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龍氣丹對王惡有效，但效果不會太好。
都是中毒，被普通馬蜂叮一下，和被血蓮蜂戳一針，效果能一樣？
祖龍氣丹基本原理來自“鴻鈞紅丸”，卻糅合了龍氣秘法、佛門因果大道，已經變得與正常毒丸氣丹不太一樣。
王惡與嬴氏大秦沒啥因果。
這廝吃過不少人，身上孽業倒是很重，可那些業債的苦主，不是嬴氏。
但凡能讓他與秋明子、葉九天一樣痛苦難熬，可憐巴巴地求饒，羽太師抓住他之后的第一時間，便喂他吃“仙杏”了。
用“百發百中大逼兜”扇他，一次兩次，打得很暢快。
可次數多了便脫敏了、麻木了，從娛樂變成工作，她心里厭煩起來。
還是祖龍氣丹折磨人更利索。
這不，僅僅半盞茶的功夫，秋明子連“來自上天的警告”都不顧了。
他嘶聲嚎叫，“羽鳳仙，你快停下，快停下啊！我XX你老母，我是天官大帝的弟子，我本逍遙無拘，身無因果、不染劫氣。
我是奉命下界，我代表了天帝，代表了天庭。
你現在做的一切，天帝都看在眼里，你想成為三界公敵嗎？”
他先是口無遮攔，大聲威脅。見羽太師毫無反應，又開始向“天”求救，“額啊，快，快停下，我好苦，好難受啊，師父，陛下，太白星君，浮丘公，快幫幫我啊！我知道你們能聽到，也一定盯著這里至少能掐算到我的情況，快救我，救我啊啊啊我XX你們老母啊，快阻止羽鳳仙，快啊”
“轟隆！”天雷再次轟鳴，還有一道筷子粗的紫紅色“小雷”。
看著很微不足道，像是天上雷云迸發出萬千雷光中的一道。
可見到它的瞬間，小羽瞳孔收縮，表情極為凝重。
痛苦到失去理智的秋明子也毛骨悚然。
“狗攮的，竟敢當著我的面殺人滅口！”
羽太師罵了一聲，快速用出一招“百發百中鵬爪手”，抓住訕笑著回到原位的方腦袋小道童，一把扔向那道雷弧。
“轟，噗嗤”
以王惡近乎“金剛不壞”的身軀，竟然一下炸爛了半個腦袋。
仿佛成年人揮動鐵錘，用力敲擊西瓜。
“嗷嗚”小道童還原成兩米五的惡神，他抱著腦袋凄厲慘嚎。
叫聲比邊上的秋明子還要痛苦，要夸張。
“竟然是天降‘澤雷’。”戮金公驚道。
小羽盯著翻滾哀嚎的王惡，臉上只有好奇與探究。
王惡變回惡神之軀后，碎顱之傷立即“恢復”大半，只左額頭破開碗口大的窟窿。
他滾了一會兒，慘嚎了不到半刻鐘，便躺在地上喘氣，嘴里叫罵道：“狗攮的，那道天雷又不是劈你，你為何用我擋雷？”
小羽道：“剛才那道雷霆是‘澤雷’，你可知道澤雷是什么？”
“瑪德，老子當然——”
“轟！”羽太師一巴掌扇過去，百發百中大逼兜。
仿佛泰山跳起來，用“腳”在王惡身上踩了一下，踩得他鮮血飛濺、肉爛骨折。
“重新說！”羽太師淡淡道。
王惡惡狠狠瞪著她，摸出一根萬年香塞進嘴里，使勁大嚼，仿佛在嚼羽太師的肉。
稍微恢復，他重新變成個方腦袋黑臉道童，聲音硬邦邦，帶著壓抑的恨意，道：“老爺，小的當了十萬年‘神王’，沒經歷過也見識過，當然知道澤雷是心魔劫。
可小的又沒招惹你。
這個秋明子也活該死，老天爺都要殺他，你干嘛用小的替他擋災？”
“澤雷可能要他的命，對你卻是一個寶。你跟隨我潛心修煉幾個月，依舊改不了吃人惡習，是因為你始終找不到曾經屬于你的‘至善人性’。
大抵是你魔念深重，人性之善被壓制得太狠。
正好澤雷可以化解魔念，或許能幫你修行。”
羽太師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揮手道：“你先去邊上誦讀圣賢書，等我忙完了，再替你檢查一下。”
既然是做實驗，自然要隨著實驗目標的變化，調整實驗方案。
王惡跟了她幾個月，單單特供他修煉的《正氣訣》，就修改超過十次。
剛才讓他擋住澤雷，的確有測試劫雷對“時光癌變”影響的目的。
上次九九大天劫，她親身體會過澤雷的威力。
澤雷能強行喚起“心魔”，在腦海里快速閃過之前干過的惡事。
接著，再強行讓人對著過往惡行一一懺悔，還要在懺悔的過程中，將“魔念”完全消除。
相當于完整的靈魂，被“澤雷”做了一場外科手術，把惡念割掉，靈魂不完整了。
現在王惡看起來靈魂依舊完整。
他在時光癌變中誕生的魔性，并沒有被澤雷消除。
天劫無法幫他鎮壓墮落的魔性、重新找回人性，他只會被天劫劈死。
也即是說，針對被時光磨損靈魂、墮落成邪魔的長生者，天劫的處理方式就是“非人道”地毀滅。
人道毀滅，是安樂死。渡劫而亡，死得老慘了。
盤古世界有“非超脫者的靈魂，必定在時光中磨損、腐朽、癌變”的自然規則，可盤古世界依舊在整體上秩序善良，沒有變成詭異橫行、邪魔叢生的地獄，靠的就是天劫。
小羽暫停咒法，看著秋明子問道：“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你是天帝派下界，故意和我爭奪大秦太師之位，故意敗壞大秦氣運？”
秋明子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喘氣，臉上沾滿淚水、鼻涕和口水。
“我羽太師，懂的都懂，你何必再問？”
剛才太痛苦，都失了智，只顧著大聲呼救。現在不那么痛苦了，他恢復了幾分理性。想起剛才三番幾次，差點轟在自己頭頂的天雷，他清醒了，也怕了。
可他也不敢否定，因為此時的羽鳳仙更可怕。
“別跟我打馬虎眼兒。你若有背景，就趕緊交代，讓我權衡利弊。
如果你胡亂吹噓.”小羽再次啟動氣丹咒法。
“啊啊，別，羽太師，快停下，我有背景，我有話說，我真的得到了天官大帝的指示。
我在為天庭效力，幫天帝出口惡氣。
若非如此，我之前都不認識你，何必以身入劫，跟你做一敵對？”秋明子抱著腦袋，掙扎慘嚎。
小羽拿出天書金冊，一筆一劃將他的供詞記錄下來。
然后再次暫停咒法，在金冊上簽名蓋章。
她隨手朝著天上一抓，三里外的天空上，有神光憑空閃爍。
緊接著，一個符使從深層神道維度脫離，搖搖晃晃降落在這處山巔。
“小神雷部‘引雷使’雷洪，拜見大秦羽太師。
小神并非故意窺探太師，剛才天上降下旱天雷，雷電火光到處亂竄。
稍不小心，就可能劈死下界生靈。
故而小神成了‘引雷使’，在人間界引導雷光，保證旱天雷不會誤傷好人。”
小羽柔聲道：“你別緊張，本太師寬宏雅量、豪爽大方。在你們天界功曹符使圈子，應該有口皆碑。
這次找你過來，只是讓你當個信差，將本太師的奏章呈遞給玉皇大天尊。”
她將手中金冊合上，遞給雷洪。
雷洪不敢接，也不敢拒絕。
無可奈何，只能趴在地上，連連叩頭，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惶恐，“羽太師明鑒，小神只是個普通符使，臨時幫忙牽引雷光而已。
真沒資格前往靈霄寶殿面見玉皇大天尊啊！”
小羽語氣轉冷，道：“這位秋明子大仙，你可認識？華山論道，他當眾發下天誓，立志成為大秦太師。
請天封的時候，又發了一次誓，正式成為大秦天師，獲得天師之權。
請地封得到嬴氏氣運加持，發下第三道誓言，要盡心盡力守護大秦。
進入欽天監后，他住進阿房宮最奢華的宮殿，享受朝廷提供的榮華富貴、高官厚祿。
各種嬴氏底蘊，讓他受用無窮。
他還主動向我求取祖龍秘法，發下不可泄天道的天誓。
這么多重誓言，他一朝全毀。
不僅背棄誓言叛逃，他還偷走大秦的至寶，將我的祖龍秘法傳授給我的敵人。
遍觀史書，從未出現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仙人。
現在他卻說自己無罪，他的一切背誓之舉，都是在遵從大天尊的命令。
背叛誓言，背叛朝廷，偷竊國之重寶，都是要在衙門公開審理的。
雷洪，你不肯送信，莫不是要大天尊來人間，接受咸陽宰的審訊？”
“不，不，不，小神惶恐，小神無知，小神力弱位卑，太師饒命啊！”雷洪磕頭如搗蒜，直接哭了出來。
小羽喝道：“趕緊起來，你只是個小神，力弱位卑。
讓你把這份疏頭遞交給天帝，就是私底下解決此事，你老實當個信差即可。
若一味敷衍塞責，壞了天帝大事，我不理睬你，天帝也會罰你。”
雷洪連忙爬起來，接過金冊，恭敬一禮，承諾道：“小神確實沒資格靠近靈霄寶殿，只能請上官代為呈遞。”
小羽道：“跟你的上官說清楚。背叛華山之誓，背叛朝廷，偷竊國寶，都是重罪，必須要結案。
要么天庭配合我早早結案。
要么我明日在咸陽城公開審理此案，將主犯秋明子的供詞貼出來給所有人看。
同時通報神州，讓人間百姓都知道此事。
這還不算完，稍后本太師會命令史官將之記入史冊，讓此事永傳千古。
明白了？”
秋明子急了，怕了，慌忙叫道：“羽太師，我沒檢舉玉皇大天尊，我只是我們都是仙人，有些事大家都知道，何必鬧成這樣？”
小羽瞥了他一眼，“古往今來，有哪個叛國的大臣，不希望接受公開公正的審理，不希望史冊記錄真相而非冤案？”
“我不希望！我是仙人，不是什么大臣。”秋明子叫道。
小羽冷笑道：“你一個罪大滔天的死囚，誰在乎你希不希望？
如果天帝和天庭認可你的陳辭，替你承擔了此次叛國背誓大案的主責，你就是從犯。
從犯可以從輕發落。
如果天庭不承認，完全不管你的死活，你就是死囚，是罪畜！”
她轉向符使，喝道：“我的話，你要一字不漏傳達給你的上官，傳達給天帝。
我不會跟你們搞什么默契。
此案我一定會公開審理，并寫入史冊。
數百個仙人背誓，必將成為人道史上最大的玄幻史事。
如果天帝不想成為事件的主角，就把話說清楚。
祂若不開口，我便當祂認罪了。
大秦至少還有三年國祚。
三年時間，足夠我讓千萬里之外的蠻夷國度，也曉得這件案子。
等故事寫進史冊，一萬萬年后的未來人，也能看到這篇歷史。”
“明白，完全明白了。”
雷洪連連點頭，慌張騰空，一瞬間消失在深層神道維度。
“羽太師，你為何要把事情做得這么絕？大秦只有三年國祚，三年之后，你將如何自處？”秋明子絕望大叫。
葉九天也面色煞白，縱然金仙之軀，此時也有些頭暈眼花、搖搖欲墜。
戮金公雖然知道事不關己，也有種徹骨之寒。
“我把事情做得太絕？”羽太師冷笑道：“是誰屢次背誓？是誰偷了大秦的重寶？
我的祖龍秘法，都被你傳給了瓊林四友，現在說不得已經傳遍三界。
你還有臉說我做得太絕？”
秋明子叫道：“事到如今，誰還看不出來，你就是在釣魚？
你離開咸陽，幾個月沒消息，就是在誘導我們背棄承諾。
我們甚至不是今天才知道，我們早知道了。
我們知道，依舊愿意賭一場，現在不過是賭輸了而已。
我們認輸，你贏了。
可你贏就贏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殺了我，我也沒什么怨言。
現在你不是要殺人，你要徹底毀了我，還要逼我給你當牛做馬，就像葉九天。
你好狠，好毒，你敢把這事兒也寫進史冊，讓千萬年后的人都知道嗎？”
小羽淡淡道：“《封神記事》你們難道沒看過？
三十萬年前，人道不如現在發達，依舊將當時發生的事，都詳細記錄在史書中。
只不過史書未曾公開。
聞太師干了什么，都被記錄。
我沒想過自己的行為，能逃過刀筆的刻錄。”
“你，你別想美化自己的行為。你騙不了人，即便青史中沒有記錄，仙人們也都記得你所有的齷齪。”秋明子激動叫道。
小羽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懶得再在他身上浪費口水。
僅僅過去小半個時辰，便有一束仙光從天而降。
不是之前的雷部符使，而是白發白須、白色道袍的老神仙。
先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太白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