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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久在樊籠,復得返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蜀山鎮世地仙

  程心瞻收起了葫蘆,不出一盞茶的功夫,這魔頭的元神就會被火獄煉的魂飛魄散了。在幻境里,此魔攪碎了自己的元神,不給投胎之機,魔頭既然種下了這份惡因,自然也要吞下這惡果。

  隨即,他又往魔頭肉身上放了一把火。

  “老爺,你怎么就能不受幻境影響呢?”

  這時,獅子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程心瞻聞言笑了笑,這老魔的幻境其實挺唬人的,登仙、權色,只是前兩關就能騙過絕大多數人了。就這兩樣,很多時候,有些人明知是假,也不愿意舍棄。

  而且赤心教的幻境不僅僅只是障眼法,還會蠱惑人心,勾動情欲。只要心里起了一絲絲的念頭欲望,那幻境就會根據人心所想去變化,顯得愈發真實,將受控之人牢牢陷入其中,擺脫不得。

  不過自己不一樣,一無登仙之志,二無權色之欲,只要靈臺清明,這幻境的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這魔頭不知花了多少功夫構織出來的幻境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場面宏大。即便有些人能克己制欲,不為誘惑所動,但是見了天宮仙境、見了海國盛儀,可能心神也會為之所攝,如此,又容易中招。

  不過自己還是有些不一樣,天門,自己是見過的,仙人,自己家里就有,海國儀仗,不久前,自己見過遠勝鮫國的龍國儀仗,所以在幻境里,自己的心神就沒有過絲毫的動搖。

  程心瞻拍了拍獅子,

  “修心,修心,你天天睡覺,如何能修心?”

  獅子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說話了。

  這一路春蒐上來,吳不為的境界最高,但是得到的東西反而是最少的,老魔身上的靈物與法寶,全都被他吸干了靈氣,化作法力構織幻境去了,僅剩了一個赤鉤兵器在。

  不過好在此魔金丹品質不錯,但想想也應當,品質差的也過不了六次洗丹劫。

  丹里煉出一罡一煞。

  罡是「霓衣風馬罡」,陽罡,霓風之罡,善變化,藏天機,輕身去濁,能采霓做衣,可驅風為馬。

  煞是「空山煙樹煞」,陰煞,土木之煞,其性空,制幽靜,清性懷虛,能解靈臺迷障,亦可凝煙成瘴,投木為籠,致人五感皆昏。

  程心瞻收起了罡煞,不禁搖頭感嘆,此魔機緣深厚,以罡煞結丹,而且都是有迷惑幻化之能的罡煞,難怪幻境做得那般好。只不過,他用煞只用了在對敵上,謀求「致人五感皆昏」,如果他能體悟到此煞「其性空,制幽靜,清性懷虛」的一面,想必也不會這么輕易就被自己反過來引入幻境。

  這就是空懷寶山而不知用。

  料理干凈了現場,程心瞻搖響了鈴鐺。

  第九層牢監走了進來。

  這一次,這一層的牢監就顯得格外謹慎,身上套起了玲瓏球,小心翼翼的靠近,

  “是云觀主?”

  程心瞻點了點頭,見狀也馬上反應過來了,這位應該也是在擔心吳不為的幻術。

  “云觀主,你在第八層誅殺的是哪位魔頭?”

  牢監問。

  程心瞻聞言笑了笑,便答,

  “天鞘山的田秀娥。”

  于是,肉眼可見的,那牢監的神情放松了下來,

  “觀主,這次還是什么也沒留下?”

  程心瞻笑著點點頭。

  牢監按例查驗,確定魔頭已死,便對著程心瞻道,

  “行,您請。”

  出了囚牢,牢監又問,

  “云觀主,還往上嗎?”

  程心瞻點頭,

  “要的,來都來了,當然要竭盡所能。”

  “那可要休整一番?”

  這一次,對陣赤心教的魔頭,可謂是云觀主殺敵最久的一次了。

  程心瞻搖了搖頭,這都最后一步了,還休息什么,他道,

  “不必,方才和老魔頭,主要是心力上的交鋒,法力上損耗不多,也沒受什么傷,直接上去吧,圖個一鼓作氣。”

  牢監一臉佩服,

  “那便祝云觀主馬到功成。”

  說罷,這牢監便打開了通往第十層的禁制。

  程心瞻道了一聲謝,飛身直上。

  牢監看著程心瞻的背影,也是拿起來筶子,及時通告,

  “查驗無誤,吳不為伏誅,尸骨無存,神形俱滅,云觀主去了第十層!”

  筶子里一時寂靜。

  “當真了不得了。我想,等這次春蒐結束,云觀主的戰績傳遍四方的時候,那些魔頭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半晌后,便聽鹿臨清嘆服道。

  這時,有人聽了鹿臨清這話,后知后覺,回過味來,

  “還真是,南派的姚開江、田仲水,西邊白骨禪院的空色和尚、白玉石林的凈石和尚,東邊武陵的天鞘山田秀娥,還有北派赤心教的吳不為,云觀主這是把咱們的蜀地的東南西北殺了個遍呀!”

  “確實是!”

  眾人也都反應了過來。

  “不知道第十層云觀主會選誰。”

  有人問。

  “我看到云觀主了,他還在挑,沒定下來。”

  第十層的牢監說。

  “那肯定,都第十層了,最低也是六洗吧,還有七洗的,而且第十層的魔頭也不多了,肯定不好選了。”

  有人說。

  “第十層,要是云觀主在第十層還有斬獲,那基本就坐實了云觀主上三劫的境界了。”

  有人感嘆。

  “非也,非也,依我看,云觀主殺了五洗的虬龍,一人獨斬四洗尸魔和五洗魔尸,再加上殺了六洗的魔頭,憑這幾樁戰績,已經可以斷定云觀主上三劫的實力了。”

  有人說。

  “言之有理。”

  “云觀主還是真人不露相,這般說來,先前西康除魔那幾年,云觀主都沒盡全力。”

  有人聞言便笑著說,

  “你當高境金丹是路邊野草不成,我們玄門高境金丹尚且不多,更何況魔門,大多數,過不了下三劫便死于雷劫之下了。過了下三劫的,更是人越老膽越小,躲在老巢里不敢出來,哪里敢到處晃悠撞云觀主手上。所以不是云觀主未盡力,只不過是高境的魔頭太少,顯不出云觀主的戰力。”

  “嗯,此話也有道理。”

  “好了,云觀主選好了!”

  第十層的牢監大聲說。

  “哪個,是哪個?”

  眾人追問。

  “待我走近了看,啊!是三號牢房,綠螭顧逸!七洗的螭龍!”

  這位牢監高聲叫道,這個牢房他很熟悉,顧逸這個名字他也很熟悉。這條妖龍,時不時就要擊地高歌,聲響能透過虛界傳到塔里來,擾得人心煩意亂。

  “是那螭龍?!”

  “云觀主竟選擇了他!”

  “這位可不好對付!”

  筶子里的聲音頓時洶涌起來,顯然,許多人都認識這條螭龍。

  “這位可不簡單,當年還是我教副教主玄真真人活捉的,紫髯飛雷李元化和流火飛熒許元通兩位長老合力都沒能拿下,后來李長老兩度入塔,也是未能擊殺。咦,那要是云觀主還能贏了,豈不是說,他比李長老還要……”

  有人接著話,一開始聲音很大,后面卻是越說越小。

  “話也不能這么說,此妖剛被捉的時候,戰力肯定是最高的,進塔之后,只跌不漲,戰力下滑,李長老又兩次與之交戰,肯定也是有讓妖龍負傷的,所以即便是云觀主勝了,也是不好比較的。”

  有人說。

  “是,是。”

  “言之有理。”

  眾人跟著應和,但內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就沒人知道了。

  “云觀主還真是喜歡挑戰棘手的啊,這螭龍在整個第十層里,戰力也算是頂高了吧。”

  有人說。

  “那是,你也不看看,云觀主這一路打上來,可有一個是無名之輩?”

  大家紛紛笑著稱是。

  鎖妖塔第十層,第三號囚牢。

  程心瞻也是暗自調息了一陣,使心緒平靜,這才邁步走了進來。

  一進門,便見正對面,囚牢虛界的正中間,席地坐著一個男子。男子一身青衣,一頭長發不冠不髻,胡亂披散著。長發遮掩下的男子看著只有三四十歲的年紀,眉眼如畫,鼻似懸膽,面如冠玉,仿佛神仙人物,不似塔中囚人。

  男子閉著眼,手里握一根玉槌,敲擊著地面,囚牢虛界的地面并非土石,而是像水鏡一樣,此時,隨著男子的玉槌敲擊,地面上便泛起一圈圈漣漪。

  程心瞻進來后,男子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而玉槌明明敲擊在地上,程心瞻卻感覺落在了自己心頭上。隨著地上的一圈圈漣漪蕩開,他感覺到自己心府的律動也隨之改變,在隨著玉槌的敲擊而跳動,跳動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心府仿佛要從程心瞻的體內跳出來,去應和玉槌的韻律。心府中,昴宿掐印,大放神光,竭力壓制著這股悸動。

  程心瞻同時吐出云霧,并融合了一絲方才煉化的「霓衣風馬罡」與「空山煙樹煞」進去,加之遮天罡和云堂罡以及風鳥旗陣,這般多重的天地罡煞法韻與仙經妙法遮掩天機,程心瞻覺得除非是五境當面,不然肯定是夠用了。

  而男子似乎沒有察覺到程心瞻的到來,也沒有去管程心瞻的施法,嘴中依舊在吟唱著悲歌,

  我生之初蜀風爛漫,

  我生之后人心不古。

  天不仁兮降亂離,

  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

  而程心瞻見云霧已經彌漫開,而這位顧伯父沒有一絲停下的意思,只好以心聲將其打斷,

  “顧伯父。”

  顧逸睜開了眼,是一對幽林古潭似地碧眸。

  他手中敲擊玉槌的聲音更急、更大了,咚咚聲在虛界中反復的回蕩著、翻騰著,但是,程心瞻卻感覺到,心府的不適感消失了。

  “你是誰?”

  程心瞻收到了顧逸的回音。

  “三清山弟子,沁兒的師兄。”

  程心瞻說完這句話,便發現槌聲一下子就亂了。同時,顧逸那對幽深的碧眸里,也浮現出種種情緒變化。

  不可置信,震驚,欣喜,懷疑,期盼。

  “這位道友,你可能證明你的身份?”

  雖然顧逸問出了這句話,但他此刻已經相信了大半,因為女兒被三清山救走這件事本來就沒人知道,另外,他也愿意去相信,幾十年了,他也太想知道女兒的近況了。她安不安全,過的好不好?

  “當年伯父你走投無路之時,遇見了我師門的應靜松應山主,托他帶沁兒離開。”

  程心瞻解釋了一句,隨即便展現出了最為直接的證據,他拉開衣襟,顯化了螭鱗。

  顧逸深綠色的瞳仁驟然收縮,緊接著很快又恢復正常,隨之而來的,是溢出眼瞳的巨大喜悅。

  他仰天抬頭,無聲而笑,淚水奪眶而出,滴在水鏡似的地上,蕩起一圈圈漣漪。

  他用力的敲擊著玉槌,槌聲失去了節奏,胡亂的響,打的這片虛界都在搖晃。外人聽了,興許會認為是擊槌的人發了瘋,但只有站在他對面的程心瞻知道,他這是內心的喜悅無以言表,化作了狂歌。

  不過這樣有利于顧逸壓抑多年的情緒的宣泄,也有利于虛界外的人對這場戰斗的激烈做出一些猜測,所以他沒有打斷,只是靜靜的等待。

  許久后,顧逸揮槌的力道漸漸輕了,也恢復了韻律,而他的臉上更是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他笑著看向不知通過什么手段來到這處囚牢里的程心瞻,心下自是百般的滿意,

  “沁兒的師兄,不知我該如何稱呼你。”

  程心瞻便答,

  “程心瞻,伯父叫我心瞻就好,沁兒現在的道名叫心舒。”

  “心瞻,好名字,心舒,更是好名字!”

  顧逸笑著說,聲音有微微哽咽。

  “沁兒,她過的還好么?”

  顧逸顫抖著問出這句話。

  “沁兒過的很好!”

  程心瞻堅定的說出這句話。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顧逸喃喃重復著。

  程心瞻不想再拖太久了,給顧逸吃下定心丸后,他便道,

  “伯父,我們稍后再詳敘,現在,請先讓我送你出去。”

  “什么?!”

  顧逸詫異的看向程心瞻。

  “這里可是鎖妖塔!你要帶我出去?”

  顧逸知道三清山的名氣很大,但是他想,即便是仙山弟子,但如果只有三境的話,應該還是奈何不了鎖妖塔才是。

  程心瞻點點頭,直言道,

  “我有仙人所贈的乾坤挪移陣盤,可以一試。”

  “什么?!”

  顧逸發現這位沁兒的師兄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自打他進來,就沒有一句話是不讓自己感到意外的。

  “如果陣盤在塔中失靈,我還有一個下策,但之所以說是下策,就是得毀掉伯父的肉身,我把伯父的元神藏起來帶出去。”

  “什……算了。”

  顧逸忽然笑了,

  “心瞻說怎么做,那就怎么做。我只有一個要求,如果帶不走我,那就把我舍棄掉,一定要保證你自己的安全,一定要照顧好沁兒!”

  程心瞻點點頭,

  “伯父,你擊槌聲不要停,保持打斗的狀態,我來布置陣盤。”

  “明白!”

  顧逸笑著說。

  于是,槌聲高響,時而緩慢仿佛陷入纏斗,時而急促似乎戰況危急,緊緊牽動著虛界之外的人的心。

  一刻鐘后,程心瞻朝顧逸點了點頭。

  此刻,水鏡似地面上出現了一副陰陽八卦圖紋,中間的太極陰陽魚飛速的旋轉著,化作了一團烏色的光柱。

  顧逸會意,最后重重砸了一次槌,便站起身來,他看著程心瞻,以心聲道,

  “如果事敗,把一切推到我頭上,你自己想辦法離開。”

  程心瞻笑了笑,

  “伯父莫說喪氣話。踏入乾坤陣,從此自由身。海闊憑龍躍,復得返自真。”

  顧逸聞言大笑,

  “借你吉言!”

  說罷,他便大步走入乾坤陣圖中。

  而這一刻,程心瞻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來,莫看他表象看著信心滿滿,但實際,對于乾坤陣圖能跨越鎖妖塔的虛界禁制,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不過在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事都不是有十成把握才能去做的,尤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這一點,程心瞻和顧逸都十分明白。

  乾坤陣圖上,八卦閃爍,陰陽交織,隨即驟然亮起強光,一個閃爍后,人與陣圖都消失在了原地。

  一息,兩息,三息,……

  程心瞻靜靜等待著,鎖妖塔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人突然闖進來要抓自己。

  成了!

  真成了!

  自己把師妹失散多年的父親救出去了!

  他的嘴角緩緩勾起,臉上浮現出笑意。

  好像有些過于順利和平淡了。

  他不禁這樣想,不過轉眼間,他又把這個念頭給踢出腦海。自打來到西康,自己就多方探聽著顧伯父的消息,確認在鎖妖塔后,又做了種種的謀算,趕上了春蒐這個契機,進了塔中也是關關小心,步步思慮。要是到了這最后一步還要出點什么差錯,那真是天意弄人了。

  他盤坐在地,就在乾坤陣圖消失的地方。

  他仔細體悟著這種層級下乾坤挪移留下的太虛法韻。

  自打在龍君的幫助下開辟龍鱗虛界后,他便對太虛法有了更深了體悟,進了鎖妖塔,看見這么多的虛界接駁在塔內乾坤中,更給了他極大的觸動。一次次的進出虛界,他都有留意這種穿梭虛界壁壘的感覺,心中對太虛法也是越來越熟悉了。

  靜靜等待了一會,等到乾坤挪移留下的太虛法韻徹底消失,這片虛界恢復以往模樣,他才收起了云霧,搖響了鈴鐺。

  雖然整個過程有些短,不太符合一場高境金丹的生死局斗法,可能會引起懷疑。但是既然顧伯父已經被送走,那在這塔里每多待一刻,就多一份的危險,當下,出塔最重要。

  牢監進來。

  牢監看著氣息微弱,面如金紙的程心瞻,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扶。

  “云觀主,您這是怎么了。”

  程心瞻虛弱的笑了笑,顯得很勉強,

  “脫力了。”

  牢監扶著程心瞻站起來,同時靈活的轉動脖子左右去看,自然是什么也沒發現,他低聲詢問,

  “云觀主,那條螭龍?”

  程心瞻點點頭,

  “殺了。”

  牢監雖然有所猜測,但聽聞此話還是被駭了一跳,這可是七洗的螭龍!連髯仙也履戰不下的螭龍!

  “這么快?”

  他下意識問。

  程心瞻點了點頭,有氣無力說著,

  “可不敢拖,他是螭龍,肉身強橫,拖得時間久了,耗盡了法力,死的就是我。所以一上來貧道就手段盡出了,這才脫了力。

  他扯嘴笑了笑,

  “這還是我調養了一段時間,要是剛殺掉妖龍那會道友就進來,恐怕就要看見貧道的狼狽樣了。”

  牢監笑著點了點頭,他在外面聽的清清楚楚,那巨大的聲響,確實是一開始最為駭人。

  “云觀主,您稍待,按例我還是要查驗一遍牢房,以防魔頭留了后手。”

  程心瞻自然是點頭,

  “道友請便。”

  于是,牢監緩緩松開扶著程心瞻的手,拿出符紙點燃,把這一片虛界照亮,細細的看。

  查驗完后,牢監看向程心瞻的眼神愈發不一樣了,

  “沒有魔頭氣息殘存,云觀主,那妖龍的螭珠在您手上嗎?”

  程心瞻搖搖頭,

  “燒了,都燒了。”

  牢監聞言并不意外,只是更加佩服。

  之前,大家都認為這位云觀主與流光飛云葉元敬、萬里飛虹佟元奇平輩論交,是兩位前輩心胸寬闊,愿意提攜晚輩。但今日一過,不會有人再懷有這個想法了。恐怕到時候,大家想的是,這位云觀主才是心胸寬闊提攜晚輩之人,愿意去跟七修劍周輕云、嚴人英一輩的人交友!

  牢監展臂引路,

  “您請。”

  “有勞,請。”

  兩人出了塔。

  “云觀主,可還要再往上?”

  牢監輕聲問,再往上,那就是頂層了。那里的魔頭堪稱稀缺,因為鎖妖塔里只關押三境。再往上的,要么就是七洗乃至八洗的妖魔,要么就是從四境墮境下來的。而這兩種,無論哪一種,都是不好相與的。

  牢監輪值鎖妖塔的次數也不少了,但真還沒撞見過去十一層的。

  程心瞻聽出來了這位牢監的聲音隱隱有些期待,但他還是搖了搖頭,自己這次來鎖妖塔,不是為了證明什么,只是要救人而已,現在目的已經達到,再留在塔里,只會徒增危險。

  他道,

  “確實是力盡了,貧道的這次春蒐,也就到此為止了。也要多謝玄天盟這次春蒐還愿意邀請我們這些閑云野鶴,貧道收獲頗豐,出塔后,也要閉關好好整理一番了。”

  程心瞻說的誠摯,牢監聽著也是連連點頭,畢竟真要一路從底層打到頂層去,那也確實太過駭人了。而且牢監在此之前與程心瞻素不相識,此刻卻是對他極為敬佩,如此能人,說話還如此謙遜,更顯難得。

  他朝程心瞻拱拱手,

  “觀主多禮,等此次春蒐事了,待到觀主空閑時,定要去坎離山討一杯茶喝。”

  程心瞻笑著回,

  “歡迎之至。”

  “告辭。”

  “告辭。”

  鎖妖塔從上往下,不需牢監解禁,程心瞻直接下到了第七層,并沿途與熟悉的牢監打著招呼。

  在他進第十層之前,便給馮濟虎留了言,讓他出了囚牢后要么回第一層修養,要么在第七層修養,不要再往上了。等他出了顧逸囚牢,便接到了馮濟虎的回話留言,約定在第七層相見。

  程心瞻敲開了一間靈廬的門。

  馮濟虎朝程心瞻望過來,氣息明顯有些虛浮,他面色依舊冷靜而沉著,問道,

  “成了?”

  “成了!”

  “現在出塔?”

  “現在出塔。”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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