連連點頭,心中極為欣慰,這位元嬰期大修士果真太平易近人!
卻就在此時,忽地水云軒外傳來接連爆鳴之聲,緊接著“嗡”的一道護持店面的陣法扶搖而起,將整座水云軒籠罩在其中。
“掌柜的!”
一名筑基后期修士飛掠而至:“外面突然出現大量劫修,正在攻打店鋪!”
“什么?”
掌柜的眉頭緊鎖。
寧道然滿心無語,光天化日攻打店鋪,如今的冬茗城竟然已經亂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