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平鄉茍家是真正的積善有慶之家。
廣川荀家的福運是“威福”,平鄉荀家是善福。
站在茍家門口望氣,直接能看到一片透徹的彩云。
以家族當前主人的氣為主,先祖遺留之氣為輔,仆從之氣再次之,結合地脈之氣形成的氣云,很干凈,有透明的質感,帶著微弱的七彩之色。
“氣凈”說明這戶人家不僅注重行善積德,還不干惡事。
呃,行善積德和干惡事,其實并不矛盾,兩者可以同時進行。
“氣透明且淡薄”說明因果少,家里主人和仆從都很老實:一直緊守門戶,很少出門,幾乎和外界沒太大交集。
帶著微弱色彩,說明家中有富貴賢德之人。
小羽仔細分辨微弱色彩,其中一股讓她心血來潮,感覺熟悉,其實十分陌生。
是荀家三歲的小主人,也就是茍交未見面的兒子。
這位小公子上輩子行善積,是個福德之人,但福氣有虧。
“少爺,真的是你?!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這么多年,連一點音信都沒有,你就沒想過老仆,沒想過夫人和小少爺嗎?”
另一個頭頂有微弱彩云的人,竟然是茍家的忠仆“張伯”。
這是個真好人,下輩子投胎,必定福運雙全。
老頭應該有七十多歲了,早年學過武,內力還不錯,不僅有真元境的內功,還是一位“煉罡大佬”,說明他掌握了威力強大的特殊武技。
此時年紀看著很大,保養得還不錯,面有紅光,白發中夾雜了不少黑發。
其他家丁看黑瘦臉茍交的眼神中,還帶著些疑惑,對茍交感到陌生。
哪怕他們三年前已經來到茍家,見過茍交。
這其實也正常,茍交從十五歲到十八歲,身材相貌和氣質,都變化非常大。
尤其是跟小羽學了小半年的《正氣訣》,身上有了明顯的宗師氣度。
成熟得像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
可張伯一眼將他認了出來,快步跑過來,抱著他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用砂鍋大的拳頭輕柔地捶茍交脊背。
呃,張伯身材瘦高,不是撲在茍交懷里,而是像抱住兒子一樣,將茍交摟在懷里。
小羽把空間留給茍家人,自己在客廳喝了半個時辰的茶。
在一刻鐘后,張伯便來招待她。
他把空間留給了趙氏與小公子。
一刻鐘的時間,足夠茍交將自己過去幾年的經歷講一遍。
在客廳第二次見到蘿卜道士時,張伯比在大門口初遇,要熱情太多。
若非小羽阻攔,這老仆還打算跪下來給她磕幾個。
“老漢能看出來,少爺仿佛是脫胎換骨了一般。言辭氣度和過去完全兩樣,像是突然長大了不,不僅是長大,是守正持重、智慧通達。
若他說自己已經成了仙,老漢估計都會相信。
這全是道長的教導之恩啊!”
小羽擺手道:“老丈言重了,我和茍生結伴同行,是相互扶持,共同學習。
他向小道學了些玄學,小道在他那兒學到不少圣人經典。
能有今日的心境,是他自身經歷足夠,悟性又絕高。”
“無論小道長你如何謙虛,對老漢和夫人、小少爺而言,你能帶少爺回來,就是我們最大的恩人。”張伯滿臉感激地說。
半個時辰后,茍交的媳婦趙氏,又跟小羽說了同樣的話,表達了同樣的感激。
“夫人,方便將你兒子帶過來,讓貧道瞧一瞧嗎?”寒暄過后,小羽問道。
趙氏表情僵硬了一下,臉上的歡快,也被尷尬與愁苦取代一半。
“犬子他,不良于行.我去抱他過來。”
茍交的兒子是個瘸子,左腳連同小半截小腿,直接沒了。
三歲的孩子長得倒是白白凈凈、面有福相,卻瘸了一條腿,看著有點可憐。
“小子茍大拜見道長。”
年紀雖小,卻很有教養,見到外客,主動從母親懷里掙脫,在母親攙扶下跪拜行禮。
小羽猶豫了一瞬,還是伸手將他攔住。
狗肉道士的大禮,她真沒臉承受。
哪怕狗肉道士已經注銷舊賬號,換了個新號。
她既然知道了,肯定不能假裝不曉得。
“小公子不用行此大禮,你向我敬一杯茶吧。”小羽道。
她至少將他老爹找到,并帶回家,讓他父母雙全,能享受人倫之樂。
一杯茶絕對受得起。
趙氏心中有些奇怪,看了眼丈夫,便順從地讓兒子端茶敬禮。
小羽隨意抿了一口茶水,將茍大抱在懷里,問道:“他還沒名字,是在等茍生回來取?”
趙氏和張伯點頭。
茍交看得出來,小羽對兒子的態度有點奇怪,就說道:“道長若能幫他取個名,既是緣分,也是他的大福氣。”
小羽沉吟道:“‘名’我就不取了,他等了三四年,等的人是你。
貧道感覺這孩子很合眼緣,倒是可以幫他取個‘字’,天門。”
趙氏秀眉微蹙,很想問“天門”是啥意思,難道要我兒子長大后,也學老爹去尋仙訪道,意圖“登天門”?
茍交也面有思索之色。
不過他沒半點遲疑,輕輕拍了拍兒子的后腦勺。
“茍天門”立即恭敬感謝道長賜字。
“這孩子一直住在深宅內院,茍家也在茍生離家后閉門謝客,少和人往來,為何會被狗咬斷小腿?”小羽問道。
張伯悚然一驚:這個小道長怎么知道茍家一直緊閉門戶,還知道小少爺的腿是被狗咬斷的?
趙氏還以為剛才張伯招待客人時說了什么,聞言只是露出悲苦與懊悔之色,道:“不是我們自家的狗,是一條黑毛野狗,長得很兇,不知道從哪個狗洞里溜進來的。
當時快過年了,我們家開始油炸肉圓子。
大寶拿著兩個肉丸在院子里吃,野狗突然沖出來跟他搶。
這孩子也是倔,不趕緊將肉圓子扔了,還拿腳去踹那野狗,然后野狗一口將他的腳給咬斷了.嗚嗚嗚,都怪我,我沒能照顧好孩子。”
說著說著,她便悔恨地哭泣起來。
“和夫人無關,當時夫人忙著主持家廟祭祖的事兒,是我沒能看守好內院,讓野狗悄悄跑了進來。”張伯也是紅了眼眶,滿臉的自責與懊悔。
“不怪你們,怪我,是我的錯。”茍交唉聲嘆氣。
——不怪你們,怪他自己,上輩子天天打狗、吃狗肉,這輩子只被野狗咬斷腿,已經算幸運。
唔,也不能完全怪狗肉道士。
怪閑云觀的小道士們,沒有遵從他的遺囑,沒將尸體扔到城外,讓野狗嚼吃了,償還孽業。
小羽右手籠在袖子里悄悄掐算,茍天門這小子與野狗的孽緣,竟然還沒結束。
被咬斷一條小腿,似乎只是開始,之后可能有性命之憂。
一頓豐盛的午飯之后。
小羽又牽著竹竿,單獨帶茍交離開了平鄉縣城。
“你沒必要跟過來,張伯和趙夫人都怕你又跑了,我看他們都快哭了。”小羽笑道。
茍交嘆道:“老實說,我這個時候的確該留在家里。
今天下午先在家寫拜帖,讓仆人送到親戚朋友家。
明后天一一拜訪,說明自己的情況。
但我看得出來,道長必定又遇到了驅魔案子,還與我荀家、與犬子有關。
既然如此,小生豈能退避?”
如果不是猜到些什么,他不會拒絕張伯的陪伴。
他是真心希望張伯能安度晚年。
可要安度晚年,最好別和妖魔鬼怪扯上關系。
“或許與妖邪有關,我并不確定。”
離開了縣城,小羽牽著茍交繞圈走。
望氣術開啟,一圈圈向縣城外擴大搜尋范圍。
茍交遲疑了一下,問道:“道長對犬子似乎有些特別。莫非當初在蒙山,道長心血來潮,發覺與我有大因果的原因,是天門?”
小羽再次在心中感慨這家伙心靈敏銳:這廝必定跟他兒子一樣,根腳不小,上輩子的“道行”,八成比狗肉道士都高深。
其實對茍交“累世修行”的身份,她早有猜測。
她甚至懷疑他前世就是仙人。
等見到他兒子茍天門,她第一次真正見到轉世輪回,直觀感受到因果業報在輪回中的效果。
對茍交前世非凡人的猜測,更加確定了。
“你兒子茍天門,的確與我有夙世之緣。
如果你們并非父子關系,我十分愿意跟你分享一下感想。
現在你為當事人,最好不要知道太多.現在只管享受天倫之樂,等機緣到了,你自然能知曉。
我能告訴你的只有一點:惜緣!
他能生在你家,成為你兒子,是他的大福氣;你能有他這么個兒子,雖是個瘸腿,也是祖輩陰德帶來的福報。”
茍交神色平和,輕輕點頭,道:“我明白了。”
小羽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但你我相遇的因果,又不僅僅是茍天門。
他只是個引子,讓我注意到你。
過去幾個月,我們一起研究‘正氣道’,和茍天門有什么關系?”
見到狗肉道士的轉世之身后,之前一直蒙著一層面紗的“大因果”,終于揭開了大半。
小羽終于明白當日蒙山見到茍交后,心血來潮的原因。
的確與茍天門有關。
茍天門是狗肉道士的轉世身。
所以見到他親爹,遇到關乎他人生際遇的關鍵轉折點,她會心血來潮。
可茍天門并不是狗肉道士,他這輩子和她并沒半分因果,是完全的陌生人,故而她無法掐算出心血來潮的原因。
就像她的“大滅爸”。“義父”從人變成鬼,因果便斷絕了。若“鬼義父”轉世,肯定斷絕得更徹底。
不過,小羽也沒有故意安慰茍交。
她見到了狗肉道士的轉世身,可她發現自己與茍交的因果,依舊沒能完全揭露。
也即是說,茍天門只是蒙山心血來潮的一部分原因。
她和茍交本人,居然也有莫名其妙的因果。
她不太明白,只能猜測“正氣道”關系到她未來的“成道之基”。
事實也證明了,不考慮茍天門這一層關系,只這幾個月她心靈境界的提升,當初與茍交結伴而行,便完全值得。
而《正氣訣》還才剛開始,茍交所說的“正氣道”還沒開始呢。
等茍交將“正氣道”的理念傳播開,真正在神州中原形成一個流派,她這個“正氣道‘道祖’”,能收獲什么?
小羽有一種感覺,自己開創、茍交傳道的“正氣道”,將對盤古世界的人道文明造成不小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