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陶所化金蓮早遁入海底星空的深處,點點火屑尚在虛空飄零。
接在他身上的那條財虎禪師的寶篋手,早已鎖定了那枚太平符錢的位置,但這位置極為古怪,于星空之中飄忽難定,上一刻和下一刻的位置差距足有百里之遙。
“定是那飛張仙暗中搗鬼!”
朱陶并不擔憂,他的火金顛倒大遁舉世無雙,這寶錢就是再怎么飄忽,他也追得上。
金蓮苞于星空中一閃,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焰影,下一瞬間已到了太平寶錢的附近,一下就看到在星子光塵間平展雙翼的黑雕。
“化身術?
不對,這是飛張仙的靈伴。”
對于太平山各個元首人物的情報,他朱陶也是事先了解過,其中張霄元自是重點關注。
在張霄元的情報中,有提及過他有個靈伴,喚作黑靈雕,好像留在了北方吉量府這個張霄元曾被外逐之地,其它的情報便不明了。
不過這區區黑靈雕,又不是什么前古神異之獸,想來最多個性獨特,思維敏捷些,張霄元將他這黑靈雕留在這里,并且保管著太平寶錢,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
要不是他有寶篋手在,估計黑靈雕早將寶錢送到靈虛子的手上。
黑靈雕一見朱陶過來,眸中極為鎮定,沒有一點慌亂,只這一個眼神便讓朱陶不得不深想一些。
就在朱陶遲疑之時,只見黑靈雕兩翼一振,隨即投入附近一個星子中。
“哈哈,好狡猾的黑雕兒。”朱陶明白剛才黑靈雕是虛張聲勢,大笑一聲便使駐身的金蓮苞遁入那星子之內的珍寶藏室,那里面是一處平滑如境的大湖,湖面上綠影婆娑,微風不燥。
黑靈雕在湖上平展兩翼,沒有如朱陶預想中的慌不擇路。
金蓮苞沒有多催法力就已經追上了黑靈雕,他跟隨在黑靈雕的尾羽之后,掠過湖面倒映的綠影,飄過起伏的山脈,再飛過皚皚白云,蓮苞開始綻開,從中伸出一條黑色虎臂。
忽然,黑靈雕一個俯身,投入湖中,黑臂跟著下抓,卻只抄了一把水。
“好俊的靈雕。”
金蓮苞中,朱陶已經起了欣賞之意。
他也非愚鈍之輩,一眼看出那黑靈雕是鉆到了這座大湖中真正的珍寶藏室里,其進入的方式就是從湖面偶然一現的、如金鱗一般的散碎波光中進入,這份眼力可了不得。
金蓮苞原地一轉,隨即遁至十數里外,在這處忽然被微風吹皺起的金鱗波光中進入室內。
這處珍寶藏室內,到處都是金沙,儼然一座金沙構成的小片沙漠,時不時有沙暴吹起,黑靈雕就在這片沙漠上孤獨的翱翔,左右兩只銳眼不放過這里的每一絲異變。
下一刻,背上被金蓮苞狠狠砸中,使黑靈雕飛速砸落下去。
金蓮苞再次綻放開來,黑虎手臂再次伸出,一把伸擠到小小的雕喙里,沒有傷及黑靈雕分毫,手臂便從其腹中拿出太平寶錢。
“你有位好主人,不然今天你可沒這么輕松脫身。”朱陶對著黑靈雕說了一聲,下一息金蓮苞原地消失,對于金沙下面掩藏的種種珍材寶料竟是理也未理。
黑靈雕落在地上,掙扎幾下沒能飛起,索性張嘴一吐,吐出個玉竹寶弓,又從身上抓了根羽毛,說道:“務必將此弓送到小圣的手里,助他一臂之力。”
說罷,黑靈雕施展化身術,羽毛上綻開毫光,變成鷹隼,一把抓住寶弓,振翅飛了出去。
千手兒在星子光塵間遨游,隨著瞳子神的指引,投入到一個星子內的琉璃院里,經過重重廊柱,爬過一道月門,來到一座法壇之上。
“叩響它。”
大瞳子說道。
“我知道怎么做,你已經說過了,我還沒那么笨。”千手兒雖然佛法已深,但此刻在阿爺這兩個新寵前,仍是忍不住起了細微煩惱,不想落了自家面子。他伸手在壇上輕輕一叩,連續數下,極有節奏。
“來了!”
大瞳子激動的道:“這叩壇召問之術,可以傳喚附近生活的靈精神怪,只要被召來,無論叩壇者是誰,他都要聽從其命,真希望會是個長壽的老朋友過來。”
壇面被叩響后,應聲漾開波紋,現出一頭六蹄老黃牛在海上一塊浮田耕耘的虛影,不多時那老黃牛從壇面波紋中伸出腦袋來,仔細看著千手兒,面露迷茫之色。
“你是何怪?”
千手兒問道。
老黃牛猶豫了一會兒,老實道:“我非精怪,實乃山神瑤之子裔,你又是何妖?”
“我也非妖魔,靈虛小圣之靈伴,克厄山迷途庵中佛弟子。”
“久仰!”
老黃牛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然后慢條斯理的從壇里抽出六足。
千手兒見老黃牛回了一句,便不再說話,知道這定是個悶性子,難怪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下去,于是說道:“快去布置小諸天金斗陣圖,將內外全部封鎖。”
老黃牛為難的道:“這個封鎖不了,那陣圖在三千四百多年前被一個叫馬驥的真靈派宿老和宮中龍女里應外合給打破了,還拿走了一間玄圃周天宮室。”
“那”
千手兒趕緊和瞳子神以元神溝通,接著又對老黃牛說道:“那就趕緊用瑯玕綠葉卷住此處三千六百八十二間珍寶藏室,不許任何人外出。”
“三首神人回去天山時,將瑯玕綠葉也帶走了。”老黃牛說到這里,補充的道:“老死的親長們都交代過,那瑯玕綠葉本就是他帶來的,我們也沒法阻止。”
“告訴我,此間袞所留下的三十六件奇珍到底還剩什么?”千手兒問道。
“有的被龍公拿去賞給東海的龍子水仙們,有的被四海窮荒的真仙借去沒還,還有幾次大敵闖宮,大亂之中被搶走,或者散落在外。”老黃牛如實的說道。
“全沒了。”
千手兒傻眼的道。
“別管這里。”季明嬰孩浮現在外,對老黃牛說道:“調出此處照光顯影之法,看看在此間內另一位修士的行蹤。”
“這個可以辦到。”
老黃牛松了一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