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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精衛(自己很滿意的一章,希望大家喜歡)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蜀山鎮世地仙

  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

  傳說中精衛是炎帝的小女兒,幼時在東海邊戲水時被大浪卷了去,死后化成了鳥。精衛化成鳥后,就不斷從岸邊銜取碎石和木枝往東海里扔,想著總有一天要把東海填平。

  有人說這是精衛的復仇,要填平殺了她的大海,也有人說這是精衛的慈悲,不讓更多的人被海浪吞噬。

  后人在精衛身上看到了很多品格,有極致的復仇之心,有善良的普渡之心,有日復一日銜木填海鍥而不舍的堅持,有敢于立下宏偉大愿并去實行的心胸,也有向敢于向天地偉力挑戰的精神。

  有很多人崇尚精衛,盡管他們的理由都不盡相同。精衛圖騰是很多見的,有人把她繡在旗上,有人把她刻在碑上,還有的人,修建了一座在云上漂浮的巨城,并以她的名字命名。

  在這座城的城墻上,繪有無數精衛,口銜微木,投之滄海。這座城有一個儀式,每當這座城有一個新生兒出生,孩子的家人都要在城墻上新畫一只精衛。

  這樣的儀式,再結合這座懸在天上的城,便很容易讓人想到這應該是在致敬精衛敢于向天地偉力挑戰的精神。因為人,生來就是住在大地上的,但偏偏有人不愿意服從這個安排,他們想到天上住,就這么去做了,他們也做成功了,修建了這么一座城。

  后來有很多人慕名而來看這座城,他們心中也有自己的精衛,所以他們請示了這座城的城主,他們也想在城墻上畫下屬于自己的精衛。

  城主欣然應允,并在城墻上提了一道短句,曰:

  人力或有盡,精衛志無窮。

  于是這座城城墻上的精衛鳥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成了一道聞名天下的景致,就叫「精衛墻」。

  程心瞻一個恍惚,只感覺到眼前一,漫天的金火、銀雷、黑浪統統消失,此刻映入眼簾的,是裊裊云氣中一群張翅高飛的飄逸藍鳥。

  像是從地獄一下子就來到了仙國。

  他眨眨眼,這才發現那些鳥兒不曾動彈過,原來只是畫而已,鳥兒白喙赤足,冠羽多彩,尾羽飄飄,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精衛。

  他再將目光放長遠些,便看見了一座矗立在天云上的巨城,于是他知道,自己對面,是白玉京的精衛城。

  只是一瞬,自己便從波濤深處來到了天云之上。

  “小友,許久不見。”

  一道帶著笑意的溫淳嗓音從他背后響起。

  程心瞻轉過頭來,便看見一個背負長劍的白袍男子站在那里,此刻正笑吟吟對自己看過來。

  程心瞻連忙行了一禮,“見過劍仙。”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還珠樓主。

  李善壽上下打量著程心瞻,笑說,

  “小友這一身,是從哪里過來呀?”

  「玄機無漏符」如何玄機,如何無漏,自然也瞞不過近在咫尺的劍仙。

  程心瞻后知后覺,連掐一個訣,恢復到原本容貌,解釋道,

  “實在叨擾劍仙了,還請見諒。”

  劍仙有些好奇,請程心瞻坐下說話,賜茶。

  程心瞻坐下,正要說話,便聽劍仙說,

  “不著急,先喝茶,你這身上煞氣頗重,可不像上一次見到的名山道士呀。”

  程心瞻稱是。

  他調整呼吸,靜下心來,告訴自己這里是還珠樓,不是雷暴海。

  他喝了一口茶,不愧是仙品,瞬間就撫平了程心瞻心中的疲憊、躁意還有身上的煞氣,一股充沛的靈氣滋潤著他的四肢百骸,連三魂七魄都感覺到一陣清涼,如春風拂面。

  他緩了緩,先是抬手行了一禮,鄭重道,

  “先是要向前輩道一聲謝,若非前輩贈我的挪移陣圖,晚輩困在魔窟里就出不來了。”

  程心瞻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如果不是身上有仙人贈與的挪移陣圖,他還真不敢進雷暴海,那畢竟是兩位海上五境大妖聯手布下的法禁結界,真要敗露了身份,那是插翅難逃。

  他進雷暴海的那天晚上,便特意尋了一處礁石,在「玄機無漏符」和海上雷光的遮掩下,悄悄布置了還珠樓主贈與的挪移陣圖,并最后在漫天陽火中收回了飛劍和蠱蟲,激發了陣圖,在最后一刻成功逃脫。

  面對程心瞻的鄭重相謝,李善壽只是笑著擺擺手,他送陣圖,本來就是給這個年輕人一個救命之機,這是應有之義,難不成還真是為了給他省兩步路的?

  隨后,程心瞻便從三尸占島立教說起,一直說到了最后在陽火中遁走。

  李善壽靜靜聽完,指著程心瞻說了一句,

  “小友真是藝高人膽大。”

  程心瞻連道不敢,誰人敢在劍仙面前稱藝高呀。

  “那小友這是有蕩魔之志了?”

  李善壽又問。

  程心瞻沒有掩飾,只是輕輕點點頭,

  “人欲無窮,獸性天生,所以魔道不死,這個道理晚輩是懂的。不敢說什么滅絕魔道的話,晚輩只希望這個大美世間能夠少一些污穢,無力弱民不至于淪為強人的口中餐、腹中肉。”

  還有一句話程心瞻沒有說,他想要這世間的惡人只敢把魔道藏在心里,不敢真正做出來!

  李善壽則道,“即便是這樣,那也很難。”

  這時,程心瞻看向窗外,見那滿墻藍羽,忽然展顏一笑,

  “心瞻亦有精衛之志。”

  “哈哈哈!好!修行人就要有這樣的意氣,小友,無論未來何等成就,也不要失了這股意氣!”

  程心瞻起身拱手,“定不叫前輩失望。”

  “我看看你新煉的劍。”

  李善壽說。

  程心瞻立即將「幽都」祭出,遞給了劍仙。

  李善壽也不接,只是手成劍訣,左右晃動,飛劍便被牽引,跟著左右晃動,劍仙看了看,隨后屈指一彈,打進一點靈光,并道,

  “很不錯的飛劍,雖說取自你骨,在五行之外,靈性十足,但是劍乃兇器,金性是不可或缺的。我點了一滴元磁鈦金進去,這種金精和骨質的親和性很好,不會破壞骨劍和你自身的聯系,也沒有破壞骨劍游離五行之外的特性,但增強了飛劍的剛性、輕盈和鋒銳。”

  程心瞻再次謝過,他與劍仙萍水相逢,但一直受劍仙恩惠卻是良多。

  劍仙將飛劍還給程心瞻,并重新遞出一塊陣圖,把程心瞻用的那塊挪移陣圖收了回去。

  “走,剛好最近我還珠樓停在精衛城這,帶你去見見城主袁修永,他也是一個妙人。”

  程心瞻說好。

  袁修永是一名散仙,已經度過六次散仙劫了,是一個很有可能轉為天仙的人物。李善壽給他說了程心瞻的精衛之志,袁修永聽了很高興,送給了程心瞻一個牌子,讓他日后有什么缺的,盡可來精衛城看看。

  最后,又邀請程心瞻去精衛墻上留下畫作。

  程心瞻自然說好,在城墻上畫了一只精衛,頭上的冠羽他畫了三根青色的長羽,嘴里銜著的卻是一柄小劍。

  見狀,李善壽和袁修永對視一眼,這個后生是想要投劍鎮海呀!

  留下畫作,程心瞻便辭別了兩位高人,飛下三重天,直奔師門去了。

  落到山門上,高山草坪上,草色深綠,野更盛,程心瞻算了算,他暮春出門,歸來正是盛夏,原來這一趟出去不過兩個月而已,卻讓他有種已經過去很久的錯覺。

  “程師!”

  程心瞻剛落到草坪上,值守的弟子便高聲呼喊,快步跑了過來行禮。

  他回了一禮,看著來人,便問,

  “道友有禮了,卻不知道友是?”

  “回程師,小道清容,記名在白虎山名下,現在在外事院當值。”

  “道友有禮了,不過道友為何這般稱呼我?”

  小道士恭謹回說,“程師在摩崖山開課講符道,小道旁聽,一次也沒落下,自然要稱呼一聲學師,而且小道也是署工治外事院分治的的一個掌簿。全賴程師,有了工治之后,我等兼工有了發聲喉舌,請假休沐方便了,工時俸祿對應上了,治友之間互通有無、相互介紹、易寶論道,樣樣都方便了很多。”

  程心瞻笑著點點頭,“不謝我,這都是師門辦事妥當。”

  小道士點點頭,又問,“程師何時還會開講會嗎?”

  “我剛歸宗,這個估計還要一會,你們注意看課表,到時候上面會有的。”

  “好好,耽誤程師了,程師且歸宗休息。”

  程心瞻笑呵呵邁入山門,等回了明治山,發現師尊竟然不在,也外出了。于是便又去找了師祖,想告訴師祖他老人家傳授的「九陽還形丹瞳」厭勝妖族真的很管用,但師祖現在主管玉京峰,太忙了,根本沒功夫聽,掃了一眼見程心瞻身體沒什么事,就趕緊打發他走了。

  程心瞻又去找掌教,因為他感覺回山了不跟長輩說說話總感覺怪怪的。

  掌教果然很閑,一個人坐在三清宮里,跟塑像一樣。

  “心瞻回來了!”

  掌教果然很熱情,看見程心瞻過來很開心的招呼了一聲。

  程心瞻也笑著來到掌教身邊坐下,雖然這兩個月的經歷大體都跟還珠樓主說過了,但并不妨礙他還是興高采烈跟掌教又說了一遍,而且是事無巨細。

  “好!心瞻辛苦了。”

  “可惡!鯨魚何辜?!”

  “好呀,心瞻真聰明!竟扮作了血神教的人。”

  “什么,你還煉了一把新飛劍,快拿出來看一看。”

  “陰陽雙劍,純陽肉身,好想法!”

  “辛辰子的弟子么?嘿,現在綠袍成了五境,手下雞犬升天,辛辰子也升四境了。”

  “采補?邪魔外道,該殺!”

  “哦?竟然是扼瘟使君的遺留?”

  “這道罡確實有意思。”

  “竟這么驚險?”

  “還珠樓主?原來還有這樣的機緣在。”

  掌教和還珠樓主截然不同,程心瞻每說上幾句,他都會應和兩聲,有時還會就一個細節跟程心瞻討論許久,并以此引出修行界的許多事來。比如當年白玉京建造時,云鯨一族就出了不少力,比如血神教最近開始第一次大開山門招收弟子了,許多魔道巨擘都去觀禮,比如九龍島上的諸位上古真仙都封了什么神,等等等等,讓程心瞻知道了許多事。

  這也導致程心瞻這趟游歷說了許久才說完。

  最后,掌教問了一個和還珠樓主一樣的問題,

  “心瞻這是有蕩魔之志嗎?”

  程心瞻也再一次明確了自己心中的精衛。

  等到了這個話題,掌教反而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點點頭,講了一句話,

  “不要對外說,也不要太辛苦自己。”

  隨后,掌教岔開話題,問道,

  “結丹你是怎么想的?”

  程心瞻對這個大事顯然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

  “弟子現在尚有「紫火爛桃煞」一斤二兩零八銖,借此體悟了陰性中的燥邪和腐朽之意,有「陽明云堂罡」六株,借此體悟了陽性中光的明亮與虛幻,另外還有陽煞「黃極正戊煞」一兩零十八銖、陽罡「龍吟水雷罡」三兩零六株尚未來得及煉化和體悟完全。

  “「龍吟水雷罡」是才得的,還沒來得及煉化與細細體悟,但從初步的接觸來看,無疑是陽性中霸烈的一面。

  “再說「黃極正戊煞」,出海這段時間弟子一直在體悟其中的法意,只能說越琢磨越能體悟其不凡。這與弟子接觸的其他三種罡煞都不同,沒有罡煞中那種常見的狂暴之性,呈現的反而是陽性中生機勃勃、催發萬物的那一面,但又不像是驕陽那般熾烈,其本身又是中正平和、包容萬物的,而且自有一股坐看風雷我自巋然不動的安定,是陽土之德。

  “弟子認為這是適合我的,而且弟子得煞一兩零十八銖,應當可以用此煞先行犁庭開竅。黃庭丹田居于人之中,為長生根本,氣力之源,也是符和土德,以「黃極正戊煞」犁庭應當是恰當好處,力求一次功成。

  “所謂煞重罡輕,「黃極正戊煞」已得厚土之重,陰罡應取天靈之輕,陽煞穩固包容,陰罡就應當滋潤催發,所以弟子當前所有的「陽明云堂罡」和「龍吟水雷罡」都不合適,需再尋一道主潤生滋養的雨罡。

  “另外,土生金,金生水,金性不朽,恰好由主張生機的水土催發,所以即便雨罡土煞并無金質,但金性卻在水土之間孕生。如此陰陽交匯,水土相逢,便可結一枚主掌生機之金丹,作為長生種子。

  “不過弟子知曉,雨罡難得,所以弟子也不急,等犁庭之后,再慢慢尋覓不遲。”

  掌教這次靜靜聽完,一次都沒有打斷,反而是連連點頭,等到程心瞻說話,他老懷甚慰,說道,

  “心瞻,聽你說完你的金丹之見,我才敢肯定,你是真正心懷精衛之志的。”

  紀和合在聽聞程心瞻的蕩魔之志后,很擔心他殺性太重,急于求成,結一枚主掌攻伐的金丹,所以馬上問了程心瞻的結丹想法,現在聽完,他知道了,心瞻這個道名溫素空并沒有取錯。

  高瞻遠矚,立意長生,如此再來說蕩平魔道才能讓人信服,否則一腔俠義落到實處,也不過匹夫之勇,魔道如草,割而復生,如果不得長生,又談何蕩平呢?

  精衛填海,也非一日之功。

  于心,樂善不倦,于命,壽與天齊,如此方可稱一聲仙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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