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列車，最底層。
被腳臭、腋臭、汗臭、腥臭……等等臭味腌入味的大通鋪內，李漁作為一個路人甲，盤坐在角落，裝模作樣修煉著那“鍛體術”。
耳邊，各種討論聲不絕于耳。
與天驕會星群內那些高端的議論不同，底層們的言論都很樸素且直接。
“凎他娘的，巡邏隊那群人都是鐵廢物，今天居然讓一頭黑山羊幼崽闖入了動力層，聽說一區至少有十幾個兄弟遭了毒手，前廳后庭都遭了殃，還好我是在二區干活，幸免于難啊。”
“聽說被那啥……咳咳，其實也挺爽的。”
“兄弟你是真逆天，你爽你明天就申請去一區，那里報酬最多，碰上的幾率也最大。”
“如果是楊環本尊來，老子死在她裙下都甘愿，那些怪物幼崽還是算了吧，扛不住。”
“你一個鏟煤的，倒是敢做夢，據我所知，人家要求可太高了，目前也沒聽說誰得手了，就算是其他神選者，也照樣不入這位昔日乾國帝都第一美人的眼。”
“許宣也不行？他長得可是頂級小白臉。”
“許大神選倒是上門求過，聽說差點被楊環給宰了，楊環還說他惡心。”
“這位異形之主的神選者確實惡心，他生了那么多孩子，沒有一個是正常的，每次只要你出門忘了關好門戶，就會跑出來一大堆人不人鬼不鬼的子嗣，到處嗷嗷叫著要爸爸。”
“論及惡心，還是阮順天這位神選者惡心點，成天泡在黑水河，據說溟神教召喚來的大鮫母懷孕了，有懷疑就是阮順天干的，口味真重啊。”
雖然都是一些底層工人們在八卦，不涉及什么秘辛。
但李漁，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他先前都窺視過一眾神選者，但匆匆一眼也只能看個大概。
所了解的，實際上還不如這些工人們。
當然，也有些“隱私秘密”只有他知曉。
比如溟神教大鮫母懷孕之謎？
其腹中胎兒的父親，多半是許宣。
當日的誘奸場面，恰巧被血肉衛星所窺見。
“還好我沒有作為萬變神選住到這列車上，否則我還得刻意弄出一些‘污染’來融入集體。”
“神選們外表看上去都還是一個個人類，可實際上，遠遠不是了。”
“他們體內隨意一點污染，都能造成至少十幾個精壯漢子的死亡。”
“在尋常人眼中，神選們和‘怪物’其實也沒什么差別了。”
李漁正在心底吐槽著。
很快的，他的名字也被提及了。
“這些神選者們雖然都很可怕，不過也都是一樁樁機緣所在啊，聽說有兄弟大著膽子向披發魔主的神選者柳涂求取好處，人家直接賞了一門煉劍法決，那兄弟立刻辭了工，會城中修煉并享福去了。”
“是機緣沒錯，但也得先有機會見面，其次還得看是哪位神選，萬一是胡不苦、公孫奇這幾位呢，你討要好處，和找死有什么區別？”
“沒錯，得選對人才行，其實一眾神選中最適合撞機緣的是那位萬變神選，可惜他是唯一一個不住古神列車的，根本見不到。”
“我也覺得，聽說禍星令主最正常，無惡習，性格也好，還會在意普通人的性命，發跡前還熬煮過超凡秘藥解救患了鐵銹病的凡民。”
“呵，你們也真是異想天開，那可是萬變邪神的信徒，還是個禍星……跟他要好處，才是真的找死。”
“不說什么好處，萬變神選才是我輩楷模啊，聽聞他的崛起之前，也不過就是南區普普通通一個賣肉郎，現如今已是萬福城第一天驕，碾壓幾乎所有同輩，真令人羨慕啊。”
“說起這家伙，我這里可有一個大秘密，聽說啊，最新的一次詭域征伐中，萬變神選和那位死敵圣巢天驕即將分出勝負，也不知誰生誰死。”
“城內外都有相關賭盤啊，我壓了一個月工資，選了萬變神選。”
“我壓了一年工資，估摸著能吃一波大肉。”
“你們這算什么？老子抵押了所有家產，梭哈押注，能否一波暴富回城享福，就看這一回了。”
最后一句入耳，李漁不由得睜開眼。
以同情憐憫目光，看了眼那個下重注的鏟煤工人。
傾家蕩產，就在明日。
按照左慈傀在紅塵之書寫下的情節，明日就會出結果：“萬福城第一天驕，禍星令主李漁，與智星令主商殃，在絕望死星詭域中同歸于盡。”
這結果誕生！
那賭盤，自然是莊家通吃。
盡管真實結果，是李漁勝。
但這些膽大包天的賭徒們，無法堅持到那一天了。
“這個世界的確殘酷恐怖且驚悚，但生路，其實還是有的。”
“至少，可以盡力掙扎。”
“我若是他們，先盡力將《鍛體術》修煉好，盡力留在列車上，并借機囤積這上面稀罕難得的諸多詭物器官、材料……事后拿去超凡集市售賣，攢夠錢后，拿去買適合自己的超凡途徑，秘藥配方。”
“入門后，往上爬的路子選擇就更多了，最終要出頭或許還是很難，但搞出個序列八，序列七，大有希望。”
李漁顯然已完全適應了人設。
思維方向，都跟隨著一個鏟煤工人。
工作一天而已，就給自己想出了不少出路。
操作性，都很不俗。
不過，李漁自己也承認。
若他的起始點真是一個在邪神列車上工作的血肉鏟煤工，且沒有真理魂軀作為外掛的話，極限大概也就是個普通途徑的序列八、七了。
這個世界，太難廝混。
李漁現在“降格”為底層，融入人設，其實可以安心摸魚一段時日。
但他，卻是一刻也不耽誤。
趁著禍事還在醞釀，他還在被庇護期間，他要盡快晉升序列四。
接近凌晨時分，大通鋪內徹底靜謐無聲。
李漁悄然施法遮蔽了所有工人的感知，讓他們睡得更香。
他自己，則開始正式“配置”靈尊途徑序列四食餌真君的秘藥。
很復雜很麻煩的過程，但其實最要緊的，就是搜集來至少三種具備吞噬神性的主材。
第一樣，他準備先嘗試向佛祖討要。
因為有過香火人情，且他李漁在野民佛教中還是一位救世主般的大人物，諸如永生琉璃怖畏大士、伏詭金剛尊者、藥師琉璃佛子……等等尊號，不知情的人聽了，怕是會以為他李漁是佛祖的屬神之類。
實際上，只是被佛祖雇傭干過活。
就是有這一份人情在，所以他開口頗為理直氣壯，毫無心理負擔和不好意思。
“我佛慈悲，佛祖您老人家應早有洞見，此次我需要向您求取……”
“嗯？”
李漁剛發起祈愿，連話都沒說完。
頭頂，豁口裂縫出現。
佛光涌動中，那熟悉的一幕出現了。
佛祖賜寶！
但這次不一樣的是，那菩提葉上承托的不再是金蟬蛻這樣的不死藥。
而是一份泥土，金色的，充斥著佛韻，讓人完全無法移開眸光的泥土。
“靈蘊之壤！”
李漁心底浮現出這四字的同時。
他的高靈感，也帶來了強烈的預警。
大威脅！
大恐怖！
這，就是李漁在這份金色泥土上感知到的一切。
下一刻，上面附著的闡述，也完全證實了李漁的預感。
“這一份靈蘊之壤既是至高無上的佛寶，也是絕對的大兇之物。”
“若它們離開菩提葉的承載，會即刻釋放出里面醞釀積蓄多年的佛祖神性。”
“它們會將周遭的一切，都強制性的吞噬，并改造為極樂佛土一樣的地界。”
“若有生物，比如人類觸碰到了，則會強制性被度化，成為佛門狂信徒。”
“此過程不可逆轉，須謹慎使用！”
“若你李漁吞服此物，最終被反噬，沒有成功消化晉升至食餌真君，那么將成為真正的永生琉璃怖畏大士，前往佛教凈土總部，皈依我佛。”
李漁看完這些，立刻明白了為什么他剛開口，還沒完全說出自己的訴求，佛祖直接就先給了。
一句廢話，或是要他付出其他代價的要求都沒有。
敢情！
佛祖也盯上了他。
給他靈蘊之壤，既是還了他先前的香火人情，也是一次收服李漁的機會。
兩全其美，一箭雙雕，佛祖的算盤珠子打得也不錯。
而真正讓李漁意外，也不意外的，是佛祖早就知曉他靈尊途徑修行者的身份這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