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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八卦封尸,太陰滅形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蜀山鎮世地仙

  汞血銅尸。

  程心瞻心中一動,有了想法。

  他手上動作不停,招架著長戈,同時調遣土府內景神炳靈太子出山。炳靈太子應召,睜鳳目,啟尊步,出了土府,一路飄搖上行,來到了中宮附近,隨即進入了龍鱗虛界中。

  在黃海開辟龍鱗虛界后,他就回三清山休整了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里,他也是好好清理了一下洞石虛界和好好整理了一下龍鱗虛界。

  有了洞石虛界的使用經驗,他在正式使用龍鱗虛界前就做好了很多準備工作,打造了很多大小不一、形制不同的架、柜、箱、盒以及各種瓶瓶罐罐,整整齊齊的擺放進虛界里。

  一排排三十丈高的木架像高樓一樣矗立在虛界中,按八卦圖形分塊排列著,正中間留有一大片圓形空白。

  坤、震、離、兌、乾、巽、坎、艮,八個區域,每個區域存放的東西都遵循八卦行屬,越是常用的東西就越靠內,這是程心瞻根據自己的習慣做的布置。

  比如說最常見的符紙,他就放在巽位架最靠內的第一排第一層的木箱里,比如他方才分別從空色和尚和凈石和尚那得到的兩份地煞,就以鉛瓶裝好,放在坤位架最靠內的第一排第一層上。

  至于魔寶,或者一些污穢的東西,他都不會放進來,繼續以洞石裝著。畢竟這處龍鱗虛界不光是一片虛界,還是自己的一處竅穴,是自己內景天地的一部分。

  此刻,炳靈太子來到虛界中,念頭一動,裝著「化骨凝血煞」的鉛瓶便自行飛了出來,被太子拿在手里,撥開了瓶塞。

  血紅的煞氣溢出,立即開始擴散,煞氣察覺到這并非是在大天地中,而是在后天竅穴中,立即開始猛烈的翻騰,想要橫沖直撞掀翻這片天。

  這也就是修士口中常說的「真煞沖穴」了。

  不過現在的程心瞻,可不再是當初心府都還沒開的小修士了,煉化一道這樣份量的真煞,根本無需鉛汞輔佐。炳靈太子把手一抓,蘊含著包括「黃極正戊煞」在內的多重地煞氣息的土行法力涌入,瞬間便將翻騰的「化骨凝血煞」鎮壓,緊接著就是煉化。

  他選擇在與姚開江過招的同時煉化真煞,有炳靈太子出手,這個過程持續的非常短,頃刻功成。

  緊接著,念頭再動,幾張符紙便飛了出來。

  太子伸出手指來,混著真煞的法力匯聚到指尖,這里面既有才煉化的「化骨凝血煞」煞氣,也有「紫火爛桃煞」與「白眚無常煞」,都是太陰滅形的煞。

  太子以煞氣為墨,開始在紙上畫符,行鬼篆之字,以「敕令」為頭,緊接「酆都刑司巡判炳靈太子御刑」,以「雨鬼首或」為竅,以「滅形」為腳。

  一張「化尸滅形符」一氣呵成。

  明治山修行活死人之道,對養尸、度尸、降尸均有涉獵,皆有法門傳下,程心瞻自然也都是會的。

  養尸便如武青伯,啟靈重生;度尸便如天鞘山,解尸為螢。這兩種都是齋醮法。唯有降尸是斗戰法,是用來降伏入魔的尸物。

  先前在天鞘山除尸,程心瞻用的都是巧勝,所以降尸法一直未曾用過。現在碰上的姚開江,看他這樣,已然是煉成了夜郎古國的汞血銅尸之身,那家傳的降尸之法是不是對癥可用?

  程心瞻要試一試,因為一旦見效,便是事半功倍。

  「化尸滅形符」是明治山降尸法門里秘傳的符,程心瞻稍加改動,加上了主掌地府刑司的炳靈太子神名,并以太子神形親手繪符,添以酆都神諱,再將朱砂墨換成了太陰滅形的地煞之墨,如此一來,此符的威力便不可同日而語了。

  他筆走龍蛇,八張「炳靈太子御刑化尸滅形符」便畫完了,

  他念頭再動,一翻手,一張剛畫好的符箓便被他扣在左手掌心——對于內景世界極為豐富活躍的程心瞻來說,有了這方竅穴虛界,發揮的作用就遠不止龍君說的那幾點了。

  與姚開江相持百回合,程心瞻吐出的云霧也再次將囚牢虛界彌漫,他隱遁在云霧中,出劍更加刁鉆。

  “裝神弄鬼!”

  姚開江不屑一笑。他已煉出汞血銅尸之身,百毒不侵,云霧中的瘴毒與幻毒都奈何不了他,而他的那雙血眼也似乎是某種神通瞳術,如此近的距離,即便有云霧遮眼,他也還是能大概看清程心瞻的身形與出劍,所以并不影響他的出招。

  “你這招對付玄門那些不敢近身的劍修或許有點用,但對我可沒什么用!”

  姚開江嘲諷著,揮出勢大力沉的一戈。

  程心瞻抬劍蕩開,雖然是用上了以柔克剛的劍術,但是從劍身上傳回來的力道還是讓他有些氣血翻涌,這個姚開江,肉身的力量已經遠超他的境界了。

  不過程心瞻并不理會姚開江的嘲諷,他的云霧是為了防備外界的窺探,本就不是為了困住姚開江的,只不過,有云霧的遮掩,也確實是有利于自己做一些隱蔽的動作。

  他開始踏罡,八卦鎖鬼罡步。

  第一步踏入震位。

  同時嘴里開始誦念真言:

  “吾請酆都炳靈公,火睛照破九幽宮。手執金劍震上立,壇內不得停妖風。”

  他左手往劍尖上一抹,靈符便黏在了劍尖上,他俯身躲過一戈,執劍前刺,點在了姚開江的章門穴上。

  符紙一觸碰到姚開江的護體神光便化作了飛灰,但是符紙上的符紋卻是悄然滲透了黑光,印在了他的銅皮上,只一個閃爍就又消失了。

  而姚開江只看到了程心瞻的劍未能刺破自己的銅皮,那符紙也被自己的護體神光瓦解,并沒有察覺到符紋已經印在了身上,于是大笑兩聲后繼續出手。

  “你還有什么招數,盡管使出來吧!”

  程心瞻轉入巽位,執劍刺期門穴,直入離位,刺膻中穴。險險躲過一戈后,緊一步跳入了坤位,再刺神闕穴。隨后轉身步入兌位,并步乾位,連刺肺俞、大椎兩穴。

  同時口中接著誦念真言:

  “直至巽須巡結界,迤離步轉走兌坤。步至天罡向乾亥,遙望酆都謁帝君。”

  連踏六步,連刺六劍,連封六符,極盡變化。

  但也正是因為他跨步太急、太大,被姚開江抓住了破綻,雖然他竭力避開,但還是被戈鋒掃到了下腹——這里可是黃庭宮的所在!

  “叮!”

  關鍵時刻,程心瞻及時祭出黃庭中的法印,此時也顧不得什么法印的儀軌用法了,權當作一個石子,撞在了戈鋒上。

  一聲脆響,法印被擊飛,但是戈鋒也被撞歪,鋒芒劃開了程心瞻的道袍,在右腹留下了一個兩三寸長的血口子。

  姚開江精神大振,勢頭愈猛。

  程心瞻左手在口子上一抹,先以法力封上,傷勢只能稍后再看了。

  不過好在最難的六步變化已經過去了。

  他步入坎位,來到姚開江的身后,劍點腰椎命門穴。

  姚開江轉身一掃,嘴道,

  “你刺哪里也沒用,我姚開江已成刀槍不入之身,早就沒了所謂的命門死穴!”

  程心瞻還是不理,踏入艮位,縱身騰空,高高躍起,躲過橫掃一戈,揮劍下斬,力劈華山,點在了姚開江右肩的肩井穴上。

  口念:

  “坎從恒山子上過,往至艮宮到鬼門。敢有不順吾道者,摘來頭下碾作塵!”

  他飛身下刺,用上了十成的力道,卻依舊刺不進姚開江的銅皮,秋水劍身壓彎成一個弧,程心瞻借勢一彈,遠離了姚開江。

  姚開江大笑,

  “口氣不小,步子卻跟不上,說來摘我的頭,怎么又跑開了呢?”

  姚開江認為眼前這個散人應該已經認清了自己護體神光的威力,其人也應該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此人步法和劍招雖然奇詭精妙,可是手中兵器破不開自己的護體神光,那也只是挑雪填井——勞而無功。

  只是現在才醒悟,想要脫身離開卻是晚了,這牢中無歲月,又無靈酒與血食,好不容易有個細皮嫩肉的進來,豈能讓他走脫了?

  姚開江腳一蹬地,再度飛身直追。

  不過,程心瞻卻不需再與之周旋了。

  他站立不動,劍指來人,

  “八卦封脈鎖尸骨,太陰滅形化僵身,急急如酆都炳靈公律令!”

  言出法隨。

  “嘭—嘭—嘭——”

  放爆竹似的劈里啪啦一陣響,疾馳中的姚開江身上忽然炸開一團又一團的血霧,青灰色的肉,銀灰色的血,散的到處都是。

  姚開江自然是停了下來。

  等到血霧散去,便見姚開江身上出現了八個拳頭大的大窟窿——正是程心瞻方才打入符箓的八個穴位。

  姚開江臉色還有些發懵。

  而程心瞻能看的出來,姚開江身上包括臉上抖都沒抖一下,所以他判斷姚開江應該早就沒有痛覺了——而這,也正是行尸的特征。

  不光如此,那八個血肉窟窿里,八個符箓還在閃爍著光芒,光芒照耀之處,姚開江那一身的銅皮就像白蠟遇上了熱油,正在緩緩的化開,那一身的汞血就像干柴見著了火,瞬間就被點燃了,發著呲呲的聲響,升起一陣白煙。

  這些,姚開江雖然沒有痛覺,但是臉色已經轉變為極度的驚恐,他看著程心瞻,叫道,

  “你做了什么?!”

  程心瞻只是暗道一句:

  果然有用。

  隨即,他掐一個劍訣,口道,

  “云鎖千峰!”

  早就蓄勢待發的幽都頓時化為萬千劍絲,似疾風驟雨般打向姚開江。

  而此時,姚開江不復方才銅皮鐵骨的威風模樣,就如雨中的紙人,頃刻就千瘡百孔,糊做了一團。劍雨不過才吹拂了十來息,姚開江的肉身便已經盡數消弭,只留下了一道元神在劍雨中飄搖。

  程心瞻收回了飛劍。

  獅子也叼著一顆金丹過來了。

  姚開江的元神知道在這片不大的囚牢虛界里,施展神游之術也沒什么意義,而且如果這個人想,方才的劍雨只要多下一陣子,自己的元神也撐不了多久的。

  沒了引以為傲又引以為恥的銅尸肉身,姚開江的元神面容,在極短的時間內閃過了極為復雜的變化,但到最后,卻是呈現出淡淡的悵然之色,又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姚開江的元神沒有動,只是等著程心瞻走近,隨即,他再一次問道,

  “你到底是誰?”

  到這時,程心瞻才開口接他的話,不過他沒有回答姚開江的問題,而是自顧問道,

  “你是七年前被抓的?”

  姚開江聞言一愣,想了一會,又放棄了,

  “不記得了,應該是吧,這塔里看不見日月。”

  “六年前,洪長豹入四境了。”

  程心瞻看著姚開江。

  姚開江神情一僵,元神飄搖似風中燭火,仿佛程心瞻的這句話比方才的幽都劍雨還要來的更加鋒利與凄冷。

  又是一番難以言說的情緒變化,姚開江的元神漸漸穩定下來,只是變淡了很多,他也沒有再計較程心瞻是誰了,低低地問,

  “伏霞湖還在不在?”

  程心瞻點了點頭,

  “在。”

  姚開江的元神陡然一松,仿佛是聽見了什么好消息。

  程心瞻不解,自己說這話本是想要姚開江在痛苦抱恨中死去的。只是沒想到,這人活著的時候,欺師叛教,親手領人追殺逃亡的同門,不遺余力。這眼見要死了,聽見這樣的消息,卻又高興起來。

  “你看起來有些高興?”

  姚開江此刻居然還能笑出來,

  “高興。”

  程心瞻理解不了這種人,也沒有問為什么,而是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紅發老祖是怎么死的,血神子?”

  姚開江神情再變,

  “你到底是誰?!”

  程心瞻還是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姚開江。

  而姚開江想了想,笑了一聲,反正要死了,又有什么不能說的,他便答,

  “既然你能提到血神子,想必你也知道些什么,不過我要告訴你,你還是把血神子想的太簡單了,對付師尊,還用不著血神子出手。”

  姚開江沒有賣關子,緊接著道,

  “是赤尸神君。我知道谷辰的名頭太大,你們都盯著他看去了。不過赤尸和艷尸,跟腳不比妖尸差,只是修道有先后罷了,你們把其余二尸想簡單了。”

  “呵。”

  姚開江笑了一聲,

  “師尊一生勇猛,心寬眼高,瞧不起鬼蜮伎倆,但到最后,卻是死在了鬼蜮伎倆上。”

  “哈哈哈——”

  姚開江說著說著,又大笑起來,

  “師尊,我來找你了,我要問問你,你為何不疼你的大弟子!”

  大笑聲中,姚開江的元神開始發出耀眼的金光。

  他要自爆元神了。

  程心瞻皺著眉頭,揮袖一掃,搶先一步將其打散了。

  赤尸神君。

  四境的赤尸神君竟然能殺了同境的錦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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