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李漁也有些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
他如今見識過不少特殊種族，比如機械死靈族、宙妖一族。
從現有的“表現”來看，最強毫無疑問是宙妖族，征服時間的逆天種族。
緊隨其后，便是這改造者一族了。
雖然李漁還不曾見過這個種族的真容，卻已感受這種族的一些特性。
詭異、殘忍、變態、霸道……。
最后兩個字評價，仍舊來自于李漁從這些肉磚涂鴉上所見到的畫面。
有幾幅畫面，解釋了為何改造者一族會對這個宇宙的人族做出這種殘暴且沒有意義的行徑。
“改造者一族認為，對于世界以及其他生物的‘改造’，只能由它們來。”
“此宇宙的人族在進行太空擴張時，將一個個星球改造成適合人族居住的這種行為，完全觸怒了它們。”
“所以，戰爭爆發。”
“人族不敵而慘敗，幾乎沒有幸存者……。”
“成王敗寇，似乎也沒什么可說的。”
“不過這些被改造的人族，也沒有全部認輸，趁著改造者一族離開，還在頑強的進化著……比如那蛆人一族。”
“就是這些肉磚人，不知道有沒有出現類似現象？”
就在李漁一點點洞悉部分真相時，腦海中妖星令的提示音終于響起。
這回，算是真正開了個頭。
“恭喜令主，觸發主線任務探索，已知悉部分真相……完成度將在離開詭域時進行評估。”
“觸發主線任務收集，已發現全新亞人物種，暫未命名，令主獻祭后可擁有命令權。”
李漁聽到這些提示時，也突兀有了另外的驚喜。
他的眼膜處，那第二十一顆真理泡泡。
在這一刻，終是補齊最后一截進度，完全圓滿。
在那第二十二顆泡泡閃爍接力時，也意味著李漁的真正倚仗，再次恢復到了兩顆的儲備。
這驚喜，來的正正好。
雖然對于絕望死星的探索才剛開始，可這短暫經歷，目中所及，讓他警惕性提到了最高，能多一份保障，自是更安心。
盡管眼前這些“肉磚人”完全無法移動，李漁卻始終維持著“隱形狀態”，絲毫沒打算現身出來。
無比小心的，開始參觀起這一座座純粹的人造奇觀來。
目的？
自然是那些涂鴉。
對于肉磚人來說，是痛苦，是恥辱。
但對于李漁卻有著非凡價值，完成主線任務，充能真理泡泡，一箭雙雕，不得不瞧。
果然，隨著一幅幅涂鴉映入目中，除了泡泡閃爍著虹彩輝芒之外，腦海中提示音也不斷傳來。
“肉磚人境遇凄慘，但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被改造者一族賦予了一門極其強大的神通，或者說是能力。”
“通過‘皮膚’過濾食用一切營養物質，甚至，靠著吞噬輻射也能活。”
“食炁煉神，壽達數千年。”
“它們已經算是長生種了，嗯，不能移動分毫但有自我意識的長生種，永恒酷刑啊。”
李漁念頭閃爍到這里時，無形之軀，已然站在了一座特殊的肉磚方尖碑面前。
這里的肉磚人，干癟，枯萎。
所有眼珠子，都已閉上。
它們是第一代“肉磚人”，已全部壽盡而亡。
李漁過來，自是盯上了它們死后析出的超凡特性。
“根據那些涂鴉，肉磚人死后會完全黏在一起，彼此交融，又因為那特殊皮囊的封存，尸體也會留存很久。”
“需要耗費漫長歲月，皮囊下面的肉磚才會一點一點化作無形微粒，或者說‘炁化’而消散，最后留下那經過多次蛻變的皮囊，正是特性本身。”
“這意味著：一座奇觀建筑，也只會析出一份超凡特性，一張巨大的食炁皮囊。”
“眼前，倒是有一張。”
一邊思量，一邊李漁也伸手摸了上去。
這接觸既可以獻祭，也可以讓李漁動用自己長生道人的手段，感知這份超凡特性的效用玄妙。
原本，他想直接獻祭。
可是這一摸，讓他猶豫了。
不，應該說是否定了原有想法。
“咦，這特性？”
“強度極高，很難被摧毀，能過濾留存幾乎一切炁息，能裝活物，有著遠超想象的空間延展性……”
“這哪里只是一張皮囊，分明是奇物，是煉制頂級儲物法寶的非凡材料。”
“這皮囊，要是落入昊天教、佛教那些高序列強者手中，用不了幾日就會誕生一件極好的儲物寶囊。”
李漁一雙眼眸，倏忽變得亮晶晶。
一萬功勛點，和一件頂級儲物寶囊，要怎么選，一點都不難。
至于說自己佩戴的儲物寶囊，原材料是人皮什么的。
他堂堂禍星令主，萬福城第一天驕，怎會介意這些？
他的底線，很靈活。
事實上，隨著他想序列境界越來越高。
當初妙常小尼姑送的儲物香囊，已經有些無法滿足需求了。
無他，儲物空間太小。
比如眼前這座干癟皮囊方尖碑，再縮水，體積也放在那里，香囊完全裝不下。
“倒是可以戳個洞，加速漏炁，到時候折疊一下就可以塞得下了。”
“這被改造者一族動用近乎神術般的科技多次改造之皮囊，雖然堅硬，但應該也扛不住我那瘋狂加持出來的劫滅劍芒，否則就太逆天了。”
“至于取走時會不會被發現？”
心念到此，李漁直接點頭確定。
不管他戳不戳洞，只要取走眼前這一份超凡特性，一定會被發現。
那些人造奇觀雖然不能動彈，可一顆顆眼珠子，完全覆蓋這區域，沒有任何死角。
不過它們無法動彈，自然也就無法阻止李漁。
事實上，李漁都懷疑它們是否會在意。
被改造成這般模樣，很難說還會有什么領地意識，或是守護祖先尸體意識之類。
即便被發現也沒什么，他打算取了皮囊便直接遁走。
以他的速度，先前那些蝠人都根本追不上，何況是一群無法移動的肉磚人。
打定主意之后！
李漁沒有再猶豫，下一刻便悄然動手。
一道“諸法劫滅劍芒”，悄無聲息戳在那蘊著神奇特性的干癟皮囊之上。
果然，沒有意外的。
只聽啵的一聲，一個小洞出現。
伴隨著“嗤嗤嗤”的聲響，大量讓李漁也覺得很是奇異的炁息泄露出來。
是一種仿佛混雜了清濁的灰炁，仿佛就是一股股被清風裹挾著的，帶著淡淡腐爛血肉味道的灰塵。
眨眼間，眼前的血肉方尖碑就開始快速萎縮。
李漁已經準備好要動手，將其折疊帶走。
可也就是這一刻，他的高靈感開始預警。
先前未出現的危機感，驟然浮現。
“嗯？”李漁面露驚咦，有危機感，意味著肉磚人，可以傷害到自己。
這太突兀了，一丁點征兆都沒有。
他沒有再做其他，沒有任何拖延。
直接出手，很是粗暴的將眼前皮囊抓過來，并開始折疊。
同時也已架起無形劍芒，爆發出極致速度，往荒蕪大地更深處掠去。
這反應，在半個呼吸內完成，可謂是快到了極致。
然而，還是慢了。
那一座座人造奇觀建筑上，大量眼珠子被驚醒睜開，旋即就有足足數十萬的“心魂意識”蘇醒過來。
它們勾連在一起，形成一個覆蓋千里的可怕領域。
在領域內，所有生命體都要遭受它們的意識入侵。
李漁動作再快，也快不過意識。
于是乎下一刻！
他逃跑動作一滯，顱腦中，意識海中，猝不及防遭受到了數十萬道瘋狂意識的襲擊。
那是一種極其霸道，近乎本能而發的神通。
數十萬道心魂意識匯聚成的“海嘯洪水”，沒有絲毫克制的，沖刷而來。
里面沒有任何理性與秩序，更說不上什么智慧。
有的，是癲狂，是憤怒，是怨恨。
仿佛要將人強行拖入“肉磚煉獄”中，強制性讓領域內所有生命體，一起感受它們經受的一切。
被改造的驚悚過程……無法移動的煎熬……過濾雨水太陽乃至于輻射的痛苦……。
這一瞬間，李漁完全明悟。
為什么這些肉磚人可以在這里一動不動很多年，卻沒有其他亞人種捕食。
除了皮囊很硬之外，還有這個大殺器。
“這種精神層面的領域，通殺所有生命體。”
“只要驚醒它們，必死無疑。”
“應該是改造者一族離去之后，它們自行‘進化’出來的防御本事。”
“可惜，對我無效。”
李漁腦海中生出這念頭時，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盡管，他確實沒事。
他最不怕的，就是此類大神通。
直面邪神他都敢，何況只是數十萬肉磚人的癲狂意識污染。
當然在硬抗過程中，那些強行塞過來的痛苦，他無法拒絕。
整個人被動的，也當了一回肉磚人。
不過正因為如此！
又一份福緣，突兀來了。
這癲狂怨恨的意識大潮，在第一波沖擊結束后，忽然生出了一些特別的情緒。
驚訝！
歡喜！
不敢置信！
過去不知多少年的歷史中，數十萬肉磚人被動的用這種領域殺死了所有“入侵者”，從沒有例外，盡管它們自己并不愿意。
它們，其實想要祈求幫助。
可這些年來沒有任何生命體，能撐過它們的集體祈求。
數十萬道癲狂痛苦的意識，在一瞬間可以撐爆很多高序列強者的顱腦。
即便沒死，也會被污染成為瘋子。
可現在，例外來了。
李漁，抗住了。
不過因為被強行截留，他也打算施放諸法劫滅長生劍陣將周遭所有奇觀全部斬滅。
直至第一波沖擊結束第二波要開啟的間隙，李漁感受到了肉磚人們真正的情緒。
“你沒死？”
“太好了，幫幫我們。”
“快毀滅我們，毀滅所有。”
“結束我們的痛苦吧，結束這一切。”
“只要能被殺死，我們愿意付出所有。”
李漁在這一瞬間的感受，極為奇特。
他面前仿佛出現了數十萬人，同時開口求助，帶來痛苦折磨的同時，也向李漁敞開了一切。
有關于這些“肉磚人”的所有奧秘，被他洞悉。
李漁被痛苦折磨，也作為一個旁觀者，加速觀瞧了這個悲慘亞人物種誕生的全過程。
同時，李漁也首次看見了改造者一族的真容：
那仿佛是天外來的惡物種族，蒼白的胴體上，附著數十條形狀各異的觸手，其背后則長著六片閃爍著星輝的昆蟲翅膀，頭部最醒目的事那一雙仿佛可以吸收并折射一切光線的復眼，任何生靈與之對視，都會感受到那根植于靈魂深處的無窮惡意。
當然，還有智慧，一種凌駕于萬物之上的，極其自大的智慧。
在抗住侵襲，知曉肉磚人一切奧秘、底牌以及祈求之后，李漁原本可以直接動手斬滅它們。
既可以送它們大解脫，也可以獲得一份又一份的頂級儲物材料。
但李漁，并未第一時間動手。
而是繼續硬扛著這恐怖精神領域的蹂躪折磨，繼續加速觀瞧。
痛苦很龐大，很真實。
好處，也是實打實的。
不止是滿足了他自己那濃烈的好奇欲望，眼膜處，真理泡泡進度在漲。
腦海之內，妖星令的提示音也不斷在響起。
也不知李漁硬抗了多少次侵襲！
終于，在他徹底看完“肉磚人改造手術”全過程后，他動手了。
此時他自己的臉，也早已扭曲。
似乎這絕望死星內的福緣，要獲取，就要付出這樣的代價。
“好好好！”
“這就送你們解脫。”
被數十萬人的意念，轟炸祈求許久的李漁。
在這一刻，釋放了自己如今的最強神通。
諸法劫滅長生劍陣！
瞬息，又一個領域展開了。
無形無質的劍芒，以李漁為中心鋪陳開來，充斥每一寸空間。
在李漁的刻意控制下，這些劍芒并沒有破壞任何一張食炁皮囊。
而是純粹針對數十萬肉磚人的靈魂以及壽命！
無法移動，僅有靈魂自由的長生種……遇上李漁這劍陣，簡直要被克死。
未有多久！
那恐怖精神大潮，開始退去了。
那一座座人造奇觀上的一顆顆眼睛，里面的癲狂怨恨，漸漸被消弭，浮現出解脫之色，而后紛紛開始閉上。
它們，在消亡。
李漁降臨這欲望死星，初次動手，便滅亡了一個亞人物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