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雖然斗姆明顯氣得直翻白眼,“大滅爸”依舊沒觸發。
也即是說,即便斗姆情緒波動激烈,依舊沒有脫離“無念無欲”的狀態,依舊在防著小羽的“敬語詛咒”.當然,也可能這就是她身為大羅金仙正常狀態。
證道大羅,斬了三尸,心靈境界太高,一兩句話很難讓她破防。
想到這兒,小羽已有了撤退的心思。
拼命刺激這老婆子,她始終無欲無念、不觸發大滅爸,可本心中的怒氣肯定很積攢。
若真的惹惱了她,讓她一巴掌呼過來,小羽便虧大了。
想到這兒,她便問道:“老大娘,你要拜玉皇大帝是吧?
你嫌棄我的披風料子不夠好,是吧?我會武功,我背著你上山如何?”
——我主動送你衣服,還要背你上山。你堂堂老前輩,不會不要面皮地大耳瓜子呼我吧?
老婆子也嫌她牙尖嘴利、口無遮攔,沒了跟她爭論的心思,聞言立即道:“別看你大娘我矮小瘦弱,我重著呢,會把你壓壞。”
小羽仿佛沒聽明白,很豪邁地說:“我內功深厚,不怕。”
她就是故意給個機會,讓斗姆元君出手教訓自己。
而教訓的手段,由小羽主動選擇。
既是給斗姆個發飆的機會,把郁氣、怒氣發泄出去,又讓她真實感受一下大羅金仙的力量。
跟瓊林四友他們斗法幾次,她如今對準大羅的力量,擁有了比較清晰的認知。
可大羅金仙,還是真·老牌·大羅金仙,今天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
小羽把秋霞披風披在自己身上,然后才蹲下身,讓老婆子爬上來。
“啥意思?怕大娘弄臟你漂亮裙子?”婆子瞪眼道。
小羽笑道:“別看我披風料子差,它真的很暖和。
我本打算將它送大娘,大娘嫌棄。
既然大娘自己不穿,如今天寒地凍、大雪紛飛,又要冷到大娘,便墊在我身上。
既暖和,又不礙著大娘。”
老婆子這才緩和表情,爬上她的脊背。
只這一下,小羽足底猛地往下沉了半寸。
若非她及時控制力量,將重力均勻分攤到大地深處,她怕是要整個人陷入石坑里。
見她身子晃了一下,老婆子還嘲笑起來,“看你年紀輕輕,長得也高高壯壯,沒想到身子骨這么虛。”
——你才高高壯壯,你才身子骨虛!
小羽心里罵了一句,嘴上笑道:“晚輩看您年紀不小,長得也瘦瘦弱弱,像是得了不足之癥,沒想到您肚子里像是裝的都是石頭,好沉呢!”
——好可惡的小賊,竟然罵我鐵石心腸。好,我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鐵石心腸。
斗姆心中暗罵一句,便默默念咒,把整座泰山之力搬過來,狠狠朝羽鳳仙脊背上壓過去。
可這次小羽甚至沒有晃動一下,反而弓著身子,脊背向上顛了顛,顛得老婆子飛起三寸高,再次沉甸甸落在她后背上,卻穩穩當當接住。
斗姆先大驚:“這丫頭好膂力!”
接著她又反應過來,“不對,這不是靠力量硬扛。”
她側頭往下面一看,看到羽太師秀氣的鹿皮靴在青石條上步履輕盈,力量自生。
“奸詐的小賊,原來是悄悄借調了泰山之力,以泰山之力抵消了泰山之力。
不過,這手段夠巧妙,潤物細無聲,毫無力量波動,沒有一絲元氣外泄。”
斗姆暗贊一句,再次掐訣念咒,搬來了一座華山。
泰山壓在羽鳳仙左肩,華山壓在羽鳳仙右肩。
然后她又被高高顛起,羽鳳仙又穩穩接住。
“看來傳言沒錯,這丫頭小小年紀,竟然將五岳‘山’之道,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哼,須彌山、蓬萊山都不在中原,你沒研究過它們的真形圖,看你怎么借力。”
她先泄掉華山與泰山之力,再次借來須彌與蓬萊兩座仙山的力量,狠狠壓在小羽左右兩肩。
可小羽早已猜到斗姆的想法,早早汲取五岳之力,以五岳之力抵抗兩座仙山。
這次她再次穩穩當當馱起斗姆元君。
斗姆只愣了一下,便看穿她的手法,情不自禁贊嘆了一聲,“好!”
小羽笑問道:“大娘,好什么?”
老婆子回答道:“山上好風光!”
——難怪她能自行凝結衡山神箓,難怪李負圖在她手上吃了大虧。
大師伯的《五岳真形圖》修煉到合道,對五岳之力的掌控,似乎還不如她精妙這丫頭咋修煉的?
斗姆心中驚疑不定。
小羽的五岳之道,除了自悟五岳真形圖,還有大滅爸推演的“五岳強殺之法”。
五岳神的神箓,來自太上老君,是老君五岳之道的神道顯化。
《五岳真形圖》天仙法,是五岳之道的仙道顯化。
兩者所闡述的內容,各有偏重,但根基皆為五岳大道。
而大滅爸破解了五岳神道,也就破解了老君的五岳大道。
所以,在某些細節上,小羽的五岳之道,真比《五岳真形》天仙法要強。
心中驚疑歸驚疑,斗姆反應很快,手段也足夠多。
——小丫頭,你五岳大道很強是吧?可要壓你,不一定需要借山之力啊!
老婆子往小羽肩膀上一趴,胸中五氣開始以五行之力演化世界。
她肚子里沒有石頭,卻裝了一個宇宙,壓不死你?
這下小羽的確踉蹌了一下,卻很快穩住步伐。
她的體內也開始激發“胸中五氣”。
在天仙的還丹養熟成金仙的大丹后,并非“養丹”結束,而是進入一個新階段,還要攢簇五行、和合四象。
攢簇五行就是養胸中五氣,達到五氣朝元。
五氣即心肝脾肺腎對應的五方五行之氣。
比如,心藏神,能養火屬性的南方赤帝之氣。
斗姆為大羅金仙,胸中五氣可化為世界。
小羽還是把五岳之力煉入臟腑。
五岳也對應五方,五岳之力為五方五行之力。
她以自身的小宇宙,對抗斗姆的五行世界說對抗,不太準確,兩者沒直接比拼本源,小羽只是馱住斗姆。
“好!”斗姆又贊了一聲。
“大娘,好什么?”小羽又問,卻沒笑了。
“天上好大雪。”斗姆道。
她悄然添加了陰陽之力。
陰陽加上五行,世界更強大、更完善,位格更高。
若之前斗姆只是個小宇宙,現在她變成了大宇宙。
小羽咬牙強撐,腿肚子發軟,又走了幾步,小腿開始發顫。
“呵呵,好!”斗姆笑道。
“大,大娘,好.好什么?”小羽咬牙。
——狗攮的,老婆子你道行這么高,情緒波動這么大,為何還如此謹慎,還無法觸動大滅爸?
小羽要破防了,物理破防,信念破防。
“前面好大一座廟。”斗姆笑得越發開心了。
——小丫頭,就這點道行,也敢在老母面前嘚瑟?
還敢主動馱我,以為我猜不透你的心思,故意想試探我的深淺?
今天讓你知道大羅道的水,是多么深不見底!
斗姆倒是沒再次加碼。
因為此時羽鳳仙的本源正在大量消耗,壓根不可能走到山頂。
她很快就會被壓趴在地,不嚎啕大哭、跪地求饒,也要摔一臉血,灰頭土臉,再不敢在祂面前囂張叫喚。
從此以后,看祂的眼神也敬畏如神、戰戰兢兢。
斗姆正得意地想,小羽忽然停住了。
停在岔道上,而岔道的另一頭,是一座宏偉的廟宇。
她問道:“大娘,你看這是什么廟。”
斗姆瞥了一眼,“這不就是三清觀?再往上才是玉皇廟,快走吧!”
雖然仙人都知道玉帝在道祖面前就是個弟弟。
單論神道體系中的位格,玉皇大帝的確比三清要高。
玉帝是眾生皆認可的“天庭之主”、“神道之主”、“群星之主”。
簡單類比,天庭內的玉帝與三清,猶如大秦朝廷胡亥與羽太師。
羽太師每次見到胡亥,都要行臣子之禮,口稱“陛下”,自稱“臣”。
胡亥則坐在王座上,一臉恭敬地喊她“亞父”。
太上老君、觀音菩薩、如來佛祖,在天庭見到玉帝,也得行禮稱呼“陛下”。
這不矛盾,實力歸實力,禮制歸禮制。實力強,不等于蠻橫不講禮。
故而在盤古世界的泰山,玉皇大帝的廟在山頂,下面才是三清,再下面是斗姆,以此類推。
“大娘,你難道只拜玉帝,不拜三清道祖?”小羽故作驚詫,大聲喊道:“我會武功,可我沒有運轉輕功,因為我要來泰山拜三清老祖師。”
斗姆被問住了。
她若真是個普通老婦,直接喊:玉帝最大,我只拜玉帝,咋了?
可她不是普通老婦。
她也壓根沒打算去拜玉帝。
玉帝不配,而三清又完全夠資格讓她恭敬下拜。
整座泰山,真要拜神,她和羽鳳仙一樣,只會來三清觀。
可她一開始說了,要去拜玉帝.
斗姆咬了咬牙:小丫頭,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快累趴了下了,想去三清殿歇一歇。我就讓你如愿以償,等會兒還要你繼續背我上山。
若敢推三阻四,看我不一巴掌呼你一臉!
“拜三清,好呀,快背我去三清廟上香。”
北風呼嘯,大雪紛飛,小羽背著老婆子,一腳深一腳淺地往三清殿門口挪動。
走到廟門口時,小羽已經渾身是汗,身上籠罩一股氤氳白氣。
“施主,您帶著老娘來上香呀!”一個小道童擼起袖子,穿一件單衣,鼻頭凍得通紅,還主動出來迎接,想要攙扶老婆子下來。
老婆子卻揮手將他干開。
小羽也笑道:“我娘腿腳不便,一步路都走不了。”
“小姐,您可真孝順!”小童真心實意地贊道。
他沒認出羽太師,也沒注意到兩人衣服、形象上差別巨大,卻很明顯看出來小羽滿頭大汗,渾身冒出的蒸汽中,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我孝順,我娘也慈祥呢,我們這叫‘母慈女孝’,娘呀,您說是不是?”小羽道。
老婆子撇撇嘴,“你把衣服脫下來給我穿,才叫母慈女孝。”
小童直皺眉頭,很想說:老人家,你也太不成體統了,好好的美貌姑娘,怎么能當眾脫衣服?
小羽問道:“小道長,寒冬臘月的,你們廟里應該沒別的香客了吧?
我想單獨拜三清,最好將大殿門關上,我要與道祖說悄悄話。”
小道童怔了怔,道:“現在雖是寒冬臘月,卻也是年節.若在往年,即便天降瑞雪,我們廟里也有不少信眾。
山頂的玉皇廟,山下的岱廟,善信更多,甚至摩肩接踵。
自從泰山地震頻發,善信便少了。
去年是一個人也沒有,今年比去年稍好,總算有零零星星的香客過來。
現在廟里沒其他客人,可若是稍后再有人如二位一樣,冒雪來給道祖上香,總不能將他們擋在外面吧?
我們三清殿的規矩,也沒有大白天關閉殿門的。”
小羽沉吟道:“去把你們觀主喊來,我來跟他說。”
——你跟誰說都沒用,這是規矩。
小道童心里嘀咕,可此時再看眼前兩人,他忽然發現除了容貌絕倫之外,年輕姑娘氣度非凡,老婆子衣衫普通,竟也有一股雍容與威嚴。
他終究不是凡人小童,立即知道兩人身份不一般,不敢再說。
將兩人領入院內,便喏喏告辭,小跑著進入內殿。
“大娘,您可以下來了不?”小羽道。
老婆子從她身上爬下來,人還沒落地,墊在小羽身上的暗紅色秋霞披風,竟瞬間碎成細末。
仿佛經歷了萬年時光,風化成了渣。
一陣北風吹來,紅色粉末洋洋灑灑,猶如一片晚霞。
老婆子笑道:“你看,我說你披風的布料太差吧!”
“您老說的對。”
小羽低頭看自己身上的竹青色裙袍,完好無損,干干凈凈,她是越看越愛。
剛才那件“仙衣”,不是斗姆故意損毀。
它純粹是承受不住大山與世界的壓力,小羽脊梁沒斷,仙衣先被壓成了齏粉。
反而是斗姆的力量,在讓它保持原形。
就在這時,一個藍袍白襪、高綁腿的中年道士,邁著四方步,從容不迫地走出來。
“你們要呃呃,你,你是羽,呃呃,您,您是斗”
中年道士沒有成仙,卻是個煉氣多年的老修士。
走近一看,便把袒露真容的羽太師認了出來,還不等他慌忙下拜,羽太師邊上的普通老婆子,像是渾身煥發神光,差點把他靈覺閃瞎。
他沒認出易容換貌的斗姆,卻認出了她的氣息——與斗姆誕辰,在斗母宮感受的神性氣息一模一樣。
關鍵是剛才斗姆真的全身冒出大羅仙光了。
雖然只有一剎那,卻讓觀主瞬間清醒。
他的膝蓋要軟成面條了,卻不知道該先拜誰,也不曉得要不要直接喊出兩人的名號。
她們明顯不是母女,可道童前來通報,說女兒背著老母來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