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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輕云再次掃出一道霞光,逼退了一個綠底蟒袍的男子,這是哀牢山魔教的裝束。
不過她剛想往前走,離那黑煙源頭近一些,馬上就有漫天的毒蟲飛過來阻攔,這是無量山的魔頭。
但是這黑云的毒如此厲害,能在云下的都是金丹境,可看這魔頭數量,兩派加起來足有二三十人,哀牢山和無量山的人可謂是傾巢而出了,那黑云下面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們這樣阻攔?
“輕云后頸!”
周輕云聽出來了這是葉長老在提醒。
“冰魄神光!”
她立即反應過來,反手掐一個劍訣,往身后打出一道寒光,此時,便見虛空中悄無聲息游出一條筷子粗細的金環銀蛇,一看就是大毒之物。
好在葉元敬提醒及時,森寒的冰魄神光裹到小蛇身上,小蛇當即就沒了生氣,掉落下去。
還好,這無量山的毒蟲雖然隱蔽又有劇毒,但是本體很脆弱。
“舉霞燒天!”
周輕云輕喝一聲,施展太乙分光劍法,青索仙劍頓時化作千道霞光,穿透了虛空,看似什么人也沒傷到,但下一刻,無數隱藏在虛空中伺機而動的毒蟲就像雨一樣落下來。
“老夫的蟲子!”
此刻,阻攔周輕云的足有三個金丹,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是無量山的獨眼蟲魔萬高鳴,此時,這漫天掉落的毒蟲都是他養出來的,見狀,臉上那只獨眼已經是血紅一片。
他揮動寬袍,打出一道腥臭煙瘴,往周輕云這邊吹來。
這煙瘴也不簡單,稱作「萬蟲腐靈瘴」,是這老魔每年秋后專去那些深山老林里,去尋沼澤,采收那些惡臭的沼氣和陰寒的水毒煉成。
除此之外,他還要挑揀浮在沼澤泥面上,歷經霜凍而不死的毒蟲,最后還得加入一縷「穢土腐水煞」,把這些陰寒大毒之物統統合煉到一起,威力很是驚人。
那些蟲子在煙瘴里似死非死,似活非活,既能靈巧閃避,尋人弱點,又像傀儡一樣指揮從心,非常古怪詭異,煉制很是不易,也是用一回少一回的魔寶。
另外兩個哀牢山的魔頭見這獨眼老魔是真發了狠,舍得祭出這等寶物,也是立即跟上。他們手里都有一個藤杖,這就和峨眉山的飛劍、龍虎山的法印一樣,是哀牢山的看家法寶。
這種藤杖用的都是哀牢山深處一種特有的妖藤制成,稱作毒龍藤,這種藤攀在樹上,無論是什么樹,不出十年就會被毒龍藤給吃的干干凈凈。
等吃夠了百棵大樹,這藤就要化精,藤上會生出蟒紋,但到了這個時候,又會被哀牢山的魔頭砍去做杖,這就是他們手上的毒龍杖。
此時,兩個哀牢山金丹手上的毒龍杖自然是上等的好貨色,一離了兩人的手,各自在空中一扭,再迎風見長,就化成了兩條綠皮巨蟒,一個三四十丈,一個有五六十丈,一左一右封住周輕云的退路。
周輕云自是沉著應對,她率先祭出一個黃皮葫蘆,這葫蘆當空懸掛,葫嘴自開,里面便射出一道耀目的紅光,隨即,便見在那一片紅光中飛出了一條蜈蚣!
這蜈蚣迎風便長,變化到三丈四尺長,遍體紅鱗閃閃發光,兩粒眼珠有茶碗大小,碧光四射,炯炯有神。這蜈蚣渾身冒著紅光,渾然不怕那迎面來的蟲瘴,搖頭擺尾就沖了上去。
這蜈蚣不知是什么異蟲,闖進了那樣的毒瘴里也渾然無事,還追著那些毒蟲咬,口里噴著紅火,燒的煙瘴滋滋作響。
“你這是哪里來的蟲王!”
老魔萬高鳴又是心疼自己的毒瘴,又是眼饞那蜈蚣。
周輕云自然懶得理他,這蟲兒是師尊——黃山的師尊聽說自己來了康滇邊界,知道這里毒蟲多,專門送來給自己防身的,是師尊自幼養在身邊的靈蟲,豈是這個魔頭可以覬覦的。
見靈蟲能抵擋住毒瘴,周輕云再回過身來對付那兩條毒蟒。
她祭出月魄劍,飛劍便化作一只藍睛玉兔,這兔兒看著小小一只,還沒巨蟒的嘴巴大,似乎一口就能吞下去,還主動去找那條稍小一些的杖蟒的麻煩。
杖蟒張嘴來吞,可是玉兔雖小,卻是極為靈動,把那條巨蟒耍的團團轉,連玉兔的邊也碰不見,而玉兔只要在巨蟒身上隨便那么一撓,就能留下一道口子。
兩件法寶差距很大,法寶主人的御寶手段和元神念力,也有差距。
周輕云此刻便專心來對付另一條巨蟒,此蟒太大,好似一條青龍。
不過周輕云有青索在手,渾然不懼,仙劍化作亙天長虹,劍氣沖霄,反倒是那巨蟒要避其鋒芒。
“想必這就是青索劍了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大本事!”
有兩個魔頭在合攻葉元敬,其中一個手持蛟杖的,見周輕云恃劍行兇,以一敵三不落下風,冷笑一聲后張嘴一吐,吐出了一粒黑漆漆的元珠。
元珠上大冒黑煙,隨即,黑煙將元珠包裹,并凝結成型,最后竟化作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法相。
這法相高有五六十丈,蛟首人身,頭戴一頂九旒冕冠,身穿森海青蛟袍,面上覆著青鱗,金睛碧瞳,開闔間精芒四射。
這法相甫一現世,就直奔周輕云而來,大手蓋下,排山倒海而來。
金丹法相!
周輕云心里一凜,她手掐劍訣,正要御使青索抵擋。
不過這時她便發現,在法相出手后,周邊的天地靈氣似乎不聽使喚了,仿佛自己一下子從地上來到了水中,連元神念頭也一下子慢上好多,相應的,青索也變慢了。
她馬上調整劍招,變攻為守,青索由直來直往的劍虹化作了漫散的劍霞護在身前。
“云鎖千峰!”
這時,周輕云聽見了那熟悉的四個字。
是師尊出手了嗎?
不,好像是個男聲。
下一刻,她便看到,姹紫嫣紅的狂風暴雨從身后吹來,那華麗的萬千劍絲似乎不受靈氣禁錮的影響,如風如雨又如浪,打向那飛來的法相巨手。
“早與你說過,不光要注重元神和劍器上的修行,也要注重法力的修行。”
一道聲音隨著雨幕傳來,由遠及近,隨即,她便看見一個青衣道人落在了自己身邊。
周輕云任由他拉著自己后退,眉眼里浮現出盈盈笑意,心里卻不禁想,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是喜歡說教。
等法相巨手撥開萬千朱紫劍絲,卻是拍了個空。
“你是何人,境界不高,但法力卻很是渾厚。”
那個法相開口,略感驚訝。
“一介無名散人而已。”
程心瞻答著話。
他此時也是體會到坐騎的好處了,一路急掠而來,卻是未曾消耗自身半點法力,更能讓自己借勢出手。
難怪,難怪許多高真大修都要收個坐騎。
而此時,他護著周輕云,雪獅也自行尋那巨蟒去了。
同時趁著答話的空隙,程心瞻在飛速打量著戰局。
這里邛海劍閣里除了葉元敬,周輕云,還有兩個長居劍閣的熟面孔,一個是峨眉長老,一個是黃山散修,都是三洗金丹。
正道中人除了劍閣的以外,還有五個明顯是禪宗的人,三個和尚,兩個尼姑。這些人在黑煙的南方,看方向,應該是從滇文那邊過來的。
而在場魔頭則是有二十六位之多,他們圍成一個圈,把那個冒著黑煙的地洞圍得嚴嚴實實,不讓人靠近。
而眼前這個金丹,身處魔道,還能締結法相,那多半是五洗乃至六洗了。
“狂妄!”
法相聽得程心瞻這般敷衍,再次踏步來攻。
程心瞻召回幽都,由萬千劍絲返回一團朱紫劍光,他施展出離火疾急劍法,飛劍便似離火躍動,沒入虛空倏忽不見,等再見時,便似一根火箭,直刺法相面門。
他嘴上道,
“你這賴皮蛇,以多欺少也就罷了,還以大欺小,莫非是久不蛻皮,皮比地厚?”
周輕云這邊也是同時出手對敵,聽得程心瞻對魔頭的諷刺,頻頻顧盼,她想不到他還會說這些話。
“還記得你在白玉京上用來鎖拿我飛劍的劍法嗎?觀其路數,我猜那是餐霞大師所傳的另一本劍經吧,坎水之道?這時候你的劍霞之道沒有那個好用,對方以勢壓人,你法力不足,不要以劍霞硬抗,應以綿柔劍意化解,蓄勢待攻為好。”
這時,她忽然又聽見了他的傳聲在自己心中響起。
她深信不疑,于是手上劍訣一變,青索劍頓時從漫散的霞光化作了綿綿的細雨,法相來拍,劍雨便趁風而退,法相若收,劍雨又瞬間化作巨浪來撲。
而就在這漫天的雨浪之中,又有一道閃爍的離火明滅不定,捉摸不透,像是一條嬉戲浪頭的紅鯉。要是劍雨后掠,紅鯉便一往無前為其遮掩,要是大浪洶涌,紅鯉就隱于浪中,再借勢飛躍。
兩人第一次合擊,卻仿佛已經演練了千萬遍。
程心瞻眼里含笑,越打越暢快,心中不由想起方才所書之句,正是:
「坎離相濟之理,非獨丹鼎中物,天地之間,無處不可見,無物不在其中。」
劍道自然!
而周輕云瞥見了程心瞻眼中的笑,心中更是如飲蜜甜,不免想到:
原來,他與我一樣,也是常想著坎離合擊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