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想活命么？”
“若是你現在恭敬些，向我求饒，本尊或可饒你一命。”
“能奪舍的后輩傳人太多了，也不缺你一個，難得有個膽子大的，我還可予你些好處。”
“你已經瞧過那憨貨蠻祖腦髓里的記憶，當知曉本尊有多強大，從我手指縫中隨便漏出點什么，都足夠你受用數百年。”
“學過《靈尊頌》吧，來一段我聽聽。”
李漁以真理魂軀窺探靈尊神念之時，后者也已猜出李漁并不是尋常的靈尊傳人。
在初始的慌亂后，竟沒了一絲一毫的驚懼。
這跡象，顯然是猜出祂并無惡意，更遑論是奪舍。
對此，靈尊這道神念也很納悶：
“這小子是真的猜出來了？還是完全不在意？”
“不應該啊，修煉我途徑的人類，應該個個都是萬分謹慎，寧可殺錯也不放過的疑心病才對。”
“難道這時代出了個膽大心粗的異類？”
閃爍這些想法時，靈尊已是暫時放棄了對李漁的恫嚇，轉而想讓李漁當面拍他馬屁。
雖然李漁根本不是出身于靈尊教派，自然也就沒學過什么《靈尊頌》。
但顧名思義一下，就可知曉這經文是干什么的。
而不管是真理狀態中的李漁，還是正常狀態下的他。
對于此刻靈尊的打算，都能立刻看出來：
“這無良祖師還沒放棄捉弄我，想讓我拍祂馬屁，當真是想瞎了心。”
“你不急，我也不急。”
“在這種苛刻條件觸發后才賜予傳人的機緣中，還特意給自己留下了一段捉弄后輩傳人的時間余裕，該說不愧是名聲那么差的神性實體，惡趣味的性情完全遮掩不住。”
“蟾神是喜歡看樂子，萬變是喜歡制造樂子，帷幕之主是在幕后安排樂子，而靈尊分明是全都要，全方面全身心的參與。”
李漁眨眼洞悉，于是接下來的選擇也就無比自然。
繼續冷暴力！
他仿佛根本沒聽到來自靈尊神念的傳音。
沒有進行任何回應，只是繼續窺探，深挖秘辛。
“被靈尊一嚇，浪費了一顆真理泡泡。”
“就算窺探不出太多，也要全力窺視，撈回本才行。”
遵循著這個打算，李漁心魂中不斷求知發問。
代表著“正在解析”的億萬虹彩，瘋狂閃爍著。
雖然因為靈尊的位格過高，哪怕是第二十四顆真理泡泡了，也依舊無法窺視出一些較為完整的遠古秘辛來。
但時不時浮現出來的一些碎片化的信息，依舊珍貴無比。
李漁的考古大業，緩緩前進著：
“靈尊的實力以及位格……在眾神中屬于前列，盡管祂很少與其他神性實體進行正面對決，但祂的戰力毋庸置疑，降生原初宇宙以來，無一敗績。”
“靈尊擁有的權能？”
“暫無法全部解析，已知其擁有竊取、欺詐、萬法等。”
“在陰謀算計上，靈尊與帷幕之主、萬變之主、愚神并稱，被其余眾神所厭惡。”
“同時這四大無恥神靈，互為死敵。”
“除此外，有部分神性實體，極度敵視靈尊，如古圣，原因或許是祂的寶庫曾被靈尊完整竊走，因此結仇。”
“又或者是天外異神萬古之母，與靈尊也為死敵關系，原因在于后者曾為了煉出一尊‘女神’分身，前往天外，竊走了萬古之母的一部分神性本源。”
“當靈尊以本尊面對萬古之母時，會遭遇瘋狂攻擊。”
“當祂以分身，也就是‘娘化靈尊’面對萬古之母時，雙方關系會變作友善。”
大量碎片秘聞，讓李漁看得津津有味。
這自然是讓一直期待李漁回應，好繼續完成捉弄程序的靈尊神念非常不爽。
事實證明，哪怕是神性實體留下來的意念，也照樣無法忍受冷暴力。
祂等了許久，都沒能聽到靈尊頌。
偏偏，祂是無法一直等下去的。
不管李漁如何惡劣，招待如何不周，甚至于他現在就做出一些瀆神之舉，比如破口大罵什么的。
靈尊神念仍舊要執行本尊的設定，將好處給李漁。
眼看著時間不斷流逝，靈尊神念終于忍不住再次開口。
只不過這一回，祂的語氣里面，變得滿是贊嘆：
“好一個膽大包天、奸猾似鬼的小東西。”
“你猜出了我不是要奪舍……還猜出了我一定會給你機緣好處……所以就這么晾著我？”
“很聰明，很無恥，很有我的風范。”
“我認栽了，快與我說話，否則我便要克扣你一半機緣了。”
“我雖然只是一點殘存神念，但也不是真的什么權限也無。”
當這些話入耳時。
李漁也終于從窺探狀態中回神，打算理會一下自家祖神留下的這道惡趣味神念了。
當然這也不是李漁良心發現了。
而是他現在不管如何窺探，求知發問。
所得都是空白虛無，一片一片的問號。
毫無疑問，挖空了。
盡管這神念內，必定還蘊著大量未知秘辛，但現階段的真理泡泡，能解析的都已獲得，其他的位格不夠。
不過，雖然不能解析，但直接對話問出來也算是一條路徑。
這也是他故意晾著靈尊神念的緣由。
要讓自家這惡趣味濃烈的真神，心甘情愿的為后輩傳人講解秘辛，那可一點都不容易。
一環扣一環，才有可能。
所以，他開口說出來的話，也很怪異。
“靈尊在上，弟子喚作李漁。”
“弟子不止猜出了那些，還猜出您并無什么權限，不管怎么樣，在時限到來之前，那機緣好處都必須給我。”
“所以，不若現在就都給我吧。”
“剩余時間，我們還可以好生說說話。”
靈尊這道神念此時忽然有些后悔了。
遭受冷暴力也就算了，好容易終于是讓這個無恥后輩弟子開口，結果幾句話如此噎人。
甚至于，祂生出了一種“被勒索”的感覺。
祂堂堂靈尊！
在原初紀元，將一眾古神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強大存在。
留下一道神念，賜予后輩傳人機緣好處。
沒享受到崇敬膜拜也就罷了，還被勒索是什么道理？
饒是靈尊本就是個沒道德的無良實體，此刻也覺得有些魔幻。
好半響，才有一道道幽幽聲音傳來：
“本尊失策啊，沒料到后輩傳人里面，會出現你這么大逆不道，且不要臉的。”
“看來祂也是個喜歡吹牛的，說什么集萬法于一身，過去現在未來皆在眸中……若真這么厲害，必定能窺視到這個時代出了你這么一個無恥傳人，少不得會特意為你安排對應的耍弄把戲。”
“既然沒有，便說明祂沒能窺見你。”
“嗯？一個連靈尊都沒預料到的靈尊傳人？倒是有點意思。”
“可惜我只是一道意念，否則非要好生研究研究你。”
“這回倒好，祂死得早是沒什么感覺，卻讓我這一道神念在這里憋屈。”
“哼，你猜得都對。”
“所以慢慢等吧，最后一息結束前，我就把機緣好處都給你。”
話罷后，靈尊神念再無動靜。
李漁腦海中，又變作靜悄悄。
顯然，祂撂挑子了。
恍惚間李漁似乎看到了一道聳眉搭眼的神性身影，正一臉不忿的瞧著他。
按照靈尊設定好的程序：
不同世界、不同時代的后輩傳人，只要觸發條件，都將被分配一道祂提前留下的神念，獲得機緣。
雖然靈尊途徑的修行者，多數也都是性情惡劣的。
但根據李漁窺見的，比如“盧生”這些前輩們的行事風格來看，惡劣歸惡劣，對于靈尊還是非常尊敬的。
所以，其他靈尊神念，應當都會在那些傳人處，獲得很好的傳法體驗。
唯獨祂這一道！
好死不死，遇上的是李漁這個異類。
出身不是靈尊教派。
無任何人教導，連途徑序列都是自己搶來修煉的。
選靈尊途徑的原因：也是看中這途徑終點沒有真神，野心勃勃想自己上位。
最重要的是，他魂魄有異。
從一開始就對所有神性實體沒有崇敬心理，口中經常喊的XX在上，也是嘴甜哄騙好處。
加上真理魂軀的窺視，祂在李漁面前毫無威脅，還底牌全漏。
于是乎，祂戲弄失敗，還被冷暴力，被勒索。
唯一能做的抵抗，是不再吱聲。
偏偏這個時候，李漁的“談興”又來了。
而對于哄騙真神，他李漁，也是小有一點經驗的。
他似乎是意識到自己不對，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些充滿歉意的念頭來：
“靈尊在上！”
“勿怪弟子無禮，實在是弟子不知禮。”
“弟子并非出身靈尊教派，無有師承，初始的丹徒序列是我從別處竊來，后續的序列秘藥則是我從……兌換而來。”
“那《靈尊頌》為何，弟子從未修習過啊。”
“另外弟子如今深陷于一處險地，周遭是三尊污穢星神麾下眷族，另外也已徹底開罪萬變之主、帷幕之主、古圣、孽神……生死關頭，聽聞祖神要賜吾機緣好處，這才有些急躁，還望祖神莫怪。”
“祖神要給的好處能幫助弟子活命么，不能也無妨，弟子與蟾神、佛母還有天外的渦神關系也不錯，可求助于祂們。”
“不過是一群邪神罷了，弟子乃是一路頂格晉升上來的‘食餌真君’，尚能應付。”
“靈尊您這神念突兀現身，可是想要弟子幫助你進行復活？”
李漁這一番聽來非常嘴硬，且矛盾的話，卻是完全刺激到了靈尊神念。
因為是在他腦海中，所以每說一句，都有對應的“現實畫面”閃爍，可以驗證為絕對真實。
一瞬間！
李漁人設，成型了。
先前那無禮舉動，都有了合理解釋。
一個意外踏足靈尊途徑，無有師承，但天賦異常變態，從初始序列就是頂格晉升的超級天驕。
如今惡了眾多邪神，正常來說早該殞命，但這天驕偏偏又是個交際花般的存在，另外獲取了其他一些強大神性的好感，以此獲得庇護。
這樣的傳人！
對于突兀出現，且一開始還有奪舍自己苗頭的所謂祖師神念，故意進行冷暴力以及勒索，再正常不過了。
而最后一句，更是懷柔且致命的激將。
意識到這些，這道靈尊神念便也中了李漁的算計。
盡管雙方在位格上，差距難以想象。
可真正比較起來！
靈尊這道神念，完全處在下風。
祂被李漁的真理魂軀窺視，反過來祂卻無法看穿李漁哪怕一道念頭。
尤其祂并非靈尊本身，只是一道殘存意念罷了。
換句話說，相當于是一個自動運轉的小程序。
如果祂遇上的是其他靈尊傳人，那自然是可以隨意拿捏。
偏偏是李漁，自然便被牽著鼻子走。
雙方信息差太嚴重，以至于造成老狐貍也斗不過小狐貍的特殊場面。
原本已打定主意冷暴力回去的靈尊神念，此時不由得主動開口回應：
“嗯？”
“區區一個序列四，同時得罪了老奸賊、變態戲子和惡心怪人……竟然沒死。”
“所有序列全都頂格晉升？”
“交際范疇竟然擴展去了天外，渦神我倒是知曉，一個有些病態驕傲的小女孩，遠不如萬古之母的風情。”
“果然是個未被本尊在過去窺見的異類，若是祂在隕落前能窺見未來會出現你這么一個異類傳人，保管會安排一份特殊的機緣大禮包。”
“那三尊污穢星神不算什么，在過去，祂們不過是只敢在戰場邊緣撿漏的小角色，能留下什么厲害眷族？以你的手段，當可隨意應付。”
“不過那三個變態老賊，的確不好對付。”
“尤其是你作為靈尊傳人的身份，若是被祂們知道了，怕是要糟。”
“祂們對我的怨念，怕是能持續一個紀元而不消去分毫，如今無法尋不著我麻煩，遷怒于你這樣的后輩傳人，再正常不過。”
“你落在祂們任一個手中，下場都將凄慘無比。”
“你運氣如何？”
“按照本尊的設定，每一個觸發機緣的后輩傳人，會隨機獲得一種直面真神降世而不死的保命手段。”
“只是似你這般狀況，尋常抽取來的好處，怕是應付不了那三個老賊。”
“除非我特意為你作弊，抽取出那幾種最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