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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1章 重回雁門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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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良又在心中默默掐算片刻,只隱約感覺劉季命格不凡,似乎比景駒都強,但具體有什么天命,依舊隔著一層霧,算不出來。

  “命由天定,但成事在人。劉兄的天命,我不太好說。

  但劉兄的為人,我已有所了解。以劉兄的智慧與氣量,將來若不成大器,才叫沒天理。”

  劉季聞言,既高興又有些狐疑。

  懷疑張良在故意說漂亮話,高興張良愿意對自己說這種話。

  能說出這種話,不管是真是假。至少張子房對他的認可與欣賞,是可以確定的。

  而他對張良也十分欣賞,覺得與這個貴胄公子非常投契。

  “承蒙子房吉言。”劉季道了聲謝,又問道:“如子房先生這樣,能通過簡單的占卜,‘碰巧’窺破我命數氣象的人,應該不會很多吧?”

  張良沉吟道:“這事兒不太好說。”

  “難道很多?”劉季急了,“我也研究過紫微斗數,能觀摩星辰運轉,推測天氣晴雨。

  僅僅是為了測算未來十日的氣候,我已經費盡心力,還經常算不準。

  只靠運氣占卜的技巧,不需要刻苦鉆研,不用花時間實踐,只要運氣好,就能直接借用道祖的力量,對我們普通人來說太不公平了。”

  這個時代,每個合格的統帥,都要懂“天氣預報”。

  甚至在沛縣守備營服兵役時,還有老都尉教他們簡單的推算之法,確定今后幾日的天氣狀況。

  后來跟隨無崖子學了周天星斗大法,劉老三自悟了淺顯的紫微斗數。

  掐算天氣預報,非常精準。

  當然,這個世界有天機術,也有改變氣象的雨師。

  劉季只能掐算“正常的”天氣預報。

  張良道:“我并非是說能窺探你命數的人,數量太多,無法計算。

  道祖不能當成普通仙人來看待。

  圣人即是天地大道,今日我能心有所感,非我能力強,只是我運氣好。

  好運來自何方?

  是老天爺!

  是老天讓我在今日窺探到劉兄的部分命數。

  而我窺探劉兄部分命數這事本身,也是命數。

  是老天爺的安排,讓你我相遇,又讓我了解劉兄。

  老天爺會不會讓其他人也靈機一動,看透劉兄的命數,真不好說。

  可既然是天數,順其自然即可,沒必要強求,更不用擔憂。”

  他從懷里掏出竹簡,笑道:“與其關心虛無縹緲、難以捕捉的命數,咱們不如繼續研究兵法。”

  張良熱情地向劉季招手,讓他挪動座位,距離自己更近。

  “我來為你講解《太公兵書》第五篇。”

  劉季也不推辭,立即坐到張良身邊,聽他講解兵法。

  兩人初次見面時,張良就坐在馬車上閱讀兵書。他過去問了一句,張良毫不客氣,主動跟他講解所讀兵書。

  聽說是《太公兵書》,劉季既震驚又有些顧慮。

  震驚張良竟然愿意將如此寶貝的東西說給自己聽,顧慮《太公兵書》也和《太公秘錄》中的奇術一樣,要收版權費用——要收割他的福運。

  在白云仙府之前,他對仙法收割氣運之說將信將疑,覺得太過玄幻,不太當回事兒。等真正被收割了一波,確確實實經歷了氣運低谷時的郁悶憋屈,他才真正有了敬畏之心。

  面對他的疑惑,張良也很坦誠。

  首先,《太公兵書》只是兵家秘傳,和《孫子兵法》沒啥區別;其次,他并非只給劉季講兵法,他跟很多人都講過,包括他帶過來的四十多個力士。

  沒有隱瞞,公開講解,但別人都聽不懂,只有劉季能聽懂,還能說出讓張良也深受啟迪的話,故而張良喜歡跟他一起探討學習《太公兵書》。

  張良也沒糊弄劉老三。

  《太公兵書》是黃石公教給他的,明確說了:幫為師將此書傳播開,讓世人皆知《太公兵書》之神妙。

  黃石公不僅要求他傳播《太公兵書》,還要張良成為修煉太公兵法的代表。

  通過張良的成功,讓世人知曉、敬畏太公兵書。

  原因張良也問過,黃石公是受人所托。

  受誰所托,張良也問了,黃石公只說他早晚會知道。

  但既然可以公開傳播,《太公兵書》自然不會像金剛禪邪法那樣,對修行者有明顯的副作用。

  北地,雁門關后方的代縣。

  “哈哈哈”

  看著排隊進入軍營的一眾“天命輔臣”,羽太師不厚道地笑出聲來。

  此時已經到了八月末,她迅速完成代國——也就是原本舊趙國北方的地脈重構,便回到了初來神州時的落腳地,雁門郡。

  這會兒在軍營外面,排著稀稀疏疏的隊伍,大概兩百多人,全都是成年男子。

  有的二三十歲,有的看起來四五十歲。

  一個個不說龍精虎猛,起碼印堂飽滿、目有神光,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不過他們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有人神色迷茫地環顧北國風光,有人唉聲嘆氣,有人眼神中藏滿了不甘與憤恨。

  羽太師之所以發笑,是因為這群人里面竟然有幾個熟人。

  蕭何與韓信赫然位列其中。

  這事兒真與她無關,羽太師沒“害”他們。

  雖然她老早就勸韓信別在中原折騰,北方才是他大展拳腳的地方。但在此地,在今日見到韓信,真是意外之喜。

  這群人都是李斯精挑細選出來的“天命輔臣”。

  七月份的夢中會議后,李斯立即展開行動,首先,將反秦叛逆的家人,從滎陽轉移到關中,交由咸陽令子嬰對他們進行二次分配。

  關中的老秦與關外六國,都與北方胡人有廣袤的邊境線。

  中原的長城防線,主要是燕國與趙國的邊境線。而關中不僅有云中與九原(包頭、呼和浩特那一帶),還有隴西,要面臨西邊的月氏。

  大秦強大時,邊境外的胡人都很老實,不存在邊患。如今大秦剛一衰落,四方胡族立即撲過來。

  將反秦大逆的親眷送到關中戍邊,既完成了填民于邊關的政策,又將他們圈在關中,依舊算是人質。

  毫無疑問,將劉季老爹放在趙國北方與關中北方,施救難度差別極大。

  除了發配反秦大逆的親族,李斯還展開了“剪枝行動”,先把與叛逆有關之人全部挑選出來,再利用搜集到的信息,對他們進行大數據篩選。

  事關反王的大案,李斯親自把關。

  選出他認為有資格成為“天命輔臣”之人,將他們“請”到北方來擔任大官。

  真的是大官,不是胥吏。他們中超過一半,起步都是縣尉、縣令。

  北方防線太長了,有上百個縣城,不夠格設縣的“邑”與“鄉”,數量更多。

  “太師在笑什么?”蘆凌子疑惑道。

  羽太師指著遠處轅門外等待蒙毅接待的“天命輔臣”,依舊忍不住滿臉笑容,“天下英豪盡入彀中矣!”

  蘆凌子用望氣術看了一眼,道:“的確有不少英杰,但要說‘天下英豪’,他們怕是擔不起吧?”

  羽太師道:“天下之才有一石,我獨占八斗.算了,謙虛點,只占五斗。

  另外五斗并不會均勻地分給所謂‘神州豪杰’。

  只要抓住最頂層的幾位,天下之才已盡入彀中。”

  如果不是她已經成為太師,最近幾年還風頭極盛,蘆凌子一定朝她啐一口:天下之才你獨占五斗,這種話都說得出來,還有臉說自己謙虛?

  我看是天下厚臉皮一石,你獨占八斗!

  羽太師才高五斗,他不認可,但當今天下,她最耀眼,目前而言依舊是事實。

  蘆凌子再次用靈眼,將遠處的人挨個看了一遍,“他們中誰的才能,可以斗量?”

  他感覺他們都是中人之姿,能成為貴人已是極限。但他又十分清楚,能被李斯精挑細選出來的人,絕對藏了不少真正的“天命輔臣”。

  能成為天命輔臣者,怎會只是中人之姿,只是普通貴人?

  羽太師道:“這會兒還量不出來。得給他們機會,讓他們發揮出主觀能動性。潛力都被發掘了,才可以看出斗量之才。”

  蘆凌子嘆道:“難呀!被強迫而來,必定滿腔怨氣。有些人甚至把怨憤寫在臉上。

  我估摸著,他們大多數人會跑。

  李丞相雖許與他們高官厚祿,卻都是邊境之官。

  一旦胡人南下,他們所鎮守的縣城、鄉鎮,首當其沖。

  能指望他們抱著‘以身殉節’的覺悟激發潛能?

  我看他們要激發逃命的潛能了。”

  羽太師道:“你覺得李斯沒考慮到這種可能?”

  蘆凌子道:“李斯可以用他們家人為要挾,他們也能假裝不敵,被胡人輕易擊敗,然后逃之夭夭。

  戰敗撤退,在北地屬于常態,朝廷能怪罪他們?”

  羽太師微笑道:“你是方外之人,純良耿直,不知李斯心計之歹毒。

  他很清楚,欲要成事,有兩件事非常重要,一是自身信念,二是在外界的名聲名望。

  沒有信念,就如同修道之人沒有方向。

  沒有名望,憑一己之力豈能成事?

  能取代大秦者,一定要比大秦君臣擁有更強、更偉大的信念,一定比大秦更受天下人愛戴。

  在來北方前,李斯已通過告民書,將他們替神州鎮守北疆之事天下。他們還在滎陽發過誓,盡心盡職,堅決抵抗胡人南侵。

  背了誓,壞了信念;不戰而逃,乃至故意戰敗,壞了名聲.即便他能狡辯自己盡力了,可竭盡全力,也守不住一座小小縣城,滅不掉一支匈奴偏師,一樣沒有好名聲。”

  蘆凌子為何在北方一待十幾年,一直在輔佐蒙毅?

  尊王攘夷喊了十幾萬年,即便現在不‘尊王’了,攘夷起碼是很多有志之士的共識。

  棄戰而逃,連蘆凌子這群方外之人都看不起。

  蘆凌子嘆道:“我的確沒想到這一節。我想不到,他們未必都能想到。”

  羽太師淡淡道:“連這種認知都沒有,壓根不是真英豪,不用在乎他們的死活與想法。”

  蘆凌子沉默半響,問道:“如果有一天,滎陽朝廷堅持不下去了,咋辦?”

  羽太師道:“真到了那一天,這群被調任到此的豪杰,可以隨意來去。

  既沒人能管得了他們,也沒必要管了。

  李斯將他們調到北方,是不希望他們將才能用于滅秦之戰。

  說白了,李斯是為了守護大秦。

  大秦都亡了,自然無所謂了。”

  按照她的本心,她當然希望如韓信、蕭何這樣的天下奇才,能一輩子留在北方,將畢生之力都用于有意義的“抵御外辱”,而不是內訌.要說大秦該死,是事實。可韓信的才能不是用在滅秦,而是與項羽兌子。

  可這種愿景并非執念,也不是信念。成則歡喜,像先前那樣開懷大笑;不成也只遺憾嘆息一聲。

  “我說的不止是這群豪杰。”蘆凌子愁容滿面,“中原的滎陽朝廷亡了,長城軍團何去何從?北方該怎么辦?

  我敢發誓,匈奴人絕對不會給我們幾十年時間,讓中原豪杰慢慢逐鹿天下,讓新的皇朝慢慢恢復中華上邦的力量。”

  “大秦都亡了,還要‘大秦太師’憂天下之憂?”羽太師看到他臉上的迷茫,心中不忍,緊接著又道:“我只能承諾,長城軍團與蒙氏兄弟,永遠不會參與中原亂戰。

  大秦可以亡,長城軍團絕對不會亡于中原內戰。

  滎陽朝廷滅了,還有咸陽。

  咸陽依舊向北方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援,直到咸陽也堅持不下去。

  真到了那時,我得護著嬴氏殘余之人西遷,實在顧不得更多了。”

  “太師高義!只憑此舉,太師當有億萬天功。”蘆凌子一臉真誠,朝著羽太師躬身下拜。

  羽太師搖頭道:“履行皇朝正朔、人道領袖應盡職責而已。

  做了一個天功也沒有,不做倒是要損我不少天功。”

  其實她不要臉,丟掉責任與道德,也沒辦法將長城軍團所有人,都調入中原打內戰。

  因為長城軍團很多將士都是北方人。

  他們加入蒙家軍,是為了守護自己家人。

  “太師有此想法,是天下人之大幸啊!”蘆凌子慨嘆一聲,又道:“或許太師應該找個機會,與浮丘公他們開個小會,提前商量好神州權柄交接事宜。”

  羽太師有些無語。

  這廝見她很好說話,就得寸進尺上了?她還沒敗呢,就讓她先寫好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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