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影閃過,空氣被撕裂出尖銳嘯音。
紅蜻蜓的舌尖在月光下綻開三瓣,每一瓣都布滿倒刺狀的味蕾,分泌著瑩綠色黏液。
這條變異的長舌如同活物般扭動著,在空氣中劃出毒蛇進攻般的“S”形軌跡,狠狠咬向左白的耳朵。
“說好了把腦袋給我們?”
“你怎么還躲呢?”
舌苔高頻震顫發出的聲波,與納米芯片的諧振頻率幾乎一致。
左白腦袋“嗡”的一響,顱內芯片似遭受了病毒攻擊似的。
左白眼前突然開始扭曲,視網膜上炸開一片藍光閃爍,像電腦藍屏似的。
同時,他聽到顱內傳來細微的“滋啦”聲,那是生物芯片過載時的噪音。。
“物理攻擊只是表象,還附帶了其它陰損的招數,對我顱內的芯片有強烈干擾?”
左白心臟不斷墜沉,有一種被人特意針對了的感覺。
在世人眼中,[命運]組織最令人膽寒的莫過于他們的瘋狂。
沒錯,瘋狂確實是[命運]最顯眼的標簽,但他們的瘋狂絕對有別于常規意義上的瘋狂。
他們的[瘋狂]不像精神病人的歇斯底里,而更像是實驗室里精心培育的致命菌株。
菌株表面扭曲混亂的紋路只是他們最外層的皮膚,剝開皮膚里面卻是令人窒息的算計。
就像紅蜻蜓,來之前為了對付左白,就特意為自己更換了一條…..舌頭。
她腰后斜挎的化妝包里,有12個獨立隔層,每個隔層都裹著著一條形態各異的舌頭。
每一條舌頭都是她的藏品,像女人的口紅,男人的領帶。
針對不同的約會,紅蜻蜓會換上不同的舌頭。
就像今天要跟左白約會,她換上的這條舌頭,就有一個非常浪漫的名字,叫作“毒愛科學”。
又比如司儀,他平時很少用槍。
但今天要對付厄尸教,他就帶上了狙擊槍,還給槍里配了“種子”。
一上來,就給左白來了一發,命運特別定制的“問候”。
要知道,103小隊通常是不會輕易暴露自己身份的,但此刻,他們的出場無疑很高調,直接亮名片了。
效果也是拔群的,左白瞬間就成了光桿司令。
本該是一場團戰,結果變成了單挑!
這背后藏著深深的拿捏。
說白了,他們不光瘋,他們還知道自己瘋,更會利用這種瘋來震懾敵人,尤其來震懾同行。
這幾十年來,[命運]總是以各種五花八門的理由“整頓”業內秩序,把控同行的數量,很難講,這背后是否存著打造“品牌”的效果。
你以為,[命運]是又踩著同行的尸體發了次瘋,實際上,他們是在打啊!
幾十年的品牌營銷下來,[命運]的牌子已經深入人心,尤其深入反派同行的心。
第二波舌襲接踵而至。
盡管左白計算出了舌道軌跡,但延遲的神經信號讓閃避慢了0.3秒。
三瓣舌尖擦過顴骨,腐蝕性唾液瞬間熔穿皮肉,左耳傳來劇痛,一塊軟骨被舔舐掉了。
吧嗒嘴皮的咀嚼聲——
紅蜻蜓當著左白的面含住那塊耳朵,猩紅的舌尖舔過唇瓣,然后一口吐到了地上,嫌惡道:
“科學的味道,沒我想的那么好吃啊!”
左白太陽穴青筋暴起。
冷卻液從鼻子里噴出,在空氣中汽化成淡藍色煙霧。
他心里憤怒的咆哮:“你不吃,你咬你麻痹啊?”
他略微不滿的講道理道:
“你可以欺辱我,但你不能侮辱科學。”
紅蜻蜓舔舔舌頭:“你說的對,那我再好好嘗嘗。”
左白臉色一僵,接下來,短短兩秒鐘不到,他臉上又添了好幾道口子,右邊耳朵也被咬掉了。
左白心頭窩火兒,顱內芯片在憤怒的冒煙兒,他恨不得原地自爆,拉這個女人一起同歸于盡了。
但,左白眼瞳藍光閃爍了幾次,都忍住了。
大概率,炸不死對方,炸了也白炸。
小概率,炸死了對方,那畫面太美,科學都不敢想象。
“我不是不愿給.”
左白用指節抹過耳朵,指縫間滲出的血珠里漂浮著納米蟲的殘骸,紅蜻蜓的舌苔震碎了他體內37.6的納米單位。
左白人生中從未如此憋屈過,他想要歇斯底里的怒吼,但他的聲音始終維持著最后的禮貌:
“你們總該讓我知道,你們要我的腦袋做什么吧?我作為當事人,有點知情權不過分吧?”
不禮貌不行啊,這二十年來,有統計中,就有874個同行組織,是被[命運]以說話不禮貌的原因,而送上了“全家福”的套餐。
“不禮貌”在同行滅門的原因占比中,占13,僅次于占比18的“你不愿意跟我做朋友?”,以及占比27的“你瞅啥”!
左白是個科學家,科學家相信數字如同篤信真理。
他倒不是太愛組織了,而是不得不愛。
厄尸教要是死絕了,他還去哪里搞科研,搞實驗經費,別做夢了,不可能有其他同行敢接納他的,如果他僥幸未死的話。
“組織若死絕,而自己能逃脫一命的概率不足6.3。”左白心算了一下。
后方,禿頭男隊長慢悠悠地踱步上前,人字拖踩碎地上的爛耳朵。
他撓了撓發亮的頭頂,臉上露出點講道理的歉意道:
“別生氣啊,我們隊里很快要來個新人報道,大伙兒商量著給他備份見面禮,有隊員提議你的腦袋合適,所以……”
野獸站在一旁適時的咧嘴,露出個憨厚的笑容,得意洋洋的用手指向自己:
“沒錯,就是我提議的。”
他每說一個字,肌肉就膨脹一分,到最后整個人已經暴漲至三米高。
野獸哈哈大笑,有種自己睿智到爆炸的感覺。
左白臉色一黑,無比謙卑的問道:
“能告訴我,究竟是哪個幸運兒,能夠被[命運]選中啊?”
轟——
空氣突然爆鳴。
前一秒還在5米外的野獸,已瞬間出現在左白身后。
那只足以捏碎坦克炮管的手掌,像把玩文玩核桃般扣住了左白的頭顱。
他喉嚨蠕動,咧嘴哈哈大笑道:
“別急,等他下次去登門拜訪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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