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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太子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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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后的晚上,詠河宮,書房。

  李榮基放下奏折,神色疲憊地按壓太陽穴,嘴上問道:“李安民,今天是第幾天?”

  大方桌對面,正快速翻看奏折,幫太子挑選緊要之事的中庶人,在愣怔了一會兒之后,才道:“殿下是問今日的日期?現今已是十二月四號,新春將近。

  是時候準備送往雒都的節禮了。

  今年殿下不能陪伴國君左右,所備禮物要比往年更豐盛一些,才能讓君上看到殿下的孝心。”

  “孤不是問日期.”李榮基擺手的動作僵硬了一下,又改口道:“你說得對,衡陽峪七大妖仙襲擊雒都,不是結束,而是妖患的開端。

  孤今年.可能明年、后年,都無法回雒都與父王過年。

  孤得比往年更早準備賀禮,畢竟路途遙遠。

  你負責這件事,在兩天內辦好。”

  李安民欣然允諾。

  李榮基面色陰晴不定,幽幽道:“孤在問,趙真已拜過羽鳳仙多少回,羽鳳仙還剩下幾日咒發身亡?”

  李安民沉吟道:“趙真消失快六天了。如果他在當晚便筑臺施咒,此時已有五個日夜,他總共拜了羽鳳仙五次。

  今晚是第六次,明天晚上或者中午,再拜最后一次,羽鳳仙必死無疑。”

  李榮基道:“可孤從天寶居那聽到的消息,并非如此。

  羽鳳仙還活得好好的。

  月初,也就是三天前,她甚至遵守先前的約定,來詠河宮觀看黑龍禁衛演練軍陣。”

  李安民遲疑道:“我不懂詛咒之術,要不要喊向天師過來?”

  李榮基掃視桌面厚厚的未讀奏報,以及已經完成批閱的上百份奏報,嘆道:“你也停下,休息一會兒吧。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拖延幾天也沒什么。”

  李安民正色道:“這些可不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單單昨天,便有五個縣城、二十個村落,發現精怪的痕跡。”

  李榮基繼續揉太陽穴,嘴上淡淡道:“第一天聽說有七個村鎮遇到妖精吃人,孤震駭異常。

  可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差不多的奏報,孤現在沒感覺了。”

  “有不少縣令,都向朝廷求援呢!知道哪里遭了災,才能及時調遣除妖師過去。”李安民道。

  李榮基搖頭道:“迎祥府是什么情況,你不了解?

  被羽鳳仙連斬幾員猛將,她自己也快死了。

  孤還指望從別的地方抽調些奇人異士,來填補空缺呢!

  其它的郡府縱然遭遇妖患,朝廷雖痛卻能承受。

  承受十次八次都沒問題。

  畢竟西沙域其它諸侯國都是這樣的情況,百姓能理解,也必須接受。

  可若是毀掉了迎祥府,我西蜀等于完蛋了三分之一。

  只有迎祥府、天門鎮還掌握在李家手中,萬壽山、大秦朝廷,以及隱世散仙,才會支持我們。

  有他們支持,兇險如三十六國之亂,也能平安度過。”

  李安民道:“可他們并沒派仙人坐鎮蜀東。”

  李榮基笑道:“玄隱真人可是萬年道行的老牌地仙,有他在,比什么仙人都管用。”

  李安民精神一震,連忙問道:“玄隱真人已幫王爺找到‘仙緣’?”

  李榮基臉上的笑容消失,神色變得陰郁。

  “除了確定清河王伯的‘仙緣’,不在南方,基本上一無所獲。”

  李安民擔憂道:“什么萬年地仙的幫助,都不如我李家出一位真仙或大神。”

  李榮基悶悶道:“巴蛇大神都把肥肉送到清河王伯嘴邊了,依舊弄得雞飛蛋打,如之奈何?”

  從太子的語氣和表情中,李安民讀到一些明顯的、針對清河郡王的怨氣。

  他不敢接話,也不好勸說.老實說,他也有些怨氣。

  其實,對這件事,李家大宗、小宗之人,皆心中不滿。

  清河郡王身負天命,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待在家里修身養性,等到水府開啟之日,就自然而然獲得上古傳承,成仙成神,易如反掌。

  清河郡王偏要折騰,折騰了幾十年,沒能成仙,反而惹了一身孽債。

  李安民問道:“如今羽鳳仙中了釘頭七箭書,即將死亡,玄隱真人還見她不?”

  李榮基沉吟半響,道:“今天下午,蜂鳥傳來消息,玄隱真人已結束南方之事務,大概三日后抵達迎祥府。

  他還不曉得羽鳳仙將死,恐怕.唉,你將向天師喊來,孤得問清楚羽鳳仙的情況,好回稟玄隱真人。”

  片刻后,仆人引著向天師,來到書房邊的靜室。

  李榮基親自為他倒了杯熱茶,才開口問詢羽鳳仙之事。

  向天師表情奇怪,道:“羽鳳仙的情況很不錯,她似乎找到了趙真筑臺的位置。”

  李榮基大驚,“連孤都不曉得趙真在何處,羽鳳仙怎么找到的?”

  向天師笑道:“殿下能猜到趙真的大概位置不?”

  李榮基心中一動,道:“莫非趙真認為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殿下果然機敏過人。”向天師先夸了一句,又古怪道:“趙真終究是個外地人,對蜀東并不熟悉。

  留在迎祥府,打羽鳳仙一個燈下黑,也是正常想法。”

  “他在哪?”李榮基問道。

  “冷傲天將他安置在黑龍河‘龍驤樓船’之上。”向天師道。

  “啪”李榮基使勁一拍巴掌,笑道:“原來如此,理應如此!

  冷傲天很不滿意孤對羽鳳仙的寬容,趙真一直知道。

  如今他們兩個湊在一起,嘿嘿——”

  太子的笑聲戛然而止,嗄聲道:“羽鳳仙知道祭臺在龍驤樓船上?”

  向天師道:“最近兩日,關城隍發現她一直在黑龍河附近游蕩。

  還曾潛入水中,悄悄靠近冷府的龍驤樓船。

  不過她沒有登船。

  似乎受到祭臺影響,靠近百丈,就開始頭暈目眩。

  若非她水性極佳,昨天便沉入水底淹死了。”

  太子神色遺憾道:“都感受到祭臺的影響,很顯然她果然確定了趙真的位置。”

  向天師幽幽道:“知道了又如何?當年的封神之戰,聞太師、趙公明都曉得姜太公在營內筑臺,可誰能偷走釘頭七箭書?”

  李榮基皺眉道:“趙真是怎么暴露的?這都第六天了,他已經拜了羽鳳仙五回!

  按理說羽鳳仙早支撐不住,陷入昏睡孤記得《封神舊事》中有記載,強大如趙公明,被詛咒數日后,也整日昏睡。

  他自己在昏睡,別人跟他說了,他還說自己沒睡覺。

  整個人完全陷入渾噩狀態,哪能如羽鳳仙這般,到處亂跑,還找到了祭臺的位置?”

  向天師問道:“殿下最近可見過羽鳳仙?”

  “縱然她來詠河宮觀看軍陣演練,孤也避開與她見面,怎會主動去找她?她咋了?”李榮基問道。

  向天師道:“羽鳳仙的確渾渾噩噩,半睡半醒,猶如行尸。

  但她的情況有些特殊。

  她修煉了一門《夢神功》的不曉得算仙武,還是異術。

  總之,她可以一邊睡覺做夢,一邊正常行走,正常說話。”

  “這怎么可能?”李榮基滿臉懷疑。

  “殿下沒聽說過夢游之癥?”向天師道:“夢游者也能一邊做夢,一邊行走。遇到熟人,也能開口說話。

  有時候還對答如流,讓人以為他醒著。

  羽鳳仙當然不是普通夢游者。

  她依靠《夢神功》,讓夢中的自己,也能掌握現實中的身體。”

  李榮基還是聽不懂,也接受不了,只問道:“《夢神功》在哪,拿來讓孤瞧一瞧。”

  向天師搖頭道:“《夢神功》是她自創的功法,她只跟芍藥姑娘、柳三等熟人講述過大致情況。具體功法,肯定不會隨便外傳。”

  李榮基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她正在被釘頭七箭書詛咒,本該渾噩昏沉,沉睡而不自知,怎么還有心思自創夢神功?”

  向天師道:“早在她被趙真詛咒前,已經創造了《夢神功》。

  只不過,當日她對夢境的了解比較粗淺,功法很不完整。

  被詛咒的幾日,她精神恍惚,模糊了夢境和現實,反而對夢境有了很深的感悟。

  于是進一步完善《夢神功》,成為‘一室之大主宰’。”

  “那是什么?”李榮基奇怪道。

  向天師道:“殿下做過夢,夢境中是何場景?

  羽鳳仙將夢境中的整個場景,當成一間臥室。

  當她能掌控整個斗室,在斗室內任意創造她想要的物品后,她便是一室之大主宰。

  一旦能掌握整個夢境,她便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能‘看到’床上熟睡的自己,并控制自己夢游。”

  “羽鳳仙當真是天縱奇才,連這種神功都能.”

  李榮基感慨了半句,又糾結道:“修煉這種神功,有什么用?”

  “可以部分擺脫釘頭七箭書的負面效果。人雖昏睡不醒,依舊可以到處游蕩,尋找祭臺位置。”向天師道。

  “然后呢?”

  “然后.”向天師的老臉也糾結起來。

  他實在想不出這門“神功”還能干啥。

  煉氣士一旦收束念頭,進入深度冥想后,壓根不做夢。

  “別管她之后如何,現在她大概是通過夢游,碰巧找到了趙真。殿下有何安排?”

  向天師看著太子,幽幽道:“她的死活,已完全掌握在殿下手中。

  殿下一定要她死,安排幾位異人去龍驤樓船,鎮守祭臺。

  若殿下要她活,知曉了祭臺的位置,讓趙真放她一馬,現在還來得及。

  當然殿下也可以繼續觀望。”

  “被詛咒后,羽鳳仙一次都沒來拜會過孤,哪怕她在詠河宮觀看軍陣演練。”李榮基幽幽道。

  向天師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試探道:“聽說殿下收到了玄隱真人的書信。

  真人將在幾天后抵達迎祥府。

  他可在信中提到羽鳳仙?他找羽鳳仙,所為何事?”

  “肯定不是賞賜羽鳳仙仙緣,應該和閩山老鬼有關。”李榮基道。

  向天師不說話了,靜等太子拿主意。

  李榮基斟酌半響,道:“你去一趟龍驤樓船,詢問趙真可有把握完成咒殺。

  羽鳳仙表現得很不正常。

  在被詛咒的第一天,她便自信宣稱,她身負天命,趙真必遭反噬。

  現在她找到了祭臺,依舊不疾不徐,甚至都沒過來求孤幫忙她肯定不是一心求死。

  她有什么手段,信心從何而來?

  問一問趙真,他掌控釘頭七箭書,總不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吧?”

  向天師問道:“問過之后呢?過了今晚,便是第七日了。”

  李榮基淡淡道:“別說羽鳳仙從未來詠河宮求過孤。

  即便她真的找來,孤也不會見她。

  當日在紫山別府,趙真公開向洪神通、孟德海他們表示,要咒殺羽鳳仙,給死去的降龍禪師、油道人一個交代。

  數日過去,消息早已在迎祥府、天門鎮高層傳開。

  現在不曉得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羽鳳仙,在盼著她慘死。

  孤幫了她,必定讓蜀東豪族和眾多異人失望,甚至心生怨恨。

  如此,孤接下來又該如何在蜀東立足?”

  向天師嘆道:“落到今日被眾人怨恨的地步,完全是羽鳳仙咎由自取。

  殿下不插手,也是應該的。

  即便今天幫了她一次,明天又遇到個‘朱玲玲’、‘行腳僧’,怎么辦?”

  李榮基無奈嘆氣,道:“孤也是疑惑,先前仙芝駐守蜀東時,羽鳳仙從來不搞事,還事事配合他。

  孤離開雒都前,仙芝還叮囑孤,羽鳳仙有大才,可堪倚重。

  怎么輪到孤了,她像是換了個人?”

  如果小羽在此,聽到這話,也會無奈嘆氣:李仙芝身邊人品最爛之人,如閩山老鬼、玉晨老仙子.無論他們在謀劃什么,至少在干人事兒;為何你身邊卻盡是些歪門邪道,天天不干人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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